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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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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莫怜爱太子,允从其请。大禄大怒,收合士众,谋攻岑陬。昆莫闻知,亦以万余骑与岑陬,使之别居。昆莫自己部下,亦有万余骑,于是一国分裂,惟表面上尚统属于昆莫。昆莫徒有虚名,不能专制,以致所议不成。张骞见乌孙未能得手,乃命副使分往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国。住了一时,昆莫遣使护送张骞回国,以马数十匹为报答。张骞回报武帝。武帝见了乌孙所献之马,甚是雄壮,心中大喜。张赛又带有西域出产各物,如葡萄、苜蓿等,武帝命栽于离宫别馆,拜张赛为大行,时元鼎二年也。
过了一年,张骞身死,而前所遣副使前往大夏等国者,皆与其人同来。于是西域诸国,始知中国之广大富庶,急欲与汉交通,实由张赛发起,以后汉使往者,皆称博望候所使,以其为外人所信也。张骞又曾探得河源,后人因相传张赛乘槎至天河,其说荒诞可笑。清人谢启昆有诗咏张骞道博望初乘贯月搓,龙庭万里欲为家。
玉门以外安亭障,金马从西致渥洼。
凿空安能得要领,开边不异控褒斜。
轮台诏下陈哀痛,上苑犹裁苜蓿花。
欲知以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九回 卜式输财结主知 张汤言利乱国政
话说武帝当即位之初,承文景之恭俭,国家安宁,百姓富足。府库钱财,久存不用,至于钱串烂断;积谷过多,仓不能容,往往露积腐败,至不可食。民间平常不遭水旱,家家丰衣足食,为官吏者,若无他故,终身不更,至将官名为其姓号。
人人皆知自重,不肯轻易犯法,真是清平世界。及至武帝即位,招抚东瓯,征讨闽越,江淮一带人民,不免劳费。唐蒙、司马相如奉使通道西南夷,置犍为郡,驱遣巴蜀人民数万人,凿山开路,死亡无数,巴蜀为之疲敝。彭吴受命安抚濊貊,设沧海郡,所用人夫同于西南夷,燕齐之间,皆受其扰。及王恢设谋,诱单于入马邑,于是匈奴遂绝和亲,侵扰边地,兵连不解。武帝大发士卒,遣将出师,征讨频年,中外骚动。后卫青取河南地,设置朔方,兴工十余万人,前往修筑城堡,使各地转运粮饷以供其食,费至数十万万,府库为之一空。武帝乃募人民能献奴婢入官者,免其终身力役。元光六年,卫青等四将军,率兵十余万攻胡,战胜而归,士卒应受赏赐,共费黄金二十余万斤,人马死者十余万,辎重粮食之费尚不在内。大司农奏称宫中藏钱及所入赋税,不足以供军费。武帝命有司会议,有司请令民得买爵及赎罪。于是设置赏官名曰武功爵,分为多级,每级值钱十七万,共值三十余万金。民买武功爵至第五级者,名为官首,得试补吏,尽先任用;其有罪者,得计所买之爵减二等,由此仕途混杂。至元狩二年,霍去病两出击胡大捷,其秋匈奴浑邪王率众来降,是年所费赏赐及其他用度凡百余万万。
武帝为伐匈奴多养马,马之在长安者数万匹,而降胡数万,皆仰食于官。宫中不足以供给,武帝乃减损御膳,出内府私藏,以为弥补。元狩三年秋,山东大水,人民被灾乏食。武帝命郡国尽发仓谷以为赈济,又募富民出资借贷。无如灾区过广,尚难遍及,遂下诏移贫民于关以西及朔方、新秦中,共计七十余万口。官给衣食数年,借与产业,使之谋生,派遣使者分路监护,费以亿计,国用由此大竭。
当日朝廷费用既乏,小民又复穷困,惟有一种富商大贾,居积财物,乘时射利,贵卖贱买,以此致富。更有以铸铁、煮盐为业者,获利愈厚,家产动至数万金,却并不肯稍破悭囊,以济公家之急。此时独有一人,行事却与众人大异。此人姓卜名式,乃河南人。自少以耕田牧畜为业,与其幼弟同居。及弟年已壮,卜式尽将田宅财物让与其弟,自己单取羊百余头,入山牧养。过了十余年,所养之羊,多至千余头,于是自己置买田宅,成为富人。谁知其弟竟将所有田宅,花费一空。卜式又将自己产业分与其弟,如此者已有数次。元光五年,公孙弘既为丞相,卜式见武帝一意伐胡,便想趁此出头,乃诣阙上书,自愿捐出家财一半以助边用。武帝见书,遂遣使问卜式道“汝意欲为官乎?”卜式答道“臣自少牧羊,不习仕宦,不愿为官。”使者又问道“汝家岂有冤枉之事,欲来剖白乎?”
卜式答道“臣一生与人无争,邑人贫者以钱借之,不善者教之,所居之处,人皆从式,式何故被冤。”使者道“既然如此,汝捐钱助边,意中何欲?”卜式道“天子方诛匈奴,愚以为贤者宜死节,有财者宜捐助,如此则匈奴可灭,此外并无他意。”
使者回报武帝,武帝闻言,心中甚奇其人,因将此事告知丞相公孙弘,公孙弘对道“此非人情,不轨之臣,不可信以为实。恐致乱法,愿陛下勿许。”武帝闻言,遂置卜式不理。
卜式在阙下等候许久,见武帝并不批答,仍自归家耕田牧畜。
到了元光三年,山东贫民被水移徙,宫中不能尽给,此时公孙弘已死,卜式乃捐钱二十万,交与河南太守,以助移民之费。
河南太守奏上富人捐助贫民名簿,中有卜式姓名,武帝见了,记起前事,因说道“此人即是前次欲捐家财一半助边者。”
遂命赐卜式外徭四百人。卜式又尽数纳还于官。于是武帝以为卜式终是忠厚长者,乃召拜为中郎,赐爵左庶长,赏田十顷,布告天下。意欲借此耸动富民,使之闻风报效。谁知一班富豪,爱财如命,更无一人肯学卜式。武帝因此怀怒。张汤遂趁此时想尽种种办法,来向武帝进说。
原来张汤自从办理淮南衡山之狱,穷究根本,株连多人,武帝甚以为能,愈加宠任。及公孙弘病死,武帝以御史大夫李蔡代为丞相,擢张汤为御史大夫,张汤既贵为三公,更欲显己才干。因见武帝方虑国用不足,偏是许多富商大贾,一毛不拔,真属可恨,惟有令出重税以困之。遂会合公卿上奏请算缗钱,凡商人从事借贷买卖贮积以取利者,虽无市籍,亦须各就自己资本,估计价值报官,每缗钱二千,应出一算。其以手工制造贩卖者,每缗钱四千,应出一算,人民非为官吏及三老北边骑士而蓄有轺车者,出钱一算,商贾人轺车二算,船只五丈以上一算,若有隐匿不报,或报告不实不尽者,发觉之后,罚令本人戍边一年,没收其货物。有能出头告发者,以其半赏给之。
凡商人有市籍者,不得置买田产,犯者没收田货入官。武帝见奏,立即依议施行,因命杨可主管告发缗钱之事,号为告缗。
张汤又想起冶铁煮盐,其利最厚,人民多由此致富,因献议请将天下盐铁尽数收归官中专卖,可得大宗收入。武帝依言办理。但是盐铁专卖,其事繁琐,非得熟悉情形之人不能胜任。
武帝正在为难,旁有大农令郑当时,举荐二人一人复姓东郭名咸阳,乃齐国之大盐商;一人姓孔名仅,乃南阳之大铁商,皆以所业致富。武帝遂拜二人为大农丞,分掌盐铁之事。二人既得拜官,遂奏请于各郡分置铁官,铸造铁器;又募人给以费用,官置器具,使之煮盐,定价发售。人民有敢私铸铁器及煮盐者拿捕办罪,没收其物。武帝准奏,因命东郭咸阳、孔仅乘坐驿车,巡视各地盐铁情形,分置属官。于是从前以盐铁起家之人皆得补授为吏,官吏之中,商人遂占多数。
先是文帝始用半两钱,又许人民铸钱,于是官私所铸之钱不可胜数。行用至四十余年,钱多而轻,物少而贵。张汤又想设法更定币制,使公家可获利益。因查得禁苑之中,畜养白鹿无数,而少府多藏银锡,遂入对武帝说道“古者诸侯朝聘,皆有皮币,又所用之钱,约分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今通行半两之钱,实重四铢,而好人往往偷磨钱背,窃取铜屑,以致钱轻物贵。且远地用钱,未免烦费,请制皮币、铸白金以便用。”武帝许之,乃议定用白鹿皮方一尺,上绘五彩花纹,作为皮币,价值四十万钱,凡王侯宗室朝会,必用皮币荐璧,然后得行。又杂和银锡,铸成白金三种第一种重八两,其式圆,上铸龙形,价值三千;第二种重六两,其式方,上铸马形,价值五百;第三种重四两,其式椭圆,上铸龟形,价值三百。又令将从前半两钱,一律收回销毁,另铸三铢钱,禁止人民私铸各种金钱,犯者处以死刑。此令既行,不过一年,人民犯法私铸者不计其数。有司上言三铢钱过轻,容易假造,于是更铸五铢钱,钱之周围,皆有轮廓,使人民不得偷磨取屑。
谁知私铸并不减少,尤以楚地一带为多。武帝忽然想起一人,便欲召拜为淮阳太守。未知武帝欲用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回 使乘障枉死狄山 坐腹诽冤杀颜异
话说武帝因楚地私铸尤多,淮阳乃楚地要冲,须得贤能太守以治之,忽然想起一人。其人为谁?即汲黯是也。先是汲黯本为右内史,元朔四年,因事免官,隐居田园一年。如今武帝正在择人,因忆汲黯前治东海,官声甚著,故召拜为淮阳太守。
使者奉诏,到了汲黯家中,汲黯俯伏辞谢,不肯接受印绶。使者回报武帝,武帝又下诏敦迫,如此数次,汲黯不得已,方始受命。入见武帝,武帝召之上殿,汲黯对武帝泣道“臣自以为身填沟壑,不再得见陛下,不意陛下复肯收用。臣常有犬马之病,力不能任一郡之事,乞为中郎。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愿也。”武帝道“君莫非看轻淮阳?吾不久即将召君。
现因淮阳地方,吏民不相安,吾但借君平日威望,卧而治之可也。”汲黯闻言,只得辞别武帝出宫,心中甚是郁郁不乐。原来汲黯自从罢职家居,此一年中,虽然身在田野,却念念不忘国事。每闻张汤得志,朝政日非,不胜忧愤。今蒙武帝召用,希望自己得在朝廷,遇事从中补救,谁知武帝强使前往淮阳,不得如愿。当日退出宫门,坐在车中,心想张汤如此奸诈,终有一日发觉。惟是待到发觉之日,国事已多败坏,何如将他罪状及早揭出,尚可挽回。但是我已外任,不得进言,环顾朝中许多公卿,又无一正直敢言之辈,惟有大行李息,与我尚属交好,不如前往劝之,于是汲黯命车往访李息。
李息乃郁郅人,初事景帝,在朝日久,屡为将军。曾从卫青取得朔方,以功封关内侯,现为大行。闻报汲黯来访,延入相见,汲黯说道“黯被逐居郡,不得复预朝廷之议。方今御史大夫张汤,智足以拒谏,辩足以饰非,专务顺从主上之意;又喜舞文弄法,内怀奸诈以欺主上,外倚贼吏以为党羽。君位列九卿,何不早言?若容忍不发,将来君当与之同受其罪。”
汲黯说罢,遂即辞别赴任。李息听了汲黯之语,明知所言甚是,无奈心畏张汤,自料与他作对,必遭陷害,以此不敢出口。
当日,张汤每遇入朝奏事,语及国家用度,直至日已西斜。
武帝听得高兴,忘了饮食。丞相李蔡不过拥个虚名,轮不到他说话,所有天下政事,皆由张汤裁决。张汤撺掇武帝兴了许多事业,国家未得其利,人民先受其害,只落得一班不肖官吏,从中舞弊侵吞。到了赃私败露,便用严刑酷法,痛治其罪。因此举朝公卿,下至庶人,皆注目于张汤一人之举动。张汤尝患病请假,武帝车驾亲临其家看视,众人见他如此得宠,俱各诧异。
一日,匈奴遣人来求和亲,武帝召集群臣会议。旁有博士狄山上前说道“和亲最便。”武帝问道“何以见得?”狄山对道“兵乃凶器,不可屡动。昔高帝受困平城,始议和亲,所以孝惠高后之时,天下安乐。及文帝欲伐匈奴,北方又苦兵事。景帝自七国乱平,口不言兵,人民富实。今陛下兴兵击胡,中国因之空虚,边人多致贫困,由此观之,不如和亲。”武帝见说便问张汤道“此言何如?”张汤心知武帝不欲议和,遂对道“此乃愚儒无知妄说。”狄山被张汤当着武帝及众人之前,面加指斥,心中愤怒,也不顾得势力不敌,应声说道“臣固是愚忠,若御史大夫张汤乃是诈忠。张汤前治淮南衡山之狱,用苛刻之法,痛诋诸侯,离间骨肉,使藩臣不能自安,臣所以说张汤乃是诈忠。”武帝见狄山指斥张汤,心中大怒,也不与辩论是非,便向狄山作色道“吾使生居一郡,能禁止胡虏入境侵盗否?”狄山对道“不能。”武帝复问道“居一县如何?”狄山又答“不能。”武帝又问“居一障间如何?”狄山自想主上袒护张汤,不辨曲直,却设此难题问我。我若再答不能,便说我是理穷辞屈,拿交法官办罪,不如权且答应,看是如何。狄山想定主意,遂答道“能。”武帝即命狄山前往乘障。狄山到边,不过月余,便被匈奴斩其头而去。朝中群臣见狄山触忤张汤,竟枉送了一命,由此各怀畏惧,不敢多言。
武帝既依张汤之言,造成白鹿皮币,因召到大农令颜异,问“以此币可否行用?”颜异对道“向例王侯朝贺,皆用苍璧,价值不过数千。今皮币为荐璧之用,其价反值四十万,未免本末不能相称。”武帝闻言,心中不悦,尚未发作。谁知却有人闻得此事,便欲借此迎合帝意,上书告说颜异持有他议。
武帝得书,发交张汤查办。说起颜异乃济南人,初为济南亭长,渐升至九卿。居官廉直,平日见张汤做事奸许,自然气味不相投合。此次张汤建议制造皮币,颜异又不肯赞成,张汤愈加怀恨。恰好奉旨查办,便欲搜寻颜异过失,砌成罪名,致之死地。
但是颜异素来做事公正,却寻不到他短处,若单说他主持异议,也不算是大罪,安能杀他?张汤一面算计,一面遣派心腹之人,暗中打听颜异动静,不久却被他探出一件事来。若论此事,真是毫无影响。只因颜异一日偶与座客闲谈,座客中有言及朝廷新下诏令,中有不便于人民之处,颜异也算谨慎,听了此言,口中并未答话,不过将口唇微微掀动。有人见了,急将此事报知张汤。张汤闻言大喜,便将他作个把柄,架上大题目,复奏武帝。说是颜异身为九卿,见令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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