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先睡的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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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先走了”少年也不多做停留，被这一闹连最初准备的问话也没说出口。

那句：鹿晗还好吗？
到最后还是没有传达到对方的耳朵里。



卞白贤在收银台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店里经常没人光顾，其实打工什么的也只是打发时间的事情。去世的二老留下的积蓄足以让自己活过十八岁，却还是倔强的一分没用。这就是他真正的倔。
少年脱下工作服，看着交接班的人推门进来也就径自的走出了便利店。街上的路灯通亮，心里的灯却还是不见光。想着一天之内遇到了他两次，想着原来都在一个城市离得那么近又为何这么久才见面。想着明天早上的见面为什么自己没有拒绝，而到底明天是应该守约还是能躲。
一切都理不清。


白贤抬起头伸着右手揉后颈，却听到一阵刹车声传来。收回扬着的头看到吴世勋踩着脚踏车停在自己面前。
“嗨！是你啊！”卞白贤调整了心情，扯出笑。
“你下班了？”吴世勋歪过脑袋看了一眼便利店的门。
“对啊！”卞白贤勾过吴世勋的肩膀“去你家吃饭吧？”
吴世勋挣脱开对方的臂弯，“没心情，有烟吗？”
少年突兀的看着面前的人“诶！你不会有烟瘾了吧？”
“不是，今天很烦”吴世勋伸出手揉了揉头发“有的话就去我家吧，没有的话去买好了”
“有啊！那就去你家吧！”卞白贤‘嗖’的一下就坐上了少年的车后座。吴世勋也没问对方坐好没，直接就抬脚蹬着脚踏车往小巷骑去。迎面的风吹起了他的刘海，而身后的少年沉默的扭过头，看着后面渐远的十字路口。


朴灿烈，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你？放下曾经一切的恩怨，重新认识你。
即使我早就把你放在了心里的某一个位置，一个不能告诉别人的位置。我是卞白贤，不是边伯贤。如果你没有发现，那我就一直扮演卞白贤，呆在这里，看着我们彼此生老病死，直到时间把我们给抛在过去。
或许我对你，早就不仅仅是那份儿时的依赖了吧。

吴世勋载着后座的卞白贤，两人一路沉默不语，直到停在了少年的家门口。
白贤跳下车，站在一旁等着对方开锁，吴世勋从口袋掏出钥匙默默地开了铁门，自顾自的把脚踏车停在一边，转过头看到白贤已经关上了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里屋，吴世勋顺手开了一旁的大灯，白贤全身无力的躺倒在沙发上。
“诶！烟！”吴世勋伸出穿着拖鞋的一只脚踢了踢对方的脚跟。
白贤还是沉默着不说话，把手伸进左边的裤子口袋，掏出一包烟丢过去。
“诶，你怎么了？”吴世勋坐在独椅上，看了一眼躺在长沙发上的卞白贤。
少年闭了闭眼睛又慢慢睁开，直起身子靠在沙发上　“没什么”
“呲，有气无力的还没什么？”吴世勋从口袋掏出打火机，抽出烟盒里的一根烟点上“算了，不说拉倒”
“诶！你什么时候自己买了打火机啊？”白贤看到吴世勋手上的黑色打火机伸手抢了过来。
“干嘛要告诉你？”

　“全黑的好看，送我吧”白贤揣着打火机不松手，可怜巴巴的看着吴世勋。
少年看着他心也软　“说吧，你怎么了”
白贤和对方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通常要东西只要他不说拒绝那就是默认“遇到一个。。。旧人”少年把打火机放进自己兜里，还不放心的拍了拍口袋。
“旧情人？”
白贤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男的。。。算旧情人吗？”
吴世勋瞪大眼睛直起身，盯着他“你也是同性恋？”
“什么我同性恋啊！”白贤好像被踩到猫尾巴一般跳起来，随后笑得暧昧“不对！你说的是‘也’字！”然后像抓到小辫子一样指着吴世勋“你是同性恋？”

吴世勋看着手里最后一截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
同性恋吗？我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少年掐灭了烟头，不说话的看着眼前小白兔一般的卞白贤。
突然倾过身压向对方。卞白贤被吓得一瞬间不敢出声，瞪大眼睛看着对方。
“吴世勋！你疯了啊！”
少年没有回答，他慢慢俯下身，薄唇靠近，眼睛看着对方的眉目。
卞白贤心里千万只鼓在敲打。



&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那年在衣橱里和朴灿烈的那个吻。
年少时的轻狂和一直为他守住的感情防线。

当年那个并不长的吻却夺去了所有的心神。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能让别人碰我。为了什么我不知道却也不想知道。只是在那么一瞬间脑子便一直重复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卞白贤】




37

鹿晗最终还是没有听到从朴灿烈口中欲出的那些话。少年推着脚踏车不知行了多久才走到自家楼下，莫名的抬起头往自己住的楼层看去，没有亮灯。
估计母亲还没回来吧。


少年把车推进储藏间，慢悠悠的走上了楼。站在在家门口的时候，一股不安的气息传了出来，鹿晗赶忙掏出钥匙开了门，里面黑漆漆一片。打开玄关的小灯，低头便看到地上东倒西歪的鞋子，客厅还留着一只翻着的拖鞋，另一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少年警戒的关上了门，光着脚轻声走了进去，他看到客厅一排的抽屉都是打开的，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不像话。而顺着地上杂乱的东西径直走到了鹿芝心的房门口，一眼望去，里面乱的和垃圾场没两样，抽屉大开着不说，东西也被丢了一地。床垫被翻起来，衣柜敞开。而阳台的推拉门也没关，夜风把窗帘吹起，呼呼作响。
鹿晗下意识就感觉到不对劲，赶忙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找遍了几个房间，却都没见着人。


少年站在客厅中央慌张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掏出手机报警，却记起人失踪没有48小时是不可以报警的。随后烦躁的把手机摔在地上，‘咚’的一声后盖裂开，电池掉了出来。
鹿晗抱着头蹲在原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理不清一点思绪。



&

那一瞬间我是真的乱了。长这么大，除了柏树林那次的失态外便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还要从我身边夺走什么？

母亲的事情虽然没有深入的去证实，但心里也大概明白。即便不是杀人放火却也是与道德不符的。如果因为那些事惹上了什么人，做了什么更加越界的事。那报警就是害了她。
但不报警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鹿晗】



而另一头的朴灿烈一路上笑着回到了公寓，都暻秀在一旁好像生着闷气。两人住的公寓楼道和走廊用的都是声控灯，走一段才能亮一盏，所以视线所到的地方一直都是黑暗的。在走到第一个声控灯的时候，朴灿烈就停住了笑声伸手拉着都暻秀的衣服。

对方好像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回过头发现朴灿烈的眼睛有点失焦。
“你怎么了朴灿烈！”
“啊？没什么。。。”但却在下秒便恢复了光泽，好像刚才只是都暻秀看走了眼。
“你眼睛刚刚怎么回事？”
灿烈看着对方慌张的抓住自己的肩膀，笑了笑“真的没什么，刚才看不见所以有点害怕”
都暻秀闻罢半信半疑的放下了手。
　“你的眼睛，会没事的。。。”
“嗯”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朴灿烈跟在都暻秀后面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灿烈啊。。。不要放弃”
“嗯”
“你的眼睛会没事的。。。相信我”
“好。。。”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知道。。。”

朴灿烈默默的跟在都暻秀的身后，听着他的宽慰，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只能不断的应声。但他却并不知道，都暻秀在前面为他引路的时候，一边说出那些话一边流着泪。
同样的，都暻秀在前面走着，也并不知道，从开始走向前方黑暗的那一刻，朴灿烈就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38

因为维拉斯没有手臂，丘比特没有眼睛。
所以陷入爱情中的人不是抓不住对方，就是看不清对方。


少年看着面前白兔一般的人一脸‘你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噗’的笑出了声。
卞白贤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伸出本撑在沙发上的手，推了吴世勋一下“笑个屁！”
“哈哈哈哈”吴世勋坐回自个儿的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刚刚干嘛那样？”
“没什么，”少年漫不经心，“就看看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吴世勋挑了挑眉戏弄的看着他。
“那结果呢？”卞白贤很识相的选择无视。

“结果啊。。。结果。。。”　“结果不就是你把我逗笑了嘛。。。”
吴世勋起身走到饮水机边上端着杯子装水，白贤默默的看着。对方的背微微弓着，背上的两块蝴蝶骨突兀的映在衣服上，是个比自己还单薄的少年。
“诶，白贤。。。”吴世勋没有转身却突然开了口。
“嗯？”
“我不是同性恋”饮水机的水声‘咕咚咕咚’的作响，白贤伸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却正好掩盖住吴世勋好不容易说出口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少年调低了音量，回问道。
“没什么”

诶，白贤。我不是同性恋，我不爱男人的。
我只是恰巧爱上了他，仅此而已。

卞白贤看着吴世勋端着两个杯子走了回来，然后默默地出声“你刚刚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男性吧？”
吴世勋顿了顿，把两个杯子放在了茶几上“嗯。。。”
“结果发现，不能”卞白贤盯着他的脸，“对吧？”
“。。。”

“我说吴世勋，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白贤也没心情看电视，顺手就关了电源。
“我怎么了？”
“少来，你的脸上明明写着‘我有心事’，还有你说想抽烟。。。”卞白贤指了指对方紧蹙的眉。
“卞白贤，你有没有过很想杀了一个人的时候？”吴世勋沉默了一阵，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一脸严肃。
白贤抖了抖身子，眼神下意识的心虚移开了。拳头攥紧发着虚汗“什么意思？”
“我真的很讨厌那个人，见到她的时候很想杀了她，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变态？”
“那个人怎么你了？”

“她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人”
卞白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就抢回来啊！”
吴世勋摇着头，双手捂着脸，
白贤等了很久也没再见吴世勋说出一句话，他看着对方像一只受了伤只能自己舔伤口的小兽，心狠狠的揪起“我能帮你什么吗？”
“能怎么帮？帮我杀了她？”也只是戏语。
客厅里的灯径直的照在少年的脸上，移开双手的吴世勋早已是满脸泪痕。卞白贤从没见过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小时候和朴灿烈打架，把他打的鼻子出血，他也只是“嘿嘿”的笑，从来都没有哭过。而自己也是一样。

“那人叫什么名字？”
吴世勋收敛了情绪却突然听到了这句问话，吃惊的看着卞白贤“你不会来真的吧？”
“叫什么？”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次问话。吴世勋理智恢复，转念一想自己和卞白贤认识也没多久，交情也不深。而且杀人什么的他怎么可能会做。估计也只是客套的问问。
“肖米”
“女生？！”白贤皱了皱眉头，“什么xiao什么mi？”
少年仰起头看着天花板，默默的回忆当初那封情书上的字“消息的消去掉三点水，大米的米”
“嗯。。。”卞白贤低头看着脚上的拖鞋，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肖米。。。”


吴世勋转头看向电视机，突然觉得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吓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九点了。两个人都饿着肚子，晚饭还没吃。
“诶，白贤，饿了没？”
沉默中的少年回过神看着他，严肃的脸突地松了下来“好饿啊”
“那我们出去吃吧？”
“怎么突然想出去吃？”
“过几天高考，庆祝马上就要解放”
“对啊，你也是高三！我都忘了”白贤伸手揉了揉脖子。
吴世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不知道，考都没考想那么多干嘛！”

吴世勋移过视线把面前的人重头到尾扫了一遍“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成绩好的。。。”
“哈哈哈哈哈真聪明！”卞白贤抬起左手重重的拍了拍吴世勋的肩膀，但这话到底是反语还是真的认同，就不得而知了。



&

其实对于高考我并没有多少的情绪。不兴奋也不紧张。毕竟拿到美院的通知已经好几天了。成绩之类的只要考试态度端正也不存在着没书读。
但我最在意的只是鹿晗到底选择了哪条路。之前的我只是想要赌一次，看看命运能不能让我们始终都在一块，却不想命运的齿轮都没开始转动，参与的人就已经走远。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与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吧。对我来说是那么重，对你来说或许很轻吧，真奇怪同样的一件事，你和我共同的一件事情，在你生命里与在我生命里的位置与重量可以是那么的不同。

【吴世勋】





39

鹿晗蹲在地上冷静了好久，最终还是默默走到沙发上坐着。他看了看茶几上的钟已经九点了。无论鹿芝心出没出事，自己都需要先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明天早上还要去看考场，如果母亲并没有出事而自己又因为不够冷静乱了阵脚，最后毁的还是自己。
少年走到几个大开的抽屉前慢慢蹲下身，轻轻的捡起地上的东西放了回去，屋子里安静的不像话，只有茶几上的立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整个小区也显得格外的安静，而黑夜就像被套上了棉衣，密不透风。


随后鹿晗走到了母亲的房间，慢慢的整理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知不觉一个小时便过去了。少年累的全身发软躺倒在鹿芝心的大床上，他闭上眼睛缓冲着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直至平静。
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不适应灯光，走出去顺手关了几个房间的大灯，默默的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吹了一会儿夜风，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声音。鹿晗回过神来细细听，好像是客厅的座机在响。少年“唰”的一下转身就往客厅跑，站在茶几不远处就看到座机在亮并发出声音。

“喂！”
“喂？晗晗？”另一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是鹿芝心。
“。。。”
“晗晗？鹿晗在听吗？”　“喂？鹿晗？喂？喂喂喂？”

“你他妈的到底去哪里了啊——”少年从这一头爆发出巨大的吼声。
“晗晗，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脏话呀！”
“。。。你在哪里。。。”少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