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貌似真实的生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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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后面是太阳给戴上的光环。真像个天使！我想。我回过头来继续看我的海及海对面的香港。
“你，又不认识我了么？”
声音特别耳熟，像是杜伟。我眯缝着眼再望一次，阳光很刺眼，不过似乎真的是他。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这么快又忘记我了么？”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冲着他喃喃的吐着字儿，像是梦呓。
这样的午后，和煦的阳光，飘淼的海水，戴着光环的男人，很难让我不怀疑自己是在发梦。
“我是跟踪你的。”他在我身边坐下来。
“哈哈，你的玩笑开大了。”我很不自然的笑。
其实我特别不习惯，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个男人跟你如至亲好友般的相处了一个礼拜，然后连续几个月都断了联系，似乎那个人跟你从来就不认识。以至于每次你回忆起那些个晚上的时候，你总以为自己是在发一场梦。而某一天，这个男人突然头顶光环出现在你面前，然后跟你说是跟踪你而来的，你会有何表现。
“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只是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
“那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又是干嘛呢？”我环视了一下，确定他是一个人，所以歪着脑袋问他。
“嘿嘿！”他摸摸后脑勺，很不自然的笑着。“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着他那样，终于肯相信出差偶遇是真实的了。
“海，和香港。”我回答。
“看得到么？我说的是香港。”
“看不到，可是我能感受的到。”
“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吧！很容易做到的。”
“不想，很多东西，没有达到前，是一个很好的梦。从九七年香港回归时我开始有这个梦，到现在快十年了。我不想破坏他。”其实我真的是很害怕面对事实的人，在我心里的香港比现实要好的太多。
“我想，你是对的。”过了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我回过头来问他。我很怕这样的沉默，因为我突然有了心灵相通的感觉，心像是被烫过一样，很舒坦。可是我突然又很害怕，因为我很怕痛。
“我们去喝点东西吧！”他似乎在想些什么，被我的话惊了一下。
“嗯。”我点头应承。
“我的车在那边，你的呢？”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我开车。不过到这地方来不开车的也确实不多。
“我的就在后面，你决定去哪儿吧！我跟着。告诉我你的车牌号。”
“去雕刻时光吧，我的车就在前面，我开出来等你！”
“嗯，走吧！”
我把车子倒出来的时候，前面有一个宝蓝色的车，他从车里探出脑袋跟我挥手。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绿荫黯然的院子里。
在深圳这样浮华的城市，我真没想到还有雕刻时光这样的去处。四面都是玻璃墙面，墙上挂着水帘，水落在沟槽里，有潺潺的声音。房顶上有爬山虎的枝叶垂下来，像一道天然的窗帘，角落有肥大的绿萝，青翠欲滴。虽然是下午三四点钟，室内却显的很幽静，漏进来的光线是昏黄的，把室内挺新的陈设辉映的有古的味道，我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投我所好似的，里头低低浅浅的放着的正是钢琴曲《爱的记忆》。这里的情景，多么像我从前的一个梦境。
我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对紧跟在身后的杜伟说：“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去处。”我说的很轻，怕惊动了这里的寂静。他很明白我的心意，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们要的都是绿茶，在这里的屋子里，听着低低浅浅的钢琴，看着直口杯里的嫩芽儿升升降降，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我们谁都不肯讲话，就那么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伟突然说：“这些日子，很挂念你。”
我抬起头，错愕的望着他。我们已经超过四个月没联系了，就算曾经我有过一丝一点的想法，经历了四个月的沉寂我也不敢再作任何感想了。我想，玩笑真是开大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但，是真的！”他搓着手，似乎有些慌张。这个成功的，运筹帷幄的男人。
“我一直没法忘记你出现在包间门口的样子，你在飞机上看云彩的样子，你高举糖葫芦蹦蹦跳跳的样子。可是我……”
其实我很想问，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联系我？正如之前他出现的时候，我很想质问他为什么四个月里，一次都不跟我联系一样。可是我不会问。如果问了，那便不是我了。我一直把自己伪装的很骄傲，而事实上我很自卑。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力问，我总是情愿放弃，或者当作一场梦，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最终失落的样子。
我想装着很平淡的来听他说，可是眼前还是变的模糊了，我轻轻的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有的时候，像做梦似的，唉……”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再说话。怕眼泪会掉下来。我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我喜欢他了么？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难受。爱毕开爱了那么多年，已经不爱了么？怎么可以因另一个男人的一些煸情的话而掉眼泪。
“你记得在红树林我跟你说的话吗？”
过了良久，我终于理清自己的思绪。我想，我还是不要再承受了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太美好的梦，我不愿意触及，我也不会一直等到今天。”
他出人意料的一下站起来，握着我的肩说：“肖妍，你明白吗？我挣扎的很苦！”
我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把泪水掉下来了。我突然想起一个测试，测试结果说，我是一个会一见钟情的人。我想，我是不是爱上眼前的这个人了。
也许，是真的。
杜伟心疼的抹我的眼泪，跟我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我只跟他说，送我回去吧！
我忘记了，我是开着车来的。
十四　妃子心之号外
　　　　晚上上线的时候，桑丽在。我一上线，她的信息马上就过来了：“猪，我妈妈现在好多了。医生说可以控制了！”
“真的？真的吗？”这对我来说真是个大新闻。
“是，猪，我好累哦！”
我在网络的这头使劲的点头，也不管她是看不见的。因为我太激动了！三个多月了，第一次听桑丽说阿姨的好消息。
之前，我都不怎么敢问，我怕看到桑丽摇头。很怕很怕，并不是因为桑阿姨的好手艺。而是桑阿姨其实已经是我亲人了。桑丽每回都“咬牙切齿”的说，我妈对我要有对你的一半好，我就烧香了。当然，我们都知道父母都是恨铁不成钢。
“桑丽，我好高兴听你那么说！我很挂念阿姨。你帮我给阿姨带个好。我找个时间回家探望她。”
“死猪，你不要说那么煸情的话了啦，我要哭了哦！！”
我鼻子突然也有些酸，从ＱＱ表情里发了几个哭的表情给她。
“猪，刚回来的那些天，我真的很害怕，很怕很怕。你知道我一向喜欢跟妈妈斗嘴，老是烦她啰嗦，烦她什么都管，可是我看到她躺在床上，身上都是管子，我的心好痛好痛，好希望她还好好的站在那儿，叉着手骂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姨她也知道。”我比谁都相信阿姨也跟我一样知道，别看桑丽平常张牙舞爪的，其实她的心是最柔软的。
记得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说桑丽是个假小子，肯定不会哭的。是的，打架打痛她是肯定不会哭的，小的时候，无论我们谁让人欺负了，她都挥舞着小爪子、挺着小胸脯冲在最前面。被打痛了绝对不哭。但是她的心是很柔软很柔软的，我们看电视的时候，每每到了悲苦的场面，她就会掉眼睛。虽然她一直都装得像个大男孩，但我知道她的感情也是很脆弱的。
桑丽很久都没有回信息，我知道她肯定上卫生间哭去了。她每次都装作很坚强，不肯在人面前哭，每次让我发现她在哭的时候，她总说：猪，又让你看见我哭了啦，不许告诉别人哦。
我对着显示屏发呆，之前所有经过的人在眼前放映，桑丽，美丽，毕开，杜伟还有，小百合。
我到现在仍不明白为什么小百合要给我一巴掌。记得毕开把车给我送回来后，我们就没联系了，小百合也不至于因为毕开送我们回去这么小的事对我这样吧，更何况我跟毕开都已经成为真正的过去时了。他之所以帮我，也许也只是对我心存愧疚罢了。
终于桑丽的头像又动了。
“我回来了。”
“桑丽，阿姨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还得住几个月吧，还在化疗。之前我们一直担心会不会还有什么病灶我们没发现，现在医生终于跟我们肯定癌细胞已经在可控制范围了。”
“那就好，我等了几个月才等到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我急死了。”
“猪，你还说，医生下午才跟我们说的，我这不一上线就跟你说了吗？”
“呵呵，也是。猪，我有点个人的小问题想问问你。”
“说啊，文绉绉的绕半天！”
“你回家之前，我不是喝醉过一次吗？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刚想往下打字，电话就响了，是桑丽打来的。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这个人说话怎么老卖关子啊，我哪知道你是为什么啊，不还问过你吗？快说啊！”
桑丽真是性急，一通连环炮就冲我轰过来。
“那天我在热带沙漠看到小百合了，她摔了我一个嘴巴子。”
“你说什么？你傻啊，就那么让她摔你？你还回去了没有？”看来阿姨的病真是好多了。要不死妮子火气哪有那么盛啊。我只是想跟她探讨一下原因啦。用得着那么凶我吗？
“没有，我当时都傻了，你别那么激动好不好。”
“死猪，你也太给我长脸了吧，从前那么多架我都白帮你打了。到最后让那么一个女人掌你的嘴。到底怎么回事，你都跟我说说。”
我把那天怎么来怎么去的都跟桑丽说了一遍。小丫头在那头又跳又骂的，哪还记得我要的是她帮着我分析这档子事儿啊！
我也只得慌忙找个借口挂了电话，哎，我这人也真是沉不住气。桑丽那性格，我不早知道的吗？还往平静的湖水里打枪，不是自找死吗？
死妮子挂掉电话还不解气，又用ＱＱ给我发一信息过来：猪，等着我回去给你报仇。
我真后悔自己做事太不经大脑。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桑丽的性格？
十五　妃子心之生日之夜
　　　　我总以为，我跟杜伟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一个男人，在不喝醉的情况下，跟你说那些个煸情的话，确实让人挺难相信他会没有进一步的举措。我总希望某一天，有一束花摆在我的办公桌上，然后我们办公室的那些个俊男美女们围过来寻长问短。然而这样典型的电视剧情节从来没有发生过，而我跟杜伟，也超过两个礼拜没有联系了。我发现自己特别失望，从前我总以为那是女性的虚荣心。在我的生活圈子中，杜伟真算是一个钻石男人了，绅士、多金。可是每每晚上想起过去的点滴时，我却很悲哀的发现不是我想的那样，如果我只是虚荣，那么我了解我自己，一定会很快把这件事抛开的，然而我并不，时不时的会想起一些事，或微笑，或苦恼。我有些憎恨杜伟，我觉得做为一个男人，至少应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像这样对一个女人忽冷忽热的，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我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决定不再去理会这个人了。
九月二十一号是我的生日，我本来打算告两天假，用旅行来度过它。因为我知道除了爸妈，谁也不会记得我的生日，桑丽那头小猪，一向是我记得她的。有的时候讨厌自己那么好的记性，我能记得我们全家的，乃至身边众多朋友的生日，然而身边我认为重要的朋友，基本上不记得我的。当年跟毕开一块儿的时候，每回过生日我都得提早告诉他。想想觉得挺悲哀，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出去转转，这些日子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事儿，我总觉得挺晦气的，想着到外头转转，也能去去霉气。
然而事与愿违，那些天特别的忙。我看着案头堆着老高的准备让我审的案子，告假那事儿还真说不出口，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得了吧，我想，反正一个人，怎么过还不是过啊。
果然，那天除了家里的电话，再没有收到任何一个祝福电话。于是我干脆一到下班时间就把手机给关了，最近老是觉得孤单，不想让自己太难过。
关手机的时候，吊在手机上的小木鱼跟着一块儿颤动，我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我一个人窝在办公室里加班加到十点多，一直到大楼的保安上来巡更了，我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停车场的车廖廖无几，我远远的看到桑丽的POLO孤伶伶的趴在那儿，特别寂寥。我摇摇头，朝车走去。原来跟错了主的车，也会特别寂寞的。
高跟鞋敲在水泥地板上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无端端的让人心里发毛，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这么晚了来停车场，电影里的那些情节老在我脑海里放映。我快要走近我的车时，突然有两束灯光照过来，本来心里高度防备的我被吓了尖叫了一声！转身就要跑。耳边却传来杜伟的声音，
“肖妍，肖妍！别怕，是我！杜伟。”
我侧着身子，愣在原地。我听到有开车门的声音，然后是皮鞋敲打水泥地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我发现自己在不住的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感觉他抱住了我，有一瞬，我很想就那么依靠一下，太久没有温暖了。然而那种被愚弄的感觉再一次升起来，我突然觉得很恼怒起来，竟然推开他，一下就给了他一巴掌。寂静的车场里，那一巴掌的回音显得特别大，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刚刚就是用这只手打了站在我对面的男人的，我愣了半晌，突然抱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隐忍了那么久的眼泪喷薄而出。
我常常流泪，但那是我第一次哭的那么痛快！！我尽情的抛酒眼泪，仿佛要在那一瞬把陈年的不快全部丢掉。其实我心里还害怕，我怕我这一巴掌会把杜伟打跑，这点直到今天，我才肯承认。我始终不肯相信，爱毕开爱了那么些年，我的心还会容纳别人，在意别人！
杜伟慢慢蹲下来，揽住我的肩。
过了一会儿，车场又响起了脚步声，有保安跑过来。
“小姐，怎么了？”
我心里冷笑，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早发生了，还等你这会儿跑过来。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我擦了一把眼泪，对杜伟说：“不好意思，你刚刚吓到我了”
“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么？”他用乞求的眼神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