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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野史-第8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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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谏官之谬】隆庆登极,恩诏恤录故臣。以建言被僇为第一等,以故中允郭希颜遂与员外杨继盛并列,既而郭赠翰林光学,以词林故事也,而赞善罗洪先、修撰杨慎,止得光禄少卿。希颜何如人。乃出罗、杨上耶?沈钅柬亦论严嵩僇死,与杨继盛俱止光禄少卿,而给事中钱徽等十余人,以他事削籍,优游林下,反得太常少卿。凡超本品七级,又何也?时列僇死首等,杨、郭、沈三公之外,又有给事杨允绳,仅四人耳。按允绳之死固冤,且疏参寺丞胡膏时,引内臣杜泰诬谄故少卿马从谦,盗用大官食物,欲比例中以死法。膏恨怒反噬,因之得罪。夫杜泰凶竖,谗杀从谦,死有余辜,其唾余岂士大夫可拾者?杨公此语,不可谓非失言也。 

【牙牌】唐宋士人,腰带之外,又悬鱼袋,为金为银,以别等威。本朝在京朝士,俱佩牙牌,然而大小臣僚皆一色,惟刻官号为别耳。如公侯伯则为“勋”字号,驸马则为“亲”字号,文臣则“文”字号,武臣则“武”字号,伶官则“乐”字号,惟内臣又别为一式。其后工匠等官,虽非朝参官员,以出入内廷,难以稽考,乃制“官”字号牌与之。若英宗、世宗两朝,俱有王府仪宾在京,得悬牙牌,想俱用“亲”字无疑矣。 

惟道官如协律郎奉祀之类,亦得用“文”字号,似为僭拟,宜以“道”字别之。又文臣章服,各以禽鸟定品级,此本朝独创。 

向闻教坊官绣补俱圆,其实正方,与朝臣无异。且亦衣练鹊如士夫,此更当改他禽,无溷清流可也。 

【笏囊佩袋】古今制度,有一时创获,其后循用不可变者,如前代之笏囊,与本朝之佩袋是也。凡大朝会时,百寮俱朝服佩玉,殿陛之间,声韵甚美。嘉靖初年,世宗升殿,尚宝卿谢敏行,以故事捧宝逼近宸旒,其佩忽与上佩相纠结,赖中官始得解。敏行惶怖伏罪,上特宥之,命自今普用佩袋,以红纱囊之。虽中外称便,而广除中清越之音减矣。惟郊天大礼,不敢用袋,登坛时惟太常侍仪进爵,中涓辈俱不得从,万历内戌年,今上南郊,寺臣董宏业所佩,忽为鼎耳所剑狭⒋砭茫嫉贸衫瘛H混艄僦淮两裼倘唬蔷刺煊痔刂卦啤0唇继觳皇辊醌毜檬蹋詈瞎爬瘛6裉砑漓耄虼螳毐簿愕梅ü偌婪谏献笥摇8瞧鹩谥幸痘鹿夙Ш崾保亲嬷埔病S窒瘸G洌嘁曰乒诔渲缃卦肌⒋拗径酥簦亮邢巫诓!

亦以此辈娴习科仪,进止合节,儒臣或仓惶失措耳。嘉靖以后,始除羽流,官止寺丞,专供骏奔。如董宏业即起家道士者,尚失礼至此,则不习者可知矣。又尚宝卿捧宝,为御前第一玺,其文曰“皇帝奉天之宝”,此高皇制也。今正殿正门,尽削“奉天”之名何居? 

【三世得谥】弇州记,父子得谥者,以为盛事,然尚未有三世得之者。今于余姚孙氏见之第一世,右副都御史赠礼部尚书,谥忠列(燧);第二世,南京礼部尚书,赠太子少保,谥文恪(升);第三世,吏部尚书,赠太子太保,谥恭简(鑨。则国朝二百余年来,海内仅此一家而已。且门宗贵盛,世以忠孝清白见称,鑨兄弟四人,俱致位列卿,名德无玷,真熙朝盛事也。 

【父子得谥】弇州记,父子赐谥者十五家,同谥文者止一家,倪谦与岳也。此后则南充陈文端以勤,而子于陛谥文宪继之,则今上二十四年事,弇州身后数年矣。十五家中,如父仪智,未尝为翰林,而得文简;子铭曾为修撰,乃不得文谥,鹊曰忠襄,似不可解。然智以儒士荐起,铭以任子起家,致身卿贰。智以侍郎起赠太子少保,铭以太子太保超赠太师,俱不由科目同被两朝殊典,为可异耳! 

【却千里马】唐昭义节度刘从谏,得异马,高九尺,献之武宗,不受。从谏大怒,杀马,遂负固跋扈,其子稹叛逆实基于此,今上乙亥,天方国亦献千里马,其时大宗伯为万文恭(士和),不以上奏,竟用部文却之。时江陵公柄国,尚矫情振厉,未肯以异物开冲圣侈心,盖用汉文帝却马事为比也,然今古不可例拘,如唐太宗时,各夷方入贡珍奇,至命阎立本绘为《职贡图》,至今传为佳话。倘天方国借此发愤,不修臣礼,其于柔远之义,失之多矣! 

【先朝进马】先朝进马者,如洪武四年,伪夏主明升进良马,其一最神骏,高至九尺,身长十有一尺,足亦高七尺,有肉隐起,自膺至尾如龙鳞,命典牧高敬襄囊沙四百斤压之,始可跨以行。上行夕月礼,登清凉山,一尘不动。上大悦,赐名飞越峰,绘形藏之,宋濂有赞。永乐十八年,山东诸城人崔友谅,献青苍驹,麟臆虬文形体诡异,上赐名龙马,群臣表贺。 

至宣德四年七月,撒马儿罕国贡苍龙驹,记称马八尺曰龙,此其种也。产于西极,风鬟雾鬣,苍然若云,体质洁素,骏异殊常。但礼部尚书吕震等表请贺,则不许耳。宣德九年,甘肃镇献名马,有所谓瑶池骏、银河练、照夜璧、飞云白、碧玉桥、白玉驯、玉鳞飞者,其色皆纯白,尤为罕睹。正统四年六月,撒马儿罕又遣使贡马,身色纯黑,蹄额皆白,赐名瑞驎,又诏画史图其貌,阁臣少师杨士奇等,各作诗,或上颂。盖祖宗盛时,皆不拒也。况各属国,如安南、瓜哇诸夷,俱有年例,额贡马匹。以至川、贵、云南各土司,亦责贡马。何独至天方而斥之,江陵公最熟本朝典故,独不一考耶? 

【吴悟斋夺谥】仙居吴悟斋(时来),以先朝直臣,拜左都御史,领西台,适戊子北场事起,覆试中式者八人,时原参官,礼部郎高凤翥(桂)亦同评阅,欲斥二人,以实其言。吴独力为解,欲尽保全之,终不能得,高疏实出于景素(孔兼)所授,高既谪去,于恨吴遂深。吴自是连遭掊击数十疏,温旨慰留,寻卒于位,赐谥忠恪。逾年于为仪郎,以职掌上言,谓吴末路改节,不宜冒上谥,寻下部覆议,竟得旨追夺谥号,时东阿于谷峰(慎行)大宗伯,实主其事,以覆试时,曾左祖高,仪郎与吴面争,不便具覆。甫去位,而于仪郎疏即上矣。时申、许二相并罢归,太仓王相省母踅还,独山阴王相一人在阁,竟允其议。代于宗伯者为李棠轩(长春),东阿至厚同年也。悟斋晚节微有可议,然今上所夺止二大臣,前为江陵文忠,后为仙居忠恪,并罹身后大辱,咸谓吴罪稍未蔽法云。其后郭明龙(正域)署礼部,亦议夺不称者数人,以内阁正与不咸,留中不,然则仙居之被夺,亦事会使之然。 

嘉靖初,有赠太保,工部尚书李鐩,夺恭敏之谥,以杨一清私与故,盖议礼新贵厄之也。若穆庙初,夺陶、邵二真人及顾、盛两尚书谥,则公论所快矣。 

【吴仙居夺谥(再见)】万历十八年八月,左都御史吴(时来)病故,其妻尹氏请恤,上下之礼部。时礼书为东阿于公慎行,覆疏云“所据谥典一节,为照本官持身端介,体国忠诚,登琐闼而抗论权奸,直节曾甘乎万死,总宪台而主持风纪,清风丕振于群寮,允为昭代贞臣,堪副士林雅望,易名赐谥,允协舆情。”上遂赐以忠恪上谥。是时吴门当国,许、王次之,吴素与揆地厚善,以故于宗伯虽心衔吴,而褒美甚至,未几吴门、歙县去国,娄江未至,于时于景素(孔兼)为仪曹副郎,即疏请夺谥矣。盖于宗伯授遗计,以伸其夙志也。谥典是祠司职掌,与他司无涉。时礼曹无人肯出疏,于即任之,亦以旧隙久相左也。其事予曾记之,又为补订云。初,己丑春,覆试戊子顺天举人,时东阿以左侍郎代朱大宗伯监试。东阿素不乐典试者,谓屠大壮卷,文理不通当斥,吴仙居力争,始得置“亦通”中,既而奉旨俱准入试。然初时批坏诸试卷者,又即于景素,时尚为主事也,故二于俱恨仙居次骨云。于请夺吴谥,疏末又申言请补故御史杨爵谥。杨为世宗朝直臣,系狱七年,仅殁牖下,委宜补谥。但以杨形吴,见其褒贬恰当,可谓良工心苦矣。 

【邱侍郎献谀】嘉靖末年,黄冈人礼科都给事中邱岳,请修《承天大志》。先是顾中丞璘请修志,既成而报罢,至是邱又以为言。上大悦,比志就进呈,修书者皆无赏,独邱以传奉超升礼部侍郎。不数月而穆宗登极,降一级调外任,邱恚不赴。 

至江陵柄政,邱始出补官,江陵亦许以光复矣。邱乃以己姓名献一对云“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丘山为岳四方颂太岳相公。”相公大喜,将超擢而病告殒矣,邱竟以外藩再斥。盖两番贡谀,皆不得厚偿,世谓君相造命,亦未必然。 

【不识方印】本朝印记,凡为祖宗朝额设者,俱方印,而未入流则用条记。其后因事添设,则赐关防治事,即督抚大臣,及总镇大帅亦然。俱得带印绶,则谓之印亦可。近年有一嘉定令,起家癸丑进士,故南产,世席纨绮,初视事,所属有二巡司,其一司具申文于县令,用钦降方印于年月上。此令阅之大怒,批云“何物卑官,辄敢藐视上台?私用方关防,法当重究。”其巡检骇惧,走谢引过,且诉“此印自国初颁降,凡申抚按各台俱然。今老爷嗔怪,是后再不敢用矣。”此令内惭,阳责詈而遣之。凡关防未有方者,此等学问见识,不特可恨,亦可哀哉! 

【恩诏冠带之滥】内外两大计,为弘治后大典,凡恩赦内俱开明,不许概复。其后渐不然,王弇州谓始于今上壬午,赦文除去朝觐考察字面,以致贪酷为民者亦列冠裳,盖归罪于张蒲坂之市恩。其说诚是。但其时去穆宗朝未远,庚午考察科道一案,全出高新郑私意。高失位后,凡在废籍者,公论翕然推毂。而去年辛巳内计,则艾穆、沈思孝等,亦赘名永锢中,时故相新殁,诸君子势必向用,则此举盖有为而然。所惜者,不明著其实耳。至如近日辛亥之察,时论共雪七人之枉,于是有列不谨条中者,亦登荐剡,破天荒。他日贪酷两款且有奢望,又何论冠带哉?按先朝治贪酷吏极严,如弘治十一年,清宁宫灾,恩诏,凡诰敕准给未领,而因事降调,非贪淫酷刑者,仍给与。世宗登极,上两宫徽号,凡两京文官未一考者,与诰敕;其因事降调,非贪淫酷刑者,仍给与。盖降调本非永锢,而贪酷尚不得沾恩,况大计削籍者乎? 

【朝班】朝班自有定式,今上久不临御,班行遂无定序。 

癸卯忽有台臣与部属互争先后,时蔡虚台(献臣)为仪郎,当主议,稍以故事折之。为豸绣交詈聚唾,因调停为常朝大朝之说,总之无成规也。因忆往年沈晴峰太史(懋孝)曾为予言,王太仓相公为宫允时,立班未定,而吏科都给事韩元川越次进,欲与所厚者接谈,王提而下之曰“此非权相堂庑,韩楫亦敢争先取捷耶?”韩本新郑私人,王素嫉其生平,故借朝班折之。 

退朝,韩诉于朝房,新郑怒甚,方盛气以待,而王续至,其诋呵几不可闻。新郑仓卒失答,急令人邀马乾庵(自强)相公至,两叱之,方解去。盖王与韩,皆马先后所收士也。此时沈正在词林,目睹其事,因欢太仓之不挠。而新郑出不意中,尚能呼其座师息斗,亦是急智。 

【旧制一废难复】太祖旧制内臣出外,非跟随亲王、驸马,及文武大臣者,凡遇朝廷尊官,俱下马候道傍,待过去方行。今小火者,值部阁大臣,俱扬鞭直冲其中道矣。旧制文臣三品以上,始得乘舆。今凡在京大小官员,俱望舆出入,初犹女轿蔽帷,不用呵殿,今则褰幙前临,与南京相似矣。旧制给事中回避六卿。自嘉靖间,南京给事中曾钧,骑马径冲尚书刘应龙、潘珍两轿之中,彼此争论,上命如祖制,然而终不改,今南六科六部,同席公会,俨如寮友,途间相值,彼此下舆揖矣。太庙陪祀,止用五品以上尊官,自吏科都给事中夏言,以加四品服俸求陪祀,上下其议,部覆不许,今不知何时何人作俑,六科都给事俱随班骏奔于太庙中矣。此皆蔑弃旧规遗制之极。然而一变之后,遂不可改。他如藩臬台与按臣本寮友,今以素服行半属礼。参游亦方面重寄,今叩头披执,与卒校无异此又皆势处极重必难返者。至若制诰两房中书官,初本内阁僚佐,今已夷为属吏,且大半非科目清流,甘心为役,无有后言。惟新辅臣到任,两房入谒之后,新辅亦至两房答揖,尚存往日旧例。至于吏部选君,见都察院不肯行跪礼,而五部尚书至吏部,反揖四司郎官,最为失体。至嘉靖末年,张永明为左都御史,始正之,以至于今。惟此一事存饩羊云。 

【礼部官房】李晋江相公为少宗伯时,节省署中羡余,置买官房,自三堂、四司、司务厅,皆有宁宇,春曹始免僦居之费。盖自其为南部行之,以及于北,此法甚善,各曹宜仿而举者,但李能耐烦琐,任怨讥,有陶士行风范,他人或不办,亦不屑也。又礼部到任、升转诸公费,俱出教坊司,似乎不雅,此项断宜亟革者。南京礼部堂属,俱输教坊值茶,无论私寓游宴,日日皆然,隶人因而索诈,此亦敝规,北部却无之。兼有弦索等钱粮解内府,如此猥亵,似皆当速罢。往时许新安为次揆,好以青蚨施丐者,每出则鹑衣载道,拥轿叫呼,识者非之。 

近日晋江亦然。而南中一大司空,于犒钱之外,遇寒复有絮袍之赐。即使有济,亦溱洧之惠也。 

【乡贤】学宫祀乡贤,最为重典。今乡绅身都雄贵,其父必登俎豆。至有生前屡罹胥靡之罚,暴著耳目者,亦俨然当春秋两祭。而黉序中,遂借公举以媒重贿,日甚一日,至于子孙微弱,则所列木主,庋置高阁间,供斋役爨材矣。盖地窄而主多,定不免迹薪故事,因忆罗念庵(洪先)见其乃翁遵善(循) 

主在祠中,耻与非类并列,遂泣拜奉主以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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