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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废后翻身记-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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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羡抬眼看着她;等待后文。
“正如贵妃娘娘适才所说;自打推行新政开始,陛下就甚少来后宫。但就那么屈指可数的次数;十次有八次是去的贵妃娘娘的福引殿。别的娘娘那儿;真是一年盼到头都难见陛下的身影。”
比起尹繁素得封贵妃;这个消息才更让顾云羡意外。在她一贯的印象里,繁素虽然生得温婉秀丽;性子却太过刻板;凡事都爱讲规矩。可陛下偏偏最不喜女子过分守礼;是以她从前一直不怎么得他的欢心。若不是她运气太好,抢在大家之前生下了皇次子,绝没有今日高居贵妃的福气。
可现在阿瓷却告诉她,她离宫的这些日子,皇帝十分宠爱繁素。这简直……
“那,除了贵妃,陛下还去过哪些娘娘那儿?”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弄个清楚。
“再有便是朱淑妃娘娘和柔修容娘娘。”阿瓷道,“不过淑妃娘娘鞠养着皇四子,修容娘娘又是皇三子生母,陛下去看她们多半是为了看看孩子。”
“那他去看贵妃,也有可能是为了看皇次子……”顾云羡道。
“小姐!”阿瓷无奈地看着她,“您何必在这里说这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次数差别会这么大?奴婢还听说,贵妃娘娘如今与陛下相处时,浑然不似从前那般拘谨。两人有说有笑的,投契得很!贵妃娘娘今年生辰的时候,陛下还亲自写了一幅字送她,六宫可都没这福分啊!”
的确,君王亲自赐墨书,是难得的荣宠。皇帝又不是拿自己笔墨浑然不当回事儿的崔朔,他既然给繁素题字了,那便是真的喜欢她。
“好吧,也许我离开之后,陛下因为一些事情喜欢上了贵妃,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的好姐妹,她得宠,我为她高兴。”
“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的。”阿瓷看着顾云羡,“贵妃娘娘,她是皇次子的生母。”
顾云羡脸上的笑意淡去,垂眸看着裙子上的花纹,没有说话。
其实从阿瓷说皇帝很宠爱繁素,她便知道她在暗示她什么。
这一回皇帝这么正式地把她和阿桓从茂山接过来,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想他们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阿桓已满五岁,是时候确定身份、出阁读书了。
他们这么想,别人却不一定甘心。
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除了争夺圣宠之后,还有一场更重要的战役,那便是储位之争。
自己的儿子若成为了那金殿之上的九五至尊,所有的苦难便都熬到了尽头。而在那之前,即使身为椒房殿的女主人,也依然不能安心。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天子一怒便降下灾祸,所有的荣耀也化为乌有。
只有成为太后,住进长乐宫中,才能真正的长乐无忧。
繁素她,难道也期待这一天么?
虽然她从前对自己忠心耿耿,可那时候她还不曾体验过大权在握的感觉。一个人头顶没有诱惑的时候,总是很纯粹的。
但如今不同,她是备受圣宠的贵妃,执掌后宫,膝下还有皇次子。自己这个皇后却离宫五年,论起在宫里的根基恐怕还不如她深厚。
她也许会认为,只要陛下有意,她的儿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双唇紧抿,她目光移开,忽然扫到案几上的书册。素白的手指握住书卷,她打开一看,是她从前极喜欢的花间词。
“这些东西是谁放这儿的?”她轻声问道。
“应该是贵妃娘娘。”一直没说话的采葭道,“奴婢听说,贵妃娘娘知道您要回来,提前半个月便命人打扫了长秋宫,自己更是亲自来椒房殿布置一切。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的手笔。”
顾云羡看着手中的花间词,良久轻叹口气。
“小姐?”阿瓷犹疑地唤道。
“阿瓷,”顾云羡目光平静地看着阿瓷,淡淡道,“我相信贵妃。”
“就因为这个吗?可,也许她就是做做样子……”
顾云羡见阿瓷紧蹙的眉头,有些无奈。她本不是这么多疑的人,只是上元节那晚的意外吓到了她。她太过担心自己、担心阿桓,才会万事都提高警惕。
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考虑到的东西我都想过。你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若换做旁人,我真的会多做几手准备。但,繁素她不一样。我愿意相信她。”
她无法忘记,上一世自己触怒君王,被处死之前只有尹繁素一个人冒险前来看了她。那时候她跪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哀哀哭泣,“是臣妾没用,救不了娘娘……”
她说:“娘娘若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便告诉臣妾。臣妾定会尽全力而为,以报娘娘的恩情。”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己那时候已近乎是个死人,她却还能为了她做这么多,足以让她相信她不是一个落井下石、见利忘义的人。
所以,她愿意赌这一把。
。
当晚皇帝来椒房殿时,顾云羡正在和阿桓说话。
突然从温泉宫搬回宫中,皇五子殿下觉得十分新奇,拉着顾云羡的手问来问去,“所以,这里才是阿桓和阿母的家是吗?那我们以前为什么一直住在外面呢?”
顾云羡想了想,“那里也不是外面啊。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也是你父亲的宅子。”
阿桓眼睛立刻睁大,“那父亲他有很多宅子啊?”
顾云羡点点头,“对,他有很多宅子。”
阿桓沉思片刻,严肃道:“看来父亲他很有钱……”
皇帝偷听到这里,终于憋不住轻笑出声。阿桓扭头一看,立刻露出可爱的笑容,“父亲!”
皇帝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他扑过来的小身子,“唔,怎么又变沉了?定是你平时吃得太多了。你要再这么长下去,父亲就要抱不动了。”
阿桓窝在他怀中,牛皮糖一样扭来扭去,“抱不动是父亲你太没用了!你要变得厉害一点才行!”
顾云羡由着他们父子俩闹了一阵,才起身行礼,“陛下。”
皇帝放下阿桓,伸手扶起顾云羡,温和道:“怎么样?回来之后还习惯吗?”
“很好。”顾云羡道,“繁素她安排得很尽心,臣妾没什么不习惯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回想起来,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今年正月。她上元节那天夜里受了惊,他在几日后特意从宫里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那时候她感激他百忙之中还想法安排自己出宫游玩,所以对他的态度十分温和,他也没有如之前那样刻意避开她。两个人对坐品了会儿茶,说的话比之前几年加起来还多。可惜当天傍晚阿桓突然发起热来,他们便再无谈话的心情,只是紧张地守在他的榻边。
两天后,阿桓病好了,他也回宫了。
“对了!”阿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今天在外面,阿桓看了好多漂亮的姑姑,她们是谁啊?”
顾云羡一愣,觑一眼皇帝,轻声道:“她们是你的庶母。改日阿母会挨个给你介绍。”
“庶母?”阿桓不解道,“那是什么?和阿母一样么?”
“不太一样。”顾云羡斟酌道,“她们是你父亲的妾侍,所以算是你的半个母亲……”
她越说越觉得无力。阿桓自小在行宫长大,皇宫内这些复杂的纠葛她并没有给他讲太多,就算说了以他的年纪也很难理解。现在她要如何在短时间内,让他明白那些女人和他父母的关系呢?
皇帝见顾云羡一脸为难,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不想再听她跟儿子解释自己和那些妃嫔的关系,他直接打断她的话,“阿桓你别管那些人了。”握住阿桓的小肩膀道,“你先告诉父亲,回家之后开不开心?”
阿桓重重地点头,“开心!”搂住皇帝的脖子,“以后,阿桓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和父亲在一起了?”
皇帝一愣,“阿桓喜欢和父亲在一起么?”
“喜欢啊!”阿桓奶声奶气道。
这倒让皇帝和顾云羡意外了。
按理来说,他们父子俩一年到头难见一面,阿桓和他该感情生疏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阿桓很依恋皇帝,在温泉宫的时候就曾经问过她,为什么父亲总是不来看他。
难道这便是血浓于水的感应?
“为什么呢?”皇帝问出了顾云羡心里的疑问。
“因为……”阿桓说到这里,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见顾云羡与他隔了一段距离,才放心地把嘴唇凑到皇帝耳边,“因为我觉得,只有父亲才懂我喜欢什么。像我要去钓鱼、去爬屋顶,阿母就会管着我不让我去,但是父亲你就完全不会啊!”
他自以为声音压得很低,却不知道顾云羡已全部听进耳中,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阿桓说的是他四岁那年的事情。那年三月,皇帝驾幸温泉宫。阿桓那时候正致力于爬上柔仪殿的屋顶去看星星,行宫上下都被他的追求吓得不行,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唯恐一不小心就让酿成大祸。
对于这个情况,阿桓他十分愤怒。
后来皇帝来了,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大发慈悲询问他怎么了。阿桓如实告知,皇帝郑重点头。当天晚上,顾云羡便听宫人慌张地过来禀报,说陛下抱着小皇子爬到屋顶上去了,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高兴得不得了。
顾云羡带着人跑到案发现场,才惊讶地发现皇帝带儿子爬的不是柔仪殿屋顶,而是仪元殿的屋顶。高高的屋脊看得她胆战心惊,得握着阿瓷的胳膊才能站稳。
阿桓丝毫不知道她有多担心,还开心地朝她伸出胳膊,道:“阿母阿母,你也上来嘛!这里好高,离月亮好近啊……”
而这几年和她相处时一直刻意装得云淡风轻的皇帝,也在那天晚上第一次笑眯眯地看着她,十分开心的样子。
这件事的后果是顾云羡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十天没给阿桓点心吃,从此让他在心中下了结论:父亲是善解人意的,母亲是蛮不讲理的……
133
顾云羡几步走到他身边;用一种威胁的口吻道:“恩?你刚刚说什么?”
阿桓一惊一乍地回头,“阿母你偷听我和父亲讲话!”
顾云羡不客气地去扯他的小手;“明明是你自己讲话太大声,还怪我偷听?”说着;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有靠山在身边,阿桓哪里肯放过;双手立刻紧紧地搂住皇帝的脖子;“父亲救我!阿母她又要欺负我了!”
皇帝此刻心情好;配合地替儿子挡了两下;“云娘,你别怪他了……”
他们一个要拉,一个要挡,阿桓又在中间扭来扭去,一不小心,皇帝的手就覆在了顾云羡的手上。
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松松地罩在她纤细柔嫩的右手上,显得十分亲密。这样的肌肤相触,在从前是很寻常的,如今却带了一丝尴尬的意味。
陌生而熟悉,让人不知所措。
阿桓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困惑地皱皱鼻子,“你们怎么了?”
顾云羡轻轻挣了一下,皇帝顺着松开了她。咳嗽一声,他掩饰道:“阿桓,让阿瓷带你下去玩,父亲和母亲有些话要说。”
阿瓷应声走上来,笑眯眯地朝阿桓伸出手。
阿桓有些不情愿,磨蹭了一会儿,见母亲也没有挽留他的意思,只能抹一把泪、萧瑟而去。
阿桓出去之后,殿内就只剩下皇帝和顾云羡两人。没了儿子在中间插科打诨,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你,还好吗?”良久,皇帝轻声问道。
顾云羡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很好。臣妾回来前问过薛太医了,他说我在茂山上养了这么多年,已将身体调理好了泰半。如今就算搬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她说的这些皇帝其实也从薛长松处听到过,但此刻听她说来,心里却仍觉得一阵安慰。
无论如何,能让她的身子恢复健康,这五年的分离之苦便不算白白忍受。
淡黄的灯光下,顾云羡颔首低眉,肌肤莹白,垂下的眼睫如轻颤的蝴蝶,恬淡而静美。皇帝已经许久不曾这么仔细地看过她,心中不由产生一种难言的情愫。
五年前,她是带着一颗冷掉的心离开的。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更害怕自己的出现会打扰了她,所以极少去看她。可这些年来,他其实一直惦记着她。
如今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是否已经释怀前事,他们之间有没有可能……
顾云羡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专注,忽然站起来道:“这屋里闷得很,我想出去走走。”
皇帝自当这又是她不想见他的借口,沉默片刻后微笑道:“那朕去陪陪阿桓。”
“阿桓有宫人陪着,不用陛下您去了。”顾云羡看着他,“您陪臣妾四处走走吧,可好?”
皇帝惊讶地看着她,片刻后惊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好,我陪你。”
。
长秋宫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顾云羡曾经在这里住了三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很,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说要出来转转,只是想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
其实这些年,她在行宫并不是完全不关心宫里的事情。自打皇帝推行新政开始,她便用了各种手段去打听有关的一切。
每次看到他推行的那些政令,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的午后,椒房殿的书房内,他写下的“海晏河清”四个大字。
那时候他自己对未来都并不确定,她却无比认真地对他说:“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时候她很高兴,觉得自己倾慕的少年胸有大志,是顶天立地的丈夫。她将那个午后的事情和那铁画银钩般四个字一起记在心中,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他忘了那个志向,以为他变成了荒唐任性的昏君。视肩头责任如无物,视天下万民如蝼蚁。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从不曾忘记,而她还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几年他在朝堂大展宏图,而她在茂山,从别人的口中零零散散地听说他的事情。
在那些传闻中,他英明而睿智,沉毅又果敢。隐忍多年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一举挽救走向倾颓的朝纲河山。
那样的他,是值得她钦佩和仰视的君王,是她记忆中那个让她爱慕的少年。
很久以前,她曾经觉得,虽然她对他已经不再存有那份心思,可他到底是她托付终生的人。他可以不在意她,可以对她不好,但他这个人应当是好的。
如今,他这个人是很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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