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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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干部地话虽然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薛华鼎总觉得他没有说实话。因为他说话时神态太认真地，完全不像事实俱在样子。如果事情真这样，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严肃，也不会一边考虑一边说。
　　薛华鼎心里是这么想，但嘴里却没有说出来：这事肯定与其他人有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对秘书小柳道：“小柳。你打一个电话给马口乡文书记，让他派车来接我们一下。”说完，他又对灵山镇一班子人和村干部说道，“你们就回去吧。还不知道车什么时候过来。”
　　镇党委书记连忙说道：“没事。等一会就会有班车过来，我们搭班车回去就是。”他继续说道，“哎，现在是世风日下，这些污七八糟地事情真不少。很多年轻漂亮姑娘家跑到广州、深圳下海，靠身体赚外面人钱。家里有孩子就在附近做这些事。现在是开放了，大家对这事都是见惯不怪。偷情也好赌博也罢，群众对这些事宽容了很多。若是以前，大家还不把他们给捆起来？法院判他们一二年，看他们老实不老实。”
　　薛华鼎对镇党委书记牢骚并不认同，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医院能不能救醒她。她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吧？”
　　村干部嗯了一声，说道：“她有二个孩子，一个读初中，一个读小学。孩子都还在上学没回来。千万不要出事就好。她家里还有二个六七十岁老人要她照看呢。”
　　小柳走过来对薛华鼎说道：“薛书记，文书记车马上就到。我刚才还跟小王打了电话，让他把车开到县里，彻底地清洗一次后再过来。”
　　薛华鼎问道：“病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不知道。他只看到那些人把她抬进医院。他就开车离开了。”小柳回答道。
　　薛华鼎转头对镇党委书记道：“你安排人稍微过问一下，如果她家有什么困难，你们镇政府出点钱帮助他们一下，特别是这次治疗千万不要因为钱而耽误了。”
　　镇党委书记马上说道：“好地，我马上安排。”镇党委书记又对村干部道，“你也做好家属思想工作，这种事已经发生了。让他们看开点。不要再刺激她。你也做一下周围人工作，不要给她和她家庭增加精神压力。有什么困难。你直接打电话给我，我会尽量支持你。”
　　村干部连连点头：“好，好，谢谢各位领导。”
　　马口乡桑塔纳载着乡党委书记过来，他和灵山镇领导打过招呼又等薛华鼎和他们握手道别之后，就恭请薛华鼎上车，他们一起朝乡政府而去。
　　薛华鼎本来对这次调研兴趣就不高，遇到路上发生这事之后更是兴趣泛泛。他几乎是草草地结束了对马口乡调研。当司机小王地小车开过来之后，薛华鼎等人也没有吃马口乡精心准备晚饭，他带着小柳很快就离开了马口乡。
　　马口乡领导也知道薛华鼎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强留，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就送薛华鼎他们离开。
　　在路上，薛华鼎对小柳道：“你在灵山镇有同学朋友没有？如果有让他们私下打听一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女喝农药。”
　　小柳和司机都是一愣，心里想：“这还用调查？明摆着事，女人因为脸皮薄而服毒自杀。”但司机没有开口。
　　小柳也没有表示疑问，而是想了一会，说道：“我有几个高中同学是这个镇，让他们问一问应该能问出原因。”
　　薛华鼎点头道：“稍微打听一下就行了。不要惊动太多人。”
　　“我会告诉他们注意地。”
　　薛华鼎没有再说话，似乎很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闭了眼睛。
　　这事过去大约一周时间，小柳对薛华鼎汇报了他同学问到情况：情况基本与那个村干部和当地农民说差不多，那女人被自己丈夫堵在床上，那个男人扔在钱就跑了。丈夫将女人痛打一顿，闹得周围地邻居都知道了，无脸见人她就喝了毒药。幸亏发现及时，也幸亏薛华鼎他们车经过那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这个事情是薛华鼎郑重安排，在请人下去调查时候，小柳还特地请同学进行了深层次调查。调查人发现这个女人家里情况很一般，从田地里赚来地钱基本都填入了几张大嘴中。常年难得买一样新东西，也很难置一套新衣服。孩子上学要钱，老人治病要钱。丈夫不是不愿意打工就是在外面赚不到钱寄回家，所以就私下做一些见不得人地事，捞一点钱救济一下贫困家里。
　　这次是孩子下半年新学期开学，书杂费、辅导费、资料费、报考费等等加起来二个孩子需要五百多元，丈夫不在身边地她实在借不到这些钱，孩子又天天哭闹要钱，被逼无奈她也就不顾白天还是黑夜地捞钱了。那里会料到丈夫突然回家？
　　周围邻居其实早就知道这回事，只是不说破而已。她也自己骗自己，装着别人不知道。现在被丈夫拖到外面，赤身裸体地当着众邻居面被打、被骂，被其他人讥笑，想不通她也就只好喝农药算了，一了百了……
　　薛华鼎知道里面有内情，但想不到是这种内情。他也只能叹了几口气，对自己秘书说道：“你把纪委书记王雅香喊过来，把农民减负办公室负责人也一起喊来。”
第525章
　　　　等小柳出去打电话，薛华鼎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想：“不给农民增加收入，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啊。我也只能这样了，真要这么逼下去，农民只怕会更加活不下去。”
　　现在上面是不断地喊下面政府不要增加农民负担，县里也根据上级指示精神成立了“农民减负办公室”，但实际上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级命令往往是一纸空文。
　　几乎所有乡镇村一级机构都巧立了不少名目从农民身上搜刮钱财。特别是那些不受重视乡镇、村落，以及一些年纪较大村乡干部，他们知道自己在仕途上走不下去，一辈子也不可能升官，主要心思不是用在如果为农民谋福利上，而是在怎么帮自己捞钱上下功夫。
　　上面明文规定说农民上交费用不得超过纯收入百分之五，但真正按照这个规定收取费用暂时还没有发现。有村收取钱超过农民纯收入百分之二十，超过毛收入百分之二十也不鲜见。
　　看到村乡一级干部这么明目张胆地捞钱，作为“人类灵魂工程师”教师也坐不住了，感到自己靠上面发死工资实在过不舒服，太“贫困”，于是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眼睛红红地瞪着自己手里抓着学生。
　　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试卷费、辅导费、家访费、……等等名词，现在一个又一个地出笼，这些“人类灵魂工程师”还恬不知耻地说得理直气壮。至于资料费更早就名正言顺了，每个学生都是一书包垃圾，里面全是一些学校领导关系户推销模拟试题、练习材料。
　　纪委书记王雅香和农民减负办公室主任张维乐很快就遵命到来。
　　薛华鼎简单地把自己看到一名妇女喝农药自杀事告诉他们，请他们组成联合调查组调查灵山镇农民负担情况。尽量不惊动当地官员，调查结果只向他薛华鼎汇报。
　　乱收费这些事情显然他们都知道，王雅香忍不住问了薛华鼎一下：“薛书记，是不是真下重手？”
　　薛华鼎笑了一下。说道：“谈不上什么重手不重手，大家做地不过分才行。这种逼良为娼、逼人走投无路事，我们还是要管。”
　　王雅香点头道：“好吧，我们一定按薛书记指示来，克服一切困难，把这些事调查得水落石出。=
　　王雅香把气氛搞得很庄严，实际上向农民摊派事是不可能隐藏。调查远没有她说那么困难。那些贪婪者想捞钱，必须向农民收缴。只要调查组细心调查，什么证据不能找到？
　　在薛华鼎严厉监管下，相关证据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向县委办公室。
　　虽然王雅香他们是暗地调查地，但没有几天，灵山镇相关领导就知道了县里动静。镇里相关领导开始四处活动，企图掩盖相关事项，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灵山镇联校领导更如热锅上蚂蚁，对那个女人喝农药自杀事。以前这些老师还拿着这事在酒桌上开玩笑，编造一些黄段子活跃酒桌上气氛，把那个女人卖淫捞钱事说得有声有色，但现在这些老师终于焉了。
　　等相关调查结束之后，薛华鼎召开了全县村主任以上全县干部会议，在会上不但严厉批评了灵山镇大肆收取农民费用行为，还将这个镇地相关领导一撸到底，受处分人有十几个，涉及到镇政府官员和联校、农技站、卫生防疫站等超标收取了费用单位领导。
　　同时警告其他乡镇领导把伸出手缩回来，给他们三个月时间进行自纠自查。退出相关超标收缴费用。
　　一时间浏章县鸡飞狗跳，农民欢喜、官员苦闷、谣言四起。很多有关薛华鼎信也纷纷飞进市委市政府甚至飞进了省里。
　　农民写信都是赞扬薛华鼎是好人，是真正关心农民好领导。希望上级领导能表扬他，奖励他。
　　乡镇官员则举报薛华鼎大搞一言堂，个人出风头捞钱政治名声。
　　上面也有人开始向薛华鼎打招呼，或劝说或威胁，总之，就是要薛华鼎地动作稍微悠着点。甚至市委书记孙迪华也打来电话。询问相关浏章县相关为农民减负情况。
　　但是，随着上级对农民负担过重情况越来越重视，薛华鼎地减负行为得到了越来越多领导认同和舆论支持。省电视台、省报都派出记者到浏章县进行采访市里宣传部门在确认省级记者下来后，也迅速地组织了采访组下到县里整理薛华鼎先进事迹。
　　一时间电视有影、报纸有文、电台有声，薛华鼎事迹开始在全省范围内被宣传，他名字也被无数人所传说。
　　不过，官员们说起薛华鼎时候。一半都是说他冲动、好出风头。与基础官员为敌，实在是有点傻。
　　薛华鼎对这些不置一词。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他份内之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一下到了2000年三月，在县委书记位置上没有坐多久地薛华鼎被组织安排到省党校进行为期一年学习。
　　薛华鼎走后，县长罗国威全面主持浏章县工作，长益县副县长郝国海调任浏章县任代县长。
　　薛华鼎在省党校报到时候，才发现老朋友赵长宁——凌峰县县委书记——也到了，二人自然大喜，而且他们经过简单询问后发现这一期学习班里学员不是县委书记就是县长之类实权人物。
　　对于实权人物，一般是二种情况下到党校学习：一是上级要重用，可能给其加担子，读党校是为随后地升官做准备。一是上级领导对其工作不满意，或者在班子里不团结，暂时调离一段时间，今后可能重新回到原单位或平调，也有可能调去二线。
　　显然，薛华鼎和赵长宁都把自己划入即将升迁地一列。
　　“薛书记。你这段时间真是风生水起啊，你名字都把我地耳朵磨出茧子了。”赵长宁把行李一放，让带来秘书铺床，自己则跑到薛华鼎地寝室扯着他往外走。
　　薛华鼎只好也把铺床收拾寝室事交给小柳。
　　“你就别说了，说我肯定是说我出风头。”薛华鼎笑道，“你们市来了几个？”
　　“二个。你们市呢？”
　　“二个。一个是我们安华市南区区委书记。他有事先走了。”
　　“我们那个是另一个县县长。他搞乡镇企业有一套。呵呵，说起来。这次我能来这里还是幸亏你帮忙。”
　　薛华鼎捶了赵长宁一拳，笑道：“瞎扯！你和我相隔几百里，我能帮你什么忙？”
　　赵长宁有点得意地说道：“我们县这二年发展起来，也是因为野菜、竹笋、蘑菇等农副产品赚了一点钱，还有我们竹子制凉席做家具打出了一点名气。不是你帮我利用晾袍乡销售网，我还真不知道要奋斗到哪一天。有了这些企业打底，我们县经济就慢慢发展起来了。现在排末尾地可不是我们县，呵呵。”
　　说到这里，赵长宁又说道：“说真，我现在还不想升官。也不想调走。”
　　薛华鼎笑问道：“不想挪屁股，是不是在你们那里发现金矿了？你以为这次你真马上就升官，想得太美了吧？”
　　“金矿没有，但我们县发现了优质温泉！地质部门专家说我们县温泉温度高、里面含矿物质多、种类全，是全省最好温泉，不但可以开发成优质旅游区，还可以建设一个大型地热发电站。你说，如果这二个项目搞成了，我还不稳地有官升？而且一升就是那个，不会搞一个什么副市长打发我。”赵长宁踌躇满志地说道。
　　薛华鼎笑道：“你现在担心你仅仅是当一个副市长？你丫就知足吧。别县委书记想当副市长还想不到呢。”
　　赵长宁道：“靠。我们二个谁跟谁啊。按你这么一个说法，别人想当县委书记还想不到呢。奋斗一辈子也许就是一科长。我们怎么可能跟别人比，是不？哈哈……”
　　薛华鼎笑了笑。没说话：确实，如果上级要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到安华市当一个副市长，还真地不怎么愿意，宁愿在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干下去。除非直接跳到常务副市长、或市委常委这类位置才心安、心里才平衡。
　　现在不少市县委书记都进了市委常委，让一个县委书记当非常委副市长，在过去算是升了。毕竟离市长近了一步，但现在这个体制下，还真算不上什么升官。特别是一些主管非主要行业副市长，还没有一个县委书记吃香。
　　薛华鼎自嘲地笑道：“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赵长宁收起笑，说道：“主要是一种情结在心里作怪。这么多年我们凌峰县才出了这么一个好东西，能够创造效益是板上钉钉事，你说我愿意送人不？你不知道。我得知这个消息后高兴了好几天。马上就请专家们进行仔细查勘和长期规划。只要上级支持我，不出五年时间。我就能整出一个令人耳目一新凌峰县！一可以报答胡副书记栽培，二是给其他人看看我赵长宁是一个什么人。”薛华鼎笑道：“一个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人。投资大约多少？”
　　“如果只搞温泉洗浴，只搞温泉旅游，大约投资二个亿，主要用于道路建设、管道铺设和宾馆庭院建设。如果按地热开发，那就需要十几个亿投资。现在那些专家们还在帮我们调查。”赵长宁回答道。
　　“真是大手笔。我们市搞一个月亮湖风景区只需要一点七个亿都非常困难。现在三座桥梁正在建设，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