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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0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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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拙,虽尽斩之,亦复何益?乃复以却敌大任委之。董至端王府,端抚其背,并伸拇指而赞美之曰“汝真好汉!各大帅能尽如尔胆量,洋人不足平矣!”董大喜,益自夸不已。
日公使闻而大怒,即电告本国,一面请舆尸入城以殓。初尚不许,继因争之力,力准之。
由是董军益猖獗,更以杀人为儿戏矣。
○联兵攻陷大沽炮台记
大沽炮台在白河口之南,北盐田之东。其北岸曰北炮台,南岸曰南炮台,聚于南部者曰新炮台,筑以泥土,围以石墙,坚韧处虽金城汤池亦莫以过。距京四百八十余里,距天津二百余里,为水道入京之咽喉,内港外港,险阻可守。港外有洲,水极浅,故离台尤远,即潮涨时,水亦不过六七尺,轮船入口颇非易易,兵轮尤不易驶近。洵为天然要隘,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入者。倘布置得宜,防范有法,虽日以大炮环攻,亦无所惧。而乃转瞬之间,即已失守,则当此任者,不得辞其责矣!
先是各国以得其使臣急电,遂纷调其水师舰队,陆续前来,以便相机北上。时在五月中旬,大沽口外已泊有兵舰三十余艘之多,每欲入据炮台,而无其名。遂各互相聚议,于二十日,由各统带带同译人往见炮台守将罗军门荣光,令于是晚戌刻将炮台让与各国屯兵,如至十二点钟不让,即当于二点钟时开炮轰击云云。军门答以此事未便作主,须禀由北洋大臣再为奉覆。
各统带乃仍退回。旋于傍晚六点钟时,传令凡在大沽之各西人,限一点钟内均赴停泊于铁路码头旁之美兵舰名莫诺开赛者船上躲避,以免为炮火所伤。各兵舰亦各整备一切,以俟届时开战。
时美兵舰统带某君,以一经启衅,天津租界必有不堪设想之处,雅不愿与闻其事,只以各统带意见相同,碍难拦阻;遂于先期开出口外,以观动静。
届时,炮声忽起,无异霹雳震空,满江烟雾迷漫,对面几不相见。故两面谁行开炮,均无从察其实在。惟觉满江炮弹飞舞,半空隆隆之声,与波涛之滚滚者相鼓荡而已。英国兵舰名奥尔求林者,所泊处适当炮台之冲,有一炮几被击中,以在夜间,炮台上未能瞄准准头开放,故得幸免。其鱼雷船威鼎则所中之弹子堕于锅炉之内,故亦未曾炸发。惟德兵舰意尔的斯,则受伤稍重,统带官亦几不保,幸闪避捷速,始获无恙。彼此相持之际,各兵舰以由下仰击,颇形费力,拟派某国兵由间道抄入台后,以为前后夹击之计。乃天将明时,而炮台旁之火药库竟为炮弹所中,致忽炸发一时间,烈焰飞空,浓烟匝地,兵丁之死者至不可以数计。而炮台遂以不守。其极北第一府炮台,为日兵最先占据,方悬挂国旗间,北边外面之炮台亦为英军所得。各兵舰即乘势驶至港口。未几,德俄两国旗号又高悬于南面炮台。此二十一日晨六点钟之情形也。
至天明后,中国海容兵舰及鱼雷船四艘,亦俱为英船所获,盖即未开战时泊于口内者,以未知开战,故均未预备,致被唾手而得,亦以英旗悬上,系之于威鼎及斐蒙两船之尾。时台上逃遁兵丁及华人等,或被枪炮击堕于河,或自投入水者随水飘流,几于触目皆是,事后闻为美兵船所救是以不死者甚多。至十点左右,各兵舰统带见事已大定,遂即派弁登岸查看。所有各炮台业已半成焦土,无头折足之尸更难偻计,所谓积尸如山,流血成渠者,实有此种景象也。各弁乃命兵丁等将尸舁诸一处,以火焚之。其附近炮台各处,所有中国房屋为炮火所伤者,亦不知凡几。大沽本有中国船坞,其中更有一捉鱼雷船,至是亦均悬以俄旂,为俄人所有矣。
是役,华兵伤亡者为数甚众。洋兵则仅英兵舰奥尔求林死伤武弁各一,兵士死者三人,又芝腊克兵舰亦一武弁受伤,复因船中火药房爆烈,焚毙七十人。德国意尔的斯统带官受伤甚重,亦因船上汽锅爆烈,致毙数人,俄兵舰仆勃尔则一无伤损,惟高丽支兵舰则武弁二人受伤,兵士死八人,伤十二人。法兵舰名雷安者,死伤武弁各一。因是战后各兵舰上均下半旗,以志哀悼。
此为中外开战之始,故求其详情以记之,俾后人有所考证焉。
○德公使克林德被戕记
德使臣克林德之被戕也,为五月二十三日。
先是总理衙门饬人赉照会至各使馆,略谓津京业经宣战,大沽炮台已为各国水师所夺,现因中外战衅已开,各使臣例应下旂归国,限于二十四点钟内一律离京云云。各使以驻津各领事无此宣战之权,何得忽有此举?深为疑异,特联名缮就公函,送呈总署,请见王大臣面议此事。王大臣辞之。各公使无奈,乃复请展限于四十八点钟内起程,一面整束行装,作出京计。
乃德使素性急躁,定欲一见王大臣以辩是非,遂于是日带同翻译官某君乘轿前往,复恐途中或有不虞,特置手枪于轿内以图自保。讵行至东单牌楼时,不知如何,误将枪上机括触动,致忽C20訇作声。该处为比国使署,署中守兵闻有枪声,疑官兵来攻,即蜂拥赶出,开门放枪。时适有官兵在彼,亦疑其击己也,顿即还枪轰击。枪弹横飞之际,轿中人已中其一,盖即德使克林德也。其翻译官某见之,恐甚,急即舍轿而奔,入附近某教堂暂避。所有随带护兵,因见华兵及旁观者愈聚愈多,遂亦不敢前进,退回使馆,告之各随员,分告各国使署。此为决裂之始。
各使臣得信后,疑朝廷有意遣兵戕害,故亦决计预备守御,不愿出京,以免亦遭锋镝。时京中上自官吏,下至黎庶,已半成义和拳匪世界。端王刚毅,董福祥等,以衅端已启,况大沽炮台被夺,战祸料难幸免,与其束手坐待。何如拘各使臣以为质?纵或洋兵北犯,尚可有恃无恐。因是遂有攻围使馆之事。
而或者谓华官预伏兵于路,俟德使至而杀之,此则猜度之词,未足为信,且亦必无之理也。
○津城失陷记
北直自入庚子以来,即大旱数月,某屠求雨,绝无灵效。
津郡城厢内外,火灾又层见叠出,甚至一日夜间铺户被毁者几难枚举。且火皆起于大街,如伏衣街,锅店街,单子街,河北大街。此数处为津地最繁盛之区,富商大贾,百货云集,店铺如林,皆付之一炬。计所失不下千有余万金。然火旱二灾所损伤者,不过银钱,与民命无与及端节后,拳匪滋事,与洋教为难,则刀兵起矣。
先是春二月间,天津初闻北直保定,遵化州,绵州一带,有神师降世,专收幼孩为徒,教以咒语,云能请先朝名将护身,教以练拳练刀,功候满足,即能枪炮不入,刀箭不伤。未几,即日盛一日,强年壮丁亦相率从之,乡野村庄,十有九信,始取名曰义和拳。嗣后从者益众,北三省几于遍地皆是,官府既不严禁,因是练者愈众,复更名曰义和团,以已成未成分为上下两等上等胸系八卦兜肚,腰围黄布,腿紥黄带;下等则腰围红布,腰紥红带,日夜操练刀矛拳法。其时虽有举国若狂之势,然尚未闻其滋事也。
至三月间,谣传遵化州有焚毁教堂之说。四月间,保定府则竟实有其事矣。该处教堂,无论天主耶稣,悉付一炬。复与教民为难,见即杀之。初犹未及南人也,继以南人受役于洋人者多,亦恨之刺骨。并以电报局,铁路,车站等处,与洋人声气相通,故亦欲害之。呼南人曰二毛子,其他三毛、四毛等,则以其人所业者为等差,得脱者寥寥无几。保定一带洋教人等既尽,拳匪见无可深闹,随大烧铁路车站,自琉璃河,长辛店,丰台,落垡,而至津。是时正值端节,既至津后,势焰虽已凶横,然尚犹未敢公然滋事也。
至五月中旬,北京铁路又被拳匪焚烧。洋人即发兵至京以保护使署。大沽口外,各国兵船亦陆续而来,并调兵三千余名至津,以为防守租界之计。时华兵亦陆续告至,初犹不计其有他也。惟洋人恐拳匪乘间混入租界纵火,故防荡加严,每夜十点钟后,行人必有照会方可来往,余皆与平时无异。内中间有胆小之人,恐有不虞,早为避地南下计者,十分中约居二,余皆以拳匪为乌合之众,必无能为。岂料兵团联合,弄假成真,竟一发而不可收拾哉!
十八日晚十点钟,津城中忽然红光满天,则拳匪焚毁教堂也。津城教堂共有三处,传教神甫已先期出城,堂则请天津县发封看守,此夜竟付之一炬。自教堂被焚后,风声大紧。津城内外拳匪满街,公然来往,毫无忌惮。官兵遇之,反避道而行。
绅商等欲请其保护,多以粮食等馈之。拳匪等复谣传十九夜将纵火以焚租界,作法而毁洋楼。于是租界洋人更严为之备。至夜二点钟,拳匪果在陈家沟子,朱傅庄一带放火。人声嘈杂,火光连天,意图混入租界。洋兵见相离不远,即开炮以威吓之,虽毙拳匪百余名,而居民之惨遭殃及者竟至难以数计,直至天明始定。二十日下午,传闻塘沽开战,官兵与义和拳连合专打洋人,人均不信其说,而不知竟有其事也。是日风声更紧,界内居民不准出界,其在界外者不准入界,因是道乏行人,市皆闭肆。
二十一下午,炮声忽起,排枪声如贯珠,炮弹均向租界而落,盖官兵开炮也。居民等有与洋行相识者,即挈家迁于洋行,入地窖内躲避。是晚枪炮声愈紧,火光又冲天而起,则为洋兵焚烧先农坛以及芦保铁路公司,直至租界牌坊而止。及将天明时,炮声又连次大震,洋房民房之被毁者不一而足。居民皆扶老携幼,号泣而奔。男女满街,甚有身无衣服,足无鞋袜,争相逃窜者。其时炮弹飞舞半空,枪子急如骤雨,间或堕地炸,中之者又非死即伤。致沿途哭声震耳,惨状诚有难以言语形容者。至半途复遇洋兵阻止索取照会,苟无以应,即指为奸细,立时枪毙,惟教中人则可免。因是人民横遭轰毙者,又不知凡几。其洋楼中之素称坚固者,虽可受炮,然窗上玻璃,屋顶砖瓦,已无不随炮声而飞。至二十五日黎明时,枪炮之声始缓,盖官兵向西而退也。惟自二十一日起,至二十五日天晓止,此五日五夜中枪炮声无一刻断绝。洋房洋楼之轰毁者计有数处。
只以大炮仅能远攻,不能近击,故炮弹均从头上飞过,虽有一二炸弹落下,已散碎无力,不致多伤人命。其海大道一带,华人被炮轰毙,至不可以屈指计,惨哉!
二十六日,枪炮虽缓,然尚时有所闻。二十七日,枪炮更稀,下午四点钟,洋人救兵又到,官兵及均向北退走。至晚而炮声乃绝。当二十四日,租界中有一西国武员,不知若何,为华人以手枪击毙。因之自此以后,租界内准华人往来,见则立行枪毙。华人有不知此禁令者,轰毙约数十余名。至二十六日,洋兵欲搜拿藏匿于各洋行之华人,以置之死地,其故,盖因西国武员被华人击死所致。后经各洋东竭力保卫,始免于难。而前五昼夜内官兵及义和拳为洋兵击毙者,竟有数千名之多。
当接战时,洋人群谓华兵虽从,要皆不足为虑,所可畏者,聂军门之所部耳。盖聂军有进无退,每为各军之先,虽受枪炮,前者毙而后又进,其猛勇处诚有非他军所可比拟者。故自聂军门阵亡后,而洋兵声势更为之一振。
至二十八日下午,炮声又起,盖洋兵追击官兵也。二十九日,洋兵以大炮轰中国水师营,华兵并未还炮。至三十日,洋兵复欲向津城开炮,并欲派兵夺据城垣,嗣因探知城内官兵尚多,一时亦未敢进攻。至六月初一日,洋兵破海光寺机器厂,即入据之。
天津又有东局子者,亦系机器厂,向造火药,炮弹,枪子。
初二日,洋人欲破之而无策。因局中亦有兵千余名防守,若轰以炮,则局中所存炸弹甚多,一时炸发,恐并租界亦齑粉;若派兵往夺,则局中有炮可放,伤人必多。会议许久,卒无善策。
然洋人咸谓不得东局,租界不能安枕,乃议派兵前往,远远以排枪击之。不意东局并不开炮,亦仅以枪对敌战。二日夜,华兵败走,且死伤甚多,东局遂为洋兵所得。捷音至租界,洋人均欢跃相贺。
初三日,洋人以传闻北京钦使已被害,又欲搜杀华人,幸各西商以未得确信为言,始得免。至初五日早,枪炮声又复大作,华兵以枪击租界而洋兵则以炮轰津城。至晚间而炮始绝声。
然排枪之声,则仍永夜不绝。初六日,枪声亦时作,至下午三点钟,官兵复攻租界,枪炮之声又起,至晚方息。两军互有损伤。初七日五点钟时,即闻炮声,午后继以排枪声,两军双复大战,三点钟时天忽大雨,彼此仍冒雨战,各不休息,直至半夜一点钟始止。是役,洋楼之毁者甚多。
初八日上午,又各出队混战。下午始止。初九日,洋兵以水师营有德国所造之大炮,其利无比,欲得之以为己用,特派兵往夺,是日因复大战。初十日午后,彼此仍开放大炮,遥为轰击。至十一日而又肉搏相攻矣。是日,日本兵并派大队往攻津城,为华兵击败而回,伤亡颇众。
十二日,洋兵以炮击天津城,放至百余炮。洋人登了高台,以千里镜向城中窥视,但见烟尘大起,火光连天。是日并有英国新运到之大炮八尊,据称此炮一开,一弹能毁三里村庄城厢,遇此无有不化为平地者。计算天津阖厢,若连开五十炮,即可片瓦不留。英兵本欲大加施放,当为德俄二国劝阴,故仅放数门,即行停止。其所以劝阻之故,并非有爱于华人也,缘二国之人在津为商者多,倘天津伤损过甚,一则所有账目悉归乌有,二则元气一伤,将来贸易必有大碍,故力阻之。是日,租界中又击毙无照华人八九名。
十三日,中国水师营以大炮向租界开放,异常猛烈,洋人以另有机谋,并不还炮。至晚,官兵在后,义和团在前,合攻租界,洋人以排枪御之,天明而止。计毙义和拳二千余名,官兵则伤者无几。事缘官兵以若辈妄言惑众,先云能避枪炮,而仍遇枪即毙;自开战后,官兵伤亡不少,而若辈反避入村庄,不敢出战,因此恨之刺骨,分往村庄搜捕,责令充当先锋为前敌,否则杀无赦;若辈无奈,只得拚命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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