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武王传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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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殿逢转身向李献诚问道：李大帅你看如何是好？
李献诚沮丧地说道：我军已经无力和他对抗，这伯力城是保不住了。请齐长史速谋一条保命之计。
齐殿逢略一思索，就想出一个鬼计，向李献诚说道：看来大乙夏还不敢为难本监军，放我出走应该不会有诈。请大帅化装成仆人，混在我的家人中出城。这样虽然有失体面，却可以保住性命。我们退到庙尔城还可以东山再起。
李献诚此时已无计可施，只想保住性命，只好点头应道：这时候还能顾什么体面，逃命要紧。你快和他说吧。
齐殿逢向城下叫道：本官要出城，请大乙夏将军让开道路。
大乙夏让城门前的军兵往两边闪开，向上喝道：请齐大人赶快出城上路。
齐殿逢叫道：让本官在你军兵夹缝中出城，成何体统。你把人马约退三里，本官要带领家人出城上船。
大乙夏不想让大唐官员太难堪，就把军兵约退三里，让开城门通往黑龙江江边码头的道路，等候齐殿逢出城上船。
大乙夏不想让大唐官员太难堪，就把军兵约退三里，让开城门通往黑龙江江边码头的道路，等候齐殿逢出城上船。
齐殿逢亮出大唐官员这块招牌，也不能吓退大乙夏，就退而求其次，要求大乙夏让开道路。他是想乘渤海军兵不备，在夜色中把李献诚带出城去。这一招果然奏效。齐殿逢带着妻儿老小和家丁共三十余人出城上船时，没有受到盘查，李献诚扮作仆人跟随出城也没有被发现。
齐殿逢到江边上了官船，立即命令船工开船。大唐黑水军监军长史齐殿逢和大唐黑水军元帅兼黑水府都督李献诚，就这样狼狈逃离伯力城，向黑龙江下游的庙尔城逃去。
大乙夏率兵入城搜拿倪属利吉，一直搜寻到第二天中午，翻遍了所有的房舍和建筑物，到处找不到他的踪影。叫来几个俘虏审问，都说不知道他的下落。
大乙夏这才想到这期间只有齐殿逢一行人出城，一定是混在其中逃脱了，不禁懊悔道：眼看他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却不料这煮熟的鸭子竟让他飞了。
大胡雅上前说道：他沿江而去只能到庙尔城存身。请大哥分给我一支人马，追到庙尔城，将他捉拿归案。
大琳堂也叫道：我也要去把齐殿逢那狗官一并捉来。
大乙夏心想，我是从大门艺手中接管的兵权，只知道武王基下是派他去打黑水部的倪属利吉，却不知道是否要连大唐国派来的监军长史一并消灭。如果穷追下去，万一坏了齐殿逢的性命，影响了渤海国和大唐国之间的关系，我会吃罪不起。做官必须学会和上面保持一致，上意不明时千万不能冒失行动，否则就是劳而无功自寻烦恼。我虽然没有捉到倪属利吉，却已将黑水军击溃，应该见好就收。
大乙夏向两个弟弟说道：父王先前的教训我们不能忘记。他不和伯父高王保一致，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我们三兄弟能重掌兵权，已是份外之福。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做臣子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立大功获大奖，而是要保官保命。我们此时收兵，虽然留下倪属利吉这个祸根，可是击溃了黑水军，保官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琳堂道：打仗的目的就是消灭敌军。机会错过，再难找回。倪属利吉还没有捉到，收兵岂不可惜。
大胡雅道：我看大哥说得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父王先前立过多少大功，可是一旦和伯父发生争执，就大难临头，走投无路，不得不出家当了和尚。大哥是匆忙离京到铁利城接管北征大军的，对武王的意图不甚明了，还是稳妥一些才好。
大乙夏便决定撤兵。他下令捣毁了伯力城，把李开方和李开平兄弟两个和一万多名俘虏押回敖东城复命。一路上高奏鼓乐高唱凯歌，沿路都有地方官员前来慰劳。
北征大军凯旋而归的消息早已有快马飞报敖东城。武王大武艺得知大乙夏得胜还朝，平定了黑水部，消除了北方祸乱之源，欢欣不已。大乙夏还朝之日，武王立即传令嘉奖北征将士。大乙夏实授猛贲大将军，大胡雅和大琳堂杀敌有功，提拔为左猛贲将军和右猛贲将军。拥有一万名常备军的猛贲卫是渤海国十二兵卫中第二大兵卫，就成了大乙夏三兄弟的营盘。大祚新出家给这一家人带来的晦气从此消散了。
猛贲大将军大乙夏兵权在握，就想凭借战功来重建家威。他很欣赏黑水双熊的武功，想把这两只熊收为部下效力。当时就向武王奏道：臣捉回来的两个敌将，李开方李开平兄弟，是勇猛异常的武士，臣愿劝其归降，为基下效力。
武王原本对大乙夏击溃黑水部很满意，听了这道奏报，却立即发怒斥责道：你这是妇人之见，胡涂透顶。乱臣贼子，死有余辜。倪属利吉的儿子就算肯为孤王做看门狗，孤王也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
右相高海清是个看风使舵的聪明人，当时奏道：基下不用他做看门狗，却不妨让他做钓鱼饵。可以把他兄弟二人打入死牢，当做人质，诱迫倪属利吉来降。
武王恶狠狠地说道：对黑水部这群叛逆，必须大张旗鼓地严厉惩罚；对倪属利吉这样的祸首，必须赶尽杀绝，除恶务尽，不留后患。孤王只想用强兵置他于死地，没有功夫和他玩什么人质诱饵的小把戏。传教下去，让萨满大巫师选个好日子，把李开方李开平剁成肉酱，投入牡丹江，上他顺水流到庙尔府，去给他老子做下酒汤。
百官齐声应道：臣等领教。
武王用最残忍的手段处决了黑水部的两名俘虏，不仅震摄了黑水部残余，也震撼了自已的文臣武将。从此以后，武王的威严让百官不敢冒犯，诌言多起来，诤言少下去，高王大祚荣时期奉行的宽仁和平的治国传统不再有人敢坚持，而鼓吹强权和战争的势力却迅速抬头。
黑水之乱暂告平息，渤海郡的北疆向外扩展了八百里，黑龙江中游归入渤海郡版图，增设了怀远府、安远府和安边府。高王大祚荣想办而没有办成的一件大事，终于由武王大武艺完成了。百官纷纷称颂武王的英明和伟大，欢呼渤海国的繁荣盛世已经到来。可是武王大武艺的兴奋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已经被压下去很久的一件烦恼事又重新涌上他的心头。叛臣大门艺的叛逃的事重新浮现出来，这是压在武王心头上一块挥不去的大石头，必欲除之而后快。
渤海郡武王大武艺对二弟大门艺的逃亡耿耿于怀，在渤海郡境内到处找不到他的下落，猜想他一定是逃到外国去了。当时东北地区的小国，多数都已归附渤海郡，敢于接纳和藏匿大门艺的为数不多，也只有新罗国和突厥国。如果是逃到新罗国和突厥国，不过是邻国之间的一个小小纠纷，怎么解决都无关大局。如果是逃到中原大唐去了，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大唐是宗主国，如果包庇窝藏藩郡国的罪犯，岂不是要颠覆藩郡国的政权吗？如果大唐想要颠覆渤海郡的政权，渤海郡就没有理由继续做大唐的藩郡国。这件事将决定渤海郡和大唐之间的关系向何处去，必须调查清楚。武王决定派出密探，前往长安城探寻大门艺的行踪。
这日朝会，武王宣教道：罪臣大门艺的下落，必须追查清楚。如果是逃到新罗国和突厥国，可以派人去交涉，让他们送回来也就算了。如果是逃到中原大唐国去了，就是一个严重的政治事件。大唐国收留和藏匿大门艺，就是对渤海郡的污辱和藐视，这是本王所不能容忍的。三省六部要立即就此事献计献策，解孤王之忧。
左相张雨生出班奏道：臣以为大门艺是否逃到长安还不能定论，当务之急是派探子到长安查明其下落。这件事只能暗中进行，尽可能做得隐蔽一些。现在往中原去的商人络绎不绝，就让探子混在商人中间，到长安暗中行事，千万不要惊动官府。
武王道：那就赶快让信部派人侦察去吧。
百官应道：臣等领教。
从此，从敖东城派往长安的密探络绎不绝，寻找大门艺踪迹的行动越来越加紧。这样一来，大门艺的末日就不会太远了。
半年之前，大门艺在铁利城下得到堂弟大乙夏的救助，单人匹马逃离征北军大营，向翼北方向逃去。一路上怕武王派人追杀，不敢进入州县大镇，专拣人烟稀少的荒辟小路，渴了喝马尿，饿了吃野鼠，总算逃过了辽河，进入平卢节度使薛泰的地盘。
大门艺找到节度使大帅府，向卫士说道：请通报一下，渤海郡大门艺求见。
卫士见大门艺一副狼狈相，便不屑一顾地说道：连叫花子也想见大帅，那我们一天到晚不得把腿跑断了。你赶紧滚开，不然我就把你捉起来。
大门艺哀求道：我是渤海郡的亲王，不是叫花子。我有天大的事要向大帅禀报，请你务必通报一下。我身上没有带钱，就把这匹马送给你。
卫士看了看马，笑道：还真是一匹率宾府产的宝马，你把马给我拴到那边柱上去，我就去给你通报。
大门艺把马拴到柱上，再向卫士说道：请你快一点。
卫士去不多时，出来问道：你真是大门艺吗？要是假冒的，不仅你的狗命难保，我的头也要搬家。
大门艺道：我确实是大门艺，见了大帅自有分晓。
卫士道：光听你说不行，我要先把你捆起来。要是真的，大帅自然会放你。要是假的，也牵连不到我。
大门艺道：那你快捆吧，我只求赶快见到薛大帅。
卫士把大门艺捆起来，带到府门内，向里面高叫道：禀报大帅，门前卫士捉住间细一名，他自称是渤海郡大门艺，请大帅发落。
一名中军值日将官出来，说道：大帅有令，把他押进大厅来见。
大门艺被推进大厅，见薛泰端坐在上，急忙叫道：薛大帅，我是大门艺。
薛泰向下细看，认出这个衣衫不整的人确实是大门艺，不禁有些吃惊，问道：你果然是大门艺？为何这般模样？卫士，快给他松绑。
大门艺双手被放开，急忙向上行礼道：大门艺见过薛大帅。
薛泰道：看座，看茶。大门艺，一没有皇诏，二没有帅令，你怎么会跑到平州来？
大门艺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急切地禀道：说来惭愧，我是逃命而来。渤海郡武王不遵皇帝诏命，擅兴兵事，北征黑水，危害海东。我竭力抗争，全家被他抄斩，现在无处可以存身，只有投奔大唐。请大帅送我进京。
薛泰道：你是藩郡亲王，没有皇帝诏命是不能随意进京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本帅也不能责怪你。你既然来到平州，就先在营中暂住，抓紧时间给皇帝上一道表章，说明情由，听候皇帝发落。
大门艺道：薛大帅所言极是。我立即拟表上报。
次日，大门艺将写好的表章交给薛泰，请求代转。表中写道：
启奏大唐皇帝陛下：臣大门艺冒死禀报，渤海郡王大武艺恣意妄为，擅自发兵征讨黑水府，使大唐北疆陷于战乱，百万民众陷于水火。臣竭力阻止渤海郡北征，在铁利城下按兵不动，不料竟被大武艺斩杀全家。臣不得不逃亡求生。臣愿效忠大唐，虽万死而不辞。现今臣已至平州，等待陛下天恩抚慰。临表涕零，痛不欲生。臣大门艺敬叩。
薛泰看过之后，认为可行，就派五百里快马送往长安。
薛泰派人把大门艺的表章送到长安。因为薛泰是边关大帅，上报的奏章都要交给兵部代为上奏。兵部见这次薛泰转来的是大门艺的奉章，不是边关大帅的述职报告，不便直接上奏，就转到专管藩国事务的鸿胪寺去。鸿胪寺觉得大门艺的奏章超出了藩郡国首脑正常表章的范围，也不便直接上奏，就转到顶头上司礼部衙门去，再转到吏部。因为大门艺的身份不伦不类，没有直接奏表之权，他的奏表，在六部三省官员中辗转传递，呈到玄宗皇帝面前已经过了三个多月。这时黑水军监军长史齐殿逢的报告已经送到长安。玄宗皇帝对渤海郡发生的事情很不高兴。他想，册封倪属利吉和设置黑水军，是朕对海东的关怀，与渤海郡并无妨碍，大武艺借题发挥，不仅占据了伯力城，赶跑了李献诚和齐殿逢，还要对自已的亲兄弟痛下毒手，真是有些过份了。
玄宗皇帝召来鸿胪寺卿崔忻，降旨道：大武艺向黑水府发难，其实是在向朕示威。所幸李献诚和齐殿逢都安然无恙，可以暂不理睬大武艺。大门艺不肯助恶为虐，冒死阻挠大武艺北征，致使全家被杀，真是忠诚可嘉。授予大门艺龙武将军品秩，暂且让他在幽州军中做个郎将吧。
崔忻遵旨，向吏部和兵部衙门传达了皇帝旨意，各部分别落实下去。
薛泰按到兵部命令，安排大门艺到幽州军中上任。大门艺就在幽州安顿下来。
第六十三章　交涉难奏效　剌客反受辱
　　　　渤海郡派出的密探在中原活动数月之后，终于得知大门艺在幽州军中任职，便立即返回敖东城禀报。武王大武艺得到这一确切情报，知道大门艺不仅逃到中原，而且得到了大唐皇帝的庇护和重用，怎能善罢甘休。他想，大唐皇帝公然包庇渤海郡的叛臣，不是摆明了要给本王难堪吗？大唐皇帝一向标榜以德治国，以信立威，我就要借他的锅来给他熬药。我要紧紧抓住他包庇藩郡国罪犯这一条，猛攻他的失德失信，要求他把大门艺送还渤海郡惩处。他若是不送还，就会在藩郡国面前丧失信誉；他若是送还，就可以大长我渤海郡的威风。武王打定主意，指示大内相起草一份致大唐皇帝的表章，正式提出渤海郡的要求。
乌知古替武王起草的表章中写道：
大唐皇帝陛下
渤海郡王大武艺诚惶诚恐向陛下禀报，本郡叛臣大门艺罪在不赦，按律当斩，现已逃亡至幽州。藩郡国的罪臣，也是大唐的罪臣。如果藩郡国的罪臣，被大唐待为上宾、委以重任，岂不是纵容藩郡国的乱臣贼子？如果藩郡国动乱纷纷，大唐皇帝如何能有安宁？恳请陛下将大门艺押送归案。
臣渤海郡王大武艺敬启。
武王看过之后很满意，对乌知古说道：这道表章写得恰到好处，柔中有刚，绵中带剌，孤王料定那大唐皇帝没有理由不照办。立即派人送往长安。
大内相乌知古遵照王教，派出快马驿差，把这份表章迅速送往长安，交到大唐鸿胪寺。鸿胪寺官员见这道表章非同寻常，不敢怠慢，立即呈报到中书省。中书省就把它列为重要奏表，加上红色封皮，呈报到了皇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