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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轶事汇编-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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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士廉,关中豪侠之士,佐刘沪同筑水洛城,尹师鲁大非之。其后狄青帅渭,希师鲁意,以沪擅兴,械送狱,将按诛之。士廉已罢幕府至京师,青言于朝,槛车捕送,欲至渭而诛之。士廉过华阴县,姚嗣宗知县事,董姚意气之交也。县当发人护送,而监者兵仗严密,如护叛逆,不得语也。嗣宗交护送者于路,因呼士廉行第,屡引两手向上示之,士廉应曰:“会得。”嗣宗意令作向上一路出此槛车也。既至渭州,青方坐厅事,列兵仗盛怒以待之,士廉在槛车见青大呼曰:“狄青,你这回做也,只是董士廉碍著你,你今日杀了我,这回做也。”青闻之,大惊,不敢诛。盖青起于卒伍而贵,常有嫌疑之谤,心恶闻此语,因破槛车械送狱。既在有司,士廉得为计矣。其后反讼师鲁赃罪,师鲁贬死,而士廉从轻比,用姚嗣宗计也。默记 

华州西岳庙门里有唐玄宗封西岳御书碑。高数十丈,其字八分,几尺余。旧有碑楼,黄巢入关,人避于碑楼上,巢怒,并楼焚之,楼焚尽而碑字缺剥,十存一二。姚嗣宗知华阴县,时包希仁初为陕西都转运使,才入境,至华阴谒庙,县官皆从行。希仁初不知焚碑之由,见损碑,,顾谓嗣宗曰:“可惜好碑为何人烧了?”嗣宗作秦音对曰:“被贼烧了。”希仁曰:“县官何用?”嗣宗曰:“县内只有弓手三四十人,奈何贼不得?”希仁大怒曰:“安有此理,若奈何不得,要县官何用?且贼何人,至于不可捉也。”嗣宗曰:“却道贼姓黄,名巢。”希仁知其戏己,默然而去。同上 

高副枢若讷一日召姚嗣宗晨膳,忽一客老郎官者至,遂自举新诗,喋喋不已。日既高,宾主尽馁,无由速其去。姚亦关右诗豪,辩谑无羁,潜计之,此老非玩不起,果又举甘露寺阁诗云:“下观扬子小。”姚曰:“宜对卑末狗儿肥。”虽愠不已。又举秋日峡中感怀曰:“猿啼旅思凄。”姚曰:“好对犬吠王三嫂。”老客振色曰:“是何下辈?余场屋驰声二十年。”姚对曰:“未曾拨断一条弦。”因奋然而去。高大喜,因得就膳。湘山野录 五代史补以为何承裕事,无上一联。青箱杂记又以为曹琰对僧语。 

西塘先生郑侠,福清人,父监江宁税时,先生读书清凉寺。时荆公以舍人居忧,闻而奇之。有杨骥者学于荆公,公使依先生学。一夕大雪,先生读书过夜半,寒甚,呼骥起饮,酒酣,登楼观雪,赋诗,气宇浩然。诗曰:“浓雪暴寒景,寒斋岂怕哉。漏随书卷尽,春逐酒瓶开。一酌招孔孟,再斟留赐回。醺酣入诗句,同上玉楼台。”他日骥谒荆公,诵此诗,公为叹赏,屡诵其颈联。后登第,上流民图。上问安石曰:“识侠否?”安石曰:“尝从臣学。”侠未几下台狱,窜汀州。梅磵诗话 

郑介夫熙宁中贬英州。元祐初,东坡公荐之,复官。绍圣初,再谪英州,时坡公贬惠州,始与相遇,一见如故交。政和戊戌,介夫在福清,梦客至,自通铁冠道士,遗诗一章,视之乃坡公也。坡在海上,尝自称铁冠道人,时下世七年矣。其诗曰:“人间真实人,取次不离真。官为忧君失,家因好礼贫。门阑多杞菊,亭槛尽松筠。我友迂疏者,相从恨不频。”又曰:“介夫不久须当来。”寤而叹曰:“吾将逝矣。”时年七十八。明年秋被疾,语其孙嘉正曰:“人之一身,四大合成。四者若散,此身何有。”口占一诗曰:“似此平生只藉天,还如过鸟在云边。如今身畔浑无物,赢得虚堂一枕眠。”数日而卒。夷坚志 

王介性轻率,语言无伦,时人以为心风。与荆公旧交,公作诗曰:“吴兴太守美如何?柳恽诗才未足多,遥想郡人临下担,白苹洲上起沧波。”其意以水值风即波也。介喻其意,遂和十篇,盛气诵于荆公。其一曰:“吴兴太守美如何?太守从来恶祝驼。正直聪明神鬼畏,死时应合作阎罗。”荆公笑曰:“阎罗见阙,可速赴任也。”东轩笔录 

胡瑗 石介 孙明复 二程 杨时 

庆历间,胡瑗以白衣召对,侍延英讲易,读乾元亨利贞,不避上御名,上与左右皆失色。瑗曰:“临文不讳。”后瑗因言孟子民无恒产,读为常。上微笑曰:“又却避此一字。”盖自唐穆宗已改常字,积久读熟。上尝诏其修国史,瑗乃避其祖讳不拜。道山清话 

庆历六年,吴兴六老之会,郎简工部侍郎七十九,范说司封员外八十六,张维卫尉寺丞九十一,都官张先之父,刘余庆殿中丞九十二,述仲之父,周守中大理丞七十二,知几之父,时太守马寻主之,胡安定教授湖学,为之序。齐东野语 

胡翼之侍讲延英日,讲乾卦元亨利贞,上为动色,徐曰:“临文不讳。”伊川讲“南容三复白圭”,内侍告曰:“容字上旧名也。”不听,讲毕,曰:“昔仁宗时宫嫔谓正月为初,月饼之蒸者为炊,天下以为非,嫌名、旧名请勿讳。”齐东野语 

楚州徐积,有孝行,东坡诸公特敬礼之。初积学于胡瑗,瑗门人甚众,一日独召积食,二女子侍立。积问瑗:“门人或问见侍女否,将何以对?”瑗曰:“莫安排。”积闻此一语,忽大省悟,其学顿进。邵氏闻见后录 清波杂志同 

石守道为举子时,寓学于南都,固穷苦学。王侍郎渎闻其勤约,以盘餐贻之。石谢曰:“甘脆亦某所愿,但日享之则可。若止修一餐,明日何以继乎?朝享膏粱,暮厌粗粝,人之常情,某所以不敢当赐。”类苑引倦游杂录 

石介作庆历圣德诗,有云:“众贤之进,如茅斯拔。大奸之去,如距斯脱。”孙复闻之,曰:“介祸始此矣。”范仲淹谓韩琦曰:“为此怪鬼辈坏事也。”枫窗小牍 末语见魏公别录,毕鉴删去。 

石守道墓在奉符,太和间墓崩,诸孙具棺葬骸骨,与常人无异,独其心如合两手,已化为石。续夷坚志 

范文正在睢阳掌学,有孙秀才上谒,文正赠钱十千。明年孙生复道睢阳,谒文正,又赠十千,因问:“何故仆仆道路?”孙秀才戚然动色曰:“老母无以养,若日得钱百,则甘旨足矣。”文正曰:“吾观子辞气,非乞客也。二年仆仆,所得几何?吾今补子学职,月可得三千以供养,子能安于为学乎?”孙生再拜大喜,于是授以春秋,而孙生笃学,不舍昼夜,行复修谨,文正甚爱之。明年文正去睢阳,孙亦辞归。后十年,闻泰山下有孙明复先生以春秋教授学者,朝廷召至太学,乃昔日索游孙秀才也。文正叹曰:“贫之为累大矣,倘因循索米至老,则虽人才如孙明复,犹将汨没不见也。”东轩笔录 

孙明复居泰山之阳,枯槁憔悴,鬓发皓白。故相李文定守兖,就见之,叹曰:“先生年五十,一室独居,谁侍左右?不幸风雨饮食,生疾奈何!吾弟之女贤,可奉箕”先生固辞,文定曰:“吾女不妻先生,不过为一小官人妻。先生德高天下,幸壻李氏,荣贵莫大于此。”先生曰:“宰相之女不以妻公侯贵戚,而以嫁山谷衰老蔾藿之人,相国之贤,古无有也。不可不成相国之贤。”遂妻之。其女亦甘淡泊,尽妇道,士大夫莫不贤之。渑水燕谈录 

张尧封少从孙明复学于南京,其子去华与贵妃常执事左右。及妃贵,数遣使致问,明复闭门拒之终身。闻见近录 邵氏后录同 

神宗升遐,诏至洛。故相韩康公为留守,程宗丞伯淳自御史出为汝州酒官,会以檄来,举哀于府。既罢,康公之子宗师兵部曰:“朝廷之事如何?”宗丞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兵部曰:“二公果作相,当何如?”宗丞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兵部曰:“何忧?”宗丞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若使自变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君实忠直难与议,晦叔解事,恐力不足耳。”邵氏闻见录 

高祖少师有影帐,旁有二婢,曰凤子,曰宜子。抱笏苍头曰福郎。叔父七郎中亦有影帐,亦画二婢,大者曰楚云,小者曰赛奴。程颐家世旧事 按伊川不取影堂,曰:“多一茎须,便是他人。” 

明道先生尝憩一僧寺,夜闻察察有声,命火烛之,乃鼠于佛脐内衔一书欲出。先生取视之,乃丹书也。即手抄讫,而纳旧本佛腹。明日召塑工补其孔。先生后如其法炼月余,人见其有光以为火,竞趋扑之,至则非也,遂不复炼。试以将成之丹涂银器,涂处辄成金。或讽先生服之,先生曰:“吾腹内安可著此?”与一道者善,拟传之。比至,先生已易箦矣。霏雪录 

明道先生尝至天宁寺,方饭,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矣。”能改斋漫录 

谢师直为江东运使,从明道借仆掘桑白皮。先生问何不使公卒,曰:“桑白皮出土见日能杀人。伯淳使人,则人不欺。”吹剑录外集 

明道与伊川同入庙,明道见佛揖而进,伊川则否。门人问之,明道曰:“但论年齿,他也比我多几岁,一揖何妨?”茶余客话 

伊川生日,致斋恭肃,不事饮燕,盖念劬劳之力。萤雪丛说 

元祐初,起文潞公平章军国重事,召程正叔为崇政殿说书。正叔以师道自居,每侍讲,色甚庄,继以讽谏,上畏之。潞公对上恭甚,进士唱名,侍立终日,上屡曰:“太师少休。”潞公顿首谢,立不去,时年九十矣。或谓正叔曰:“君之倨,视潞公之恭,议者以为未尽。”正叔曰:“潞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为上师傅,其敢不自重?吾与潞公所以不同也。”识者服其言。邵氏闻见录 

刘元城每言哲宗皇帝尝因春筵讲罢,移坐小轩赐茶,自起折一柳枝。程颐为说书,遽起谏曰:“方春万物生荣,不可无故摧折。”哲宗色不平,因掷弃之。温公闻之不乐,谓门人曰:“遂使人主不欲亲近儒生,正为此辈。”太后闻之,叹曰:“怪鬼坏事。”吕晦叔亦不乐其言也,云不须如此。道山清话 说郛本柳作柏,他书所引皆作柳,当以柳为是。 

经筵承受张茂则,尝招讲官啜茶观画,先生曰:“吾平生不啜茶,亦不识画。”竟不往。名臣言行录 

张子厚知太常礼院,定龙女衣冠,以其封善济夫人,故依夫人品服。正叔以为不然,曰:“闻龙女有五十三庙,皆三娘子。一龙耶?五十三龙耶?一龙不应有五十三庙,五十三龙不应尽为三娘子。”子厚默然。鸡肋编 

司马温公之亡,当明堂大享,朝廷以致斋不及奠。肆赦毕,苏子瞻率同辈以往,程正叔固争,引论语“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子瞻曰:“明堂乃吉礼,不可谓歌则不哭。”正叔又谕司马诸孤不得受吊,子瞻戏曰:“颐可谓鏖糟陂里叔孙通。”孙公谈圃 按今本商刻谈圃,陂里二字改作鄙俚,能改斋漫录引此文仍作陂里,吴氏所见固原本也。考鏖糟陂乃汴京城外地名,见吕希哲吕氏杂记。又东坡与王定国书云,欲自号鏖糟陂里陶靖节,可知此三字为东坡口头语,明人惟不知为地名,故改为“鄙俚”,“鄙俚”二字,岂类坡公语耶? 

程、苏当致斋,厨请造食荤素。苏令办荤,程令办素,时馆内附苏者令办荤,附程者令办素。鼠璞 

李先之、周恭叔皆从伊川学问,而学东坡文辞以文之,世多讥之。师友杂志 

伊川出入吕申公之门,东坡导谏议孔文仲奏颐为五鬼之魁,编管涪州。吹剑录外集 

司马文正在洛修史日,伊川先生为布衣,年尚少,其见亦有时。今为伊川学者以文正斋记内有曰正叔,云以为字伊川者非也,楚建中字正叔耳。伊川后用文正荐,劝讲禁中,未几罢去。孔平仲论曰:“颐在经筵僭横,造请权势,腾口间乱,以偿恩仇。市井之间,目为五鬼之魁。”刘器之论曰:“程颐、欧阳棐、毕仲游、杨国宝、孙朴交结执政子弟,摚鹬洌盼骞怼!鄙凼衔偶肌

忠宣守洛,游师雄景叔,忠宣门生也,赴陕,满任过洛,留数日启行。忠宣饯于郊,拉程正叔会,而使妓侑觞,盖忘正叔之来。旋悔之,已无及。景叔以正叔年德高,让在上座,正叔亦不辞。酒数行,景叔启忠宣曰:“数妓远出颇劳,某愿各酬一杯。”遂执爵遍劝诸妓。正叔不乐,忠宣甚惶怖。劝将毕,正叔厉言曰:“景叔,愿公爱陕之百姓亦如此。”景叔执爵从容操西语曰:“覆侍讲,只有此一勺里。”正叔亦为一嗤,忠宣意遂解。过庭录 

伊川过汉江,遇风,船几覆。舟人皆号泣,伊川正襟安坐而已。及岸,老父问伊川曰:“船当危时,君正坐甚严,何也?”伊川曰:“心存诚敬耳。”老父曰:“心存诚敬,不若无心。”伊川更欲与言,忽不见。东山谈苑 

赵忠简为相,尹和靖以布衣入讲,士大夫多称托伊川门人进用,桐庐喻樗自选除正字,中书王居正行诰词,时号伊川三魂;鼎为尊魂,居正为强魂,杨时为还魂。言时死而道犹行也。吹剑录外集 

程源伊川嫡孙,无聊殊甚。尝鬻米临安新门之草桥,后有教之以干当路者,著为道学正统图,自考亭之后剿入当路姓名。遂特授初品,因除二令,又以轮对迁寺监丞。四朝闻见录 

伊川之后人居池阳,族尚蕃,妇人不缠足,不贯耳,至今守之。湛渊静语 

明程敏政著苏氏梼杌,复洛蜀九世之仇。柳亭诗话 

龟山年七十,以宰相王黼荐除秘书郎。召至阙,迁著作郎。志铭皆不言所荐。吹剑录 

胡澹庵见杨龟山,龟山举两肘示之曰:“此肘不离案三十年。”鹤林玉露

●宋人轶事汇编卷十 

邵康节子伯温 

伯温曾祖母张夫人,遇祖母李夫人严甚,李夫人不能堪,一夕欲自尽,梦神人令以玉筯食羹一杯,告曰:“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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