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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涛海未了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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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苦战云岭(2)   
他的高论还没说完,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对面突然爆开一团烈焰,把几棵松树的树梢点燃了。大雨瓢泼般倾泻下来,火焰很快就被浇灭。 
鲁忠平说他看见迎面也滚来一个火球,两球相撞才爆炸的。朱成宜说只有一个火球。别的人都紧张得只盯着第一个,没注意到有无第二个,谁也无法给他们裁判。 
这里不像北京动力研究所的生活小区,既没菜场,也没商场。那些在家做饭的职工只好循着山道跑到六里外的新兴镇去赶场,指望能买到肉菜油盐。他们到镇上惟一的一条小街中转了一圈,只看到一些农民在地上摆着用稻草扎成一捆一捆的菜秧卖,根本就没有青菜出售。 
黄春花赶场回来,给林平山和鲁忠平看她们买来的根上还裹着不少泥土的青菜秧问:“这叫什么菜?” 
林平山一看,笑着说:“这是牛皮菜。在我们家乡,是喂猪的。” 
黄春花说:“我看在那些菜秧中就这种菜的叶子最大,我们就挑它买了。” 
他们来后不久,一种瘟疫似的疾病逐渐在人们中间蔓延开来,人人都开始拉稀,三天两头感冒发烧,经常拉肚子,个个变得面黄肌瘦,四肢无力,一副病态。一向以体格健壮自吹的鲁忠平,也在连续多日拉稀之后变得脸色焦黄。 
身材瘦小的黄春花幸灾乐祸笑他:“别看老鲁身体壮,还不如我们抗病呢。” 
鲁忠平无可奈何地撇撇嘴,不吭声。 
郑品吾刚从厕所回来,听了这话,歪着因拉稀而变白的脸说:“我最近考证了一下,当年诸葛武侯七擒七纵孟获,那瘴气遍布的沪水就是此地也。” 
林平山一听,老郑把方位说错了。他知道郑品吾爱抬杠,就不吭声,免得让其扫兴。 
他们到医务所去拿药时请教医生。医生说,他们饮水做饭都是用河沟里的水,水中氯离子、镁离子和铁离子含量过高,再加上许多有害细菌,就造成他们发烧拉肚子的症状。刚到基地,自来水厂没来得及建,成千上万人的用水只能靠河沟来解决。 
然而,让他们更加焦虑的还不是这生活上的问题。他们来到基地后,人住进了老乡家,运来的实验设备就被存放在山沟里的一个废弃仓库中。由于实验室还没动工建设,这些没有开箱的设备只好躺在库房中睡大觉了。 
他们弄不明白,当时领导组织大家写决心书,十万火急动员他们装箱搬迁是基于什么考虑。看着堆在地上的这些包装箱,林平山想起在北京的搬迁动员会上同志们提出,实验装置在北京继续运转做一段时间实验,还可以取得大量工程急需的数据。 
侯清德当即喊道:“必须立即搬迁!” 
他对技术问题不懂也没有兴趣,自己到基地后将被提为研究所的副所长,到新环境工作没有实力是不行的。这次搬迁中,为了尽快走马上任,他只好跟先行人员出发,后续人马能否及时跟过来,都不好说。在实力减弱的情势下,他必须把设备拆迁过来以增加实力。 
听了侯书记的话,谁也不再说什么,立即拆卸设备装箱打包。现在看着它们躺在仓库的地上睡大觉,心中的焦虑比身体上的病痛更让人难受。 
这时,军用核动力模式反应堆的设备制造和现场施工正在紧张地进行。一天,研究所科技办公室的老卫来找郑品吾商量说,设计人员正在做核反应堆新控制方案的计算,为了把握起见急需用实验方法进行校验。他问老郑:“你们能不能在近几个月内把实验装置再运转起来?这样,模式反应堆起动就更加有把握了。” 
郑品吾学着洋人的样子耸耸肩膀,然后歪一下脑袋说:“让实验装置运转起来就要建一个带一米多厚重混凝土屏蔽墙的实验室,光大厅就要一千平方米。实验室的土建设计没半年是拿不下来的,然后建筑和安装还得要半年多。你叫我几个月拿出实验数据,不是说梦话吧?你到动力所、物理所和清华大学几个实验室调查一下,哪一个不是这样。这是科学,同志!” 
老卫见他说的都在理上,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好无精打采地返回所里去了。 
反应堆物理实验室要靠核临界中子物理实验装置开展研究工作,不要说行政管理人员,就是那些设计人员中,相当多人也讨厌他们这个有放射性的装置,他们来后就被安置在丘陵末梢远离基地本部的山沟里。基地的人习惯用建筑物在基建时的工程编号命名实验室、车间、建筑群。安置物理实验室人员的这一片建筑被称为“十五号”。 
物理实验室的人来了之后渐渐看出,这里人的观念跟北京的动力研究所不一样。他们在动力研究所时,核反应堆研究工作铺得很宽,各种类型的核反应堆科学研究工作都干得热火朝天。三二一基地是为一项工程任务而建设的,人们只是围着这个工程转。急急忙忙搬迁来,他们的新实验室没有预先列入基建计划内,在科学研究工作得不到重视的氛围中,实验室建设何日开工,谁也没有把握。 
他们的临时办公室就在十五号的山梁上原器材处人员办公的几间平房中。没有实验室,中子物理实验装置的设备没开箱。当地天气潮湿,没有除湿设施,实验仪器也不能启封。他们上班时间做不成实验研究,只能每天看看技术资料,进行政治学习。   
第三章 苦战云岭(3)   
一天工间休息,朱成宜走到办公室对面,看到铁丝网围成的十五号征地范围内有不少老乡丢弃的旱地。他想起赶场时买的菜秧,朝办公室里的人叫道:“这些地可以种菜呀。” 
一听说种菜,林平山和几个摸过锄把种过地的人顿时觉得手心发痒,马上表示赞同。这样,既可以锻炼身体,还可以解决买菜的困难。他们就去新兴场买了锄头、粪桶和各色菜籽,学习三五九旅的南泥湾精神,利用下班时间开荒种地,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周玉茹对这些农活没多大兴趣,见林平山他们忙得挺像回事儿,就帮他们锄草、浇水。看这帮尖端科学研究人员每日无事可做,像老农民般挽起裤腿精心侍弄几块菜地,她心里难受。 
“十五号”旁边厕所的粪池从此总是被他们一分钟不耽搁地及时掏空,向粪桶中掺入清水拌匀后拿去浇地。周围的老乡挑着粪桶再来厕所掏粪,看到底朝天的粪坑,再望望地里生长着的萝卜、菠菜、莲花白,只好嘟嘟囔囔走了。 
他们还在住房旁边搭起小棚养鸡下蛋,解决孩子们的营养问题,甚至用刚下的蛋让抱窝的母鸡孵小鸡。 
来基地两个月后的一个下午,侯清德带着政工办的老杨来到十五号,他把郑品吾、周玉茹和林平山几个党员干部找到一块儿,对他们说:“十五号距离较远。为了加强工作,派老杨到你们这里来担任党小组长。” 
接着他指示要加强思想工作,扎根三线树立以基地为家的思想。 
老侯强调说:“这是大是大非问题,丝毫不能动摇!”总算把最后一步棋安排停当,他心里松了口气。 
侯清德打从“文化大革命”蹲“牛棚”独自反思开始,从个人政治需要出发,深感抓实力的重要性。在各支力量中安插自己的人,进可以有跟人较量的资本,退有一批铁杆分子保自己。 
动力研究所队伍搬迁过程中,他开始把自己的人,不管是精兵强将,还是糊不上墙的稀泥,设法部署开来。郑品吾由于研究室里不少同事对他的品质有看法,入党问题一直没解决。周玉茹、林平山,“保侯”战斗中态度暧昧,将来会怎样还不托底。力量部署之后发现十五号还是个薄弱点,决定把剩下的老杨放到这儿,好赖是个耳目。 
事儿安排完,老杨送老侯离开“十五号”办公室。老侯手指夹着烟卷,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反复关照他,脑中要有阶级斗争这根弦儿。 
周玉茹望着他们的背影,嘀咕道:“我们这儿党的力量又不弱,侯所长派老杨来是什么意思?” 
郑品吾扶一扶眼镜,显出政治经验丰富的神态:“侯所长现在被结合到基地的领导小组了,所里的日常工作今后主要由宋书记抓。老杨在‘文化大革命’初期是铁杆保老侯的,他在离开前派老杨来这儿再明白不过了。”以前,组内有事儿,他找周玉茹研究就行了。现在多了这个老杨,谁要这样的大男人当电灯泡!尽管老侯此举是对他政治上最大的关怀,他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林平山头一回听郑品吾说对老侯不满的话,不知是什么意思。宋书记是原仪控研究室的书记,林平山跟他不熟,只知道在北京动力研究所的时候,两位领导因为干部解放问题曾经有过矛盾。郑品吾跟“保侯派”混,知道的事儿比他多。经过“四清”和“文化大革命”的历练,林平山从这个举措中多少能感觉出老侯对自己和周玉茹不信任,心里自然对他产生了一层隔阂。 
老杨来后,鲁忠平洞察侯清德这个举措的用意,平日总爱跟他作梗,郑品吾和林平山对他也是不远不近,加上他的业务技术能力很弱,遇事说话不得要领,实际上很难在实验室的工作中起多大作用。侯清德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郑品吾自从精心谋划把周玉茹安排为自己的“亲密战友”之后,表面距离是靠近了,他感觉她对自己实际上离得更远了。他不择手段往上爬的行为在同学们中引起很大反感。在农村“四清”,周玉茹是领导,考虑到影响对他献殷勤的举动还包涵,眼下地位翻了过来,他虽然混出了人样儿,在她的眼里却成了一堆狗屎。尽管他隔三差五见没人就往她宿舍送腊肠、熏鱼,费大力托人从北京给她买来奶粉,都被她立即放到门外。现在是他惧怕影响,蔫蔫地把东西捡起溜回自己房间。 
重演乡下那出戏不成了,他只好找各种事由叫她一起研究工作。周玉茹公私分明,公事儿随叫随到,一察觉他有不轨的念头,拔腿就走。这女子从学校起就在各种人物堆里周旋,岂是自己这点儿花花肠子降服得了的,郑品吾每次被拒就心里哀叹爹娘没教自己怎么讨女孩子欢心。不过他对周玉茹一直有耐心,四年多时间过去了,对她始终和颜悦色。这倒不是他压抑自己有意奉承,而是看见她心里就滋生一股蜜意。这么多年交锋,他感觉出自己不全是为她的姿色所迷,那股气质实在叫人陶醉。以前在小说中读到穆桂英、樊梨花,自己就想入非非,眼前的她比她们强百倍! 
星期六下午是周末政治学习,大家正在讨论发言,忽然回路研究室老温的孩子小强和动力处刘师傅的儿子小柱子气喘吁吁地闯进办公室来,一边喘气一边叫道:“小军掉粪坑里了!” 
小军是仪表工蔡大姐的儿子,只有三岁多。蔡大姐一听脸色立即刷白,往桌沿扶了两次才站立起来,急忙往外跑。   
第三章 苦战云岭(4)   
鲁忠平、林平山这帮小伙子听这情况早已冲到前头去了。 
蔡大姐一家住在山脚下的老乡家中。这里的农民,不在家院中修厕所,只在屋旁修一个两丈多长一丈多宽的粪池,上边遮着一个竹竿扎架稻草覆顶的棚子。人们就在坑沿上蹲着大小便。粪池满时,粪水可以达一米多深。这里没幼儿园,大人上班孩子们就自己在家附近玩。他们听说孩子掉落粪池中都惊恐起来,赶忙往山下飞跑。 
跑到蔡大姐住的老乡家不远处,他们看到小军已经被老乡捞起放在石板上。到了跟前,只见小军静静地躺着,已经断气了。他们只有从老乡手中接过水桶,从沟里提水冲洗小军身上的粪迹。 
蔡大姐好容易跑到,见此情形脚下一软登时昏了过去。跑在旁边的周玉茹赶紧扶住她,跟黄春花一起把她搀扶进屋内放倒在床上。 
林平山拽起小军,鲁忠平动手,两人配合着把小军的湿衣脱了下来,把身体擦干,接过黄春花从衣箱中找来的衣裳给他换了。然后,他们把小军放在一块板上,盖上一条床单。这时医务所的医生也来了,他掀开床单用听筒听了一会儿,再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默默把床单重新盖了回去。 
他们刚把这些做完,小军的爸爸老陈也闻讯从车间赶回来了。他看见小军躺在地上,心如刀绞,蹲下来慢慢打开蒙在儿子头上的床单,用手抚摸孩子的眼睛、鼻子和嘴唇,泪水满脸奔流。大伙儿看不下去了,流着泪把老陈强拉到屋里去。 
宋书记和党办的同志来后,看过孩子,又进屋去安抚大人。 
完了,他把党办的同志和老郑找到一块儿商量善后事宜。 
党办的同志说:“应当尽快送去火化,摆在这里对大人刺激太大了。” 
他问郑品吾意见,老郑表示赞同。 
于是宋书记进屋找小军的爸爸商量火化的事。这时蔡大姐已经清醒过来,她要出去看孩子,大伙儿拦着不让她出去。她在嚎哭中听见要把小军拉去火化,便大叫:“不行!不能这么快就火化。” 
宋书记过去对她说:“这地方不比北京,气温高,放久了不行。” 
她听了还是不依,宋书记只好反复向她解释。 
过一会儿,她抖着手拉开抽屉,挑出几本小人书,抽泣着说:“这是他平日最喜欢看的,给他带走吧。” 
听的人都掉下眼泪,周玉茹和黄春花撑不住,抱着蔡大姐哭成一团。 
这里的农民虽然风行土葬,玉峰山下的玉峰城旁边却有一个火葬场。他们叫来一辆卡车,把小军的尸体抬上车送往火葬场。 
等他们把小军火化回来再到蔡大姐家,看到她已经变得神志不正常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孩子死得好惨,一会儿笑着说小军回来了。老陈只是怔怔地坐在一旁淌泪。见此情形,大家决定轮流看护。 
直至一个多星期后,蔡大姐一家才渐渐正常起来。 
这时,郑品吾家里来信说,他母亲得了重病让他赶快回去,就向所里请了假准备回家。 
他临走前召集“十五号”的全体人员开会,宣布他不在期间由副组长周玉茹代理他的工作,急急忙忙走了。 
二 
第二天,大家到江边跟当地农民一起修河堤。每年汛期,寒水江的水势很大,年年要加固堤防。 
傍晚收工,他们走到河滩边的山岭上。 
天色晦暗,云层低得贴着山峦的树梢,河滩吹来的凉风,擦过林子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周玉茹望着阴沉的天,叹了口气:“这样不死不活地耗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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