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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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说话呢，没完没了的干嘛呀！对了，你跑哪去啦？这边他妈，有个女的玩命找你！都快烦死我了都！……喂！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呢？喂？你干嘛呢你，我操！
孙峰，我听着呢。我说。这不一直听你说呢，插不上嘴呀，你接着说。
我还说什么我说！他喊，火气像从听筒里蹿出来了似的。
我下意识向边上躲了一下，孙峰，实在不好意思。我解释。我手机昨天晚上没电了……
他立马打断我，你得了吧你！你跟我还扯这个？啊？太不是人啦也！
我笑了，说，那你让我怎么说？呵呵。
停了停，他声音稍稍平缓了点，问我，赵春宇我问你，有个姓林的找你，女的，是你女朋友不？我记着你以前好像说过是不？
是吧。我说。她不至于给你烦成这样吧？她给你打了挺多电话吗？
不至于？是不至于，才打了三个，一点不多。
我笑着说，那不就是。
什么不就是啊！他又喊。你知道她都什么时候给我打的呀？啊？……昨天下午我正跟琳娜吃饭，你刚一个她又来一个，还以为是小斯基呢差点搅和了，我们。完了你那女朋友半夜——大半夜——又来个电话，大早晨天才亮又来一个，就刚才，都是关键时候！我操！我正跟琳娜折腾呢！
没那么巧吧。我笑出来。那你怎么不把手机关了呢？
废话，早知道我不就关了，不是不知道嘛！……你那女朋友还一说就说半天，两次都是，弄得琳娜差点穿衣服走人！
我笑，说，不是差点吗，不是没走嘛。
什么没走啊！就刚才，刚才那次，又是寸劲时候，把我气翻了都！好歹糊弄完了，完了琳娜就跑了。
孙峰，孙峰，我叫他，真那么夸张啊？那实在对不起了，我跟你说对不起，请你喝酒赔罪。
他哼了声，说，倒是没那么夸张，不过琳娜真走了是真的。……要不我急着找你呢！声音又大起来。……喝酒有个屁用。他补充。
我头更疼了，使劲揉太阳穴，随便说了两句不好意思、对不住之类的，我就问他林怡云那三个电话都是怎么说的，让他详细跟我说一下，完后我好知道怎么应付。孙峰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继续说了两句，意思是我只图自己享乐不管他的快活，然后才说，头一次你那女朋友说叫你听电话。我问，那你怎么说的？他说，怎么说？最开始我接你那个电话的时候就觉着你有点不对劲，脑筋一转就帮你糊弄呗。我告诉她你上洗手间了，等回来让你给她回电话。她就说谢谢我，说那没事了。没事了她还问我，问你手机怎么没开？我说没电了吧，没开吗？她就没再说什么就撂了。谁知道半夜又打过来了，说找你。我说你喝多了趴那睡呢，跟猪似的，谁也不理，叫不醒。她就问你是不是不回去了……哎，你们俩住一起呀？呵呵，怎么没跟我说过呢，操，不够意思啊你。……完了她说用不用她来接你一下。……我操，对你不错呀，还接你呢，哈哈……我当时说不用了，睡好好的就那么地吧，她还挺客气，说那就麻烦我了。……操，我可不是麻烦了吗，我还在琳娜身上挂着呢！……刚才来那个她问我，问“我”在哪呢？问“我”？我说“我”？我在我家呢，“我”。就坏了。她就问那“你”在哪。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说你刚走，可能也回家了吧。完了我就找你，边送琳娜边给你打电话，我操，不够我忙的了都。
讲完了孙峰的火气慢慢也平定了，又说了句我全帮你应付了，没差纰吧？之后就问我，哎，春宇，说实话，你昨天晚上睡那个跟打电话这个——小林哪个漂亮？我苦笑一下，心想孙峰也真挺有意思，刚才还那样，火冒三丈，现在又开始八卦了。我实话实说，给你打电话那个，我女朋友，漂亮。他说，哦。……对了，想起来了，叫林怡云是不？以前我好像听谁说过？是你们那最漂亮的，啊？据说跟张蕾不相上下？好像说比她还靓？啊？行啊你，春宇！改天让见见哪？
强挺着和孙峰讲完电话我实在难受得不行，头越来越疼，打车回到“天河”，到了楼里一进电梯更不行了。
电梯里有进有出，人倒没几个，但每停一层我就像忽然掉下去似的，赶紧靠住墙壁。出了电梯走在楼道里我就感到自己的脚步一下一下特别清楚震得脑袋嗡嗡响，胃里也有东西一直往上顶。
打开家门，自己家里那种熟悉的气味呼地一下扑面而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林怡云我勉强冲他笑了笑，她刚坐起来，怀里还抱着被子，头发蓬松睡衣也不整齐，深深的乳沟明晃晃地挤在饱满结实的乳房之间，有意无意地反射着细腻的光泽。我吐出口气忽然有点恍惚，就觉得林怡云其实跟徐璐一样，真的都那么好。
林怡云丢下被子站起来，说，回来啦。我点头，刚想说话胃里猛地一阵痉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要一下子全涌上来似的，带着怪味的液体已经溢到嘴里。我赶紧朝卫生间跑，经过林怡云身边时摆手挡开她伸来的手臂。
我冲进卫生间，顾不得掀马桶盖摆姿势，手把上门边的水池一下吐了出去。
51
　　　　林怡云跟着我进了卫生间，一直站在我边上，我吐的时候就在我背上捶了一气，然后看着我洗漱。
如芒在背地干完自己的事，回身见她手里拎着抹布在等我，我赶紧让开水池轮到她上来。
她接替了我的位置开始卖力地转圈抹着水池，直到里外变得光洁如新，接着又搞那条抹布，把它投得干干净净挂在门后的晾衣绳上，然后洗手，打了两遍香皂。我靠着门框一直看着她洗完手擦干了。她回过身，看看我，笑着抱起我的胳膊推我出来把我安顿到沙发里，倒了杯开水放到茶几上，说，让你喝这么多，活该！
整个上午吐了四五次，最后两次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剩空呕，我感觉自己的胃已经完全瘪下去了像个破气球塞在心口下面似的，特别腻歪。林怡云陪着我进出卫生间，我吐她就一下下捶着我的背，等我吐完了拿过脸巾又帮我擦脸，我就扶着水池随便她无微不至，那时我就想，她也没多少这样的机会了，就让她弥补吧，弥补完了到时候她就能心安理得地跟杨益双宿双栖去了。
一直到中午，林怡云陪在我旁边陪我一直折腾差不多什么都没说，不过我感觉她好像对我的表现挺满意似的，清理残局的时候满面春风，手不停地干这干那嘴里还哼着歌，我就不理解了。我想，就算她相信我确实是跟孙峰一块喝酒没干别的她也不应该也用不着开心啊，都这时候了她还关心我这些干嘛，她现在最应该操心的不是杨益的离婚进度吗？
午饭没吃，我回卧室躺下，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是林怡云一会儿是徐璐，还有张蕾。梦见的林怡云和张蕾都没穿衣服，光溜溜地和我躺在一起，徐璐倒还穿着她的牛仔裤和毛线开衫，胸部小小的却特别漂亮。她们都跟我说过话，但说过什么后来又做什么了一醒了以后我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林怡云进来看我醒了就叫我吃饭，我问她几点了，她说快六点了。我想了想起来找手机，拿过来一看还是关机，林怡云就在旁边说，给你换电池了，怕你睡不好就没开。跟着又说，行了出来吃饭吧，一天没吃饭不饿呀。
林怡云在家陪了我一天还给我做晚饭，我真弄不明白她想怎么样了。吃饭的时候看她穿着出门的衣服我问她，穿这么整齐要出去啊？她说，吃完饭待会儿去“catwalk”，跟老吴他们约好了。我想想问她，不是昨天吗？她说，改今天了。说着看我一眼，眼神像是说因为我才改的。看见我的西装衬衫什么的都摊在沙发上，我故意问她，我也去呀？她说，你不去干嘛？一起去啊。夹了口菜又说，快吃吧。
从杨益那事出来以后我就不愿意去“catwalk”，我总不知道林怡云又想拿我干什么，到现在好多天没去了，我的心情还是一样。
我说，林怡云，我还没缓过来呢，就不去了吧？你自己去吧，啊？
林怡云一口菜举到嘴边，听我说不去就停下来，想了想，说，春宇，这段时间我心情一直不好，特别不好……对不起了。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真的。春宇，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杨益早没事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以后我们好好的，还不行啊。一起去吧，啊？
林怡云又说没事，但我是怎么强迫自己都没法相信，难道我前天去机场是做梦？
我笑了笑，说，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就是酒劲还没过去，不想动弹。
她也笑了下，吃口菜又吃了两口饭，再开口就转了话题。对了春宇，我那边的房子一月中旬到期，正好是春节前，还两个月了时间不长了，这段时间要带团而且春节肯定特别忙，我想有空就先往这边一点点慢慢搬着，估计到最后也就搬差不多了。反正那边的家具都是房东的，我没有太大的东西，来回打车我们自己就能拿也不用人帮忙。
我被林怡云搞得稀里糊涂的，她突然说要搬过来了，我就想她搬到我这来那杨益怎么办？又想，我这时候竟然还替杨益考虑，真他妈不可救药了。
……
去“catwalk”的路上我给小左打了个电话，问他今天公司有什么事没有，看林怡云没留意，我问小左徐璐，小左说徐璐也请假了，今天也没来。最后说今天你们都怎么了？全罢工了。
到了“catwalk”，进门往里边走找他们，周围混杂交融的各种声音就被暧昧的气氛包围着缓缓淹没了我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想法也暂时隐身了。
看见了张蕾。她好像刚从洗手间回来，从旁边走过来正好碰见，她笑着迎上我们，我们就一起往卡座走去。
几天不见，张蕾的头发好像长了些，像个兔子尾巴似的绑在脑后，年纪显得小了许多而且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韵味。
和林怡云说了两句张蕾转向我，这时已经看到我们的卡座，小晴从卡座里站起来冲林怡云和我们招手，老吴老方他们也都看过来。
这堆人都是熟脸孔，就是杨益没在。我也看了看他们。
张蕾的手突然出现我腰上吓了我一跳，我看看她，她也笑着看我，没事似的说，好多天不见了。我点头，啊，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出了人群边缘到了卡座，我们前面没有屏障了，张蕾的手也放回正常位置，看着林怡云的背影她压低声音告诉我，杨益一会儿也来，看你表现了。我无所谓地笑了下，故意问她，表现什么？她转过脸又看我，你说呢？
林怡云有说有笑地挨个打过招呼然后坐到老吴那边，坐下后和小晴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之后又伏在小晴背后和老吴说话，这时我也在老方边上坐下，张蕾也坐下来，在他们那边，跟我对面。
不知道林怡云跟老吴说了什么，老吴咧开嘴哈哈大笑，挺爽朗似的，跟着小晴就使劲直起身和林怡云扭到一块。张蕾和我一样也看他们，等她俩闹完端起杯大伙就开始干杯。
老方跟我碰下杯，问我，春宇，怎么一直没见你，最近忙什么呢？我随口答他，忙什么呀，还不是帮人打工。老方干笑两声，向对面林怡云他们瞟了一眼，说，听说林怡云想换个地方？我看看林怡云又看着老方，哦？是吗？老方扬扬下巴指林怡云，说，你还没来广州的时候我就听老吴有那个意思找她过去，好像最近又谈上了。你不知道啊？呵呵。……来，喝酒喝酒。他把杯举过来，我也笑着举杯，点着头心想，林怡云前一阵好像是说过一次。
坐了一会儿杨益真来了。张蕾那时朝我身后使眼色，我回头看见杨益心里一阵反感。自从最后那次我说他靠女人暗指他是“鸭”差点翻了脸，不算前天机场那次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没见了，看到他我心里别扭我想他肯定也尴尬。
没等杨益打完招呼，林怡云跟我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的眼神不知道怎么让我忽然有点感动，我感觉那好像是一种信任，不过我还没感动完就看着林怡云拉着杨益往外走去。
张蕾也一直看着他们，看了一阵站起来说去洗手间，然后看看我，冲我说，春宇陪我去一下行吗？人太多了。
我起来陪张蕾过去，挤过人群在洗手间外面的过道上她突然停下来，回身就上来抱住了我，跟着脸就贴上来，我们就吻在了一起。
接过吻我们还抱着对方，她力气很大用胳膊使劲箍着我的腰，胸口贴着我紧迫地起伏。
春宇，现在去你家！她说。
啊？今天……今天我那真不行。我说。……要不……
她打断我，赵春宇，你还活着干嘛？死了得了你！说着一把推开我冲进洗手间。
……
回到卡座没多会儿林怡云一个人回来了，脸色没什么变化跟刚来时候一样。
看见张蕾正用鄙夷的眼神看我，我坐了下就跟林怡云说，林怡云我有点事，得先走，你在这玩吧。林怡云看看我，点点头没说什么，但从她眼里我看出她不想我走，可我不能坐在这了，就算她刚才没什么我也呆不下去。
都打过招呼，老方几个欠身送我，只有张蕾坐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角带着嘲笑。林怡云也一直看我，我往门口走去的时候好像还感觉到她的不快像正附在我背上，根本甩不掉。
52
　　　　离开酒吧自己走了一会儿，快到家的时候我给徐璐打电话，跟她说今天实在太难受了，在家睡了一天所以没去公司，然后我问她怎么样。她说她也是，也没去公司，请假了。跟着她说她给小左打电话，小左说林怡云也没上班，她问我知道吗。我说不知道，她就说，那没事了吧，这么晚了我都睡着了……我说，那你睡吧……
走在街上回想昨天的事，怎么想也想不起徐璐昨天的样子，明明一晚上都在一起可就是记不起来都是怎么回事。徐璐家里乱七八糟倒还记得，但她乱七八糟是什么样就回忆不出来了。我心想昨天我是真喝醉了。
我没回家，往购书中心的方向走了一阵，后来到了昨天下午去过的那家网吧。
网吧里晚上比白天热闹得多，很少座位是空的，两三个网管端着托盘跑来跑去做着服务生的工作，给客人拿去食品饮料香烟。我向其中一个要了份碗儿面找到空位坐下来。
随便浏览了几个网站，看了会儿网络小说，有本叫《双脑》的书我在沈阳时就已经看了一大半，来了广州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心思没怎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