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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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丽笑了笑：“那有什么？你才经历了一次劫难，难免有些不冷静，不过我现在也没找出证据来不是我做的，你还是继续怀疑我吧！”
看着她俏丽的笑容，我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有。
“其实‘‘‘‘‘‘我急的是如果你做了这件事，那后果太严重了‘‘‘‘‘‘”
“这么说，你是为了关心我才骂我的吗？”孙丽脱口道，但马上她的脸就红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孙丽道：“今晚你不能留在家里，还是到外面找个地方住下来。”
我点头道：“那你呢？万一他们找上你咋办？我现在全乱了‘‘‘‘‘算了，住宾馆也不安全，还是到你家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孙丽想了想，点头答应。
第六十五节
　　　　这晚我还是睡在那天喝醉酒被孙丽带回家睡的那个房间。这房间是孙丽和刘成的主卧室。孙丽和刘成离婚后，这房子成为刘成支付孙丽大半财产的一部分。孙丽说她离婚后，从没有在这房间住过，都是住隔壁的客房。看来和刘成的那段婚姻让她仍耿耿于怀。
我躺在这张自己好朋友和她老婆曾经睡过的床上，心里感觉怪怪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出孙丽躺在上面的样子。我对自己冒出这个念头感到鄙夷，强行拉住乱跳的思绪，想把她从大脑里驱赶出去，但越是这样，她的模样就越清晰。我心情一阵烦恶。不由想到了毕倩，不知我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给她打了几次电话，每次电话接通，一听是我的声音，电话那头马上挂断了，我原想用金钱来尽力弥补，但现在生意失败了，什么也没有了，还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危险之中。想来想去，没有一件事情让人顺心，我心情烦躁猛然翻身起床，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头重得象灌满了铅，但没有半点睡意。
我穿上衣服，轻轻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我意外的看到孙丽居然也没睡，正坐在阳台的沙滩椅上。
“怎么还不睡？”我走过去问。
我的话好象把孙丽从沉思中惊醒，她身上微微一颤，转过脸来，夜色撒在她脸上，如雕刻般印出她的轮廓。
“你不也还没睡？”孙丽说。
“唉！经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哪还睡得着？”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发觉孙丽面前摆了酒瓶和酒杯。
“要不要来一杯，我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82年的LAFIT，可是好酒‘‘‘‘‘”
我不客气的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道：“管它好酒还劣酒，这个时候只要有酒就行。”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栋，我发觉你离婚后改变很大。”孙丽的眼睛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
“是吗？”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说说吧，我有什么改变？”
“我上次去广州之前请你吃饭，你为什么不来？”她冷不丁的道。
“哪天？哦‘‘‘‘‘‘那天我不是工地上有事嘛！”
“你撒谎！”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天你在办公室无所事事的坐到晚上九点，后来和你好朋友去吃火锅，然后你们去了按摩院‘‘‘‘‘‘‘还要我说下去吗？‘‘‘‘‘‘‘”
我张大嘴：“你怎么知道？‘‘‘‘‘‘哦！你跟踪我？”
孙丽不置可否道：“我并不是想指责你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躲我？‘‘‘‘‘‘‘”
“孙丽！”我的心情骤然变得和这深夜一样平静：“我想有些事，不说你也明白，我不是躲你，而是‘‘‘‘‘‘‘而是，我不能那样做‘‘‘‘‘‘”
“你喜欢我吗？”她突然问。
这话象一颗大石头咂进我刚才平静的心里，我没想到她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我顿觉惊慌无助，就象一只突然跑到大街上的老鼠。
她眼睛直看着我。
她的步步紧逼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只有一步步退让，几无还手之力。我沉默。
“你为什么这么压抑自己？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一定认为我疯了，神经不正常，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拿你和刘成作比较，你和刘成不一样，你心地比他善良，比他有责任感‘‘‘‘‘”
我摆手道：“不说这些好吗？我谁也比不上，我要有责任感，就不会在我老婆怀孕的时候，在她头顶上和其他女人鬼混，我是天下最大的混蛋‘‘‘‘‘‘”我苦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看你现在的痛苦，恰恰证明你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那次的事，并不全怪你，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多诱惑了，你只是一时之间没把持住自己‘‘‘‘‘‘”
我摇摇头道：“你明白有什么用，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
“有用！”孙丽道：“至少我能明白你，我‘‘‘‘‘‘‘‘”她的话语嘎然而止。
我逃避似的把眼光移向阳台外的天空，心情乱得就象一团乱麻，我想她也一样。
“今天大家都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说着起身。
“不！”她阻止我道，短暂的沉默，她用牙齿咬了咬嘴唇：“王栋，刚才我问你喜不喜欢我，其实那句话应该是我问自己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把这种感觉埋在心里，你还记得那次和徐主任他们吃饭吗？你看见徐主任对我毛手毛脚的，你关心我的眼神、关心我的话语，让我十分意外。你还记得我当时哭了吗？那是因为我太感动。还有那次，我得急性阑尾炎，你背着我下楼，当时我虽然疼得快要昏过去，但贴在你的背上，我感觉好温暖、好满足‘‘‘‘‘‘‘”
“行了，孙丽，你不要说了。”　我感觉心象被她的言语捏成了一团，我阻止她说下去，也阻止自己照着她的话语想下去：“我做的那些都是基于朋友的立场，况且你还是刘成的老婆‘‘‘‘‘‘”　
孙丽冷笑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故意疏远我？”
我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别说了，好吗？我求你‘‘‘‘‘‘”
“不！你让我说完‘‘‘‘‘‘我感觉得到，你对我是真好，决不是那面子上的敷衍‘‘‘‘‘‘‘”她的语气有些抽噎：“我知道‘‘‘‘‘我说这些不合适，你有毕倩，虽然你们离了婚，我看得出你还爱着她‘‘‘‘‘‘‘‘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忍得好辛苦，你知道吗？‘‘‘‘‘‘‘我原来的感情，全都寄托在刘成身上，但他一次次的背叛我，早已让我心如死灰，我原以为这辈子我不会再对一个男人动心，但每当我看见你，我却控制不住自己，我对自己说，你王栋有什么好，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背着老婆在外面花天酒地，何况你还是刘成的好朋友，无论从哪个方面，我们都不可能。‘‘‘‘‘‘但这些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和你一起的时候，我感觉特别温暖，心里的话都想和你说，甚至一天不见到你，我就象丢了什么东西一样，失魂落魄。王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孙丽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我是爱上你了，爱上你这个普通又普通的男人‘‘‘‘‘‘‘‘”。
她哭了，我看见了她面颊流淌而下晶莹的泪水。
我的嘴象被这夜色的寒意冻僵了，说不出任何话来，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极力在控制内心翻腾的情绪，我的手把椅子的把手拽得紧紧，我在拼命控制一种冲动，一种会让我痛不欲声的冲动。
孙丽抓起桌上的酒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没有任何停顿的把酒倒进了自己嘴里。我没阻止她。现在、此情此景下，也许酒精是她唯一的安慰，而不是我，我不能说安慰她的话，她的表白对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底线构成了严峻挑战，在这个时候，也许我的痛苦并不亚于她，因为我知道面前的两条路，随便选择哪一条，都是痛苦，我的本能在告诉我，虽然我仍能控制，但我控制得很辛苦。
孙丽还想喝酒，但酒瓶已空。她猛然起身，冲到厨房，打开冰箱，又从里面拿了一瓶酒，她这一连串举动象快要窒息的人拼命寻找一丝空气的缝隙。我不能再视若无睹了，我向她走了过去，她手里拿的是一瓶62度的“五粮液”，我不由分说，把酒从她手里夺了过来，拔掉瓶盖。我对她说：“我帮你喝‘‘‘‘‘”说着，直接把瓶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巴。
喝了这么多年酒，还是第一次把一瓶62度的白酒不歇气的灌进肚子里。当酒顺着我的吼管源源不断下到胃里的时候，我从中尝到一种又咸又涩的味道，我以为是酒变味了，原来是我哭了，我隐藏在心底的抑郁终于掺和着泪水流了出来，开始是一滴、两滴‘‘‘‘‘后来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而下，我的眼睛模糊了
孙丽并没有阻止我，就象我刚才没有阻止她一样。也许我们都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也许注定就是痛苦的包袱把我压得直不起腰来，所以我坦然的接受着酒精的烧灼，享受那全身火辣辣的感觉，仿佛置身地狱般痛苦的快感。
那瓶酒就这样被我喝下去，在我肆意逃避现实的驱动下，被我喝了下去。
当我确信瓶里没剩下半滴酒后。我低下喝酒时仰起的头，竟然发觉孙丽已不知时候抱住了我的身躯，她纤小美丽的头颅埋在我的怀里，从那里传来嘤嘤的、凄凄切切的哭声。我呆住了，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不前。我能闻到从她发梢散发出的洗发水香气，能感觉到她如火炭般滚烫的面颊、她扑通乱跳的心跳；甚至她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浸透我的衣衫渗到我皮肤上时那冰凉的感觉。
我感到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酒精的热力夹杂着一种难以自制的冲动，从每一处毛孔向外迸发。
“咚‘‘‘‘‘‘‘‘‘”我捏在手里那已经喝光了酒的酒瓶，完成了它承载的使命，被我手一松，落在了地板上。我腾出的双手象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猛力抱住了面前的躯体。她面庞抬起，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深情的火焰，她频率逐渐加快的激动气息扑到我脸上，我终于不可救药的迎上了她面庞，找到了她的嘴唇。我们激烈的亲吻，我的手不可救药的在她身上胡乱摩挲、抓扯，激情炙烤着我们，在我们急促而粗壮的呼吸声的催促下，愈燃愈烈‘‘‘‘‘‘‘
在这样一个夜里，在夜的衬托和掩护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狂热的进行着肉体的交合，倾泻着内心压抑的情感。
然而，他们没想到，远处都市绚丽迷人的灯火下，有一双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六十六节
　　　　严浩终归还是没有消息。四处打听了几天后，他依然毫无踪影、音信全无，这更加证实了我的先前的推断——凶多吉少。
我最终还是没有去报警，因为我对那没完没了的笔录和调查有着先天的恐惧，何况即使你报了警，警察也不一定能把这案子水落石出，还平白为自己增加了危险。左右权衡下，还是打消了报警的念头。事后我努力告诉自己，严浩并没来找过我，在我家发生的那幕纯粹是场噩梦。我努力让自己这样想，天天这样想，结果没过多久，我还真相信了自己的想象。
我和孙丽住在了一起，就象很多人发生了感情和肉体关系，顺理成章的那样。我心情很平静，既没有发展一段新感情的喜悦，也没有因为恋爱的对象是好朋友前妻的郁结，一直都是淡淡的，我想这是上述二者中和的结果，我本就是个矛盾的人，是个在矛盾的夹缝中生存的人。
孙丽就不一样了，她很开心，笑容天天挂在脸上。仿佛回到少女般初恋的时代，弥漫在她头上的阴霾终于烟消云散。她张罗着把原来和刘成睡的那间主卧室重新装修了一遍，把里面的家具全都更换了，象征她新生活的开始。
孙丽也不再到苗圃去了，把苗圃的生意全权交给我打理，而她就专心一意在屋里当主妇。每天从苗圃回到住处，我都能看到满桌子的菜飘着令人垂涎的香气，无论花色品种、菜的式样，都是很下了一番工夫。回到家她也不让我动手，直接把饭碗端到我手上，等我吃完，又把我推到了电视机旁，自己则忙着收拾碗筷，等她从厨房里收拾完毕出来，在浴室里略微冲洗一下，换身性感的丝绸睡衣，小鸟伊人的依偎在我身边，一边陪我看电视，一边削着水果给我吃。
我惊诧于她细致的体贴，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下无，即使和毕倩生活那么久，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对我来说，先前的些许不适应渐渐变成很强的满足感，男人就应该这样生活，就应该找这样的老婆。我想到刘成：“孙丽这么好的老婆，他放弃太可惜了”但我随即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现在孙丽是我的人了，我和她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怎么能老想到刘成？我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孙丽自私的占为己有了。
这天回到家，照例是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我。孙丽正在厨房里，可能没听到我开门的声音。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她正在给一锅汤加盐，我顺势一下把她抱住，她被吓了一跳，转身见是我。脸上充满甜蜜的愠怒，拿起盐勺在我头上敲了下。
我涌起一阵躁动，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别‘‘‘‘‘‘马上要吃饭了。”孙丽满脸娇羞，看得我欲火如炙，不由分说的脱下她的裤子‘‘‘‘‘‘。
当我们手牵手意兴阑珊的从厨房出来，孙丽突然把我拉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个纸袋对我道：“现在天气凉了，我今天在街上给你买了件很好看的毛衣，你穿上试试？”
我心里一阵感动，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冲口就道：“谢谢老婆！”话一出口，心里一阵空荡，仿佛恶作剧从高楼上扔下东西，在那东西扔出后，又感到一丝后怕，怕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意识到，我失言了。
孙丽也是一楞，眼睛里闪出喜悦的光芒，但看我有迟疑的神色，那光芒象流星闪过，随即暗淡下来。她轻轻道：“别乱喊！”说着把衣服穿在我身上。
她把我拉到镜子前，用服装设计师审视模特般审视着我，看了半晌，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穿上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
我笑道：“你说的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
“当然是衣服好看。”她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笑意。
我伸手抱住她，用手挠她的痒处：“你说谁好看？”
孙丽笑得气都透不过来：“你好看‘‘‘‘‘‘你好看‘‘‘‘‘‘‘哎哟‘‘‘‘‘‘痒死我了。”
我们嬉笑了一会儿，坐上饭桌，我看着满桌子的菜，摩拳擦掌道：“可把我饿坏了，现在我的胃口好得可以吃下一条牛。”我想起她上次在茶楼给我这样形容她的饥饿，于是信手拈来。
孙丽瞪了我一眼：“不害臊，拣别人的话说。”说着，她从桌下拿起一瓶红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