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为证 作着:带刀-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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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炊事班把午饭送来过来，藤县物资充足，这一次的午饭量很足，全是烙大饼，除了正常的，炊事班的人还往各人手里多放了一些，因为谁都知道接下来日军会不会对藤县狂轰滥炸，还有没有时间做饭那都是两说。

唐钲宇的尴尬正好被这个掩饰，谢了送饼的士兵一声，说道：“对不住诸位长官，卑职第一次参加部队，这些理解都是周县长亲口交待，要尊重长官，要知道上下有别。”

“马哥，藤县毕竟还是距离曲阜、邹县不远，孔圣人和孟亚圣的教导有方，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都是满口文绉绉的语调。”郝建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接着又对杨天说道：

“天哥，听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口一个‘卑职’，我们这些土包子就莫得这些文化，你看来还要好好跟人家学到起，莫整天都是‘老子’挂在嘴上。”

杨天右手成拳，中指弯曲突出来，狠狠在郝建成头上敲了一下：“叫你狗日的不晓得尊重长辈，今天给你一个栗果子（栗果子==曲中指敲头的动作的称呼）给你娃长点点记性。”

“天哥，你有些不地道哦。”郝建成疼得呲牙咧嘴，丝丝吸着冷气。

他的表情大幅度地消除了彼此的陌生感，唐钲宇也跟着笑了以来。

“谁喊你娃没得礼貌。”杨天骂了一句又奇怪地问道：“不过老子也想不到，你娃也就一个文盲，晓得孔圣人和孟亚圣不奇怪，你朗格还晓得他们是住在曲阜和邹县的？”

郝建成露出一个鄙视的神情：“还说我不长记性，你不记得了？营长亲自带我们道邹县晃了一圈，也说起过这两个圣人的故事。要不要我让营长到时候再给你讲一遍？”

“你娃敢！”杨天威胁了一句。扭头对有些目瞪口呆的唐钲宇说道：“唐队长，我的植物比你高，不介意的话，以后你就向其他人样喊我‘天哥’就是了。我们都是些大字不识一个大头兵，放开一些。军队嘛，就是要以直来直去为标准，这样干很多事都方便、简洁。”

“耶，明明比人家小，还让别人喊‘天哥’，做人不能这样哦。你怎么不让马哥这么喊你？”郝建成挪揄道。他这个时候的话突然很多，多到不仅是杨天马见贤意外，就是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杨天作势又要敲他，见他有了防备才作罢。

“多谢杨连。。。。。。天哥的教诲。”两个人在一边闹完，唐钲宇刚想站起来，想起杨天的话，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坐在地上回答道。

“又来了。”郝建成摇摇头：“还‘多谢天哥的教诲’。我说唐队长，你就不能回答‘是’？难道在打仗的时候，对上面的命令还这么拖泥带水？”

“我。。。。。。”唐钲宇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一下，就大声回答道：“是！”

“没事，对待些日子就习惯了。”马见贤出面帮唐钲宇解了围。他好奇地问道：“唐队长，听你说话的口气，你也是文化人？”

对于这个问题，唐钲宇很谦虚：“那里是什么文化人，小弟上过几年私塾，后来从济南警察学校毕业，就回到这里老家当了一名警察。让各位见笑了。”

“笑？哪个敢笑你告诉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他。”杨天接过话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就对了。”郝建成点点头：“唐队长，跟到天哥操（操==混），不得挨飞刀，你一定要记住哦。你刚来，经验不足，我呢，这里先教你一招。战场上千万不要敬礼，既不要给别人敬礼，也不能让其他人给你敬礼。”

“啊？”唐钲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刚来向他们敬礼时，他们都在邹眉头了。不过他显然不明白还有这个规矩。

马见贤一笑，对他解释道：“你敬礼和别人给你敬礼，鬼子就晓得谁是长官，他们的单兵射击技术好，说不定就盯上你和长官了。”

杨天叹了口气：“马哥说得对，这些都是兄弟们用性命换来的教训。唐队长，你一定要切记这一条，还必须和下面的警察兄弟们说清楚，千万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你看炊事班的送饭，还有其他的兄弟，就从来不给我们敬礼。”

“明白了。”唐钲宇这一次简单明了的回答获得了三个的称赞。

闲聊得差不多，饭也吃完了，杨天问起唐钲宇他们的装备情况，才知道他们这次来除了几把驳壳枪，一人两颗手榴弹，什么武器也没有。张团长派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有让杨天给他们就地武装的打算。

枪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阵亡兄弟的，被打死的日军身上都有现成的，直接给他们就行了，但关键的问题是唐钲宇说他们基本上没有射击的经验，平时警察们身上只带警棍，打枪训练的机会极少。

纯粹就是新兵蛋子！

杨天他们有些犯难。射击很简单，几分钟就可以教会，可是如果面对日军的进攻，这些人一旦惊慌失措，那就是要命的。

“会不会扔手榴弹？”杨天问道。

“这个都会，昨天周县长把我们集中起来交给张团长的时候，他专门派人教了我们，那个技术掌握起来很容易，兄弟们也投过几次实弹。”唐钲宇知道几个人为什么发愁，又说道：“天哥，我知道我们都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是说保家卫国，怀着一腔热血，但是战场上什么什么样的表现谁都说不清楚。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一定听从安排。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中间绝不会有一个软骨头。”

唐钲宇的表态让几个人好过了一点。杨天想了想说道：“都算是新兵蛋子，我看不如把他们全部打散道各个班，战斗的时候，也不要露头射击，趴在城墙下面专门给其他老兵压子弹。就是万不得已，也以扔手榴弹为主。等他们适应了，看情况自己决定是不是加入一线作战部队。你们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杨天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称赞，新来的52个警察援兵就这样分配了。

和一直守在指挥部的长官们不一样，李德明是直到杨天他们派人来汇报郝建成一枪打爆日军坦克的消息时，才清楚上午的战斗有多么激烈。这让他悬了长时间的担心才落了地。

听说了郝建成的事迹，王铭章当即下令全军嘉奖，并奖励他500大洋，当然这个大洋也只是记账，谁会背着那么沉重的东西打仗呢？

派出传令兵后，王铭章对李德明夸奖道：“明娃子，早就听说你在山西的时候就敢向总部邓长官、孙长官按高利贷的方式借装备，后来又听说不居然还还清了，象贤老弟（赵渭滨字象贤），这个娃娃不简单，手下的兵很能打，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厉害，厉害。”

“长官过奖了。”李德明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些兄弟出山西后就一直在当前锋，由于韩复榘的溃逃，我们成了孤军，围着济宁、邹县晃荡了一圈，吸收的兵员也杂，有友军的俘虏，有反正的伪军，加上经过的的战斗多，经验也就稍稍丰富些。”

等他说完，731团团长王文振就笑着对王铭章等人揭发道：“老师长恐怕还不晓得，听758团的王文拨团长说的，明娃子在邹县小雪村附近还干掉了日军的一个少将，叫田岛荣次郎，就是现在包围藤县的日军第十师团第三十三旅团的前任旅团长。”

“哦？怎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起呢？”王铭章大感兴趣。

“那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那个少将的脑壳都被我们打得稀扒烂（稀扒烂==粉碎），我把肩章和军官证交上去了，恐怕还在核实。”李德明简略地把2月份在邹县至曲阜公路上的伏击说了一下。

尽管时间过了快一个月，他说起来还是很激动。实际上他并没有忘记这件事，眼看一场大功报上去没有消息，他也很着急。在临城的时候还悄悄地问起过林修然。只是舅舅告诉他，没有人相信装备破烂的川军会取得如此大的战果。武汉行营据说还在核实。

“孙长官也是的，就兴他们中央军吹牛（就兴==只准），就不许我们宣传！上次记者来，就应该告诉他们，让他们在报纸上好好宣传一下。”赵渭滨开口打抱不平。也难怪，川军一路吃苦受难遭白眼出川抗战，取得这么大的战果还被人怀疑，换成谁谁都不满意。

王铭章倒是很豁达：“算了，我们吃亏上当又不是这一次。再说你以为那些记者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还不是要经过上头检查的。”

话虽如此，大家还是颇觉遗憾。

趁此机会，李德明提议道：“长官，这次来藤县，我的部队被分成两部分，现在城东战斗激烈，估计损失不会小，要不要把城西的部队调过去？王团长的一个营冲进来了，正好可以换防。”虽然一下火车就坚决执行赵渭滨把部队分成两部分的命令，但他心里一直有些想不通，一个编制的队伍无论在指挥战斗还是其他什么，都要比现在好得多。

“不行！”王铭章断然否定：“你还不晓得，366旅遭遇大股日军，整个旅就冲进来着一个营。其他的都被迫绕道赶往临城了。我这个叔叔手下虽然有一个营，但是无论装备还是战斗经验，都和你们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崇文（张宣武字崇文）刚刚打来电话，也是在夸奖你们，说防守其他地段的部队，伤亡是你们的两倍以上。”

对于王代军长喊731团团长王文振“叔叔”，李德明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就想明白两个人是本家，王文振肯定是幺房的。他没有猜错，王文振虽然年龄小于王铭章，但是幺房出长辈，论辈分，他的确是王铭章的本家叔叔；

他心里暗笑，回去后又有龙门阵可以给兄弟们摆了（龙门阵==八卦新闻）。

就这么一愣之间，赵渭滨以为他没有想通，就解释道：“明娃子，这个安排是我和王代军长仔细商量了的，我也和你明说了，来的时候，孙司令长官就告诉我们你们的战斗力很强，要合理使用。我们防守力量薄弱，虽然判断城东是日军的主攻方向，但是城西车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也不得不防。

你营官兵是精锐，一旦开打，至少可以坚守到预备队过去。再说，周县长组织的500多警察部队以及动员出来的青壮加起来1000多人，我们全部留给城东听从张团长的安排。”

“就是就是，老师长的话没错。”王团长一点不在意王铭章对自己部队的评价：“我部奉命回援，遭遇7、8千鬼子，被迫分散前进，我带进来的那个营，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武器，人又跑了几十里路，城西的防守还是以你们为主，我们给你们打下手。”

说道这里，电话响了，赵渭滨拿起电话听了一下，对王铭章说道：“之钟，是城东张团长的电话。”

听说是城东的电话，屋子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接电话的王铭章，纷纷在心里对电话里的内容进行着猜测。




第七十八章　战况激烈

放下电话，王铭章就问大家：“诸位，张团长刚刚大电话来说起那些警察和青壮的事情，你们对于这些补充兵有什么看法？”

大家很奇怪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对于这些老军伍来说答案是明显的，可现在的状况也是迫于无奈。

见几个长官都不说话，李德明觉得这是一个机会，鼓起勇气回答道：“长官，我还是坚持把我营合在一起的想法。所谓的城东作为补充兵的那些警察和青壮，从根本上讲就连新兵都算不上，莫说战斗力，不给守军添乱就阿弥陀佛了。上午一场恶战下来，这些人肯定已经补充进各个部队了，我都不晓得张团长他们现在焦头难额成啥子样子了。”

“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王文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手里头部队根本就不够。西关车站已经发生小规模战斗，部分阵地也被日军占领，合营的主意绝对不行。”

“之钟兄，难道刚才崇文就是在向你诉苦不成？”赵渭滨问道。他已经准备提出派李德明带领要不到上去的意见了。

“不是，不是，是好消息。”王铭章忽然哈哈大笑：“诸位，崇文刚刚就是在向我汇报这个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个稳妥的办法。”

“怎么？张团长想出什么好办法了？”一屋子人一下来了精神。

王铭章抬手指着李德明：“这个法子还是明娃子的一个部下想出来的，嗯，不得了，不仅会打仗，脑壳也灵光得很。”说完，把杨天他们对警察的安排说了一遍。

原来，恶战之后，周县长亲自去慰问川军，也巡视了一遍自己的子弟兵，叮嘱他们一定要服从安排。

唐钲宇就把杨天等人对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周同县长，周县长觉得这样的方式非常好，回去后就及时告知了张宣武，张宣武闻言大喜，他实际上也正在为这些“预备队头痛”，立刻下令全面实施，同时电话汇报给了指挥部，请指挥部代他向李德明表示感谢。

这一下大家对于李德明更是刮目相看。

又是夸奖，又是解释，李德明很无奈。既然几个长官都这样说，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算是彻底没戏了，只能接受这个安排。

见他情绪不高，税梯青安慰道：“我已经命令在滕县西北山区阵地阻止日军的124师370旅和372旅回援，估计今天就会赶回来，他们回来了，你再向王代军长说说。”

“说起这两个旅，立南跟到起戎现在走到哪里了？”王铭章问道。（370旅旅长吕康字立南）（372旅旅长曾苏元字起戎）

“我刚刚又问了一下，但是现在电台无法联系上，我估计他们肯定已经动身了。我想很快就会赶到。王代军长你放心，立南和起绒你也是了解的，打起仗来凶得很，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税梯青很肯定地回答道。

“我就怕他们和366旅一样。”王铭章却没有税梯青那么有信心。

王铭章的担心虽说有前例可循，但是实际上就在他们的交谈中，372旅的两个营正在往藤县狂奔。

鉴于兵力严重不足，杨天很重视这些“援兵”，一再向周县长表示一定好好照顾警察部队。等送走周县长，他亲自带着这些警察们一个个托付给老兵，一圈下来也是累得不得了。

城墙下杨天等人一边吸着烟一边摆着龙门阵，虽然日军时不时往这边打几发冷炮，天上也时不时有飞机胡乱轰炸，说实话几个人反而都不大相信日军会在下午还发功进攻，因为这个时候太阳当西晒，对守方十分有利，所以才显得如此轻松。

杨天、郝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