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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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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闵急中生智,慌忙中一把抓住武锋的铁杖向后一带,欲借力挺剑再刺,却被武锋大力一脚踹中胸口,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
石闵胸口气血翻腾,就势向后连退数步,急欲拉开与对手的距离。而武锋则大步向前,丝毫不给石闵喘息的机会,手中杖高高举起,以力劈华山之势照着石闵的头顶猛劈下来。
石闵左手抽出剑鞘,右手宝剑,交叉十字向上一举,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只听到“噹”的一声,两手虎口酸麻难当。
武锋铁杖并不停顿,一击不成,立刻向后猛一回抽,铁杖与剑锋摩擦出一串火星,随即照直向前极力戳出。石闵再挡。就听得“当”的一声,手中宝剑顷刻间断成了几截,纷飞而去,左手剑鞘则被继续向前挺进的铁杖头顶着,平平地回磕向自己的胸腹部。
石闵口中血喷,向后平飞,后背直撞到道边的一棵槐树才停住,颓然靠着树干,挣扎了两下一时间再无力站起。于是,他将手中弯曲变形的剑鞘丢了开去,吟唱道:“血尽未建功,何日驱豺虫,封狼居胥刻,从此留梦中。”算作是自己的辞世歌。随即正了正衣冠,貌似已经打算引颈就戮了。
“还自称什么英雄好汉,也不过如此,临死之前,哀号叫得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武锋手上的铁杖高高的举了起来,停在半空,稍顷,重重砸落。发出“彭”的一声巨响,铁杖的一端,连同一环铁棘,深深的插进了石闵面前的土地。紧接着,武锋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就象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径自转身离去。
石闵一脸惊愕,一语不发,看着他远去,听得远远传来:“小子,等你想到了好一点的辞世歌,我再来取你小命……”
那一次,武锋未能完成使命,若不是老长官的竭力庇护,也许在当年就会死于石宣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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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让人满意的辞世歌,我直到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已渐入壮年的石闵,伸指弹了弹自己的钢刀,笑道。
“时至今日,你还有那时的梦想吗?”
“也许吧。有的时候,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的现实,谁又能明白?做人还是需要某些远大的目标的。某些目标,我依然保存着。”
“是吗?”武锋双手交替舞动着手中的短矛,似乎想要尽快熟悉这件兵器的性能。而四周格兽车上胡人们的嘲骂呼喝之声,此起彼伏。
这一回合,是武锋先出手。“废话少说,受死吧!”一声大喝,武锋挺矛斜刺石闵,石闵挥刀相迎,刀矛相交,格在了一起,两个中年男人倾尽全力推攘,一时间各不能向前半步,胶格在一起的两件兵器不停发出“吱吱嘎嘎”的刺耳声响。
终于,也许是武锋之前消耗了太多的气力,石闵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并将对手猛地撞了开去。
“你老了。”
“胡扯,是你小子力气变大了而已。”
被石闵逼退的武锋迅速横跑了两步,换了个角度又再挺矛强攻了过来,石闵亦挺刀相向对冲对刺,刀与矛相错而过,摩擦出一串火花。紧接着,两个人都静止住了,两个健壮的中年男子,结实地撞到了一块,然后呈一个大大的“人”字,顶在了一起。
“切~!小子,你还真……真行,这些年没白……嗬~”一口鲜血从他的嗓子里呛出来,“我、我手下哪些兄弟们,就…交托了……”
无力地靠向石闵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地从侧面滑落,一代豪勇之士武锋,壮烈的死在了角斗场上,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为生存而进行的战斗之后,他最终还是带着荣誉的微笑而战死了。他手中那把不合手的短铁矛,在石闵铠甲的左肋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却没刺入内部,而是偏向一侧,从石闵的左腋下穿出。
气氛是僵直的,四周一片寂静,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们怀着各自的心情紧张地向下张望,只看见两个男人如角力般的紧挨着,石闵后背的披风被铁矛尖挑破少许,支帐篷般的高高顶起,似乎是整个人都被这支矛洞穿了,就像刚才被洞穿的那些野兽。在这僵直的片刻之后,武锋斜靠着石闵的肩膀慢慢滑落,那柄支撑起石闵斗篷的短矛,也随之落地,仰天而卧,武锋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利刃,那是石闵的佩刀,获胜的石闵昂起了头,高扬双臂,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一声胜利长啸……
观兽车乘之上,一片胡将汉臣的欢呼颂扬之声。
低头垂望失败者的身躯,胜利的吼叫声下,掩盖着一颗再次流血的心。这一刻,莫名地让这位胜利者想起了自己十一岁的那年。在那一年,他的父亲冉瞻伤重而死,而就在那同一天,他失去了自己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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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格兽车――史载:“季龙性既好猎,其后体重,不能跨鞍。”所以,“乃造猎车千乘,辕长三丈,高一丈八尺,罝高一丈七尺,格兽车四十乘,立三级行楼二层于其上,克期将校猎。”建成之后,“自灵昌津南至荥阳,东极阳都,使御史监察,其中禽兽有犯者罪至大辟。御史因之擅作威福,百姓有美女好牛马者,求之不得,便诬以犯兽论,死者百余家,海岱、河济间人无宁志矣。”
所以,这种奇特的车辆,可以看作是石季龙王朝的一个标志性产物。
第二章·;石季龙
“闵儿,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废东宫遗党?”
“启秉陛下,臣打算…将他们编入我的麾下。”
面对石虎,这位以残暴著称史册的君王,在面对他的威仪的时候,石闵永远是恭恭敬敬的,这么多年,这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亦或者是某种条件反射,哪怕面前的对象,已经老迈,失去了往昔的光彩。
石虎捻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这些年来,他的老虎须也渐渐稀疏了,见证着年龄的衰老。
“闵儿。”
“诺!”
“这几日多有朝中大臣来到我这里来,其中还包括一些宗室……”石虎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就是想看看石闵的反应。而石闵面色平静,未有言语。石虎又接着说道:“这些人对我说的话,意思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石虎再次顿了一顿,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脸色变得阴沉。语气恨恨言道:“当初,在石宣死的时候,真应该连这些个朋党一块宰掉。如果不是当年的一念之仁,也不至于有今日之事。”
也就是在几个月前的事情。石虎的世子石宣,因对自己的弟弟乐安公石韬的飞扬跋扈有所不满,就命令手下将贵为乐安公爵的石韬谋杀,并残忍地将石韬的手足都砍去,挖掉眼睛割下舌头,刨开了肚子。这还不算,石宣甚至阴谋在石虎前来吊丧的时候,连这个父皇也一起干掉,谋朝篡位。事情败露之后,石宣自是和被谋杀的弟弟一样死得惨不可言状,还连累了老婆孩子全家株连被杀,更可怜的是东宫官员,竟被全部处以车裂之刑,并将尸体做成饲料喂猪,卫士之流皆发配边疆。当年东宫武士在战场上号称“攻战如神”,为石赵政权立下了显赫战功,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下场,而梁犊、武锋也在发配的卫士之中。虽如此,丧子之后的石虎仍不能解除内心的愤懑,将两个儿子的死,迁怒于这些与石宣有关并且活着的人,授意押送官员的恣意虐待这些武士,于是终于爆发之后那场由梁犊领导的轰轰烈烈的起义,而梁犊义军的一路征战,确实不负其“攻战如神”美誉,一路所向披靡,直到最后的那一场,唯一的失败,也是决定性的失败。
对于这些刚刚过去的事情,石闵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但在面对以残忍著名于史册的后赵皇帝石虎的时候,他也只能违心的回答:“是!”
“棘奴(石闵乳名)。”
“臣在!”
“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这些猪狗辈。”
石闵犹豫了一下,随即答道:“臣以为,天地万物存在于世间,必有其用,不可轻弃。”
石虎闻言面色转阴,似隐有愤意。
石闵并不与之直面,紧接着说道:“这些猪狗之辈,食君之禄,仰受皇恩久矣。然不思报效朝廷,如今更是犯下了谋逆的不赦大罪,恶之滔滔,纵然是倾黄河之水不能洗清;纵使万死也不足以谢其罪。”
石虎面色稍稍转晴,未言。
石闵接着又说:“原东宫卫士,皆选自军中。或力大如牛、或精于骑射。尝有“攻战如神”的美誉。当初梁逆举起叛旗之时,并没有像样的兵器,不过是用木棍和抢来的农具,就已经打得安西将军所部溃不成军。一路东进,所向披靡,所攻郡县皆克,李农将军者,国之柱石,一时之名将也,亲率一十万大军与其会战,先落败于新安,后再战于洛阳,亦大败。其战力之强横,可见一斑。”稍稍一顿,石闵紧接着又说:“今有慕容氏盘踞于东北,对我朝虎视眈眈,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以臣之见,不如将这些凶顽之徒分散于军中,临敌之时,以其为前驱死士;防守之时,置其于死地。这样,用不了一年半载,这一万猪狗辈便也消耗尽矣。”
望陛下明鉴!”
石虎沉吟不语,并未立刻答复。他斜靠在榻上,左手握拳,斜撑着面颊,反复打量着正端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
象,实在是太相象了。
面前的这个人,也已近中年了,和当初他亲生父亲去世时的年龄相仿,面貌身材也近似石虎回忆中的模样。时至今日,已入暮年的石虎还是能依稀记起当日,那个男人奋战时的身影,威风凛凛,宛如天神。
“棘奴,你还能想起你父亲的模样吗?”
“虽然那时候年幼,可父亲的模样,我还依然能够回忆起。”
“是吗?”石虎感叹道:“可惜天妒英才啊~!致弘武(弘武是冉瞻的字)英年早逝。”
石闵默然不语。石虎接着又感慨说道(今天的他似乎显得有些多愁善感,十分的罕见):
“想当年,我刚入老天王帐中的时候,只是个毛头小子,少不更事。老天王就把同样也是少年的你父及其曲部,赐给我作为子弟。唉!这可真是一支骄兵悍将组成的队伍啊!从那时候起,我与你父联手,情同手足,与匈奴作战,可真是每战必胜,无有败绩啊!”在缅怀往昔光荣之中,激动和感动使苍老的脸上似乎也透出了红光。
石闵恭敬地说道:“能够和陛下并肩战斗,是吾父的光荣。”
“可惜,真是可惜……”石虎石季龙稍稍调整了一下心情和神态。然后正色说道:“棘奴,为君统治……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也会激扬澎湃,让人平添雄心万丈,是很有趣,但终究会在内外交困中,耗尽豪杰心力。作为一个强有力的君王,决不能有妇人之仁,作为一个军队的统帅,更是如此。我一直认为,能够作好一个统帅的人,也能够成为一个好的国主。棘奴!你虽然是汉人的血统,但是在先帝把你赐给我的时候,我就把你当作是自己的亲生骨血了。多年以来,我苦心的教导栽培你,便是因为如此,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说这话的时候,苍老的石季龙显得面色温和、神情期待,完全不似那个名著于史册的暴君石虎。也完全看不出,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还曾经有宗室再次劝谏石虎,说:石闵非我族类,常怀有不臣之心,将来必危及我羯赵江山社稷,宜早处置云云。
面对石季龙的期待嘉许,石闵拜而称诺。
也许是刚才过于激动的关系,石虎忽然间感到了一阵阵的疲惫,于是,他向石闵挥了挥手,“你先去吧,容我再想。”结束了这次会面。石闵起身告退。
望着石闵离去的背影,石虎又一次觉得很像,不过这一次,他觉得石闵相象的人,却是从前时的自己,石闵走路的姿势和习惯动作,都酷似壮年时代的石虎。人都说:潜移而默化。毕竟也是如同父子一般相处了这么多年。想到此,石虎叹了口气。
季龙老矣!曾经践踏万人于脚底、曾经自以为可以像神一般伟大并且不朽的心在苍老面前不堪一击!为什么亲生的那些儿子都不能称心如意,而自己最满意的一个,却不是亲生的子嗣。难道真的是自己肚子里太肮脏,要用几斗灰清洁清洁?想到此,又是一声长叹,长而无奈。
石闵在家中不安的等待了一整天,终于等到了皇帝诏命。石虎命令他前往荥阳,收编在那里的等待处置的原梁犊所部叛军。同时命令,还驻扎在当地,已经胜利完成作战使命的姚弋仲、蒲洪两部兵马班师回朝。石闵当初回朝的时候,便是快马轻骑,快马加鞭。此番接到命令之后,自是立刻就准备完毕出城了。此次回来,也没有在府中滞留几天,临走时,全家上下自是依依不舍。不过临别之时,长子石智的害羞寡言的内向表现,着实让这位一代名将有些叹息。好在年幼的次子石胤,倒还颇有些将门遗风,吵着扯着要和父亲一同到边关去杀敌立功,让石闵颇感欣慰,但也有些招架不住,幸好有妻子董氏拦阻,再加上长女冉惠的“暴力压制”,总算是顺利走脱。
此时,是公元三四九年的二月。赵都邺城城外,策马而行,风中隐约夹杂着腥臭的气息,官道两旁,上吊而死的尸体随处可见,有的甚至是全家老小合吊在一棵大树上。那些尸体,有的是才上吊没几天的,正在被乌鸦群起啄食,有的遗骸已经挂了数年,无人收拾,完全风干了,在风中诡异的来回摇摆着。被石赵苛政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们,用这种极端方式,作了人生谢幕前最后的抗议。经常往来于官道上的人们,早已经见怪不怪,称其为邺都一景――“尸观”。
何为帝王道,石虎有言:帝王之道,在于权威,至高的帝王,拥有至高的权威,权威之下皆蝼蚁辈。对于这样的京郊风景,后赵皇帝石虎,轻蔑地报以一笑,道:“再让他们多挂些好了。传我旨意,有胆敢私自破坏尸观者,杀无赦!”
成群的野狗豺狼在官道两旁徘徊,期待着从树上掉下顿午餐来,有时候。它们也会结队袭击落单的路人,不过遇见石闵他们这种携刀带箭的、成群结队的,它们则狡猾的远远避开。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啊!”随行的一名叫法饶的老道士,面对此情此景不禁大发感慨。
“哇、哇哇!”一群乌鸦惊散而去,与石闵他们平行的一小路上,驰过来一小队骑士,然后越过两条路之间荒芜的田地,与石闵他们这队人汇合到一处。
石闵侧目看了一看,说道:“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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