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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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挣扎起来，警察那白色的手套已伸到眼前：“你的身份证！”
我摸索了半天，才把身份证摸出来递给他。警察照着身份证上的照片，核对了我很久，一直威严的神情才微微缓解：“看你的样子好象遭到了殴打，要不要报警？”说着，把身份证递还给我。
我摇摇头：“谢谢警官，不用了，我也不晓得咋回事就挨了黑打，天又黑，看不清楚人。”
警察点点头：“我劝你最好去医院看一下，C医就在前面，很近。”
这次我摇头更坚决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警察，我一瘸一拐的走回锦江宾馆停车场，上了车，从后视镜中看自己的样子差点吓了一跳，只见镜子中脸象被绘上了水彩，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血丝，样子极其恐怖。妈的，这小护士下手太狠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我当即想到这副模样如果被毕倩看到是什么后果，别的不说，就是被打原因上都不好解释，毕倩当然不象警察那么好打发。一定会刨根问底，如果我不能自圆其说，被她精明的头脑看出端倪，那今天真的可列为从我降生到这个世界，最倒霉的一天，先无缘无故洗了个“菜油澡”，随后听到我好朋友夫妻的伤心往事，弄得我心情极其糟糕，然后是泡妞没泡到，还被人“松了筋骨”，要是夫妻再来一场世界大战，我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毕倩见到我。我略微思考了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现在是深夜两点多钟，电话里传来毕倩朦胧的声音。
“你睡了唆？‘‘‘‘‘好‘‘‘‘‘我就给你说一声‘‘‘‘‘唉！，刘成他们的事有点恼火‘‘‘‘‘‘‘今天可能回不来了‘‘‘‘‘‘你睡‘‘‘‘‘‘没事，我晓得安慰他‘‘‘‘‘好！拜拜。”
我的嗓音平静而没有半点颓废情绪，所以毕倩没对我有丝毫怀疑。
我松了口气，接下来去哪儿。刘成家？这虾子风流劣债报应在我身上，到他家去，免不了问这问那，我再也受不了！江树家？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浮面，可能正躲在某个深山老林处，闭观治疗爱情的创伤‘‘‘‘‘‘‘‘想来想去，去哪儿都不合适，其实我内心真实想法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挨打的糗事。
于是我决定先去医院简单治疗、包扎一下，然后找家旅馆好好睡一觉，忘掉这倒霉的一天。
当然，我决不会到C医去。
我在宾馆里一直睡到中午，刚打开电话，电话就响了。
“不管你在哪儿，十五分钟之内出现在苗圃。”电话里传来刘成的吼叫。
我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他已经把电话挂上了。
我风风火火的赶到苗圃，刘成正在办公室焦躁的来回跺着步，象只热锅上的蚂蚁。
看我出现，刘成先是一楞，盯着我的脸道：“孙丽不可能把你当成我的替代品吧？”
我捂了捂还肿痛的脸：“给老子闭嘴！你还好意思说‘‘‘‘‘‘‘这么急把我叫来，是不是天塌下来了？”
刘成脸上换作喜色，把住我的肩膀：“王栋！这次如果整得好，我们的目标可以提前一年实现。”
我说啥子事快说。
刘成咂咂嘴巴道：“X区有个大的搬迁工程，准备开发成高档住宅区，由政府统一规划，那苗木的需求可是相当惊人哦！如果我们能把这笔工程拿下来，以后都不愁了。”
“我还以为啥子事？”我不以为然道：“全成都每天到处都在改造，除了上次严浩介绍的生意，我们接过几次，我看这些人把钱收了，就把我们忘了。”
“说你目光短浅你还不承认，你以为那三十万就是白给的唆？地球上没有这么撇脱的事，总之你放心，这次我们十拿九稳。我已经给那个人妖打了电话，约他在你家附近那个“沁馨居”茶楼见面‘‘‘‘‘”
我说：“叫上孙丽可能好说点？”
“当然少不了她，她说不定已经在那儿了。”
我问：“你们俩口子没事了？”
刘成笑笑：“我晓得孙丽肯定啥子都给你说了。”他又拍拍我的肩膀：“这些事以后我们再说，你要学学孙丽，不管她和我闹得再凶，只要有钱赚的时候，绝对和我不分彼此，走我们马上过去‘‘‘‘‘‘‘”
我又摸摸脸：“我这个样子去恐怕不太好吧！”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会弄得这副衰样？”
我咬咬牙，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短对刘成说了。
刘成差点笑叉气：“你虾子也有今天‘‘‘‘‘‘‘”他笑了一会儿道：“没事，这件事我负责给你找回来‘‘‘‘‘‘严浩你还是要去见，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了，你今天即使有点不雅观，不过又不是叫你‘泡’他，你怕什么？”
说着，他把我推出门外。
在车上，我问刘成：“严浩这个‘母嘻嘻’的男人本事咋就这么大，弄得我们事事都要找他？”
刘成说：“这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况且我们求的是财，只要他能帮忙，就给他好处，哪管他是公是母？”
我想想也是，于是没再问。
“沁馨居”茶楼说在我家附近，其实隔了差不多三条街。即使这样，我还是感到紧张，下车后东张西望，生怕毕倩出现在街道上，只要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就死定了。
刘成推了我一把：“你怕锤子？等会叫孙丽给毕倩打个电话，说有急事让你出趟差，你在外面休息两天，等你的样子能见她再回去。”
我点点头，随他往茶楼里走，心里嘀咕：不知孙丽帮不帮我这个忙？
到了包间，孙丽果然已经等在那里。刘成好象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先就踏步上前，把孙丽搂了搂：“亲爱的！昨晚睡得好吗？”
孙丽冷冷的推开他，眼光落在我脸上：“王哥怎么了？”
我脸带尴尬，没有回答。
刘成哈哈笑起来，把我的糗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丽，还不忘添油加醋。让我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丽默不作声的听完，并没有笑，也没有意料中的不屑表情，只看着我：“王哥伤得重不重？看没看医生？”
我说看过了，没事。
孙丽淡淡道：“这件事刘成知道怎么办？你别看他刚回成都不久，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有办法的，是吗？刘董事长！‘‘‘‘‘‘‘‘‘‘”孙丽似笑非笑；眼光冷飕飕的看着刘成。
刘成被他冰冷的眼光瞧得很不自然，强自嬉笑着点头：“这还用说‘‘‘‘‘”
孙丽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毕倩吗？‘‘‘‘‘‘”
我心一下紧张起来。
孙丽对毕倩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派我到德阳去办，可能要两三天时间，叫她不用担心。孙丽还把电话给我，我给毕倩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对孙丽投以感激的目光。她做这一切的时候，甚至还没等到我开口。
隔了一会儿，严浩到了。今天我们的严公子穿了一套笔挺的栗色西服，只是领带太扎眼，是淡黄色的，不过和他以往的服装比起来，今天这身打扮“阳气”了很多。
严浩看到我的时候，惊讶的表情有些夸张，把食指立在张大的嘴前，好象示意我“嘘‘‘‘‘”。眼睛瞪得溜圆，象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外星人。
“Oh！my　gad！你怎么了。”他说着一步上前，看样子要抚摩我的脸。
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躲过他的“袭击”，说昨天游泳摔了一跤，谢谢严公子关心。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严浩埋怨道，虽然在脸上表示不相信，但没深问下去。
随后，我们大家坐下，聊到这次工程的事。
第三十节
　　　　根据严浩的说法，这次拆迁范围超过八百亩土地，开发出的绿化面积占百分之二十，还要修一个人工湖泊，一切绿化布局计划投资上千万，有五家房地产公司参与竞争土地的开发权，所以最激烈的战场在那边，不过不管哪家竞争成功，苗木的采购都要按惯例，相当于饭后甜点交给政府部门的人来确定，而房地产商都会无条件的接受，算是附加红包。严浩又说这次不会只有我们一家绿化公司竞争，肯定还有，只是还没浮出水面，到时就看哪家实力雄厚，关系到位了。
我暗暗看了看刘成，只见他给我打了个眼色，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态。
严浩点上一支“芝露”女士烟，悠然说道：“我都说了，孙丽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这件事对外人来说是难如登天，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生意嘛！肯定要找熟人做‘‘‘‘‘‘‘‘”
刘成不失时机地把着严浩的肩膀说：“老严！上次你老兄帮了那么大的忙，也没好好谢你。大家都是广东过来发展的，都不容易，所以我们要团结，要抱成一团，我和孙丽商量了一下，我们苗圃有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看如何？”
“这是股权公证书？”孙丽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严浩。
“我那次是开玩笑的，你们怎么就当了真？”严浩抿嘴笑道：“大家都是老乡，还用得着客气‘‘‘‘‘”
“你就别推辞了，当是给我面子。”孙丽诚恳的说道。
严浩脸上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接不接受。当然，这只是礼节上的矜持，最后他还是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将公证书接过去，匆匆浏览了一下，点点头，　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随即，只见他眉头一皱，叹口气道：“其实你们最清楚，现在生意都讲关系，关系一大串，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你分少了别人不乐意，分多了自己也划不来，所以呀！想要和那些人把关系保持下去是越来越难了。”
刘成忙道：“是啊！是啊！所以我们要抱成一团，人多力量大嘛！老严，我们也不是外人，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开口，保证随叫随到。”
严浩点点头：“这周六，成都佳联公司老总余光明办了个酒会，本来我不想去，没什么意思‘‘‘‘但这个余光明还很有办法，居然请动了秦局长到场，还有上次王总也见过面的徐主任和黄局长。我看，这次的工程十有八九要交给他来做。唉！‘‘‘‘‘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我也只好去了，到时候你们三位和我一起，多认识点人，对我们苗圃的生意有好处‘‘‘‘‘‘‘”他的转变倒是很快，居然用上了“我们苗圃”。他说完，眼睛一直看我，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我发觉我受伤的脸一直成为严浩关注的对象，他谈话时，总有意无意看我，那眼睛里好象有一双手。
我逃避似的看刘成，征求他的意见。
谁知刘成却道：“哎呀！周六‘‘‘‘‘‘我还有事，我看就王栋和孙丽去就行了，况且这种场合，我们一去就是一大拨人，象什么样子‘‘‘‘‘‘”
孙丽瞟了刘成一眼，冷冷道：“还是让王哥去吧，这种场合哪有女人参加的道理。”我听出她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看来这个聚会还不简单。
严浩想了想，点点头道：“就依你们，到时候王总可一定要到。”
大家又聊了会天。随后，严浩说有事提前走了，临走前和我们告别握手，当和我握手时，他把头探到离我耳边大约两厘米的地方轻声道：“你今天的样子很迷人。”
我抬眼看他，只见他一脸坏笑，我只觉一股冷气直冲脑门。
“周六见！”严浩说着，扭动身子出了门。
等严浩走出去一会儿，刘成大声笑起来，指着我说：“你娃遭了！被严公子看起的人，没一个跑得脱。”
孙丽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尴尬的摸摸肿痛的脸，心想这个严公子也真够变态，居然认为打肿的脸迷人。
我转移话题问孙丽：“秦局长又是哪号人物？”
孙丽说：“秦局长就是秦玉天。”
我不大不小吃了一惊，说起这个秦玉天，那可是“伸脚跺一跺，成都地面抖三抖的人物”，听说他年年被评为人大代表，经常出现在电视报纸上，被誉为这个城市“经济引擎最不能缺少的关键部件”，即使作为一个普通市民，也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难怪严浩为房产公司能请动他而大惊小怪。
刘成道：“这样也好，认识一下这些‘腕’级人物，以后生意的路子越做越宽。”
我想问刘成为什么不去的原因，但看孙丽冷漠的神情。我怕这个话题成为他们夫妻争吵的导火索，所以没敢问出来。
“现在严浩走了，我们谈点其他的事。”孙丽突然道。
房间的空气好象凝固了，孙丽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只见孙丽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这里面一共有五份文件，最上面两份是我请律师楼起草的离婚协议书，刘成你看一下‘‘‘‘下面三份是股权分配公证书，和刚才给严浩的一样，我和刘董事长各占百分之三十，王哥占百分之十，你们只要签字，这份公证书就生效了。你们好好看看‘‘‘‘‘‘没什么问题就把字签了‘‘‘‘‘‘‘”孙丽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连忙起身拉住她：“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两口子吵架，不至于要离婚三。”
孙丽直眼看着我：“王哥！事情前前后后你都知道了，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做？”
我迟疑的低下头，她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我转头对刘成吼道：“你瓜了唆！说两句话嘛！”
刘成脸色凝重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孙丽把我的手甩开，对我正色道：“王哥！你要真为我们好，就不要管这件事，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的朋友。”说着，朝门外走去。
我无力的坐到沙发上，看着刘成，一脸苦笑道：“这段时间咋个了？月球引力不正常？怎么人人情绪都不正常‘‘‘‘‘‘‘刘成！‘‘‘‘‘‘‘哎！我叫你，你傻了哇！”我摆手把他的视线拉过来：“孙丽是个好女人，我觉得你不该放弃她‘‘‘‘‘‘”
刘成始终保持一种表情，不温不火，不怒不威，就象眼前发生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我无奈的摇摇头，对他道：“你一个人好好想想吧！”
说着，我起身离开。还没走到门口，刘成已经从后面把住我的肩膀，　“走！找个地方喝酒‘‘‘‘‘‘‘”他拉着我就往外走。
成都还没“入伏”，天气已经开始闷得让人难以忍受，特别是中午，那又湿又热的暑气，好象让你呆在密不透风的铁皮罐里，浑身无力。
我们开车沿着一环路转悠。　车到东门，刘成突然指着路边一家小得不起眼的饭馆说，就在那儿吃。
我们下车，那饭馆就十多平米的面积，里面空荡荡，一个顾客也没有，一个男人正趴在桌上睡觉。我把他推醒，那人好象对我们的出现还不适应，惺忪着睡眼，懒洋洋进去张罗了。
我们简单要了几个家常菜：蒜泥白肉、回锅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冬瓜圆子汤外加一斤泡酒。
老板动作还比较麻利，不到一会儿，酒菜就上桌了。
刘成端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