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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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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上,始受明廷约束。后渐煽诱北虏入寇,杀掠不绝。然当正统间,未敢公然首祸。正统十三年冬,明廷尚有使命,调发朝鲜及野人女直兵会辽东,征北寇,盖犹以恭顺期之。十四年, 土木变后,乃尽忘明廷旧恩,直犯辽阳东边,侵掠甚酷。景泰元年,辽东奏报“开原沈阳之寇,系李满住等为响导,相其事势,实为董山所主持。”时都御史王翱巡抚辽东,遣使招谕,稍归所掠。复款关。是时凡察亦已殁。董山乘明使招谕,既已款关,遂曲意媚悦上国。于明则求以一身兼三卫都督之职,于朝鲜则亲诣其国,就其朝列。乾鲜中枢院使,给以制书,授为正宪大夫。自景泰二年冬,明廷即以建州头目,潜与朝鲜通,戒朝鲜国王李珦绝其使。直至天顺三年,边将奏“有建州三卫都督,私与朝鲜结,恐为中国患。”明廷敕朝鲜国王李瑈,毋作不靖贻后悔。瑈疏辨,复申谕之。盖董山与朝鲜相结已久,受朝鲜官职,亦非一时事。谕文明谓朝鲜不得给赏授官,以与朝廷抗。盖至大顺间,乃确言之。其时边将奏称“建州三卫都督,以董山一人之事,而用三卫之称,又疑系求之明廷得兼三卫之后矣。天顺四五年间,建州以毛怜卫都督郎卜儿哈被朝鲜诱杀事,又与朝鲜龃龉,至其义州杀掠,朝鲜请命于明廷,明廷尚有袒建州意。未几徇董山之请,特开抚顺关,为建州专设马市。事在天顺之末。马市既通,建州骤输入腹地文化,发达甚速。其后取明代之,实基于此。旋以赏赐太俭失望。董山纠毛怜、海西诸夷盗边无虚月。成化二年,明廷遣都督武忠往谕,并诘私通朝鲜虚实。董山力自白。更责以朝贡久废,促其来京。董山傲然从入朝。既陛见,顿首谢罪。及赴礼部宴,即呵斥己之从者,语甚嫚,又褫庖人之铜牌。既而行颁赏礼,自请素蟒衣、玉带、金帽之类,不一而足。朝廷皆曲予之,意示怀柔。而边警仍不息。顷之董山求归,抵广宁驿舍,忽有命羁之。旋置之法。时在成化三年春。董山从者,咸被流于广西、福建等处。建州以此深怨明廷。既谓董山之死,罪状不明。又素崇拜董山之为人,并愿戴其子为复仇计。由是边患益亟。董山之子名脱罗,则《清实录》所谓充善长子妥罗者也。董山被戮之年,明廷并大举伐建州。即前篇所纪成化三年之役。
黄道周《建夷考》“正统时,建州卫指挥董山,煽诱北虏入寇,杀掠不绝。景泰中,巡抚王,遣使招谕。稍归所掠。复款关。后以赏赐太俭失望,董山纠毛怜、海西诸夷,盗边无虚月。成化二年,遣都督武患往谕,檄致董山羁广宁,寻诛之。命都御史李秉、靖虏将军赵辅,督师三道入捣其巢。夷稍创,始乞款贡。”
《明史·朝鲜传》“正统七年五月,谕裪曰‘鸭绿江一带,东宁等卫,密迩王境,中多细人,逃至王国,或被国人诱胁去者,无问汉人、女直,至即解京。’初,瓦剌密令女直诸部,诱朝鲜使背中国,朝鲜拒之,白其事于朝。帝嘉其忠,敕奖之。并赐彩币。”云云。是时边禁严,建州即有犯边意,亦受自瓦剌,供其指使耳。又正统十三年冬,命使调发朝鲜,及野人女直兵会辽东,征北寇。时英宗北狩,郕王即位,遣官颁诏于其国。景泰元年……夏,裪卒,赐吊祭,谥庄惠,封子珦为国王。会辽东奏报“开原、沈阳,有寇入境,掠人畜。系建州海西野人女直头目李满住等为响导。”因谕珦,相为犄角截杀之云云。此为女直公然寇边之事实。《建夷考》中归罪董山,不言李满住,当得其实。
稻叶岩吉《蒙古满洲历史地理》第七卷“正统十四年,土木之变,辽东亦致纷乱。兀良哈三卫,来自西北,寇辽河流域。女真自东北,屡犯辽阳之东边。东边被害,当自此始……都御史王翱,在辽东时,曾遣官至彼等部内,收回被掠男女。其间建州女真,逐渐繁盛,辽东被害益深。成化三年,明遂出兵,讨建州女直焉。”云云。按王翱在辽时,据《明史》本传“正统七年冬,提督辽东军务……景泰三年召还。则遣官招谕,收回所掠。”事必在景泰初年。而《建夷考》之所谓巡抚王,即王翱也。稻叶叙述之文,未能逐句指其所出。要其据《实录》为大宗,旁及私家纪述数种,与《明史》及《建夷考》一一相合,自极可信。
《朝鲜传》又言“景泰二年冬,以建州头目潜与朝鲜通,戒珦绝其使……天顺三年,边将奏有建州三卫都督,私与朝鲜结,恐为中国患。固敕瑈毋作不靖贻后悔。瑈疏辨,复谕曰‘宣德正统年间,以王国与彼,互相侵掠,敕解怨息兵。初不令交通给赏授官也。彼既受朝廷官职,王又加之,是与朝廷抗也。王素秉礼义,何尔文过饰非?后宜绝私交,以全令誉。’”云云。稻叶氏《清朝全史》第四节五“董山为左卫,故都督猛哥帖木儿遗子,与叔凡察争卫印,遂使明廷颁新印焉。其为人虽不可详知,要其由干斡河谷地,觅李满住部族而来归。其时皇皇如丧家之狗。然董山既出,乃一跃而骤跻群酋之上,强求明廷,兼领建州卫及右卫之都督。又知徒与朝鲜启衅为非计,乃亲赴半岛朝廷。朝鲜亦以见愠于彼为不利,假彼以中枢院使之制书,授为正宪大夫。彼之手腕,可想见其不凡。”云云。此出于稻叶之叙述,必有所本。据此则《朝鲜传》之称建州三卫都督,恐即系董山一人所求之明廷而得之兼职矣。
《朝鲜传》“天顺四年,复谕瑈曰“王奏毛怜卫都督郎卜儿哈通谋煽乱,已置之法。夫法止可行于国中,岂得加于邻境?郎卜儿哈有罪,宜奏朝廷区处。今辄行杀害,何怪其子阿比车之思复仇也?闻阿比车之母尚在,宜急送辽东都司,令阿比车领回,以解仇怨。’五年,建州卫野人至义州杀掠。瑈奏乞朝命还所掠。兵部议‘朝鲜先尝诱杀郎卜儿哈,继又诱致都指挥兀克,纵兵掠其家属。今野人实系复仇。宜谕朝鲜,寇盗之来,皆自取。惟守法安分,庶弭边衅。’从之。”
《清朝全史》第六节一“建州女直得名酋董山,富强日进,寇掠亦因以日繁。辽东之困惫,事实毕露。惟赖以中央政府之威仪,示怀柔之一法而已。天顺三年之春,辽东有词以诘责建州者,惟董山受朝鲜中枢院制书授为正宪大夫之一说,盖其罪状为私通。在建州亦以此一事,深恐明廷知之。当时辽东巡抚之报告,谓建州与朝鲜相结谋叛。明廷特遣锦衣译者某,往建州诘其虚实。董山力自剖白。明使乃促其入朝,责以久废之职贡。董山从之。彼其意,直谓轻身以往,汉儿其奈我何?骄蹇之态如此。何乔远记事云‘董山等悔罪来朝,朝廷责之,皆顿首谢。及赴礼部赐宴,辄于指挥其部下之时,出谩骂之语,褫厨人之铜牌。给赐时,又自行要请素蟒衣、玉带、金帽之类,不一而足。朝廷皆给之。’云云。董山之目无王法可想。当是时,明廷以为羁縻此僚,建州必可弭平。乃辽东报告‘女直侵寇,依然不止。’既而,董山求归,明于彼归途中广宁驿舍拘系之。旋,致之法。此事当在成化三年之春。是岁九月二十四日,将军赵辅将兵五万,讨建州焉。”云云。又本节三“董山被杀,其余随行人众,流于广西、福建等处。女真人谓董山罪状不明,为汉儿所诈杀。董山为明一代女真人之最杰出者,女真甚尊其谱系,且有思慕故都督之意。”云云。稻叶叙述中,以天顺三年之事,连属而下,直贯至成化初。其遣使往谕,尚是诘问朝鲜授官之虚实。董山入朝,亦自白此事。盖时亘七八年矣。据《建夷考》“并有赏赐太俭失望盗边之衅,又为遣使诘问之近因。”所遣之使《建夷考》谓为都督武忠。此言锦衣译者某。明《职官志》“锦衣卫,……恒以勋戚都督掌之,恩荫寄禄无常员。”则都督武忠,当是锦衣卫领衔之人。实则译者某衔命而往。又所云何乔远之记事,何乔远所著《名山藏》,在清世禁书目中。此或《名山藏》中语也。
《明史·食货志》“明初东有马市,西有茶市,皆以驭边,省戍守费。……永乐间,设马市三一在开原南关,以待海西;一在开原城东五里;一在广宁。皆以待朵颜三卫。定直四等上直绢八疋,布十二。次半之。下二等各以一递减。既而城东、广宁市皆废,惟开原南关马市独存。”云云。史言中叶以前辽东马市者如此。其余为大同事。土木之变,乜先即入自大同。大同马市,《史》言“始于正统三年。迨成化十四年,陈钺抚辽东,复开三卫马市。通事刘海姚安肆侵牟,朵颜诸部怀怨,扰广宁,不复来市。兵部尚书王越,请令参将布政司官各一员监之,毋有所侵克。遂治海安二人罪。寻令海西及朵颜三卫入市。开原月一市,广宁月二市,以互市之税充抚赏。正德时,令验放入市者,依期出境,不得挟弓矢。非互市日,毋得辄近塞垣。”云云。此明中叶辽东马市也。其后宣大开市,起于仇鸾,严嵩主于后。世以杨继盛谏疏,益传其事。盖土木变后,大同市久停。至是始复开,寻复罢。隆庆四年,俺答孙把汉那吉来降,复开宣大市。而辽东市于万历二十六年复罢,三十九年复开。则与义州木市同为起讫。”《史》文所言止此。开原南关一市,始终未罢。《史》仅言以待海西。讳建州不见明文。又于抚顺开关设市。明徇董册之请。为建州兴盛之一大关键,则更不著一字。此种无谓之史书,乌足行世。易代以后,必有重修,乃备事实。特尚非今日所能言耳。
稻叶氏《清朝全史》第六节,纪马市事,较《明史》为详。《明会典》等书,今亦尚存。惟马市事非本篇所必载。本篇但欲详董山所求开之抚顺关,则据稻叶所引,一引《全辽志》“抚顺马市,在城东三十里。建州诸夷人,于此交易买卖。”二引《广舆记》“马市一设开原城南,一设开原城东,一设抚顺,一设广宁,一设古城堡。”三引《方舆纪要》,记抚顺关云“抚顺所之东二十里,置马市于此。”云云。以上数书,惟《全辽志》较难得,余俱习见,而明史竟没之。其先女真马市,皆在开原。后为建州特开抚顺市。《清朝全史》第四节五,叙述文云“董山更能使明于建州之西边,创议贸易之关门。此即后历代建州所占利益之抚顺关也。关门定于浑河之谷地。市场设于今抚顺城内。明之边吏,于设关大有异议,全由董山之强求,与其折冲之巧。旧例,女直贡道,必经开原之广顺、镇北二关,不得由别路。其得于浑河以下通辽东腹地,必推为女直之大告成功。天顺末,明廷以敕谕下辽东曰“自后建州女直到边,由抚顺关进,于抚顺城东交易。抚谕之法,当得其宜。防闲周密,以绝奸宄之谋。勿生事阻挡,以失夷情而起边患。”云云。明年,辽东巡抚奏言“女直来者多至五六百人。少亦二百余人。俱憩宿于城中军民之家,恐有觇边情之虚实,或图响应而作奸者。”又言“抚顺城绝远,仓卒难赴。于该城之南,置一马驿,具馆夫十名左右,以为接待。”又言“抚顺城西南抵沈阳,隔九十里之远,其间增筑墩台三座,每墩台配置兵五百名。”云云。明之辽东,当时顾虑建州,以此可想。
《清朝全史》第五节八“抚顺马市,由抚顺关进。”《全辽志》记之曰“抚顺关在沈阳城东北,抚顺城东二十里。建州夷人之朝贡买卖由此。”《九边图说》记“抚顺城距边二十里。可证《全辽志》之不误。关之故址,在浑河左岸,今称关口。此地之南,必为马市之所在地。马市设于边墙之内,女真人及兀良哈之出入,必经指定之关门。观于成化中,海西酋长李撒哈赤,由抚顺关时,辽东守臣拒之。谓海西当由开原,不得经抚顺,可知其为指定矣。关门之地点,及数之多寡,在明廷本视为兵事之要著。盖贸易之门户,即为入寇之要路。董册求开抚顺关,岂但当时收显然之利益。后来建州实食此关之惠于无穷。关市相连,不独货物之灌输,即中国文化,亦由马市而将率边郡。更由边关,吐此等文化而输出塞外。非抚顺有马市,建州安能骤致发达乎?”云云。李撒赤哈事,别详《脱罗纪》。
妥罗纪第六 脱罗 锡宝斋篇古
《清实录》仅见妥罗之名,为充善长子。充善次子妥义谟,三子锡宝斋篇古。锡宝斋篇古,生兴祖直皇帝都督福满。
以上妥罗事实之可见者止此。今为别辑纪文如左
脱罗,董山子。成化三年,董山被杀,建州亦受大创。而女真遗种,崇拜董山,辄戴脱罗为之复仇。明总兵官赵辅徒夸诞,侈陈战绩,畏寒辄退兵,绝不搜捕余孽。仅获李满住父子。作《平夷赋》,称已灭建州。其实师退则女真人屯聚如故。明廷虑之。李秉留辽东,筹增兵费,起边墙,为固圉计。赵辅于十月班师。是年十一月,秉奏略言“建州三卫,勾结诸夷,剽掠边方。朝廷已命将出师,捣其巢穴。苟不乘胜立永久之计,恐班师之后,遁逃余贼,复为边患。臣今得与总兵官赵辅等会议,历数辽阳以东,由凤凰山北至奉集堡四百余里之路程,无非山险林密。而辽阳去凤凰城,不过五百余里,守备官军,现有一千人,兵寡力弱。乞将前年征集广宁兵二千四百人,乘敌患未作,留驻其地。且辽阳以东,凤凰山、鸦鹘关、抚顺所、奉集堡诸地,皆通敌之大路。昔无事时,不为设备。今敌既探知内地虚实,累次入寇,请相地远近,筑千户所城堡,由腹里之盖州、复州、广宁左屯三卫,各拨兵丁,使二指挥领之往驻。仍增置驿道之墩台,利便往来,迅速详报。若此庶为有备。”云云。盖建州败后,为明所惮如此。旋赦脱罗,仍袭指挥职。他从犯者皆降秩而仍得袭官。女真乃复通贡。然寇钞仍不绝于边,无役不声言为董山复仇也。成化中叶,辽东边吏,又激女真之变。当时有指挥管某,主开原验放夷人之事。海西兀者,前卫都指挥李撒赤哈入贡,管向索珍珠豹皮等物,撒赤哈以其事诉诸朝。兵部移文辽东,勘其真伪。管惧,贿兀者本卫都督产察,令作证言无此事。撒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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