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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7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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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遗忘,此大可纪念者也。” 

余等立有顷,其负黄缎椅之太监,乃趋前,太后坐其上而休息焉。值话语时,余见有两舟,甚大,而装饰华丽者,移泊余等前。另有数舟,较小,随其后。及其既近,余见其制亦精美,视之如浮塔,雕刻甚佳。塔之窗,悉悬红纱帘,以绸饰之。太后曰“此即舟也,余等必至湖之西岸,始进食焉。”于是太后乃起立,行至湖滨,太监二人左右扶掖之。既登舟,余等皆随之。舟之内,甚精美,红木器用,布满其中,上各置以绿缎垫褥。各窗之外,有花盆无数。座室后,有房两间,太后命余入内视之。其一室之小者,为更衣室,满置梳具。其别一室,有榻二,椅数事,太后倦时,休息于是。时太后居宝座,命余等坐地板上。太监等随持红缎褥来,俾余等坐焉。但著中服者,坐其上甚便。惟余所著之巴黎外褂,则殊不适,惟余不欲言之耳。余拟易西服以旗衣,因其安适,且利于作事。但不得太后旨,不敢易之。惟太后见余坐地板上之不便状,旋谓余曰“苟尔愿立者,其起立,且可视舟之行吾后者。”余探首窗外,见皇后与诸宫眷等,方居后舟上。彼舟棹而前,吾舟则后退以就之。旋太后笑谓余曰“与尔一苹果,尔其持此掷之。”言时,即于桌中之盆内,取一枚授吾,吾力掷之,乃苹果未达彼舟,而坠湖中矣。太后太笑。复语余曰“再试之。”然终未达。太后乃取一枚自掷之,苹果自趋彼舟,击一宫眷之首,于是诸人大笑。余复取苹果戏掷之。此外尚有数舟,无舱,太监等居其上。另有一舟,婢仆乘之。其余则餐船也。湖景甚美,日光照之,呈碧绿色。吾语太后“今见湖色,颇忆海洋中景况。”太后曰“尔旅行如是其久,尚犹未足,而恋恋于海洋耶?”尔且与吾共晨夕,毋得再适彼异土。且愿尔享受此湖风景,以代彼风涛险恶之海洋也。”余闻言,立允之。且谓很侍起居。至足乐也。诚言之,余心实乐是。盖以宫中风景之怡人,天气之明媚,日光之灿烂,与夫太后之仁爱,育吾几如慈母,使吾爱之之心,油然而生,与时俱进,而不自觉矣。虽以巴黎之乐,余所念念不忘者,今以欣悦之极,亦复不之记忆矣。 

其后,余等遂达湖之彼岸。复有一溪,甚狭。仅容一舟出入,两岸遍植垂杨。余见此景,恍如中国小说中,曾有是者。至此时,所有婢仆太监等,各携箱簏,行于两岸,仅皇后与余等之舟,行于溪中。太后曰“不数分钟,将抵一山麓矣。”行近岸,有黄轿一,红轿数具,迟于是焉。余等登岸,行至轿侧,余见太后之驾,并非晨间所用者。其杠黄,由两太监各以一杠置肩上负之行。驾之四角,由四太监辅之。太后方登时,语余母曰“吾赐尔与尔女以红舆,并得用红素。此殊恩也,不轻赐人者。”语时,皇后目视余辈,吾知其意,嘱余等叩首谢也,乃如其言以为之。并侍其登驾后,乃觅余等所乘者。讵余等所用之太监,已各立于轿后,心甚奇之,并见轿杠上,已有吾等之名。余问太监以故,太监谓太后昨夜命为之也。乘此轿登山,甚适。余见太后行于前,皇后随之。上山时,其行甚险,盖轿役之在后者,必举轿过首,使其相平。余见之窘甚,颇虞其颠覆。致受损伤,时余之太监行于侧,余谓之曰“吾甚惧夫轿役之踣也。”渠嘱余回顾,乃视彼等之轿,所有轿役之在后者,靡不举轿杠以及于首,心稍释。渠并谓此种轿役,习练已熟,专拱驱使,毫无危险也。回顾时,见宫眷等之轿随余后,婢仆太监等行于道左,以是心大定。久之乃至山巅。余等既扶太后下轿,乃随之至一极丽之宫殿内。余视之,颐和园中之最佳处也。其名为清风阁,宫内有室两间,四周皆窗也。太后取其大者为餐室,其小者为梳妆室。凡太后所至之处,盖无不有其梳妆室也。太后引余等周览各处,并示余等所植之花。花极美,随在有之。时有大小太监告余曰“太后食物备矣。”余即外出,见有大黄盒二,内藏各种糖食水果甚多,一如昨日所述。余每次持碟二,往返九次始毕。置于太后前之方桌上。时太后方与余母述其所植之花。然语时,确又窥察余之所为。方余置碟案中时,甚矜持,且以余日前窥伺所得,知太后好恶之所在,乃将渠之悦爱者,一一置于其前。太后笑谓余曰“尔所事甚佳,且尔何以知吾悦爱所在,而置之余前也,果谁语尔者?”余答以“并无相告得,特日前窥伺所得,知何者为老祖宗所喜者耳。”太后曰“吾见尔,诚不似吾之左右,无往而不用心者。彼等脑力,几不若一禽鸟也。”时太后进食甚健,并给吾糖食甚多,且嘱吾即于其前食之,无妨也。吾于是复谢之。盖以为多谢,终较少谢为佳,故时时忆之。太后曰“以后凡有所赐给,其事之小者,尔仅谓老祖宗谢谢可矣,不必叩首也。”有顷,食毕。乃命将盘盂持去,而谓余曰“今日应尔值班,故此等事属尔,尔可取出,坐廊下自食之。食物所余者甚多,因余不能尽之也。倘尔悦此,可命尔之太监携回室中也。”余于是将盘盂放之盒中,置廊下之桌上,并请皇后食之,余不审此举于理当否。然苟试为之,与皇后固无损也。皇后当谓甚美,渠将食之。时余方取一糖果置口中,忽闻太后呼余名,余急趋入见,太后方坐桌上,将进餐矣。太后曰“昨日勃兰康夫人,尚有何所语耶?渠诚欣悦否?尔视外人,果爱吾否?吾意则不若是,外人恐终不忘光绪二十六年拳匪之乱也。至谓此变,由吾守旧所致,吾并不以为意。惟谓中国必用西法,吾诚不明其故耳。曾有西妇告尔,谓吾形容暴厉者否?余闻是言,惊甚。奚以方进餐时,特呼余入而以此事见质也。时太后状极严肃,一若甚烦恼者。余当西人除赞美外,曾无他语答之。并谓外人语我“太后诚美,且极和蔼也。”太后闻之似悦。即笑语余曰“西人语尔,固必若是。谓尔主之良善,不过使尔闻之而欣慰耳。余所知者,较尔为广,今余亦不能再事烦恼。惟中国之贫,一至于此,余心恨之。虽余之左右,日以列强友爱中国相慰,余终不之信。惟愿中国终有强盛之一日耳。”时吾聆其言,似甚烦闷,不知所以答之。仅以强盛终有其时,吾等皆甚盼之等语相慰。其时,颇拟有所忠告,继念方值盛怒,不知另俟机遇之为佳。余心甚悯太后,甚愿举世人对于彼之观念,而为人所不敢言者告之,并陈世界大势,辅其不逮。然此时似有嘱余勿言者。方太后语时,吾计之至熟。其后,乃知苟有劝告,尚非其时也。且余爱太后日笃,极不愿有以忤之。必有一时,满吾奢望。今先探悉太后之为人何若,后乃思所以感化之,俾中国之能实行改革也。 

余立太后侧,至其食毕始已。太后乃以其围巾与余。巾系绸制,方三尺,其色甚多。其一角内折,一金制之蝴蝶在其上,蝶背有钩,俾悬巾于领上者。太后谓余曰“吾知尔必饥矣,其命皇后及诸宫眷来进餐,尔可择所喜者,任意食之无妨也。”此时余实饥甚。忆自晨五时兴,仅略食早餐。乃奔走不已。至太后食时,日将傍午,而太后又缓缓食之,余侍其侧与之语也,颇意其将永不能毕之矣。太后食肉,固甚多也。时皇后立桌之首坐,余则立于两旁。余等以不欲争前也,故立于桌之彼端。今日之食,与第一日所食者,无稍差异。时太后入室梳沐,并易外衣,后复外出。所易之衣,清素而华美,乃以淡红与灰白丝织成。行时,烁烁有光。太后既出,乃言曰“吾甚愿视尔等之进食也,尔何故立于桌之彼端,美馔悉不在是,其速来此,近于皇后可也。”余等如其言,尽趋至桌之彼端。太后立近余侧,并指一熏鱼,嘱余试食之,此盖彼所嗜也。且言曰“尔毋自外,今正尔与众人竞食时也,尔知之否?苟有不善视尔者,可告余知之。”语毕,乃出,谓将往散步。余时观诸宫眷等,状颇有不怿者,盖以太后重视余耳。余知彼等稍稍嫉余,余固未尝介之意也。 

食毕,余乃随皇后左右。因余所应为之事,及应随太后与否,又不得而知之矣。且以嫉余者多,更事事加意,不愿稍有舛误,贻人笑柄。时闻太后与太监语,询执掌园事者为谁,谓彼等惰甚,树枝颇有应修削者。余闻此,乃至太后前。太后谓余等曰“凡事余必躬与,不者,余之花将尽萎矣。彼等都不足恃,不知其果何所能也。园之内,彼等应逐日周视之,凡枝叶之凋朽者,则当删削。盖彼等以久未惩治,而日疏之耳。”太后复笑而言曰“余必不使彼等失望,凡有所希冀者,余必予之。”时余默念此罪得毋土偶,焉有人而日希鞭笞者。太后旋顾余言曰“尔曾目睹行刑否?”余当告以幼时曾于陕西某县署内,目睹一囚之被鞭笞者。太后曰“斯何足道,此囚之罪,尚不及太监之半,故惩治彼等,亦应视此囚为重。”继又嘱余与彼习骰子戏,因曩以习此者少,未能为之。于是太后乃复入室,即顶间进餐处也。室中有方桌一,及太后之小宝座,面南,太后坐于其上,而谓余曰“吾且示尔以戏此之术,尔视此图,自忖能悉读其字否?”余当见有一图,置桌上,其大小与桌同。上敷色种种,图之中,则书其法则焉。所书者如下此戏名八仙过海。八仙之名,为吕仙、张仙、钟仙、蓝仙、韩仙、赵仙及铁仙,此七仙者俱男,仅有一荷仙为女云云。至图上所绘者,则中国地图也。另有象牙竿八,对径约寸半,厚约寸之四分之一,上镌八仙之名。此戏可由八人为之或四人各执两仙以当八人焉。图之中,置一瓷盘,以六骰掷其中,而计其点之数。如四人戏此,先以一人掷骰,计其点之数若干,其点之最多者为三十六。倘有得三十六点者,则其所执之仙,当至杭州,而游览其风景焉。如执吕仙者,有三十六点,乃以吕仙置于杭州,再掷一次,以视其列一仙之所在。故四人戏者,卜掷两次。若八人,则人掷一次。其点不同,则其所至之地亦不同。数点之法,则取其成双者,由一双至于三双。最小之点,为双一、双二、双三,苟有掷得者,则当游配而出局焉。其仙之游行图中,而无先至皇宫者,则胜。 

余既毕述之太后前,视其色甚喜,曰“尔讵能如是,殊非余意念所及。此戏及余所独创,曾授宫眷三人,使习之。教授时极艰阻,且又教之诵读,俾作此戏。而彼等习此,久久不成,余亦因之气沮矣。”余闻之,不图宫眷辈之愚顽,一至于此。初意彼等才智必忧,故余于其前,辄未敢以中文自炫也。余等既入局,而太后殊顺利,其所执之两仙,悉在余等前。一宫眷语余曰“太后无不胜者,尔见之必奇愕。”太后乃笑语余曰“尔决不能及余之仙。”又曰“尔作此戏,乃第一日也,倘尔有一仙及余之一,将有美物相赠,其速为之!”余自思必不能追至太后前,因相去太远也。但太后嘱余以所期之骰点,呼而掷之,故余为之颇力。惟虽如此,而掷出者仍不果是。太后大悦。至历时已久,余亦不之置念。旋数骰点时,而余所执之仙,乃适在太后之次。太后乃谓余曰“吾决尔必不能胜余,因无一能胜我者。今尔虽在余次,余亦将与尔赠物,一若胜余者。”语时,因命一婢,持其绣花手帕来。旋此婢持种种手帕至其前。太后且询余所爱者为何色也。旋取一淡红及一淡青者与吾,上各绣紫藤花。而言曰“此两帕最佳,愿尔取之。”时余方欲叩谢,讵两膝已不能移动矣。勉为之,虽能屈下,然殊觉甚难。太后视余大笑,而谓余曰“尔不惯直立至如是其久也,今尔两膝亦不能屈曲矣。”时余之两膝固甚酸痛,然殊不欲直陈之,乃语太后曰“殊无妨,仅两膝觉强硬尔。”太后曰“尔必去坐廊下,稍事休息。”余闻得坐,大喜。乃出至廊下,见皇后与数宫眷亦坐于此。皇后曰“尔立久必倦矣,来坐余侧。”其时余膝强直,而背亦疲殆。太后坐宝座上,其安适如何,焉知吾等之困苦也。且衣西衣者,尤非宜于北京之皇宫,余固甚盼太后之命吾易旗衣也。方太后与余论西衣服式时,恒语余曰“西服决不若吾等所衣者之美,且回绕腰部,其困难殊甚。若余则绝不衣是。”惟太后言虽如此,然初无命余等更易之意。故余仍静待后命焉。其时皇后由袋中取一表出,谓余曰“此戏已历两小时矣。”余当以意念中,觉此为久答之。方言时,见余之太监携圆盒四,以一竹竿肩之而行,置于余等坐前。乃有一太监,取茶一杯与余。旋余母及余妹至,又各进之。其时与余等语者殊多,渠并未之进也。余旋见廊之彼端,亦有两盒,与此相若。有一太监甚高,方以黄瓷茶碗,而用银为其托与盖者,进茶皇后前。彼亦未尝进之他人。 

余方由太后室中退出,见尚有宫眷两人,仍居其中,未与吾偕退。中一人告余曰“吾今甚乐,可暂事休息,盖吾午后坐此,今已相继三日矣。”吾初闻此言,不解所谓。旋又曰“今尚未值尔班也,不知尔曾得有命令否耶?尔知当太后昼寝时,必有两人守其旁,以监视太监及婢仆等也。”余聆是言,殊可笑,诚未之前闻。不稔太后室中,究应居几何人也。旋皇后趣余曰“吾等速去,各自休息。不尔,太后将于吾等休息前兴矣。”以是乃返室中。余初尚不知疲惫,及坐后,始自觉精力殆竭,思睡甚。盖五时而兴,殊之不惯耳。惟今所遇之事,于余靡不新奇,因之余之思虑,又及于巴黎。继又念曩在巴黎时,恒以跳舞,五时始得就寝。今乃以五时兴,诚奇事也。环余之景况,又无不新异者。太监以伺余故,蹀躞室中,扰扰不已,一若寝室中之女婢然。余告以今已不之需,颇愿其出室,俾余寝也。乃又持茶至,持糖食至,并又询所需焉。太监去后,余方思易衣之稍适便者,忽又来前曰“有客至矣。”视之为宫眷二人,及一少女之约十六七者,余每晨率于宫中见之,作事殊碌碌,但未与之通询问耳。宫眷曰“余等特来视尔,且察尔果畅适否?”余思彼等来视余,其意良厚,惟其面目,余殊不欲视之,其偕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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