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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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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崇为紫微令,旧例给、舍直次,不让宰相,崇以年位俱高,不依其请。令史持直簿诣之,崇批其簿曰“告直令史,遣去又来,必欲取人,有同司命。老人年事,终不拟当。”给、舍见之欢笑,不复逼也。后遂停宰相直宿。
卷记异第二十九
沙门玄奘,俗姓陈,偃师人,少聪敏,有操行。贞观三年,因疾而挺志往五天竺国,凡经十七岁,至贞观十九年二月十五日,方到长安。足所亲践者一百一十一国,探求佛法,咸究根源。凡得经论六百五十七部,佛舍利并佛像等甚多。京城士女迎之,填城隘郭。时太宗在东都,乃留所得经像于弘福寺。有瑞气徘徊像上,移晷乃灭。遂诣驾,并将异方奇物朝谒。太宗谓之曰“法师行后,造弘福寺,其处虽小,禅院虚静,可谓翻译之所。”太宗御制《圣教序》。高宗时为太子,又作《述圣记》,并勒于碑。麟德中,终于坊郡玉华寺。玄奘撰《西域记》十二卷,见行于代。著作郎敬播为之序。
袁天纲,益州人,尤精相术。贞观初,敕召赴京,涂经利州。时武士彟为刺史,使相其妻杨氏。天纲曰“夫人骨法,必生贵子。”乃遍召诸子令相之,见元庆、元爽,曰“可至刺史,终亦迍否。”见韩国夫人,曰“此女大贵,然亦不利。”则天时衣男子服,乳母抱出,天纲大惊曰“此郎君神彩奥澈,不易可知。”试令行。天纲曰“龙睛凤颈,贵之极也。‘转侧视之,’若是女,当为天子。”贞观未,高士廉问天纲曰“君之禄寿,可至何所?”对曰“今年四月死矣。”咸如其言。
则天时,新丰县东南露台乡,因风雨震雷,有山踊出,高二百尺,有池周回三顷,池中有龙凤之形,米麦之异。则天以为休祯,叫“庆山”。荆州人俞文俊上书曰“臣闻天气不和则寒暑并,人气不和而疣赘出,地气不和而堆阜出。今陛下以女主处阳位,反易刚柔,故地气隔塞而出变为灾。陛下谓之‘庆山’,臣以为非庆也。宜侧身修德,以答天谴。不然,祸立至。”则天大怒,流之岭南。
沙门一行,俗姓张,名遂,郯公公谨之曾孙。年少出家,以聪敏学行,见重于代。玄宗诏于光文殿改撰《历经》,后又移就丽正殿,与学士参校《历经》。一行乃撰《开元大演历》一卷,《历议》十卷,《历立成》十二卷,《历书》二十四卷,《七政长历》三卷,凡五部五十卷。未及奏上而卒。张说奏上,请令行用。初,一行造黄道游仪以进,御制《游仪铭》付太史监,将向灵台上,用以测候。分遣太史官大相元太等,驰驿往安南、朗、兖等州,测候日影,同以二分、二至之日正午时量日影,皆数年乃定。安南量极高二十一度六分,冬至日长七尺九寸二分,春秋二分长二尺九寸三分,夏至影在表南三寸一分。蔚州横野军北极高四十度,冬至日影长一丈五尺八分,春秋二分长六尺六寸二分,夏至影在表北二尺二寸九分。此二所为中土南北之极。其朗、兖、太原等州,并差殊不同。一行用勾股法算之,云“大约南北极相去才八万余里。”修历人陈玄景亦善算术,叹曰“古人云‘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为不可得而致也。今以丈尺之术,而测天地之大,岂可得哉!若依此而言,则天地岂得为大也!”其后参校一行《历经》,并精密,迄今行用。
开元十五年正月,集贤学士徐坚请假往京兆葬其妻岑氏,问兆域之制于张说。说曰“墓而不坟,所以反本也。三代以降,始有坟之饰,斯孝子永思之所也。礼有升降贵贱之度,俾存殁之道,各得其宜。长安、神龙之际,有黄州僧泓者,能通鬼神之意,而以事参之。仆常闻其言,犹记其要墓欲深而狭,深者取其幽,狭者取其固。平地之下一丈二尺为土界,又一丈二尺为水界,各有龙守之。土龙六年而一暴,水龙十二年而一暴,当其隧者,神道不安。故深二丈四尺之下可设窀穸。墓之四维,谓之折壁,欲下阔而上敛。其中顶谓之中樵,中樵欲俯敛而傍杀。墓中抹粉为饰,以代石垩。不置瓴瓷瓦,以其近于火;不置黄金,以其久而为怪;不置朱丹、雄黄、矾石,以其气燥而烈,使坟上草木枯而不润。不置毛羽,以其近于尸也。铸铁为牛豕之状像,可以御二龙,玉润而洁,能和百神,寘之墓内,以取神道。僧泓之说如此,皆前贤所未达也。桓魋石椁阝,王孙倮葬,奢俭既过,各不得中。近大理卿徐有功,持法不滥,人用赖焉。及其葬也,俭不逾制,将穿墓者曰‘必有异应,以旌若人’。果获石堂,其大如釜,中空外坚,四门八牖。占曰‘此天所以祚有德也’。置其墓中,其后终吉。后优诏褒赠,宠及其子。开府王仁皎以外戚之贵,坟墓逾制,禭服明器,罗列千里。坟上未干,家毁子死。殷鉴不远,子其择焉。”
卷郊禅第三十
郊祀,礼之宗主也。《传》曰“国之大事,惟祀与戎。”唐尧望秩,周文明发。礼备心诚,神祇降福。东怜杀牛,亳社用人,肆忍逞欲,祸不旋踵。秦兴五畤之祠,淫而无法;汉增而神之祀,黩而不经。国家远酌《周官》,近看隋制,无文咸秩,事举其中。故撮其旨要,载之篇末。
贞观中,百官上表请封禅,太宗许焉。唯魏征切谏,以为不可。太宗谓魏征曰“朕欲封禅,卿极言之,岂功不高耶,德不厚耶,远夷不服耶,嘉瑞不至耶,年谷不登耶何为不可!”征对曰“陛下功则高矣,而人未怀惠;德虽厚矣,而泽未滂流。诸夏虽安,未足以供事;远夷慕义,无以供其求。符瑞虽臻,罻罗犹密;积岁一丰,仓廪尚虚。此臣所以窃谓未可。臣未能远譬,但喻于人。今有人,十年长患疮,理且愈,皮骨仅存,便欲使负米一石,日行百里,必不可得。隋氏之乱,非止十年,陛下之良医除其疾苦,虽已乂安,未甚充实。告成天地,臣窃有疑。且陛下东封,万国咸集,要荒之外,莫不奔走,自今伊洛,洎于海岱,灌莽巨泽,茫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进退艰阻。岂可引彼夷狄,示之虚弱。殚府竭财,未厌远人之望,加年给复,不偿百姓之劳。或遇水旱之灾,风雨之变,庸夫横议,悔不可追。岂独臣言,兆人咸耳。”太宗不能夺,乃罢封禅。
高宗乾封初,封禅岱宗。行初献之礼毕,执事者趋下,而宫官执帷。天后率十六宫升坛行礼,帷席皆以锦绣为之,识者咸非焉。时有罗文府果毅李敬直上言“封禅须用明水以实樽彝。按《淮南子》云‘方诸见月,则津而为水。’注云‘方诸,阴燧大蛤是也。磨拭令热,以向月则水生’。”诏令试之,自人定至夜半,得水四五斗,使差送太山以供用。古封禅礼多阙不载。管仲对齐桓公“自古封禅者,七十有二君。”自管仲后,西汉一封禅,东汉三封禅,而张说《封祀坛碑》云“高宗六之,于今七矣。”意以汉安帝功德不副,徒有告成之文,故不以为数耳。汉武帝封太山,刻石纪号,其文曰“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亲以孝,育人以仁。四宇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生人蕃息。天禄永德。”其历代玉检文皆秘,代莫闻知。
开元十三年,玄宗既封禅,问贺知章曰“前代帝王,何故秘玉牒之文”知章对曰“玉牒本通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异,或祷年算,或求神仙,其事微密,故外人莫知之。”玄宗曰“朕今此行,皆为苍生祈福,更无私请,宜将玉牒示百寮。”其词曰“有唐嗣天子臣某乙,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天启李氏,运兴土德。高祖、太宗,受命立极。高宗升平,六合殷盛。中宗绍复,继体丕定。上帝眷祐,锡臣忠武。底绥内难,翼戴圣父。恭承大宝,十有三年。敬若天意,四海宴然。封祀岱岳,谢成于天。子孙百禄,苍生受福。”御制撰《太山铭》,亲札勒山顶。诏张说制《封祀坛碑》,以纪功德。
玄宗将东封,诏张说、徐坚、贺知章、韦绉、康子元等,撰东封仪。旧仪禅社首,享皇地祇,皇后配享。新定尊睿宗以配皇地祇。说谓坚等曰“王者父天母地,皇地祇虽当皇母位,亦当皇帝之母也。子配母飨,亦有何嫌而议曰‘欲令皇后配地祇。’非古制也。天鉴孔明,福善如响。乾封之礼,皇后配地祇,天后为亚献,越国大妃为终献。宫闱接神,有乖旧典,上玄不祐,遂有天授易姓之事。宗社中圯,公族诛灭,皆由此也。景龙之季,有事圜丘,韦庶人为亚献,皆受此咎。平坐斋郎及女人执祭者,亦多夭卒。今主上尊天敬神,革改斯礼,非唯乾坤降祐,亦当垂范将来,为万代法也。”事遂施行。
宝应初,杜鸿渐为礼仪使,与礼官薛颀、归崇敬等建议,以神尧皇帝为受命之主,非始封之君得为太祖。景皇帝受封为唐,即殷之契,周之后稷也。郊天地,请以景皇帝配座,宗庙亦以景皇帝配献。博士独孤及议,亦以为若配天之位既易,则天祖之号宜废。祀之不修,庙亦当毁,恐失宗祖报本之道。代宗従之。至永泰二年,关中大旱,自三月至六月不雨。至六月,执事者皆多云“景皇帝追封于唐,高祖受命之祖,唐有天下,不因景皇帝。今配享失位,故神不降福,愆阳为灾。”诏旨令百司议,乃止。先是谏议大夫黎干亦奏称“景皇帝非受命之君,不合配天。”发十诘十难以明之,疏奏,不纳。
○总论
史册之兴,其来久矣。苍颉代结绳之政,伯阳主藏室之书。晋之董狐,楚之猗相,皆简牍椎轮也。仲尼因鲁史成文,著为《春秋》。尊君卑臣,去邪归正。用夷礼者无贵贱,名不达于王者无贤愚,不由君命诸无大小。人邪行正弃其人,人正国邪弃其国。此《春秋》大旨也。故志曰仲尼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又曰拨乱世反诸正,莫近于《春秋》。《春秋》凭义以制法,垂文以行教,非徒皆以日系月编年叙事而已。后之作者无力,病诸司马迁意在博文,综核疏略,后六经而先黄老,贱处士而宠奸雄;班固序废兴则褒时而蔑祖德,述政教则左理本而右典刑。此迁、固之所蔽也。然迁辞直而事备,固文赡而事详。若用其所长,盖其所短,则升堂而入室矣。范煜绌公才而采私论,舍典实而饰浮言。陈寿意不迨文,容身远害,既乖直笔,空紊旧章。自兹已降,渐已陵替也。国家革隋之弊,文笔聿修。贞观、开元述作为盛,盖光于前代矣。自微言既绝,异端斯起,庄、列以仁义为刍狗,申、韩以礼乐为痈疣,徒有著述之名,无裨政教之阙。圣人遗训几乎息矣。昔荀爽纪汉事可为鉴戒者,以为汉语。今之所记,庶嗣前修。不尚奇正之谋,重文德也;不褒纵横之言,贼狙诈之。刊浮靡之词,归正也;损术数之略,抑末也。理国者以人为本,当厚生以顺天;立身者以学为先,必因文而辅教。纤微之善,罔不备书;百代之后,知斯言之可复也。
第一章 东南纪事
作者邵廷采
卷一
○唐王聿键弟聿钅粤、聿锷
唐王聿键,小字长寿,太祖第二十四子唐定王之后。定王,李贤妃出也,洪武二十四年封于唐,国南阳,永乐六年之国。
子靖王,靖王无子,传弟宪王,再传庄王、成王,复无子,传弟恭王之予敬王。敬王继统三十余年,寿七十一,世宗时,屡存问。再传顺王、端王,端王之孙是为聿键。自定王至聿键凡九世,初封德昌王,父世子义,母毛氏。端王惑嬖妾,囚义承奉所,聿键方三岁,从之。稍长读书,能识大义,虽处内难,正志不挫。义为弟所毒,端王讳之,将传次子守道。陈奇瑜入吊,谓王曰“世子薨逝不明,若又不立其子,事必发觉。”
王惧,始为聿键请名,立为世孙。
崇祯五年,王薨,键年三十一,嗣位。七年,流寇披猖,聿键念南阳要冲,而城痹薄,捐千金谋修筑,知府陈振豪弗授功,聿键以为言,崇祯帝震怒,逮振豪置理。聿键又援潞王近事,乞增兵三千人,设参将一,以陈永福充之,不许。八年冬,贼再犯南阳,上疏“臣府护一千二百人,近制以其半为开封班军,给抚臣以下繇使无谓,惟明诏念臣困戹,以全军见还!”
报曰“南阳班军番直,祖制已久,朕不敢变。”时朝廷欲行宗室换授之法,陈子壮署礼部事执,不可;聿键贻书子壮,相
驳难。其书称《说典训》,援据经传,皆有本,廷臣顾弗及知,特以为诸侯王尚气持异同而已。会子壮下狱,众口惜子壮者,辄以尤聿键;聿键亦薄公卿不足重,而争宗藩体统,劾总督卢象升不朝。其所建请颇多,群臣交忌之。
九年八月,京师戒严,聿键率护军勤王,汝南道周以兴止之,不听。至豫州,巡按御史杨绳武以闻,旨下切责。会前锋值寇,亡其内竖二人,乃还国,废为庶人,安置凤阳高墙。使者欲以槛车往,聿键自裁,不殊。至凤阳,守陵阉人求贿不得,墩锁困苦之,聿键不胜辱,病几殆,妃曾氏割股进,始愈。有司廪禄不时,资用乏绝。时望气者以高墙中有天子气,言于淮抚路振飞,振飞假赈罪宗入墙,见聿键,心独异之。聿键告吏虐状,振飞上疏请加恩罪宗,赡以私钱,且谪其吏之无状者。
福王初立,大赦,聿键出高墙,封南阳王,遣官送寓平乐,未行而南都陷。南阳王至嘉兴,前刑部尚书徐石麒,淮抚钱继登等请留监国,王不可。六月八日,潞王监国于杭州,王拜笺贺。越三日,大清兵至塘栖,潞王山降,瑞王、惠王亦自绍兴降。
初,靖鲁伯郑鸿逵邂逅王京师,相识。至鸿逵移军还闽,道浙河,王方至,户部主事苏观生、翰林张家玉等咸以王可济大业,与鸿逵奉王南行,诸臣慷慨交拜,矢奖明室,共请王监国。王览启悲恸,进衢州,收散卒得千余人。廿八日,朝见臣民于建宁。闰六月三日,次水口驿,驿吏具大舟,却之,乘民舟,不饰彩幔导,去鼓吹,民人聚观相庆。临驿廨朝谒行四拜体,王答二拜,赐坐。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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