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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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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寿阳伪王秦锡帛,既贬开岐,摘取印绶,不与军国重事,勒令闲居。开岐颇怀怨望,忿不朝参。贾智深亦自负有创业起事之功,与史献(白寿)等不见宠异,又曾与蓝天蔚论功忿争,锡帛叱之,心共怏怏。万俟蛎又每对锡帛言贾智深,其心叵测。锡帛性多猜忌,小有不合,辄科头箕踞,谩骂无礼,既疑智深,而复托以重任。智深益横肆骄恣,每曰“淮王非贾某,能寿阳称尊耶?”时智深已势倾朝野,会开岐有美妾娟娟者,善歌舞,有国色,智深求之,开岐不与,遂诬以怨望谋反,而复撼以危言,激以他变,两相附会,不由锡帛不信。况锡帛本残忍之徒,又因失陷凤阳,岂无芥蒂?立命下狱审问,务得实供发落。适万俟蛎自广德州回,即命鞫之,贾智深手书小纸,付万候蛎曰“此事关参政一言,务令得实,不然,淮王徒负杀兄之名,参政有未便焉?”万俟蛎不知原委,拿出老法司锻炼手,提出开岐,用重刑拷掠,令招反情,开岐无一挠辞。万俟蛎大怒,喝令狱卒,严加榜掠,狱令用铁蒺藜杵,浑身拷打,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死去用水喷活,又以檀木攒指,旁立二人,用杖敲击,然后以二人拿住,攒指厮扭,左扭右抵,抵得开岐头发散乱,指骨皆裂,就地打滚,恁般酷刑,仍然不招。万俟蛎再命用绳重重缚定,以纸糊其口,烛之以火,开岐渴极求饮,以酒与醋灌之,一时受刑不过,五内俱裂,大叫一声,七窍流血而死。贾智深闻开岐已死,命将奏栋、秦桡二子弃市,急令心腹,往取娟娟,娟娟闻之,泣曰“身非绿珠,今日亦当为石季伦坠楼也!”投后园池中而死,贾智深叹惜不已。奏知锡帛,锡帛问“有何验?”智深曰“罢黜怨言,谋为不轨,事虽不明,观其事体,皆莫须有也。”锡帛误听莫须有为莫绥猷,大怒,立命将莫绥猷斩之。贾智深急奏“事出于莫须有,非参议莫绥猷也。”锡帛亦怒曰“莫须有三字,何以成狱?”贾智深曰“大王,先太师之决岳少保,固有是狱也。”锡帛见智深出语讥讪,一时急焰中烧,欲彻底根究,再问智深,智深以推万俟蛎。锡帛怒,唤万俟蛎问之。万俟蛎奏曰“此大王意也?”锡帛未及答,只见开岐妻梁氏,携幼子入见,牵锡帛之衣而哭,声动左右,锡帛问死,时有何言语,梁氏言“惟指天誓日,并无别词。”锡帛气填胸臆,顿足大哭曰“冤哉吾兄,被贼奴所误矣!”喝斩万俟蛎,万俟蛎仓皇失措,目视贾智深,智深急谏曰“万俟蛎勘问此案,纵然有罪,乃奉大王钧旨,且理财有功,亦当从宽恕宥。”锡帛怒气不息,废黜不用,以莫绥猷代其职。莫绥猷此时一惊一喜,深德贾智深不已。锡帛明知此事乃贾智深伎俩,然无可奈何。
命厚葬开岐,优恤梁氏母子,恩礼有加。
万俟蛎出朝,方知为贾智深所卖,追悔无及,离了寿阳,将家小安置。自思惟投故宋,若得收录,便怂恿兵伐淮南,少泄吾愤,从此当洗心涤虑,痛改前非,或可收之桑榆耳,”
遂望合肥,过洪都,一日行至枫香驿,旅邸投宿,命主人具食。
主人设五著,讶其太多,主人曰“客人时,相随数人,客一人独食耶?”万俟蛎闻言,毛发皆竖,挑灯独坐,终夕不敢安寝,耳畔每闻涕泣声,长叹声,号呼索命声,未及天明,仓皇遁去,至一山峪间,时晓色蒙迷,见树木翳天,不辨远近,信步而行。忽林中一声鸣镝,奔出数人,一把擒住万俟蛎,万俟蛎忙将橐中资斧,双手献上,擒者曰“我等非图财宝,未敢专决,且见将军,自有定夺。”随将万俟蛎绑缚,押至一处,见有营帐。少时三通鼓罢,众逻卒禀知,鹰抓燕拿而进,帐中一少年将军,凭几危坐。万俟蛎看时,好生面善,那将军一见愕然,起身觑定,再三审视,忽问曰“汝非阳武县之万俟蛎耶?”万俟蛎尚未答应,将军又问曰“汝非任褒城县令之万俟蛎耶?”万俟蛎闻褒城二字,自思今番死矣!结舌不敢答应,将军掀案大怒,喝令夹起,只见军士拔出利刃,将万俟蛎两足心,两手心,各刺一隙,用绳穿定,始将三木套上,以辘轳转轮,霎时便撑起丈余。万俟蛎生平,惯用非刑决囚的老辣手,并无此法,今日一见,屁滚尿流,慌忙说招,军士已撑将起去,魂魄俱无,四肘愈穿愈裂,三木越夹越紧,不等追问,已将如何任褒城,如何走寿春,本末始终,毫不敢隐。但一面说话,一面呼疼,口中语,眼中泪,两俱滔滔不绝,说毕放下,晕绝在地,水沃复苏,用手轻摸四处,方知夹棍,如此利害,问左右曰“某头还在否?”左右不理,谁知少年将军,即褒城刘友恭之子刘遇隆,已仕元至指挥,调守安庆,因蓝天蔚兵退,仍屯兵隘口,令逻卒四下巡绰,防有奸细。万俟蛎端端至宿松县,冲入网中,事岂偶然。当下刘遇隆谓军校曰“此贼与某不共戴天,今又投入寿阳,为国大患,不可以常刑处也。
当寸寸磔之,为国除害,并为褒城人士少泄冤忿”。军校皆曰“遵指挥令。”万俟蛎闻言,魂不附体。刘遇隆随于营中设香案,浇酒焚帛,泣告其父之灵,始将万俟蛎绑出辕门。万俟蛎已昏愦不省,忽睁眼一视,见持刀者乃少年刽子,酷似当年褒城屈死之偷瓜贼也,始自叹曰“万俟蛎,汝生平恶贯已盈,今日始死,亦云幸矣!”眼睁睁觑着刽子,剁其四肢,钩其舌,剜其心,又将抉其目,断其首,忽后面一人,用手托住,回视之,秦开岐也,忙掉头一视,已身首异处矣。刘遇隆令将其尸寸磔之,吁“天道好还,谁谓苍苍者愦愤乎哉?”
第三十七回 涪陵王大兴屯田
却说耶律渊既复宁国,蓝天蔚尚拒南陵,以精兵围之,南陵城小而坚,积储颇足,急切不下。元军中一时无粮,军吏禀曰“请都督暂缓其围,待粮至,然后攻之。”耶律渊乃下令曰“营中无粮,三军各奋努力,攻破南陵,以就馆谷,机会万不可失!”遂手执蛮牌,身先士卒,一鼓作气,军士皆蚁附而上。蓝天蔚自知孤城难守,杀开血路,拥兵望吴兴而去。其径县旌德等处仍旧属元,耶律渊安抚人民已毕,驻兵宁国,整顿师旅,欲随取广德州。忽报凤阳府石中孚年老病卒,耶律渊大惊,急调安庆府刘遇隆暂守宁国,自率本部,星夜往风阳镇守;一面为石中孚发丧,拨兵扶櫬归里。安抚奏闻荫子承袭,追中孚为骠骑将军、都指挥使。石中孚巨鹿人,年老知兵,抚下素有恩信,历镇京口、广陵、淮安、凤阳等处,闻其死者莫不泣下,自此惟耶律渊一人,作江淮之保障矣。
且说涪陵王控三省一十四郡,日在广南,养精蓄锐。一日有怀远将军史进,往抚州犒兵,荐一将至,入见,乃杨镇龙部将慕容长也,涪陵王命为牙将。慕容长拜受讫,涪陵王又命学士白映雪、赞善大夫皇甫惇,制诰敕文书,分赍各镇将吏,操练土卒,修造器械,严禁掳掠,肃清盗贼;司牧长吏更宜抚恤人民,勤课稼穑,务使春秋耕敛,尽力田亩,毋得骚扰民生,以培元气;至各处税粮,有逋欠者,连遭兵戈,概用蠲免,务令得沾实惠;监禁人犯,非十分不赦者,释放回家,狱讼不许连累妻孥,羁縻日月,便宜诸事,条陈分递各处。闽广江右,人心大悦。
一日涪陵王御殿,访问群臣以恢复用兵之要,参政范国昌曰“兵家之用,情状万变,不可测度,虽良平处之,亦未能烛见其利害,而逆断其成功。古者凡创业中兴之主,多引老成宿将,相与谋划,盖彼已身历行间,故谋必中机会,而动必将成功。赵充国所谓兵难遥度,百闻不如一见也。承平日久,则武事废弛,殿陛左右,率多不出都城,坐取卿相之人,耳不闻金鼓,目不见旌旗,成败利钝,何由得知?边陲有警,仓皇发纵,稍有败挫,即行阻抑,虽名将不能展其略矣!是以婢为耕,以奴为织,未有不颠倒错乱者也。今殿下宜择老成持重之将,专而任之,勿挠其志,勿馁其气,勿掣其肘,然后责其成功。
则事有专属,将尽将职,相尽相职,军民皆不劳而理矣!”涪陵王嘉纳之,随有左丞种世龙条陈便宜十事上之,其目曰一、举贤俊。二、择守宰。三、慎出纳。四、裕邦储。五、简官职。六、宽民力。七、恤穷困。八、课农桑。九、立学校。十、旌节义。
又有参议司马肃,亦上九事,其目曰新法制,行赈恤,变风俗,信赏罚,革弊政,杜侥幸,建宗庙,定都邑,开经筵。
涪陵王皆次第举行,惟定都邑、建宗庙二事,尚停议有待。
统制岳燕超承制,遂上屯田便宜七事
一谓、屯田备粮,战守并用。
二谓、开垦荒芜,可得沃壤。
三谓、裁骑兵,以省国家巨费。
四谓、均逸劳,以免农人馈饷。
五谓、闲暇即训练士卒,两不失业。
六谓、积储即缮治器械,各自为用。
七谓、更番出征,人劳我逸,坐得必胜之理。
燕超曰“臣窃观肇庆府德庆州;南雄府始兴县,汀州府上杭连城二县,延平府永安县,以及抚州府晋安县,赣州府会昌、龙南、石城三县,俱有隙地可垦,废地可种,并故田公田,可得十余万亩,屯其要害,浚以沟渠,每人受二十亩,量地容兵,每屯军以三分守城,七分耕作,给牛种,教树植,复租税,民不困而饷益饶,其无可屯田之虑。则留兵捍卫,如此更番迭战,更相休息,以五队列一寨,名曰“五花寨”,每队五十人,二十面战鼓,二十面旌旗,多造兵器,积储糗粮,更以十人扫地叫杀,则兵坚寨固,兵精粮足。如此不越五年,臣能保其必胜矣!”涪陵王大喜,即命刘理屯德广州,傅突屯上杭连城二县,吴康屯始兴县,虞凯屯永安县,焦芳屯晋安县,王方屯会昌、龙南、石城三县,而以张怀亮、马遇乐二人为营田大使,经理屯务,总摄其成,不时抚谕劝课。又有关普灵进言“请各镇修军政、各关严边防,沿江置斥堠,招附豪杰,有能拔一州复一县者,即如唐时方镇之法,以团练防御等使授之,使人乐为用;士有必死之心;军无可夺之气。与蒙古一决雌雄,不足畏也!”涪陵王甚壮其言,乃曰“行兵多算则胜;少算则败。况无算而欲取胜,其可得乎?”关普灵曰“王者之兵,贵谋而贱战,盖以全取胜也。故百战百胜者,非策之善也。语云未得胜,先料败。预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斯无不胜矣?”涪陵王欣然曰“如卿者,可言孙吴之略者矣!”随又访任相之法于右丞韩昭,韩昭对曰“自古人君,惟赖一相,相得其人,则朝廷正,而天下之事举;相非其人,则朝廷乱,而天下之事废。然任相之道,在人主能择能用,能专能久而已。”
昔管子语‘齐桓公有云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任,害霸也;任而不能信,害霸也;能信而又以小人参之,害霸也。’夫知人能信任,而参以小人,尚足以害霸。矧欲建中兴之业乎?愿殿下察管仲害霸之言,留神于君子小人之间,使诸臣得以竭尽愚衷,则中兴不日可待矣!”
涪陵王会意,乃曰“昭烈任诸葛,苻坚任王猛,神宗任安石,高宗任秦枪,为治为乱,其大较也。”众臣毕悦而退。
第三十八回 淳于丹论史匡君
却说涪陵王好微行,一日带近侍数人,至香山,见其地草色苍翠,竹花迷离,峰峦竞秀,岩峪争奇,长松掩映间,又衬出怪石峻峭,溪壑潆洄,遂心乐之,信步而行,各处佳胜,观玩不辍,见一处赛胜一处,昔人曾作《招隐诗》以纪胜,云翠竹林中景最幽,人生获此更何求?
数方白石堆云起,一道清泉接涧流。
得趣猿猴堪共乐,忘机糜鹿可同游?
红尘一任漫天去,高卧深山百不忧。
涪陵王正欣赏不已,忽见左泉右石,茂林深处,现出茅屋数椽,小小柴门,靠着短墙未扃。近窥之,内一老人,方踞胡床读《汉书》,至伪游云梦处,乃释卷长叹数声,且曰“韩侯将才则优,而臣道岂未之闻也?”朗吟曰若使英雄早见机,奇谋肯立汉邦基。
囊沙破敌功虽大,蹑足封齐事已非。
既谓无心从蒯彻,何缘执手教陈豨?
未央宫里当时事,千载令人泪满衣。
吟毕,浮一大白。涪陵王知为隐者,叩门而入,老人惊起礼毕,讶曰“殿下何来?”涪陵王视其人,童颜鹤发,飘飘欲仙,因问曰“叟阅几何甲子矣?”老人曰“臣于孝宗三年,判国史馆,光宗五年,以老病乞休者也。”涪陵王叩其姓字,对曰“臣阌乡人,淳于丹也,殿下轻身微行,独不念恢复重任乎?”涪陵王问以恢复之计,微笑曰“颓迈之人,荒僻陋处,枕流漱石久矣!”涪陵王再三叩之,惟谢不知,又问曰“叟当年职史馆,应知史馆之事,靖康中北狩其详可得闻乎?”老人愀然曰“烟霞瘤疾,强半遗忘。然二帝北狩一节,勉为殿下陈之按靖康元年丙午,二月初二日,金人围汴城。
二月初三日,金人北去。十一月十九日,金粘罕元帅,再围京城。二十五日,京城陷,金人入城。二十六日,粘罕遣使入城。
求两宫幸彼营议和割地事。二年,正月十一日,粘罕遣使入城,请帝车驾诣军前议事。二月十一日,车驾出城,幸彼营。十七日,帝还宫。三月初三日,再幸彼营,次早帝见太上皇亦至彼。
初四日至十五,皇族后妃诸王陆续到营。十六日,粘罕今以青袍易帝服,以常人女服,易二后服,侍卫番奴,以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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