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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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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侯怐、顺抚潘永图、宣抚李鉴、秦抚蔡官治、皖抚黄配玄、
保抚杨进才,守俱弱。合令量力自陈。且襄藩南阳沦陷,惊震天下,而两抚晏然,功罪不明,何以惩后?又力言孙传庭不宜速战,祸败皆验。
大清兵略山东,京师戒严,汝霖分守齐化门,召对,奏“行间诸臣,望敌百里,未有一矢加遗。南去则我随其后,北返则我出其前。兵士一闻督战,便汹汹欲叛。师不用命,将不用兵,督师之肉,其足食乎?”姜采、熊开元下狱,刘宗周去国,皆极谏。寻追论杨嗣昌,讥及执政,上竟恶其切直,降福建按察司照磨。
南渡,起吏科给事中。上言“诸臣争夸定策,罔志复仇。
处堂斗穴,始之武与文争,既而文与文急。殿廷之上,无人臣体。阮大铖之起,阴阳消长,间不容发。四镇每镇饷六十万,额必不供。即仿古藩镇,亦当建牙大河以北。何遽藩篱堂奥,孤海内兴复之望?先帝十七年忧勤,曾无失德,惟厂卫一节,未免府怨臣民。丁兹天步艰难,正宜大开文网,推诚布公,使人人毕忠效节,胡得尚沿斯弊?”马士英恨新建,使门客朱统缕造飞语于朝。汝霖言“幺麽小臣,为谁驱除指使?不由通政,告密飞章,内外交通,神丛互借,墨敕斜封,端自此始。
请严行诘究,用杜将来。”又言“先帝笃念宗藩,而闻寇先逃,谁死社稷。先帝任隆武臣,而叛降跋扈,曾无一战。先帝委任勋臣,而京营锐卒,徒为寇藉。先帝旁寄内臣,而开门延敌,反在禁旅。先帝不次用人,而边材督抚,首鼠两端。超迁宰执,罗拜贼庭。思先帝之何以失,即知今日之何以得矣。”
南京虽立君,未尝一事设施,而汝霖与祁彪佳、章正宸、吴适等,犹能强谏守职,推论善败,不失朝章士气。然卒格不用,以门户覆国。
○孙嘉绩
孙嘉绩,字硕肤,浙江余姚人,崇祯丁丑进士。除兵部主事。杨嗣昌以其知兵,荐为职方郎中。太监高起潜求世荫,嘉绩覆疏不可,起潜恚。侍上观德殿阅军器浸毁,下狱。学士黄道周亦廷杖入狱,袱被药物,俱不得进,嘉绩移服用奉之,且从受易。会诸生涂仲吉上书,颂道周,上加怒,察狱中与道周通者。众多说辨,嘉绩独曰“昔黄霸受经夏侯胜,史传以为美谈,今复何讳?”刑部尚书徐石麒,雅识嘉绩,清狱,出之。
逾年,起九江道佥事,未之任,国变。
乙酉六月,大清檄下浙东,宁绍望风迎附。闰六月己丑,余姚摄印官发闾左为驰道,抶役者,役者反抶摄官,众哗不能定。嘉绩乘众怒,遂斩摄官,邑绅邵乘节、陈相才,诸生吕章成、沈之泰、邵应斗,率里中从者数千人。孙氏自燧以来,代以文章忠孝显,受累朝恩最深。至是建义,士民无不踊跃,便欲推嘉绩为盟主。辞曰“举大事将须其人,熊雨殷有执持,识兵势,当共请其约束。”会汝霖募兵自宁波至,邑人大安。
鲁王监国,晋嘉绩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视义师。
转战乔司,西兴、亲受矢石,号孙熊兵。临敌则汝霖当先,嘉绩继之。饷不给则毁家产佐军。每对宾佐泣曰“身先人余也,义同国存亡。惟惧事不集,死无面目以见君亲耳。”由是听者感奋。嘉绩举宗报国,文士知故争为之死。
浙东本以汝霖、嘉绩首义,营立行朝,亡将溃兵,因弛荷担,后来益众,客反居上。方国安拥重兵,孙熊严意与同济难。
国安逍遥殊无意,一年之中,縻饷数百万,皆出八郡民。贫富
交尽,卒以是败。丙戌六月,鲁王移跸舟山,嘉绩以军从。六月二十四日,卒于舟山。子延龄,从跸,南至中左所。大兵入余姚,焚嘉绩祖如游第。后二十八年,延龄子讷,渡海求祖父榇,得于状元张信墓道,归葬。
○钱肃乐
钱肃乐,字希声,浙江鄞县人,崇祯丁丑进士。知太仓州,以廉清为张溥、张采所重。迁刑部员外郎,丁外艰,归。
乙酉六月,大清檄下浙东,肃东大会绅士城隍庙,痛哭议举兵。谢三宾不欲,移书定海总兵王之仁,使以兵威胁举兵者。
之仁陈兵入郡,反合肃乐,三宾怅然。会孙熊已起余姚,甬西道通,遂进军绍兴。
鲁王监国,晋肃乐右佥都御史,升右副都御史,转战乔司及牛头湾。时马士英、阮大铖亡入方国安营,阴制行朝之政。
里井邪狯,多缘举义,推戴呈身。部覆台弹,犹沿旧习。富家输饷,动加榜楚。内侍客凤仪,外戚张国俊等,气倾中外,咫尺大敌。而越城哀衣宽带,歌读宴会如平常。肃乐条列其弊,不能用。及浙河师溃,浮海,隐于福州之化南。鲁王次左所,复入觐。
丙戌十月,鲁王在长垣,肃乐拟诏预颁鲁三年戊子历。浙闽全陷,旧人如刘沂春、吴钟峦,皆遁不起,肃乐移书责之,乃就道。唐王遗臣稍稍引出。明年戊子,鲁王次闽安镇,晋东阁大学士。刘中藻起兵福安,攻福宁,州将破,其帅涂登华欲降,不决,谓人曰“岂有海上天子,船中国公?”肃乐致书,谓“将军独不闻有宋末年,二王不在海上,文陆不在船中乎
?”登华遂诣郑彩降。彩欲使其私人守之,中藻不可,彩反掠其地。肃乐与中藻书,不直彩,彩闻衔甚。是年五月,汝霖为彩所害,肃乐忧愤,疾动而卒,年四十三。赠太保,谥忠介。
初,肃乐请挑敢死士尽配彩,则兵力一,竟以彩故,死。
继肃乐相者,慈溪沈宸荃,字葵中,与从叔履祥,皆成进士。
履祥入海,被执,不屈死。宸荃从鲁国次南日山,覆于风。从鄞人屯兵浙海,死义有张煌言。
论曰嘉绩子延龄,自闽海归,言鲁王放闽事颇悉。四镇兵受命南征者,散守闽郡邑,郑彩以重兵攻之,皆乘陴,语外人曰“吾故明人,岂无意?”但郑彩剽杀,非吾帅。得熊吏科来,即释甲耳。汝霖肩舆屏从往,众不信。有故识汝霖者,曰“果是也!”喜,罗拜。城上开门降。凡得新附二十万人。
当是时,使汝霖能布其威信,率之守战,岂独入闽可全,岭以北亦可出矣。顾乃分隶诸将,致义士解体,驽帅益势,事无成而身随丧,可悼哉!昔颜真卿以军权移于贺兰进明,仁柔之过,儒者有之。然蕞尔越州,孙熊协心,孤撑一载,卒不负其言,而同死岛上。比于宋之文陆,义何忝焉。肃乐欲依彩成功,亦坐短智。而议者谓与杀汝霖之谋,不可不为之白也。
○朱大典
朱大典,字未孩,浙江金华人,万历丙辰进士。以章邱知县行取兵科给事中。历升至兵部右侍郎,总督漕运,巡抚凤阳,督剿流贼。大典饶有才,而性奇贪,多行暴虐。崇祯庚辰间,督师庐凤,守护陵寝,括取财贿,四府僚属,囊橐皆尽,人拟其富且敌国。御史姜采等交章劾之,下法司勘问,大典不敢对
簿,自请捐资募兵,剿寇戴罪,诏许之。得脱归里。
福藩即位,起原宫,御左兵上流。乙酉五月,王弃留都,奔黄得功军,大典诣军朝请,得功被刺自刎。王北去,大典归里,募士为城守计。而方国安率士汉散卒,由杭州东渡,拟牧马金华,大典不纳。国安纵兵焚劫,近郊四十里,人烟几绝。
闰六月,越城师起,守道于颖檄,国安江干共事,国安遂舍金华勿攻。大典欲据有全婺,婴城保家,故终鲁王在绍兴,止一遣其孙入朝,未尝发一兵至江上。
丙戌,大清兵渡钱塘,贝勒遣马士英招降国安,令其立功自赎。国安从贝勒协攻金华,大典坚守三月。国安辇九牛铳,昼夜攻城,大典知不可为。先数月,遣其子孙潜遁。及期,开宅使婢仆各出逃,止推堕爱妾一人及幼女井中,而自走火药局,纵火死。
吴邦璿者,山阴人,大司马兑之曾孙,在大典幕中。甲申,以万金托璿邦营干,中途闻北京陷,即橐金而归,自旅费外,分毫无私,大典骇服,谓邦璿不特有行而且有才,题授副总兵,同守金华。邦璿善骑射,城守倚之。及将陷,归视其妻傅氏,傅氏曰“城守事急,尚顾我耶?我惟一死以报君家,君可亟去。”乃以所积金付其子,匿之民家,候城破,潜遁。并令诸婢仆急走逃死,皆厚赉之,自服绯衣缢死厅事。邦璿已知妻死,不归,急走火药局,见总兵何武曰“阁部火药库,今日不能击敌,而留与敌用,葚为非计,不如烧之。”武曰“固也!”
少顷城陷,大典至,呼曰“二将军何不急走?”邦璿曰“璿世受国恩,惟一死得随明公,幸矣!”问武,武曰“武意已定,愿与将军同日死耳。”大典笑曰“三人同心,何复不足。但顷见二将军所商何事?”邦璿曰“火药如许,不甘资敌,竟欲烧之方死耳。”大典出火绳袖中,曰“所见略同。”
乃尽出火药三百桶,堆一所。大典尚有从人十余,麾之曰“去!”从人皆愿同死,不应。大典大声曰“速走!吾将有事。”乃与邦璿、武、环坐于椅,投火绳药桶,顷刻人屋皆烬。大兵遍求大典尸,不得。盖浙东死事之烈,未有如大典三人者。
论曰张岱言昔年在淮扬,亲见朱大典之贫横,真如乳虎苍鹰。后复见其婴城守婺,破家从忠,继之以死,又未尝不叹息其为人也。夫人固有性之一偏,彼其嗜名义,与嗜财贿,无以异于大典,曷怪焉。然其时大典将卒颇练,又有厚赀,不能图一长虑,而闭门坐毙,其智短也夫。
○余煌
余煌,字武贞,浙江会稽人,天启五年乙丑,进士及第第一。累官翰林院修撰,左春坊左中允,右庶子兼侍读,日讲经筵。尝与修三朝要典。崇祯中,给事中韩源追论其事,煌疏陈本末,免归。乙酉,王师下杭州,檄召越绅渡江,煌独不往。
鲁王莅越,起户部侍郎,礼部尚书,皆辞不就。陈时政、马士英卖官误主,兵未至而先逃,国已亡而复用,为失刑之失。丙戌,起兵部尚书,言藩镇各自成军,久不相属。顷田仰与郑遵谦争饷,喋血禁庭,臣冒锋镝,幸而解散。司马职统六师,今行朝之官,特缀旒也,岂能绳以平世法哉?煌见越事益急,而诸臣文恬武嬉,请乞纷然,上疏争之,谓“请祭则当思先帝烝尝未备,请葬则当思先帝山陵未起,请封则当思先帝宗庙未享,请荫则当思先帝子孙未保,请谥则当思先帝光烈未扬。”
人读之叹息。
江上失守,郡城不闭,有议守陴者,煌叹曰“临江数万
众不能一战,乃欲以老弱守孤城乎?”亟开九门,纵民避逃,自出东郭,赴水死。后数日,贝勒渡西陵,下绍宁郡邑,不戮一人。
○陈潜夫
陈潜夫,字玄倩,浙江会稽人,崇祯丙子举人。授开封府推官。南都寻守豫功,升监察御史,巡按河南。陛见,陈恢复策,为马士英所持。寻以童氏妄称元妃,潜夫前在道,私谒,无人臣礼,并逮诏狱。南都破,脱身航海。至越,上书愿假臣兵五千,直渡海宁,断武林左臂。加太仆寺卿,监浙西军,募得三百余人,与孙熊三家兵,列舟江上。明年军溃,归山阴之小赭里,呼妻孟氏曰“行矣!我为忠臣,尔为烈妇,相保泉下,无悔也!”同上化龙桥,赴水死。
○陈函辉
陈函辉,字木叔,号寒山,浙江临海人。崇祯甲戌进士。
好酒色,事著述,日与客沉饮,出酒文倾吐,讥切将相误国,扼腕。谈至夜分,啮杯碎。尤能倾赀急客,先人之忧,海内称文章风流豪荡者,推天台陈君焉。筮仁靖江令,以不谨罢职。
鲁王莅越,为兵部侍郎,伤二都沦没,哭泣至喑失声。入对行朝,出酬同列,必悚言痛哭。闽诏至浙,众议开读,函辉与熊汝霖俱持不可。金堡自福州出监郑遵谦军,函辉密疏请杀堡,堡奔衢州。丙戌夏,叹曰“入郡敝矣!诸军犹诛粮无厌,是
重弃民也。北来生兵,日益一日,不知此身何所耳。”
江上溃,有劝鲁王婴城者,函辉哭曰“民去将熟与守?
君为社稷亡,臣请从亡。”乃从王还台。王自石浦浮海,竟相失。函辉不抵家,哭入云峰寺,即几上书六月十六日申时卒。
遍去别友,不及家人一语。至其时,遂投环。作绝命辞八首,自祭文一,埋骨记一,流传江表。二子臣谦、臣诗,能识父志,不交当世事。
论曰余公开越城纵民出避,所谓天下之阴德也,未可以曹彬渡江不杀之义掩之。弦倩始与仁和进士陆培争名,交恶,既皆以义死,其大致同矣。寒山宫室之美,妻妾之奉,得我穷乏,盖兼有之。既而临大节,视平日嗜好,如蝉翼之振露,洒然自得其本心,非见道明而去累疾者耶?姚江吕章成,有告北园文数千言,其声呜咽,曰“北园吾西台也。”盖以谢翱自方,以文山方寒山云。
○张肯堂〔传阙〕
○吴钟峦〔传阙〕
卷六
○郑遵谦
郑遵谦,字履公,余姚临山卫人。父之尹,进士,官山西提学佥事,徙家会稽。遵廉少为诸生,任侠,斗鸡击剑,不为绳墨之士所礼。始与东阳许都交好,都蓄异意,遂与绝。自南都多故,遵谦阴养健儿,市好马,意指莫测。奄人屈尚忠逃至越,遵谦笞杀之,曰“吾闻诸刘先生,凡系逃官,皆可杀也。”郡人义之。
杭州失守,遵谦决意起兵,之尹屡禁之,不可。乙酉闰六月辛卯,结郡中少年刘翼明等,合众水神庙,告以国难,众皆哭。遇会稽令彭万里受新命归,招摇过市,众怒,杀之清风里。
遂攻郡署,获署守通判张忄素传首。即日檄守道于颖,以五百人西扼钱江。诘明,遵谦戎服坐新司堂,悉召纟晋绅入计事。
自吏部尚书商周祚以下,皂衣由角门入,遵谦立语举兵赴难状,咸悸伏,莫敢正视。士民环辕门呼曰“郑将军今为国,诸公靦受大禄,有贰议者,剑斩之。”是日禡旗。余姚孙熊之使者已至,遂断江流,声震杭州。
鲁王拜遵谦义兴将军,合技勇出屯小亹。朝议分方国安、王之仁等为正兵,遵谦、孙熊等为义兵。义兵新募,多市井农贾小民,不素练。正兵常陵义兵,食正饷,饷嬉江头;义兵则
食义饷,率告输富人,常乏食。客将陈梧、高鹤呜等寇钞越城、余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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