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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6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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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害我生灵,是巨贼耳。吊民伐罪,岂如是乎”二酋大怒,令拽下殿,于青城东华门外敲杀之。临死,骂声不绝于口。自金人强暴,倾危王室,士大夫能以身死社稷之难者,才闻若水一人而已,万世之下,宜其不能掩其忠也。
二十八二十九日,解发金银表段又如昔时,先不要绸布等,至是悉要,搬担不绝于道。传闻城外表段堆积如山,有腐烂者,而竭府库,困民力,可胜道哉!
三十日,上以文字达二酋,欲饮食衣服,其文送开封府,始令搬御前服用等出城,士庶闻之,无不痛哭。
三月初一日,金人告报军中,欲遣张邦昌入城。御史台检准故例,宰相入城,合迓于门。径行晓谕文武百官,于未时前悉诣南薰门,迓少宰张邦昌。如期而集者凡数千人,士庶往观者千万人。范琼任长源诸统制官,领兵分列左右,自州桥及门下,森布如织。申刻,邦昌入门,金人送者及门而反。邦昌之入也,径诣尚书省,百官敦请即位,犹豫未敢。先是,军前指捴,如不肯即位,及城中不愿推戴者,先戮大臣,而后纵兵洗城,官吏至是乃不敢不敦请,邦昌与庶官相见,恸哭尽哀。
初二初三初四初五日,金人节次移文,督立邦昌,文武百官庶民每日并诣尚书省,敦请再三,邦昌退避而未敢。
初六日,金人督立邦昌甚峻,及议定初七日择时即位。是日,统制官宣赞、舍人吴革睹事势至此,起兵谋反,正班直散祗候凡三营,并杀血属以应事。未启,为人所告,范琼自部兵格杀五十余人,其余悉溃,革父子与为首者并斩于大梁门外。嗟乎!革诚有志,奈何事未成而身遇害可悲也哉!
初七日辰时,张邦昌即皇帝位。是日,金人使使命五十余人,乘骑数百从之持册文,邦昌自尚书省恸哭上马,至阙庭又恸哭,及幕次更帝服,少顷,北面再拜谢恩。金使跪进册命国玺,再拜谢。金人退,文武百官引导入宣德门,服赭袍,张红盖,御文德殿受贺。
初八初九初十十一日,连日宴金使于禁中。
十二日,金使移文,索金银表段又峻,且云“金银表段所须十分,未及一分,仰开封府在京坊巷见在人户等数配,限三日纳足,如不服之人,全家押赴军前。”先是,金人索在京户口数目,开封府报以七百万户,军人询李若水,亦以此对。金人无厌之欲,见京城户口之众,至是乃令将坊巷人户等数配,意欲于此百万户中尽行数配,所得不可胜计也—封府奉行,莫敢论辨,乃以见在人户,随高下配之,欲敷原数,虽细民亦不下金三十锭,银一百锭,表里五百匹。家至户到,分到成数,揭榜门首,督责于日下送纳。小民自知所配太甚,复事出于众,且相戏谑云“假使变甑釜为金银,化屋宇为表段,亦岂能如是敷纳。”但金人自以为必得而准望,督责者继踵不绝也。
十三日,金人督责金银表段益峻,官司征催,莫敢少怠。又散榜,逐坊巷其户口单名及所摊认数,委本厢地分分头催督,急如星火,小民应之而不问,官司亦无如之何。
十四日,邦昌遣使军中乞免,其书云
“比以冒膺缛礼,愿展谢悰,虽沥贡于忱辞,终未孚于台表,退思感悚,岂易敷陈载惟草昧之初,实轸阽危之虑;民志未定,故未有以得其心。事绪实棼,念将何以息其动昨奉台令,取索金银表段,以充犒军。伏自入城以来,讲究民间,实颇罄竭,悉已输纳。嗣位之初,朝廷祗畏;戒谕官吏,罔敢不虔仰蒙大恩,敢不思报,虽割肌体,岂足论酬念斯民困弊,以其围城之久,比屋饿莩者多,每欲抚养,则无资泽以厚其生;欲拯给,则乏米粮以续其命。征催正急,刎缢相寻,若阅日消淹,则所存无几。非仁何以守位非民何以守邦坐观转壑之忧,不啻履冰之惧。与夫跼天蹐地莫救于元元,曷若归命投诫仰祈于大造伏望察其恳切,赐以矜容,特宽冒犯之诛,诞布蠲除之惠。则始终之德,遂全亿姓于死亡,报称之心,敢惮一身之糜溃,期于没齿,以答隆恩。”
十五十六日,征催金银表段如前,但绝无输纳者。邦昌命百官庶务作旧修饬职事,国子祭酒学官奉行,不敢懈怠,寻晓示诸生,须管置课册假簿及锁院补填。
十七日以后私试,诸生笑而不答。
十八十九日,征催稍缓,莫知其故,钡门灾,是日大火烧百余家方息。
二十日,邦昌命遣国子祭酒董逌抚谕诸生,慰劳备至,逌承命巡斋,宣布邦昌之意。盖自围闭,诸生困于□盐,多有疾故者,迨春尤甚,日不下死数人,有至十余人者。邦昌具知,乃有抚谕之意。又命医官十人,于诸斋日夕看候。又给药饵之资各五千。太学疫气尤甚,于今年自春至夏物故者二百人。先是,就正斋生蔡延世梦金甲神在太学前,箕踞而坐,顾左右百余,令取锹往东南,旁有一人问曰“此何为者”神人曰“要葬太学之士。”复问曰“其数几何”神人曰“几半。”中有被发赤目趣向北咒曰“饮吾水者,可以免死。”既觉,汗流浃背。计自春初,在学者才七百人,今物故者三之一,亦可骇也。后病疫发肿者,往往只于豆汤取效,由是太学盛传,服之者无不愈疾,疑其神人咒水之异,故黑豆方似亦可以广传于世,因录方于后。黑豆二钱(炒令香熟)、甘草二寸(炒黄色),右二味以水二盏煎一盏,时时服之,自愈。
二十一日,先解发医官伎艺等复有入城者,云被二酋指挥,听暂告假入城,收买药材物色之类,其医官各于行李笼箧上揭榜,云太子元帅府医官某人行李,或云国相元帅府。小人甘心从事,于此辈尚欲矜耀,可谓下愚而无知者欤。
二十二日,金人移文,节次索金银表段并犒军之物,所须虽未及千分之一,但念楚国肇造,本固则宁,虑有征督,重困民力,已议停止。邦昌令开封府散榜晓谕。
二十三日,上自军中批御札付王时雍、徐秉哲,云“社稷山河,皆为大臣所误,今日使我父子离散,追念痛心,悔恨何及见已治行,缺少厨中所用什物,烦于左藏库支钱三千贯收买,津遣至此,早晚成行。请勉事新君,毋念旧主。”仍书御名,上王徐二公,士庶传闻,血泪迸落。
二十四日,军中放还官吏、僧道、百姓入城者凡数千人,路允迪、沈晦亦其数。
二十五日,传闻金人前军启行。
二十六日,城外大火亘天,传闻金人前寨焚寨栅。
二十七日,邦昌用天子仪卫法驾,缟素出南薰门,设香案,率百官士庶素服恸哭,送太上皇帝、主上北行。
二十八日,邦昌服赭袍,张红盖,出南薰门,设香案谢恩及饯别二酋,及午而返。连日之出,不过设香案,陈起居并如常。从行即王时雍、徐秉哲、吴开辈也。士庶旁观,无不感怆。
二十九日五鼓,太上皇帝、主上北行。传闻太上皇在二太子军中,主上在粘罕军中,主上乘马,侍卫百人,后有监军从之,自郑门而北,所过一城角,淹面号泣,诸王各乘车。士庶传闻,肝心摧裂,亲王、驸马、宗室多徒步,不能行,驱之使前。
四月初一日,兵退,金人班师,邦昌委范琼交割城池楼橹,复分拨兵卫尚关闭守如故。是日,民间闻金师之退,恍若再生,竞欲登城观者,如蚁集鳞次,惟銮舆播迁,为之愁恨耳。
初二日,上下四壁修饬楼橹,委侍郎邵溥总领其事,置修城司壁官属各有员次。
初三日,范琼领兵出城外搜空,得金人遗弃宝贷表段米面猪羊等不可胜计。又弃下老幼、病废及妇女等,至是尽徙入城,多有挟遗米面或有怀金帛者,欲以为入城养生之具,尽为守门兵卒辈殴打夺之,城外金人遗弃之类,大抵亦多为兵卒所有,此亦官司措置乖谬耳。
初四日,邦昌肆赦。是时,天下勤王之师,稍稍已至近境,午刻有榜云范尚书、赵资政领兵在南京,先遣统制官王渊到阙议事,仰城中不得惊扰。
初五日,王渊领兵到阙,屯于通津门外。邦昌出手书,欲册命元祐皇后,其书云
“予世受宋恩,身相前帝,每欲舍生而取义,惟期尊主以庇民。岂图祸变非常,以至君臣之易位,既重罹于网罟,实难逃于刀绳。外迫大金兵火之余,内轸黎元涂炭之苦,顾难施于面目,徒自惮于夙宵。杵臼之存赵孤,实初心之有在;契丹之立晋祖,考前迹以甚明。重惟本朝兴创之图,首议西宫尊崇之礼,恭惟哲宗元祐皇后,聪明睿知,徽柔懿恭,王假有家,肃母仪于方夏;天作之合,早配德于泰陵。虽尝寓瑶华崇道之居,亦继承钦圣还宫之请,久栖真于秘馆,尤著德于令闻。今二帝既迁,山川大震,匪仰伸于懿范,将曷称于仪刑是举用国旧章,择时陬吉,躬即彤庭之次,虔修钦奉之仪,允契天心,式从人望。幅员时乂,庶臻康济之期;京邑即安,更介灵长之祉。宜上尊号曰宋太后,令有司择日具册命,疾速施行。”午刻,奉元祐太后于瑶华宫,仍居延福宫。
初六日,百官起居元祐皇后于延福宫。
初七日,宗室敦武郎叔向领兵七千人到阙,屯于青城。
初八日,邦昌命赐学校之士恩有差。是日,开诸城门。
初九日,有司备礼,册元祐皇太后,百官致庆。
初十日,邦昌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手书曰
“以身徇国,盖尝质于军中;忍死救民,姑从权于辇下。乘外兵之悉退,方初志之获伸。载惟遭变之非常,本以济国于有永。今则保存九庙,复活万灵,社稷不移,衣冠如故。奉迎太后,实追少帝之玉音;表正万邦,犹假本朝之故事。盖以敌方退舍,兵未越河,尚余殿后之师,或致回戈之举。于间谍渐以北还,既祸乱之消除,岂权宜之敢后延福宫太后宜遵依原奉钦圣宪肃皇后诏旨,正尊号曰‘元祐皇后’,入居禁中。缘遣使康邸,未知行府所在,军国庶务不可旷时,恭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以俟予复避位冢宰,实临百工,誓殚孤忠,以辅王室。惟天心悔祸,启帝胄之应期,二帝虽迁,赖吾君之有子。惟多方之时乂,系我后之斯猷,邦其永孚于休,庶亦有辞于世。”
十一日,元祐皇后垂帘听政。邦昌退居资善堂,复收伪赦。邦昌僭位,首尾三十三日,不御正殿,不受常朝,不出呼见群臣,不称朕,面奉由内降则曰“中旨”,宣示四方则曰“宣旨”,手诏则曰“手书”。至于禁中诸门,悉行缄锁,题以臣张邦昌谨封,大抵似不敢僭逆。惟王时雍附会其心,以真主事之。方金人初欲立邦昌,时雍先著名列状。后邦昌入,时雍专主其事,颇有德色。每于邦昌前言事,则曰“臣启陛下”,邦昌屡斥之。朝中旧呼时雍为“三川牙郎”,谓王黼用事时,时雍与乡人货赂卖差遣,殊不知亦能为“卖国牙郎”也。
十二日,勤王之师继有到阙者。
十三日,道路渐通,日有出城者。四厢都巡检使范琼揭榜云“据探报,金人尚有后军见留滑州界上,四方客旅未得轻出。”不知何意。
十四日,开封府晓示,准奉皇弟康王天下兵马大元帅札子当府领兵勤王,以被受手诏,云已与金人请和。及得曹枢密矾书,称不得轻动误国,遂屯人马京畿,以示逼逐。后据探报,屡幸兵寨,恐有奸谋,即传檄河东河北,激厉军民,以兵邀敌于前,促勤王之师追诣于后,莫不响应。今闻兵众既行,未知二圣所在,臣子之心,痛渝骨髓,呼天叩地,陨越无所。虽有探报,未审虚实,仰开封府详此,悉开具兵马临城,尽与未尽,二圣车驾,还与未还,仍晓谕诸人,当府领兵邀追,迎请以安众心,具状申来。士庶读之,莫不感恸。
十五日,李纲传檄京师云
“与湖南安抚郭三益等会合湖南勤王之师,旬日得精兵十万,见起发前来勤王,仰开封府散榜晓谕。”
又传到何志同等率师勤王,誓书云
“徽猷阁学士朝奉郎知淮宁军事赵子崧、徽猷阁直学士朝奉大夫充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充经制使翁彦国、奉议郎都水使者荣嶷等敢告士庶金兵再犯京阙,侵攘暴虐,人神共愤。圣天子屈己议和,犹未退师,旷日持久,包藏祸心,宗社危辱,王命隔绝,天下臣子,各奋忠勇,誓不与之俱生。今诸道之师大奋于近辅,凡我同盟,毋爱身徇私,毋怀异观望,戮力合谋,共安王室,以全臣节。三军之士视死如归,千万人惟一心,进则厚赏,荣于家邦,退则重刑,杀及妻子。有违此盟,神明殛之,皇天后土,太祖太宗,实鉴斯言。”
十六日,开封府揭榜云
“传到京兆府安抚司札子,据从义郎秦凤路经略司准备将领权第一副将本路奇兵勤王,种深申契勘准秦凤路总管衙指挥领秦凤路奇兵军马前去勤王,深伏念,在秦凤守官几二十年,汉番人情,委是谙熟,今据回纥国大使木瓜心、骨捉龙国首领溪姑丙灵首领药买食国首领药栏出头,为金人侵犯南朝官家阿爷,木瓜心情愿自备衣甲、人马、口食,前去厮杀,共约三十万人马,及有恒恒国首领,结连通温来传送前去,会同发遣讫,契勘前项诸国首领,深为在熙秦累年管勾茶场,日逐相亲,人情远迩,大段习熟。今来逐人为见深自乞前去勤王,各情愿自备甲马口食,随深身前去,委是赤心忠义,人马强壮,深以指挥各分头统领,分数路前去破敌。及乞差发得力使臣,多赍金帛,前去激赏,上项首领,各取便路,兼程起发,前来京路会合,伏乞指挥施行。小贴子契勘深一行军马经过县镇,居民往往以钱粮犒赏,父老多称,前后所过军马,无此整肃,人人皆愿随深前去勤王,亦乞照会施行者。”
十七日,范琼除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兼四壁都巡检使,任长源宣赞舍人,军头引见司使臣各转一官,云以京城弹压之功,叙迁至此。
十八日,开封府揭榜云
“兵马副元帅公文行下,当所统率军兵,奉大元帅康王指挥,会合诸处人马,追击掩杀金兵,仍令随事便宜措置。自承康王札子,星夜间道路走使臣三偏督河北东路诸州军府追杀,合心并力,占据要害,断绝桥道,把厄围击,救迎二圣与诸王皇族后妃,期还宫阙,使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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