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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先睡的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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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有些紧张的靠近站台,九月的天还是很热,紧张加烦躁涨红了脸,默默的把圆领T往下拉了拉,喘了口气。感觉到右边挤上来一个人,对方穿着白色的短袖T,手臂精瘦,仅比自己高一些。在彼此肌肤接触的时候,很默契的对看了一眼,那时候的张艺兴并没有戴眼镜。

不知道是不是边伯贤的下垂眼无意走漏了不悦的情绪,对方面无表情的道出一句:“抱歉。”
少年也没多在意,只是默默的往一旁移了移。11路车到站的时候又是一大群的人往一边挤过去,白贤实在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人潮挤,却不料把耳机线扯进了乱流中,侧身去找谁勾到自己的耳机线,结果一不留神被人推了一把,惊慌中踩到了一人的脚。抬头又看到刚才那个少年,对方莫名的看了自己一眼,等自己回过神的时候,耳机线已经断了。

白贤很奇怪的感觉到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但绝对是一个腹黑的货。
几次都莫名的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就像现在,自己一手拿着断掉的耳机线,另一手抓着不停在公放的手机,被前后的人压制着手腕无法关闭的音乐,就在这个闷热的车厢里响起来。



周围有的人原本是歪着脑袋在座位上闭眼补眠的,却厌烦的睁开眼睛瞪着他。
少年心中一阵怒嗥的时候却发现音乐停了,手机被人抽走。

歪着头看到对方掰开自己前后两人的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揉手腕的自己,然后递过手机。卞白贤又是一阵尴尬,“谢谢。。。”却意外的发现对方笑了,他双颊的酒窝很深,“今天我对你说了一句抱歉你对我说了一句谢谢,算是扯平了。”
少年愣住,看着对方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真的是太尴尬了。


11路是直达A大校门的,从上车到下车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停了27次车。
卞白贤整个人站的晕沉沉,听到A大到了才幽幽的走下车,揉了很久的眼睛缓过神来,看着A大的校门发愣。
“喂!你不进去?”

回头,发现还是刚刚公车上的那个男生,“你不会也是这个学校的吧?”
“对啊,我是今年的新生,你呢?”
白贤扶了扶额头,“我也是。”

“你是什么系的?”
“中草药。”
“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系的?”
“。。。” “你是什么系的?”
“我是心理系的,我叫张艺兴。” 



【当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好的时候,那么,就不需要所谓的爱人来支撑,因为你已经学会自己完成自己所有的责任。只要你还没长大,你无论做什么都希望有人陪在你身边,对吗?】




边伯贤放开手上的枕头,看着天花板。窗外的荨麻被风吹得向着一边,这还是六月天呢,便开始发凉了。
回忆如米,粒粒分明,倾泻而下,躲不开。





60

2009年4月
“墨西哥从13日出现第一例疑似H1N1死亡病例起到28日晚,全国登记在案的疑似H1N1病毒患者总数达到2498例。现墨西哥爆发的H1N1已经深入至美国的内陆,4月29日美联社报导称,已有11个州发现H1N1疫情,同时确认H1N1病例已经上升至近100人,此外,还有很多疑似的感染者。目前,美国已经确认有一个H1N1死亡的病例,死者为一个墨西哥的小孩,当时他和家人正位于得克萨斯州。。。”

卞白贤无趣的关掉电视,趴在沙发上发着呆。
全球又爆发了新型的病症,A大也因此接到了教育厅的停课通知。


少年摸了摸额头,看了一下午的电视,这种春季的天忽冷忽热,穿着短袖就坐了一下午。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手臂碰上去都发着寒。感觉到脑袋昏沉沉,慢慢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便那样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睛重的睁不开,好不容易见着光,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趴在沙发上一晚全身酸痛的不行,胸腔也被压的难受,伯贤幽幽的翻了个身,撑着扶手爬起来,才发现肩部更是疼的厉害,想张口说话,发出声音却是浓稠的,完全变了型。

连着学医所带来的敏感,白贤不由分说的冲到卧室翻出了药箱,抓着体温计甩了两次就往下腋塞进去。全身无力的靠在沙发枕上,掐着秒表等了几分钟,缓慢的拔出体温计,仰着头在光下看了一会儿,眼睛因为太累而变得模模糊糊。闭上几秒又猛然睁开,感觉到眼里的浓雾都散开了一般,他看到体温计上的水银显示40°C。
接着便预料之中的放下了手臂,白贤并没有过大的反应,这个天着凉了便注定会生病,最近新流感窜的厉害,染上自己也并不奇怪。


但是生着病的人,在心理上就会变得小孩子。变得软弱,像是失了棱角,散了保护膜,成了脱了壳的乌龟。他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翻了一下通讯录,唯一能够联系的只有吴世勋。毫不犹豫的按了呼叫,却并不意外的听到了关机的提示。
缓缓放下手机,再次赌气般的翻找着通讯录,却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心里堵着气,想着通讯录里这么多的号码,关键时候却没有一个用得上。少年咬着下唇,情绪是十分委屈的。玩弄着手机的时候无意翻进了收件箱,看到了一条没有备注的短信。早前的了,内容是通知自己周末有中草药标本的比赛,下面带着三个字的署名。

朴灿烈。


【我还要再爱一次,我说什么也得再爱一次,像我当初爱她那样再爱一次。在公元以后,在我还没有太老之前,就算我还是会粉身碎骨,就算我还是会一败涂地,就算我们终究会彼此厌倦,就算我们的肉身凡胎永远成就不了一个传奇,就算所有的壮丽都会最终变得丢人现眼。】


“喂?”
“朴灿烈,救我,救救我。。。”




61

【那些我们还爱着的芍药不也落了吗,那些我们爱过的槐树不也不见了吗,就连我们爱着的长歌短笛都渐渐远去了。爱不是挽留,爱是允许。】
【“允许他来,允许他走。”】



事隔一周后,张艺兴的诊疗室又迎来了吴世勋。
七天的生活,看起来他过的还不错,面色没有前一次那么惨淡。似乎感觉到了对方探究的目光,吴世勋坐在沙发上的身子正了正,坦荡的回看着张艺兴。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对方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就是很想知道,你这一周做了些什么?”

吴世勋瞬间的呆滞,嘴巴张了张又合上。
“你是我的病人,而我是帮你治病。”“但是你不配合我。”“那我要怎么帮你?”
“这周。。。在画画。”
张艺兴瞥了一眼对方脚边的画板,“油画?”
“不是,是颜料画。”
“在画什么?”“花?草?还是。。。”“人?”

许久,吴世勋没有应声,他低着脑袋,双手在膝盖上纠缠,掰开又合上。
“吴世勋。”“或许你可以找别的医生看你的病。”“我对你已经无能为力了。”“请吧。”


“是人!”“是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女人?还是男人?”张艺兴坐回到转椅上,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笑。
吴世勋似乎对形容这个人很是为难,此时他的内心和理智在挣扎,牵扯着大脑的神经。
“是短发的。。。男人吧。”“很是好看,有点像洋娃娃,就是假人的感觉。。。”“我不是不说,我是觉得如果说出来,会被你认为是变态。。。”
“你认识他吗?”张艺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应该是不认识的。”“但是总感觉很熟悉。”“但。。。我曾经的一幅画里有他。”
“那幅画?你有带来吗?”



吴世勋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我不习惯随身带画。”
“嗯。。。这样啊。”张艺兴拿着钢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但眼睛却一直隔着镜片细细观察着对方,“你听过‘鹿晗’这个名字吗?”
男人潜意识的顿了几秒,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听过。”




“那。。。家里有没有什么书信或者别的东西上,有这个名字的?”
“。。。没有。”吴世勋再次低下了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又说谎,”张艺兴起身走到沙发对面,“吴世勋,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实话就请便。我是医生,不是你的玩伴,成天陪你玩猜谜的游戏。”
吴世勋缩了缩脖子,蜷了腿,“有。。。那幅画的牛皮纸袋上有‘鹿晗’这个名字。”


“你前面说的那幅画?”
“是。。。”

张艺兴闻罢,思索了片刻返回到办公桌旁拿起座机,“喂,小戚,帮我取消之后所有的预约。”
言罢听到对方的应答,客套的道了谢,挂上电话。
“走吧吴世勋,去你家看看。”

男人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张艺兴,心里那股模模糊糊弄不透的感觉瞬间猛涨。
“嗯。”




62

【我一直在思念他,思念的太用力,有的时候我也怀疑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存在过,还是仅仅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在张艺兴进入那个长巷的时候,他感到了意外,但很快便接受了这个出乎预料的状况。尽管是太没办法把如此秀美的男人和这样狭窄破旧的小巷相提并论。


“进来吧。”吴世勋一路沉默的走到铁门处,从外看来几乎布满锈迹。张艺兴不言,随后跟进去,却见吴世勋很自然的回身关上了铁门,还从里拉了拉门把,似乎是在确认有没有关上,
随后一路朝前。在吴世勋身后,张艺兴看到了一扇有些年代基底的木门,但是却异常的牢固。对方从钥匙圈里找出一把插进去,然后门打开了。

此时正是下午两点,阳光还很明亮。
张艺兴进门的第一反应便是打量这个屋子的构造,作为一个职业病很重又带着任务的医生,他很快发现了屋子里的不协调之处。在进门对面的一堵墙上,有着一块和其它墙面不同色泽的矩形方框,比较于其它的墙面,是更为白的。而按照那个形状,和在上方正中出现的小孔来看,这里原本应该是挂着相框的。


虽然发觉了怪异之处但他却不动声色,踱了几步便往一旁的门走去,突地感觉到吴世勋的气压从后袭来,瞬间快了自己几步,挡在门前,无声的抵抗。张艺兴不紧不慢的看着他,仿佛看不见他的抗拒,只是柔柔的看着他,一句话没说。

半晌后,吴世勋好像从不知名的神智里清醒过来,很莫名的看着面前的人,放下了手臂,身子撤到一边。而张艺兴拿出插在口袋里的手,轻扭门把,“啪嗒”一声,打开了。


这个房间很干净,确切的说是空荡。
除了一张已经没有床垫的铁架床,仅有的只是一席窗帘,乳白色若隐若现的照进光来,窗户很细心的开着缝,估计是想通通风。
抬步走进去,伸手在窗台边摸了摸,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摩擦两下,看了一眼。很干净,没有灰尘。莫名的转身看向距离十米远的吴世勋,对方愣愣的看着铁架床,两眼闪啊闪,在张艺兴想深入探究的时候,一切却又收敛了回去。

“这个房间你今天打扫过?”


吴世勋摇着头,“没有。”
“那怎么这么干净?”
“我也不知道。。。”

张艺兴闻罢不语,抬手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风景很特别,因为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旷。
定了几秒,他回身走出了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吴世勋见状走到饮水机旁边,拿出一个瓷杯,盛了水端到张艺兴面前。对方接过瓷杯,盯了一会儿静静的放回到茶几上。


“吴世勋,把画给我看看吧。”
对方稍长的刘海轻落下来挡住了半只眼睛,沉淀了很久才开口应道:“你等等。”


张艺兴不知道吴世勋到底进去找了多久的画,不过庆幸的是最终他手里是拿着东西出来的。
伸过手,从对方手里接过的时候,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不是装的,一切都是潜意识的,这个人,他所有一切真实的情感都是存在的,但可悲的是,仅仅只是潜意识的行为。

张艺兴的手扯着牛皮纸袋上的绳子,一圈一圈的倒退,直到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很明显是水彩纸质的画,在翻转过来的一瞬间,被画中的人惊艳到了。
张艺兴想过千万个可能,形形色色的面孔,甚至于妖美的男性,都不及画中人的一丝一毫,黑色碎发,脸着枕头,侧颜的睡相,睫毛根根分明,卷翘,唇部淡淡的抹了一层水粉,恰到好处,不媚不艳,如睡莲般的人。


但那千万个可能,还包含着“吴世勋画工太好”这一种。
张艺兴索性也没太当真,而是开口问他名字写在哪里。


“牛皮纸上。”

手指一翻,露出下角的字迹,略显清秀。
“是你的字迹吗?”
吴世勋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那画是你自己画的吗?或者,画风是你的吗?”
“画肯定是我画的,我确定,”皱着眉,“但字不是。”


张艺兴貌似被挑起了兴致,望着吴世勋笑道:“你还有别的画吗?给我看看吧。”

吴世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个要求,愣了一下起身往内室走去。张艺兴这才注意到,吴世勋的卧室不是刚才的那间,而是旁边的这一间。很好奇这样的男人会有一个怎样的卧室,不由得起身随后走过去。到门边的时候,礼貌的敲了两下,见对方在一堆画具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自己。张艺兴指了指自己,用手指比了一个“走”的动作,见吴世勋点头方才提步进去。

“你房间真的蛮大的。”
“。。。”
“啊,对了,”张艺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你家里怎么一张照片都没有?”


砰!

惊吓的回过头,张艺兴的手中还扯着窗帘布,他顺着响声的方向看过去,吴世勋原本应该拿在手上的画板掉在了地上,打翻了原本半掩盖子的颜料,染上了些许的杂色。
吴世勋蹲着身子,抓着自己的衣角擦拭画板上的颜料,张艺兴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会这么爱惜那幅画,爱惜到竟然拿着身着的干净衣服去擦洗不干净的颜料,多蠢的一件事。


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窗帘,跨过去,探头一眼。心下便明了了。




63

【再见面的时候可否多点拥抱少些疏离,亲吻在肌肤上只不过是对方想在你身上多那么一点的温存,或许你应该青涩的对他说谢谢,说过忘不掉的人终究还是被时间冲淡成可以谈论的饭后闲聊,他还记得你用独特的方式宠腻过他,就够了,多说无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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