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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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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一惊,撕开傅玉书的胸襟,只见他左肩仍在冒血,却变成了紫黑色。

青松急将扎住伤口的布条撕开,只见枪伤之旁,另外有几个针洞,附近的肌肉已肿胀起来,呈现一种诡异的铁青色。

金石探头一望,变色道:“我们替傅师弟包扎伤口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青松眉头一皱,道:“好厉害的毒药暗器。”

伦婉儿大惊,问道:“师叔那怎么是好?”

青松道:“我们既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毒药,唯一的办法,只有用内力将毒药迫出来。”

伦婉儿立即道:“我来……”

“你的内力不成!”青松摇头。

“师叔……”

“我内伤未愈,亦是心有余,力不足。”青松苦笑。

伦婉儿呆在那里,眼泪流下,金石脱口道:“师父,那么,傅师弟岂非凶多吉少?”

青松当机立断,道:“立即将他送到后上燕师叔那儿!”

伦婉儿破涕为笑,道:“我怎么就是忘了师父?”

青松看在眼内,心头一凛。

金石、玉石等将傅玉书扶了出去,伦婉儿当然亦紧跟着。

青松没有随去,徘徊在白石的房间之内。

赤松、苍松亦在房间之内东张西望,苍松正值巡山之责,不停地替自己说话,道:“没有可能会让人走进来,我已经吩咐弟子将这个地方包围得像铁桶一样。”

赤松冷笑道:“事实摆在眼前。”

“那他的轻功一定已臻化境。”

“可是他却不敢冲出房间外面,可见得还不是他们四人联手之敌。”

青松彷如没有听到,自顾踱步。

一个弟子走了进来,禀告道:“师父,山下弟子送来消息,并无发现任何的踪迹。”

青松吩咐道:“叫他们加紧防备,不可松懈。”

弟子告退,姚峰接着进来禀告道:“事发之后,外面的弟子亦不见有人离开。”

青松“嗯”一声。

苍松忽然手一指头上瓦面,道:“那儿有血渍。”

青松应声出去,果然看见缺口的边缘沾着一些血。

赤松立即道:“所以说玉书临敌经验不足。”

苍松追问道:“何以见得?”

“其实他已经刺伤凶手,否则缺口又怎会有血渍留下?”

青松心头一动。

第十一回 逆徙暗弒师

苍松道:“可能当时烟很浓,看得不清楚。”

青松若有所思,问姚峰道:“事发之前,可曾听到什么声响?”

姚峰道:“傅师弟听到好象有人在瓦面上走动,我们都毫无所觉,还笑说可能是一只猫。”

“哦!”青松又沉默下去。

苍松道:“凶手不但轻功好,而且身手很敏捷。”

青松反问道:“何以见得?”

苍松道:“我问过那些弟子,都是事发之后才将那些窗门打开来,但凶手一定由其中一道窗户进入这个房间,反将窗户关好闩上。”

赤松道:“他其实不用多此一举。”

“你又有所不知了,这一来,那些浓烟才不会散出房外。”

赤松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凶手的心计还缜密至极,早就想到一击不中,应该如何掩护自已撤退。”

苍松却摇摇头,道:“这你又错了,我说他应该将窗户也打开,乘着浓烟往外涌出开溜。”

赤松笑道:“他轻功那么好,哪用得着这样?”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青松表面虽然毫无反应,其实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现在他沉思着的就是这些事情。

血由黑而紫,由紫而鲜红,暗器与毒药都已被迫出来。

傅玉书昏迷未醒,伦婉儿扶着他的肩膀,既害怕又焦急。

暗器只是一般的暗器,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记号,傅玉书在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已经考虑到了。

他进行这个计划,只是要消除别人对自己的嫌疑,白石、谢平先后被杀,若是他一点事也没有,不免令人奇怪,那对于他日后的举动,难免就会有影响。

现在他也真的是昏迷过去。

燕冲天终于收回双掌,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

他的真气虽然是时有时无,但驱毒疗伤这种事情,还难他不倒。

那种毒药也只是比一般的剧烈一些。

伦婉儿忙将金创药洒在傅玉书的伤口之上,再替他将伤口裹好。

青松就在这时候进来。

燕冲天没有理会,半靠着闭目养神,显得很疲倦。

青松急上前问候,道:“师兄,你觉得怎样?”

燕冲天微一摇头,淡淡应道:“不碍事。”

青松目光转落在傅玉书的脸上,双眉深锁在一起。

伦婉儿忙道:“师叔,玉书他没有危险的了。”

青松淡笑。

傅玉书终苏醒过来,神智仍不太清醒,张开眼睛,勉强看清周围环境,目光转落向青松道:“师父,辛苦你老人家了。”

伦婉儿立即道:“是我的师父替你将毒迫出来的。”

燕冲天笑骂道:“小家子气,是谁有什么分别?”

伦婉儿娇笑。

青松忽然问道:“玉书,凶手穿破瓦面逃出去,你可曾追上。”

傅玉书无力摇头,伦婉儿遂替傅玉书将衣服拉上,那上面,赫然带着蜘网灰尘。

青松漫不经心地将蜘网以指甲挑起来,沉吟不语。

燕冲天缓缓地张开眼睛,一挥手道:“你们可以将他带走了。”

青松接唤道:“金石、玉石。”

金石、玉石将傅玉书扶了出去,伦婉儿亦忙自向燕冲天告辞。

燕冲天只是笑,伦婉儿的脸反而羞红了。

青松待他们离开,才一旁坐下,道:“师兄……”

燕冲天截口问道:“玉书这孩子以前学的是哪一派的武功。”

青松一怔,道:“据说,是家里的护院教的。”

“难得。”燕冲天甚感开心,道:“你总算没有看错人,收了这个徒弟。”

青松道:“哦!”

“这孩子悟性甚高,此前我与他谈到武功方面,都能够对答如流,举一反三。”

燕冲天笑笑,道:“想来教他的那些护院,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何以见得?”

“方才我以内力替他将毒药迫出,发觉他体内亦有一股甚强的内力在游窜,可见他在内功方面亦有相当造诣,就是不懂得运用,否则就凭他那股内力,运用得宜,不用别人帮忙,自己亦可将所中的毒药迫出来。”

青松没有作声。

燕冲天自顾接道:“武当一派,将来说不定就是由他来发扬光大。”

青松只是淡然一笑。

对于傅玉书他终于动了疑心。

六绝弟子接连三人伤亡,武当山上当然人心惶惶。

赤松、苍松也不例外,一想到他们也是“松”字辈,在武林派中也甚有地位,说不定会成为凶手杀害的对象,不禁都由心寒了出来。

却就在他们商量如何应付之际,伦婉儿、金石、玉石带着几个武当弟子,抱着傅玉书走了进来,在当中放下。

赤松、苍松大惊失色,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伦婉儿道:“傅师兄中了凶手的毒药暗器,师叔说师兄弟保护不了,所以送来两位师叔这里,请两位师叔小心保护。”

赤松、苍松听说一呆,苍松脱口一声:“什么,要我们保护?”

赤松亦不禁惊呼道:“凶手若是不肯放过他,我们岂不是首当其冲?”

金石道:“以两位师叔的武功,一定可以应付得来。”

赤松、苍松白了金石一眼,没有作声。

伦婉儿道:“我去拿被褥来。”说着,退了出去。

金石、玉石他们亦相继退出,苍松一把将赤松拉过一旁,道:“这一次就是不给杀死,也得给吓死了。”

“凶手不来则已,否则你我只怕一样性命难保。”赤松亦一样苦着脸。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样应付?”

“怎样,总不成跟青松说我们怕死,叫他将人搬回?”

“不成,那一来以后我们还有脸面留在武当山上吗?”苍松不住地摇头。

“你明白就好了。”赤松勉强挺起胸膛,道:“我们现在就只有希望凶手伤了人就算,不要再找傅玉书麻烦。”

“只有这样希望了。”

伦婉儿拿了被褥,离开了傅玉书的房间之后,又有一个人从回廊转过来,推门走进去。

那是青松。

将门掩上,青松开始在房间内搜查。

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那个本来藏放火药的抽屉,现在亦空无一物。

火药已经在老怪物的手上,他将火药分别放入一条条短短的竹筒中。

这些火药并不足以炸平武当山,然而却足以炸碎相连着寒铁链的那块石头。

那块石一碎,老怪物便可以恢复自由逃出生天。

他筋骨已续回,一恢复自由,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这个人现在亦简直犹如一桶火摇─足以炸毁武当山的大桶火药。

这桶火药什么时候才爆炸?

傅玉书终于能够坐起身子,他倒是希望继续昏迷下去,那最低限度,用不着抵受赤松、苍松两人的喋喋不休。

两人是在重复自己的推测,傅玉书越听越心惊,他忽然发觉,自己留下来的破绽实在太多了。

苍松看见他没有反应,忍不住问上一句,道:“你说我们的推测怎样?”

“很合理。”傅玉书强笑。

“可惜你师父就是将我们的金石良言当作废话。”

傅玉书剑眉轻蹙。

“像我们这样的聪明人,其实并不多。”

“不错。”傅玉书索性灌米汤,道:“弟子当初一见两位师叔,就知道两位师叔是了不起的人物,果然无论大小事情,两位师叔都是别具慧眼,与众不同。”

赤松、苍松大乐,苍松更走了过去,一拍傅玉书的肩膊,道:“好,好,够眼光,有前途!”

傅玉书冷笑在心中。

子夜时分,云飞扬又在密林中那片空地上苦练青松教他的六绝。

他到现在为止,仍然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甚至不知道青松也就是他的父亲。

黑衣蒙面的青松站在一旁,来回地踱步,心绪显得不怎样安宁。

云飞扬练罢了剑,青松突然道:“看来你们武当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个凶手的武功很高强,连白石、谢平、傅玉书都不是他的对手。”

青松点头道:“不难想象。”

云飞扬目光一转道:“是了,师父,以你那么好的武功怎么不插手,助武当一臂之力。”

“可是我……”

“以我推测,这个凶手除了武功高强,对武当山上的情形还了如指掌,只怕就潜伏在武当弟子之内。”

“什么?”云飞扬一惊。

“在武当山上你只是一个下人,又从来没有显露过武功,这个凶手一定不会在意。”

云飞扬点头。

“凶手要杀的,都是学六绝的人,傅玉书只是受伤,凶手未必会就此罢休。”

“现在有赤松、苍松两位长老……”

“这两位长老,你该知道,都只懂得装腔作势,实际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师父,真的……”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份量?你害怕?”

“不!”云飞扬立即挺起胸膛。

所以到了第二天,云飞扬大清早就出现在赤松、苍松居住的“退思堂”之外。

他提着一壶烧好了的水,根本就用不着再找理由,敲门进去。

傅玉书看见进来的是他,不由心头一凛,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云飞扬一面冲茶,一面打招呼,道:“傅大哥,你的伤怎样了?”

“好多了。”傅玉书淡应,官在不想再多说什么。

伦婉儿跟着走了进来,手中提着傅玉书与她在山下市镇买到的那笼鸟。

那两只小鸟在笼中上下地跳跃着,婉转几声啁啾,也甚动听。

伦婉儿在床边坐下,将鸟笼往桌上一放,道:“师兄,你要这笼鸟干什么?”

傅玉书一笑,道:“你不在的时候,就让它们伴着我,听它们歌唱,总好过听两位师叔的喋喋不休。”

伦婉儿叹哧失笑。

云飞扬听说亦笑起来,赤松、苍松也就在这个时候回到退思堂,看见三人笑得那么开心,信口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有──”伦婉儿忙收住了笑声。

云飞扬忙上前施礼,苍松即问道:“你进来干什么?退思堂也是你来的地方?”

傅玉书道:“他是进来冲茶的。”

云飞扬遂一举手中茶壶,还未开口,苍松已问道:“冲好了没有?”

云飞扬点头,苍松立即一拂袖,道:“那还不快出去,去──”云飞扬忙退了出去。

伦婉儿忍不住道:“三师叔,你怎么这样凶,连我也给你吓了一跳。”

苍松一捋山羊胡子,道:“这不是凶,是威!”

云飞扬并没有被苍松的威慑服,离开了又回来,一天之内,就是冲茶也冲了差不多十次。

不但傅玉书看出不妥,就是赤松、苍松也怀疑起来。

他们却想不透云飞扬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青松已对我怀疑,派云飞扬到来监视我?

傅玉书不由生出这个念头。

待赤松、苍松走进房间休息,支开了伦婉儿,傅玉书忙自衣带中取出一卷字条,方待将字条缚鸟腿上,眼旁又瞥见房门一开,是苍松走出来。

傅玉书急忙将字条握在掌心之内。

苍松看了傅玉书一眼,奇怪道:“你抓着这只鸟干什么?”

傅玉书应声道:“逗它玩。”

苍松摇头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在玩这种孩子的玩意,像我们,在棋盘上动脑筋才是。”

赤松亦推门出来,道:“是谁在棋盘上动脑筋?”

苍松道:“当然是我了,难道你以为是玉书──他啊,就只懂得逗鸟玩。”

赤松目光一转,落在鸟笼上,道:“这种乌有什么好玩的,在哪儿买的?”

傅玉书道:“山下的市镇里。”

“多少钱?”

“只不过一两银子。”

“一两,怎值得这个价钱?”赤松摇头道:“这种鸟唱得既不好,颜色又不够美就是送给我,我也不要。”

傅玉书苦笑。

赤松接着又道:“在买之前你应该先请教一下我。”

傅玉书尚未回答,苍松已插口道:“你也懂这门子学问?”

“怎会不懂?”

“却是从没有听你提及。”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懂什么就忙着告诉别人,也不管对方懂得有多少。”

苍松立即问道:“那你说,这种是什么鸟儿?”

“应该就是画眉。”赤松皱起眉头。

“应该?”苍松冷笑道:“其实你也不敢肯定。”

“不是画眉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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