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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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部部长和几个工作人员都拿出纸笔，非常兴奋的准备记录。他们知道，公司采纳了他们提供的信息，一旦付诸实施，奖金是可观的。朝旭说：“你们必须尽快搞到有关楚江大桥建设的全套文件，包括：1、近两年来，楚云市政府对建楚江大桥的一系列文件，如历次的市长办公会议纪要，正式文件，交通局的报告，政府的态度性批文。2、项目计划报告及市和上一级计委的批文；3、前期准备的情况，包括：拆迁、征地、水底测量，以及设计、图纸等资料；4、弄清由国家投资改为招商引资的来龙去脉，还有何种投资方式？5、迄今为止，有无其他商家介入，他们的意向和要求的共同点和不同点；6、工程项目由哪个单位、特别是市政府由哪位负责人牵头？具体联系的方法。以上几点，越细越好，越快越好。为此，我给你们提供几个联系的渠道：一是楚云市建委重点工程处；二是市办公厅城乡建设处；三是市交通局路桥建设处。通过这三个部门，完全可以把以上情况搞清楚。此外，楚云市驻深圳办事处联络处我熟，你们今天去联系一下，晚上我请他们的客，他们全处参加也就三个人，加上你们和我刚好一桌。客我请，具体工作你们去做，当然，意图我会讲清楚的。”说完，写了一个条给信息部长，一边套笔一边说：“就这样，地点由他们定，定好后5点以前告诉我，晚了怕程总找我有事。”朝旭交待清楚以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世纪之交，国人在工作效率上一直予以推崇的是“深圳速度”。深圳之所以获得这一美誉，不仅仅是深圳几年迅速崛起的发展速度，更重要的是，深圳人的办事作风。而这作风的来源，其前提是，深圳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企业家，思想家和管理干部，这一层次的素质高、少禁锢；深圳集中全国有钱的老板，资金充足，办事有底气；深圳的市场竞争力最强，观念先进，这里不象内地，干事的不如不干事的。而在深圳，竞争几乎成了每一个人的基本概念，深圳人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他们的工作和生活节奏都是明快的，既紧张又潇洒。
程佳运认真地看完了朝旭《关于楚江工程的几点意见》后，只在“我方投资以少为好”的这句话下面打了一杠，并加括弧写了一句“视情况而定。”尔后在眉批写道：“朝总，我意此工程由你携工程部负责人去楚云考察，投资额度，相机而动，以促成此事为宜。近日即出发。”
朝旭拿着程佳运的批件，和工程部负责人丁克议定了此行的日程后，第二天便告别程佳运向楚云进发。临行，程佳运握着朝旭的手说：“谨记，招安之道不可取！”朝旭坚定的说：“我是林冲，义无反顾。”程佳运点点头，满意的说：“这我就放心了。”
楚云市政府江枫副秘书长已调任市经济协作办公室当主任，平调。前一天，他接到朝旭的电话，知道他要来楚云了解楚江大桥项目的有关情况。心里非常高兴。他一方面，安排内联处处长到机场接人，另一方面，自己亲自带人到紫英宾馆等候，准备宴请朝旭一行。并叫司机6点钟接朝旭的妻子和孩子到宾馆吃晚饭，嘱咐说：“提前给他家里打个电话，我已告诉朝旭了。”
这几年来，江枫在楚云，朝旭在深圳，但他俩的联系从未中断。他们虽性格和工作性质上，是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朝在民营企业，江在政府机关；朝博学多才，敢于开拓进取，江文字根底好，办事谨慎小心，但他们感情上是相通的，对当今社会许多问题的看法上有共识。朝旭在市政府工作多年，从不随便结识上层人物，而对江枫却是个例外。他认为江枫为人朴实诚恳，办事认真，虽身居高位，却毫无一点官老爷作风，对所有的人以诚相待，同多数人和睦相处，和一些素质较高的人交谊甚多，群众中口碑甚好。自从朝旭走后，他总有一种负疚感，曾几次邀请朝旭回楚云工作，并全力推荐他到经济协作办当副主任。虽被朝旭惋言谢绝，而两人的交情更笃。朝旭心目中，江枫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十分正直的人。他虽已离职，由于江枫常常给他通报市政府的有关情况，因此，对楚云的情况一直还是明了的。
江枫早早儿就等候在紫英宾馆门前，对朝旭的到来，他显得很激动，象盼望久别的亲人一样在大门口徘徊张望。站在他身边的凤玲和孩子朝斌，看到这情形很受感动。
“到了、到了，就那台蓝色的车。”江枫指着已从传达室那边开过来的小车，高兴地对身边的凤玲说。母子俩随着江枫的手势看时，车已经开到了面前。朝旭在车上就看到了江枫和妻子、孩子在等候，车刚停稳，江枫上前忙把车门打开，朝旭一只脚还在车上，手就被江枫紧紧地握住，兴奋地说：“朝总好啊！”朝旭笑容满面地“秘书长好！”朝斌和母亲礼貌地站在一旁，朝斌叫了声“爸爸！”朝旭看着她母子笑笑。随同来的工程部长丁克见这情景，知道是朝总的妻儿，走过去向凤玲点点头说；“嫂子好！”凤玲笑道“你好！”丁又对朝斌“你好！”，“叔叔好！”朝斌说着就要帮丁克提箱子，丁克婉言谢道：“谢谢你！谢谢你！”
“朝总请！”江枫礼让道。
“秘书长请！秘书长您还是叫我朝旭吧！”朝旭谦虚地要求。　　　
　　边说着话边往里走，朝旭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妻子和朝斌，母子俩幸福地笑着。
朝旭对江枫安排的接待很开心。酒席上，江枫给朝旭敬酒时感情真挚地说：“你是一个人才，一个难得的人才。假若我是老板，我一定会重用你。说心里话，我很希望你回来，不是暂时，而是长期。”
朝旭很有礼貌地说：“秘书长，请允许我还是这样称呼您。”江枫笑笑点头。
“我今天非常高兴，胃口也很好，主要原因是看到了您慈祥亲切的笑容和大家如此的盛情。家乡，这是我日夜思念的家乡呀！”他搓了搓手，故意抬头看看餐厅上面，以控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你看，你看，我们朝旭过去从来不讲客气话的，现在变了，好好，变得好。你要早这样，早就超过我了。”江枫内心深知朝旭此时的心情，有意把话岔开。朝旭立即意思到自己此时此地不应多愁善感　。便迅即扭转话题，举起杯来大声说：“来来来，满斟此杯，敬我们尊敬的家乡领导”，他笑着站起来向江枫敬完酒，对江枫感慨言道：“几度醉吟中弦月，一片乡情在玉壶啊！”。
江枫执杯站起来看着朝旭说：“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霞光照得衣锦还。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就是绝好的证明。过去你是好样的，是组织辜负了你，我也有责任啦！来这杯酒作为罚我失察之责。”说完一饮而尽。
朝旭认真地说　：“秘书长过虑了，朝旭虽感慨万千，可风骨依旧。往事何须回味，携手但看明天。这次回楚云，还请您向过去一样关心爱护我这个老下级才好。”说完和江枫轻轻一碰杯饮尽入座。
江枫喝了口酒说：“人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深圳三年，朝公竟然励炼得如此炉火纯青，往昔的大将风度尤在，而今更添几分企业家的风采。真大丈夫呀！”
“您过奖了，秘书长！”朝旭谦逊地说
江枫放下酒杯，夹起一块炸鸽肉给朝旭，风趣地说：“吃！好东西，蒸炖炒炸，品味无穷。”
朝旭接过话题：“‘合’百‘鸟’之精华是为鸽也。它不仅质地沌正，以任何方式制作，味道都很鲜美，而且放置千里之外亦能返回故乡。”说完也夹一块给江枫。
江枫非常高兴地受了朝旭夹过来的菜，佩服其敏锐的思维，朝旭把他这个无意中没有说破的比喻，回答得天衣无逢。。
这时内联处处长端着杯站起来，走到朝旭身边说：“朝总，听江主任常说起您，您是我们的榜样，今天能与您同餐共饮，非常荣幸，来！我敬您一杯。”
朝旭礼貌地站起来笑笑说：“此酒可干，此言不妥。”两人干完酒座下。他接着说：“李处长，你知道，朝某走这条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虽好，但效仿不宜。一则机缘难得，开明的老板甚少，本人乃不幸中之万幸；二是失多于得，别看多几个钱，我失去了对家庭的照顾，”说着看了一眼妻子，凤玲低头不语。“失去了对孩子管教的条件，也失去了对年迈母亲尽孝道的机会，人到中年，上不能尽孝，下不能顾家，便有亿万资财，又何足道哉？三是党政干部经商成功者微乎其微，原因是多方面的，所以我这条路不足为范。但本人义无反顾，因已船到江心　。”
李处长佩服地大声说：“好！朝总一席话，我一定谨记在心，怪不得我们江主任如此器重您，好人，好人哪！来！就为您刚才这番话我再敬您一杯！”
“我爸不能再喝了，来！我来跟李叔叔干　！”儿子朝斌要为父亲挡驾，凤玲揣不住。
江枫笑道：“好小子！要当爸爸的保骠啦！哈哈哈—；—；！”
哈、、、、、、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这时，丁克站起来端着杯对李处长说：“谢谢楚云市政府和两位领导的盛情款待，朝总这杯酒，我代啦！”丁干完后座下对朝斌说“再过十年，丁叔叔就不挡你的驾了”大家都笑了起来。丁克看到如此融洽的气氛，轻声对朝旭说：　“朝总，您到哪儿都受欢迎！”
“是吗？你可没有看到不欢迎我的。”朝旭若有所思的说。
“你们朝总原来在我们办公厅是杨春白雪，大家闺秀。”江枫介绍说。
朝旭笑着说：“我现在是下里巴人了，照江湖上的话说，这也叫身不由已呀？”
“那倒不是。”江枫夹了一块猪排给朝旭说：“你现在是多了一分情趣，少了几分戒心，精神轻松得叫人羡慕。”江枫对朝旭今天这样洒脱是不曾想到的，他虽然知道朝旭很有才华，但在几年前，他在领导面前确实谨慎得很，从不轻易表现自己，也从不愿多讲一句话。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啊！
朝旭端起酒来，笑道：“为感谢老首长对老部下的了解，我敬您一杯！”与江枫干杯后，接着说：“戒备是一种对人类智慧的扼杀，本来有十分才能，就因戒备心理，至多能表现三分。过去我在机关看到有些干部，包括我在内，真是处处小心。认为一个字只要不说出口，你就是他的主人，一旦把它吐出口，你就成了他的奴隶，别人就会用舌头当大锤来砸你。所以三缄其口者大有人在。要说人才，我们的先人早就说过‘唯楚有才’，可机关里显不出人才，甚至在某些重要岗位上用了一些奴才或庸才。因此，大家都平平常常的过日，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竞争，如果说有竞争，那就是背地里做文章。我对这种现象打心眼儿里看不惯，只到最近，我才知道我这种观念也有两重性。临行前我们总裁对我说，‘朝旭呀！你知道不？你最大的优点便是你至命的弱点。太阳再无私，也有照不到的角落啊！”
江枫说：“朝总的切身体会，本人感同身受啊！来，让深圳的新鲜空气来调解一下楚云的气氛，干—；—；！”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朝旭简要的谈了一下来意。
江枫说：“接到你的电话，我已向格明同志报告了。”朝旭皱了一下眉，江枫察觉到了。他安慰朝旭道：“请放心，这个项目是市委常委们讨论过的，格明同志只是侧重过问一下，进行过程中必须是双方共同协商，不是你在群工部的时候，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全桌的人都笑了。
“你来投资，你有充分的自主权，发言权、决定权，合意就干，不合意就走人。”
“那倒也是！”朝旭插了一句。
“当然，我是希望合作成功。国共合作还成功了几次嘛，我看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
朝旭赞同地点点头，同时也认为自己选择的步骤是对的，如果没有江枫的从中牵头，他一听方格明，准掉头就走。
“我还准备安排你和书记、市长见见面，你看什么时候进行好，提前一天告诉我。”江枫说完以征询的目光看着朝旭。
朝旭说：“客从主便，听从您的安排，不过我们这次来最多一个星期。”说完，看了妻子一眼，凤玲和他对视后慢慢低下了头，心中显然不太高兴。
江枫说：“好，我叫内联处拟一个日程表，明天给两份给你们。”回头对朝旭的妻子说：“小张，你能不能帮我把你先生多留几天呢？哈哈！”
张凤玲说：“他，到哪里都是个工作狂，这次要不是他们老板安排他回来，那就不知是猴年马月才能看到他。一天一个电话还是有的。”
“真的呀！”江枫高声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二十八
　　　　朝旭知道母亲还是单独住，他和丁克打了个招呼后，马上携妻儿驱车赶到母亲那里，母子见面别提有多高兴。朝旭两大包东西，其中一半是从深圳带来给母亲的营养品，朝母一面摸抚着坐在身边的孙子朝斌的头，一面瞅着儿子，疼爱地说：“孩子，妈知道你特忙，我啥都有，凤玲想得可周到哩，你看你带这些玩意儿干啥？不嫌累得慌。”朝旭笑笑看着母亲，说：
“妈，儿子给您买的没什么稀奇物，主要是些保健食品。花粉是健肠胃的，给凤玲也带了些，因为可以美容。燕麦片、黑木耳您要常吃点儿。螺旋藻是作汤吃的，营养丰富全面，过去只有皇帝皇后品尝，现在也只有奥林匹克冠军才能吃上呢！”
朝母笑了起来说：“嗬嗬、、、、、、那我可不成了皇后啦！嗬嗬、、、、、、。”又指了指那个小机器问：“那是啥玩意儿？”
凤玲赶忙起身接过话说：“哦—；—；！我来告诉您，这呀，这叫‘九阳’豆浆机，我操作给您看。”她回过头对朝斌说“斌斌，你闪开点儿，让奶奶看清楚。去把这碗黄豆洗净拿来，”“哎！”朝斌答应一声拿着黄豆进了厨房。凤玲取出打浆机所有零件，并安装好，插好电源，这时朝斌也将洗好的黄豆拿来。只见凤玲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杯凉开水倒进漏斗里，将漏斗洗净后倒掉脏水，然后，把洗净的黄豆放进斗里，按下开关，边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