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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王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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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后,趁他疲惫再收渔利。”
众人被项羽的声气吓得不敢插言,心中却都暗暗赞同项羽的说法。项羽顿了顿,继续说道:“试想秦军攻破赵国,势力必定越加强大,又如何来的疲惫之机可乘?何况我军在定陶遭受奇耻大辱,如今主上在彭城寝食不安,将境内军士尽数拨给上将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今上将军不恤士卒,只顾自己享乐,这还算是社稷重臣么?”
大家早就对宋义按兵不动大为不满,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如今项羽说得痛快,尤其想到军中余粮不多,如此驻扎下去还不知要等到几时,大家都齐声道:“听凭长安侯做主。”第二天一早,众将士刚刚集合完毕,准备早操,就见项羽举着宋义的人头从中军大帐走出来:“宋义与齐国私谋,意图叛楚,奉我主之命,此贼已为我所诛!”
大家心中本已积怨,如今见项羽吼声如雷,面目狰狞,如同黑煞神一般,自然也就不再多说,一致拥护项羽代理上将军。项羽想到斩草必要除根、除恶本当务尽,干脆派人杀了宋义的儿子宋襄,然后报告楚王说宋义父子谋反,已经被众人所诛。楚怀王虽然明白是项羽夺权,却也没办法,只好顺水推舟,封项羽为上将军,统领楚军。
项羽取代宋义做了统帅,立即召见心腹将官前来议事。范增说道:“据探子来报,如今各国援赵诸侯已陆续赶往巨鹿,但那些诸侯小国淡薄势力,恐是不敢率先与章邯交战。”项羽哈哈大笑道:“章邯岂是那帮酒囊饭袋能战的?待我立即出师,先战他一场再说。”
英布道出了心中的担忧:“现下那章邯纠集人马数十万,势力正盛,与他相比,我军兵微将寡、粮草不丰,还需从长计议。”项羽笑道:“英将军向来勇猛,莫非今日也怕了那竖子不成?”英布拱手说道:“末将非是怕了那贼首,乃是为将军计。尤其各国诸侯皆不敢速进援赵,更助长他的骄横,如不能一战克敌,定然动摇军心,将军还需再召人马、广集粮草,详细计议才好。”
项羽说道:“前向我主怀王已经传书各国一同援赵,敢是何处还有兵马可召?”英布连忙回答道:“末将的岳翁番君吴芮,景仰大将军威仪日久,当日末将前来投奔所带人马,皆出自番阳。前日岳翁来信,言已屯兵五万,愿尽发前来助战。倘若大将军亲自修书前去,番君定然立即发兵来助。”
项羽闻言大喜:“如此甚好,就烦劳亚父代为修书,请那番君前来襄助,我军的胜算又增两分。”范增立即挥毫泼墨,写了一封措词极尽客气亲切的信,信中言及日后定然同享富贵云云。
吴芮早已作屯兵积粮,又得到天降神器昭示,恰好闽越驺无诸依约遣将带兵数千投至,而东瓯驺徭旧部得知他到了番阳,纠集数千人一同追随而来,为番君的势力增色不少。
如今有项羽亲自修书相邀,吴芮心中更无疑豫,即刻发兵一万,以驺徭为主将,渡江北上。
两天后,吴芮修书通知闽越无诸,现已命吴郢、张京等人,统兵三万前往巨鹿会同大军助战,自己和梅湖再招兵马以备不时之需,霍氏兄弟则统率水军扼守番阳湖。
这时,项羽已命令当阳君英布为主将、蒲将军为偏将,率两万人马渡漳水,前去探看军情。
英布领命,立即带领人马渡河直奔巨鹿。眼看着巨鹿就在不远处,英布命令部众停止前进,先派探马前去窥探秦军。
巨鹿一带,在军事上向来为一方要冲,滏水贯穿全境,其地东面开阔坦荡,西面顺着山势渐渐收拢成一个瓶颈,是直通晋、赵咽喉的战略要地。
章邯得知英布已经到了,却只有两万人马,便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派了部将李长领三万人马来攻。
英布、蒲将军自从项梁战死之后,一直跟着项羽窝窝囊囊地后退,早就想找机会大战秦军了,见李长领兵攻营,两人二话不说,只对视一眼便手举兵器纵马出战。
李长还没冲到楚营,就见一员面带黥纹的楚将举着镔铁槊过来了,他虽然不认识英布,看那身打扮也知道是主将到了,急忙举枪迎接,枪槊相接之际,只听见铮地一声响,李长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退出两丈来远,身后的秦军一涌而上,英布挥槊只管一顿乱戳。再看蒲将军,正杀得热闹,胡须上都溅满血污。李长支持不住英布和众将士的紧逼,只好先行撤退。英布等人得胜收兵,却也不敢放松,命令兵卒彻夜巡守。果然,不到半夜李长又领兵来攻,杀了三五个回合,见实在敌不过,又回身逃回秦营去了。
如此几进几退,秦军折损兵卒万数,章邯的大部队正聚集在巨鹿城下准备攻城,也不敢轻易调动。仗着人多势众,章邯又派其他偏将攻打,都不能击败英布。英布本来是受命前来探看虚实的,见秦军源源不断,粮草装备充足,便回身撤退,与项羽汇合再商议对策。
项羽早就在安阳接到英布的报告,英布在军报上写道:“前驱尚称得利,唯秦军人数众多,粮草源源不断,一时间恐怕难以为敌。”
项羽刚刚接报,番君吴芮派来的一万人马在驺徭的带领下,正日夜赶往巨鹿助战,便下令全军立即出发。过了漳水之后,项羽命令兵卒将渡船一律凿穿沉河,将庐舍帐篷等物资全部烧毁,每人身上带着三天的干粮,然后才挥师往巨鹿方向继续进发。将士们也知道秦军人数比楚军多出一倍,后退已经没有舟船,只有前进,尽快与秦军决一死战,倒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众人都不要命地往奔驰,只想着立即攻打秦军。
走了半天,遇上撤退回来会合的英布,两军合在一处。英布禀报道:“如今章邯人多势众,粮草绵绵不绝,如果能先断了他的粮道,就先胜了一半。”项羽皱眉沉吟半晌,猛一跺脚:“截断粮道本为上策,不过那章邯王离等人,一定早有防备,不如先救巨鹿,杀他一阵再说。”英布也是猛将,向来擅长以少胜多,又见将士们士气高涨,便也同意正面进攻。
事不宜迟,众将商议完毕,立马挥军急进。只见楚军旌旗猎猎,如同猛虎下山,旋风一般席卷而来。路上的秦兵都被楚军的气势吓得腿脚发软,哪里还敢阻拦,纷纷抱头鼠窜。项羽来到巨鹿城下,只见城墙上赵国守军一个个东倒西歪,残缺不全,而城下的秦营,杀气腾腾,好似铁桶一般星罗棋布。项羽毫不畏惧,依旧一马当先,径直冲向秦营。
章邯见楚军来攻,而且气势勇猛,也不敢怠慢,连忙命王离出战。哪知道那个王离,别说敌项羽,光是英布那杆镔铁槊,就已经将他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了。偏偏王离也有几分胆量,三进三退,最终敌不过楚军,败回营中。
章邯见王离战败,便命王离和偏将涉间继续围城,命将军苏角守住粮道,自己手提银枪,率兵出战。
此时,各个诸侯小国前来救赵的援兵都已经到齐了,由于忌惮秦军,各自驻扎在釜水两岸,统统坐在营中观战。
只见章邯的人马军容严整,人雄马壮,而项羽的属下却步伐粗疏,更谈不上阵式了。两军还未交手,无论人数还是气势,项羽看上去都落后半数不止。
项羽大吼道:“众将士只管拼命厮杀,各自为战,无须相顾,若有退缩者,一律处斩!”说罢率先冲向秦军,英布、刘赞等人不敢怠慢,也一古脑冲入秦阵,与秦军战在一处。
这些楚军都知道只有拼命才能求生,惊天动地一般舍命厮杀,秦军被这顿乱攻冲乱了阵脚,个个心惊胆战,只恨爷娘为何要生自己,来与这些地狱群魔般的楚军对战。
两军正杀得难解难分,斜刺里冲出一员将将领,只见他身材中等,眉目之间锐气逼人,手中一根乌黑蹭亮的大铁棍舞得呼呼生风,口中喊道:“驺徭助阵来迟,项大将军勿怪!”蒲将军属下偏将张奎,一眼认出来将打的番君旗号,再往他身后一看,那不正是自家兄弟张京么?喜得他连声大喊:“番君遣将前来助战,诸兄弟只管冲杀!”
项羽、英布等人听得真切,也顾不得许多,冲驺徭一点头,转身又扎入了乱军之中。驺徭武功本就是精湛,如今初次上阵,见楚军士气威猛,更是将手中铁棍舞得上下翻飞,接连打翻无数秦军。
章邯本来就有几分忌惮项羽,加上楚军这般勇猛,竟然又杀出了一路如此威猛的援军,料想不能取胜,只好收兵回营,手下兵卒已经死伤过半。
楚军经过了一天的恶战,回到营中已是傍晚时分。驺徭带着属下众人与项羽见礼完毕,匆匆安营歇息。第二天,项羽集合军队,大声说道:“军粮已然告罄,今日若不扫尽秦军,你死我活,在此一战!”众将士心知肚明,不等他再多说,驺徭早已率众向秦营杀了过去。
秦军昨日被楚军大败,那种地狱煞星般的打法让人回想起来都不寒而栗,无论章邯如何号令,众人还是惧怕不已,进一步退两步,进两步退四步,直至溃不成军。
章邯败回城南大营中去了,只留下王离涉间在城下抵挡楚军。项羽命令英布和蒲将军分兵前去攻打守粮道的苏角,自己领军攻王离。英布和蒲将军连辔并马,没走多远便遇上苏角。苏角受命只管守住粮道,见英布来攻,急忙上前迎战。英布大喝一声,挥槊上前,劈头一槊砸下去,苏角连忙偏头躲过。不等他喘过气来,横着一槊到了面前,苏角吓得侧身吊在马肚子上躲过一劫。英布一槊紧过一槊,苏角只顾躲闪,跟本没有空闲还击。
兵卒们早就一个对两个,杀得难解难分,就听得巨鹿城下的厮杀声骤然静止,两军不由得都一楞,转头看过去,围攻巨鹿的秦营中大火冲天而起。
英布心中一喜,趁机转身一槊,正打在苏角的腰上,痛得苏角晃了三晃,蒲将军趁势拍马上前,横扫一剑砍断马腿,苏角摔了个狗啃屎。蒲将军手起剑落,苏角顿时身首两处。
秦军见城下起火,料想王离涉间两员大将已经战死,早就没有心思再抵抗了,纷纷丢盔弃甲抱头逃窜,哪里还顾得上主将的尸首?
英布拾起苏角的头颅,往镔铁槊上一挂,下令收兵,便和蒲将军两人径直奔往营中复命。
各个诸侯小国见项羽部众如此勇猛,连忙前来拜见,正好又遇上英布和蒲将军举着苏角的人头来复命,心中更加惶恐,全部拜倒在项羽座下,表示愿听调遣。
项羽收了诸侯人马,立即再攻章邯,章邯不敢应战,一路逃进棘原。项羽一路追到漳南,还想追到棘原再战章邯,范增连忙劝住:“如今章邯虽败,却依旧有人马二十余万,逃入棘原据城自守。我军已然大战三日,倘若麾师急进,恐怕过于疲乏,不如先在此安营扎寨蓄养军力,待他粮尽势衰,再一举拿下棘原。”项羽这才说道:“且将那厮的贼头寄放几日,我军就在此处下寨吧。”大军安顿好营地,与番君吴芮事先约定好的无诸率部押运粮草到了漳南,项羽大喜,急忙开城门迎接。一切安置妥当,这才腾出空来将无诸奉为上座,又将英布、蒲将军、驺徭等人请来叙话。无诸见听信吴芮果然避过巨鹿苦战,此时到达却又正合时机,又见各人都是军功赫赫,心中十分高兴。项羽说道:“关键时刻,闽越君万里来助,项某心中感激,只是如今大业未成,日后必定与我主怀王详细禀报,再行封赏。”
无诸连连推辞:“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我本是老朽之躯,比不得将军神威赫赫,承蒙将军不弃才得以尽些绵力。若不得将军威名,我等纵有千般本领,亦是无力为助。”项羽大笑道:“闽越不必过谦,我等诛灭暴秦,还要靠诸位合力齐心,更要倚重像助威这样的英雄豪杰之人啊。”无诸连忙谦虚道:“我叔侄部下兵将也是初经阵仗,还需将军多多提携。”
这边项羽与众部将诸侯谈得热闹,那边与无诸同时出发的吴芮却正亲自领兵与秦军苦战。
原来,吴芮数次遣许易等出兵后不久,就接到义兄张良的亲笔信,言沛公久仰其名心仪若渴,故欲与之联兵携手破秦以建不世之功云云。吴芮接到信后再三斟酌,本想只梅湖或霍氏兄弟前往,但与张良一别十数载,很想与这位与众不同的义兄纵论天下大势,便决心亲自统兵出征,令长子吴臣留守番阳。几天后便倾番阳兵卒数万,分为水陆两路离开庐江郡,水军由霍连、霍成兄弟统领,前奔濉水直取黄河,自己则和许易、梅领陆军跨江水、过衡山向北直进。
其实,巨鹿之围由章邯领兵数十万,牵制项羽不能立刻入关,而沛公手下兵薄将寡,也不能迅速入关,从巨鹿到咸阳一路郡县林立,大部分还属于秦庭统治。
黄掘关乃史上有名的“义阳三关”之一,面朝坦荡平原、背靠崇山峻岭,是西入中原的第一门户。吴芮率兵在黄掘关前驻足,远望关上守卒云集,心中丝毫没有胆怯,也不命士卒安营扎寨,只管手臂一挥,三军齐发直扑关下,关上守将还没等看清楚吴芮的旗号,便已抵挡不住两万越兵这般潮涌,转眼攻破关城。首战告捷,关内秦军无不忌惮越兵勇猛,眼见吴芮区区两万人马举手破关,吓得屁滚尿流,直往武阳中关退去。
大军挟风带雷,正是士气鼎盛之时,众将都以为吴芮必定下令继续攻取武阳中关,谁知吴芮突然改变方向,由西往东绕过大别山,迅速渡过淮水,穿过早已叛秦归楚的陈郡地界,大举进攻沛公尚未收复的河内郡。
河内郡地处黄河南岸,从郡治怀县(今河南武陟西南)起,其后的西北地区尚不曾为楚军所得,吴芮选择这里作为目的,前可为沛公剪除后患,后可为项羽清扫前路,确实不失为英明决策。
恰巧霍氏兄弟率领水军顺濉水赶到,吴芮立即命道:“霍将军继续顺濉水往西北,迅速堵住临河门户,水军只管行船犹移,得空便猛放一阵箭雨,无须顾虑是否射中敌军!”霍氏兄弟领命前行,吴芮继续下令两万陆军分为三路,分别渡河围攻怀县三处城门。
梅湖见状大惑不解,连忙阻止道:“兵法有云,势不过敌兵十倍者不可围攻,如今我军水陆相加不过四万,与怀县守卒尚不能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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