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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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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囔囔地说:“可是我,我还要给皇太后奶奶请安的,至少,一个月要请一次。” 
刘禅大笑起来。张皇后也忍俊不禁,照着瞻的小屁股上一拍:“臭小子,好啦,记着,下个月朝见,和母亲一起来。” 
明明瞻的脸上有了笑容,可他就是不抬眼,好像在极力憋着:“好吧,要是忙就不来了。” 
刘禅的笑声更响了。 
在笑声中,看着内侍把瞻抱起来,又拍拍他的胖脸蛋儿,“好吧,下次让小公主和你一起玩。” 
瞻伏在内侍的肩上,就那么一直望着刘禅,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望着瞻的身影渐渐远了,张皇后扶着刘禅站起身:“陛下,今日就不要再去看那些奏折了吧,好不容易重阳。”
  刘禅笑着揽着张皇后的肩:“也好,今天陪梓童赏菊。” 
张皇后欢喜地点头:“去把李昭仪、王贵人她们也召来吧。” 
“不,今天只陪你。” 
张皇后微笑着,刘禅拉着她的手,刚要往昭阳宫去,一个内侍匆匆走来。 
“启奏陛下,今有骠骑大将军李严晋京,有要事欲面见陛下。现在午门外候旨。” 
刘禅有些惊讶:“李严?他不是在汉中?怎么来成都了?” 
张皇后也皱皱眉头:“是呀,一定是有急事,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刘禅捏捏张皇后的手,一脸的内疚:“好,少时我就回来。” 
刘禅来到了外面祥霭殿,李严早就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只是,满脸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滑着。 
“李爱卿?快平身吧,为何无故从汉中晋京?” 
李严没有起身,而是颤抖着伏伏在地:“陛下,此番我朝是危险啦。” 
刘禅木在当地:“你说什么?难道是相父?你说?是不是相父北伐受挫?” 
李严拼命摇头:“陛下,非是丞相受挫。平受丞相钧旨,在汉中为大军集粮押送。前一月粮草悉数运抵祁山。可是不知何故,前番接到边境来报,言丞相已迅疾之势回兵,且大军之后,隐隐有魏军尾随,丞相并未回击,据报,魏军已过褒斜道,入了我境,陛下,丞相,丞相这是要做什么啊?” 
刘禅皱着眉,一步一步迈上金阶。一言不发。 
他慢慢坐上去,半晌,徐徐问:“依爱卿之意?却是为何?” 
李严望着刘禅,又低下头:“臣,臣,不敢说。” 
“说吧。”刘禅将两手撑住案子。 
李严不敢抬头:“陛下,满朝尽知,丞相忠贞,平亦不敢有疑。只是目前的形式,实在是危险呀。” 
刘禅点点头。李严眼睛一亮:“陛下,不论如何,不能让大军入汉中。” 
“哦?”刘禅歪着头。“那你说如何?” 
“臣愿领人马,将丞相之师拦于汉中之外,问明原因,请陛下处置。” 
刘禅听了,慢慢点头。李严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 
良久,刘禅说:“目前成都之兵不足三万,向宠又不在,我看,你且在成都小住,朕先命人下旨军中试探,稳住相父之心,如真引狼入室,还仗李卿前去招回所部人马才是。” 
李严叩头:“臣遵旨。请陛下速速使人探听,臣这就在成都集结军马。” 
刘禅看着他,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李严诚惶诚恐地施了大礼,倒退了数步,徐徐出了宫门。刘禅的目光一直慈和地凝注在他身上。一直将他送出了宫外。眼睑微微下垂,从鼻子中轻轻地哼了一声。
申屠一脸的凝重,牢牢地看住年轻的皇帝,想说些什么,却又迟疑着不敢开口。
刘禅捉着案上的雕着虎纹的镇纸把玩,偶一回头,颇有兴致地玩味着申屠的表情。
申屠的嘴唇有些颤抖。躲避了刘禅的目光。
刘禅猛地站起身,面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申屠!”
“老奴在。”
“从今日起,凡李严来见,只说朕偶感风寒,一概不见。命都督向宠,领一千军,监视李严举止。”
话说的不疾不徐。申屠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生怕自己错会了意思。待皇帝说完,他还大睁着眼望着刘禅。停了片刻,竟连手也颤抖起来,手中的拂尘跟着突突地乱跳。
在刘禅疑问目光的审视下,方重重地说了一个字:“是!”
刘禅回到昭阳宫的时候,只见张皇后已经迎下了汉玉阶,旁边女官的手里抱着刚刚睡醒的锦屏公主。
刘禅心情格外的好,伸出手微笑着走过去。三岁的锦屏见了他,玉样的小脸上马上绽出了笑意。
刘禅抱着女儿,揽着妻子,说笑着踏上了玉阶。
张皇后一直留意着,微笑不语。来到宫中,只见早就摆设了雅致的小宴。刘禅将女儿抱在膝上,“乖女儿,这么快就睡醒了?”
锦屏像只小猫,小胖脸贴着他的胸口:“嗯,可是,我睡醒了,瞻哥哥怎么不见了呢?”
刘禅拍拍她的头:“怎么?和太子哥哥玩不好么?”
“不嘛,”锦屏摇着头,张嘴咬着刘禅的袍子,小牙嗑得他怪痒的,“太子哥哥和我捉迷藏,捉到我就按着我,还扭我的胳膊,我不和他玩嘛”。
刘禅大笑起来:“好,爹爹替你打他!”
张皇后也笑着,命女官抱走公主。刘禅又嘱咐一番,才看着女儿下殿。
张皇后小心地问:“陛下,李严突然晋京倒底是为了什么?”
刘禅执起八定攒心壶,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将杯向案上重重一礅:
“狼子之心,可恶!”
张皇后仍望着他:“陛下何出此言呢?”
刘禅又满了一杯:“相父在外,为朕开疆拓土,这老匹夫竟为一己之利,散布谣言,说相父正大举退兵,引敌入境,分明是借……”
说到这儿,刘禅停了停,叹了口气,将杯放在手掌中捂着,声音也小了下去:“分明是借朕上次的糊涂,再起风浪,陷我于不仁。”
张皇后皱着眉:“那,相父……究竟退兵了不曾?”
刘禅望着她:“怎么可能,自相父兵出祁山,朕已频接捷报,怎可当此进兵取胜之机,大举退兵?这道理,连朕都知道,何况是相父?”
张皇后点点头:“陛下说的是,那……”她还想问些什么,刘禅执起酒送到她面前,“梓童,朕经去岁的变故,再不会生出嫌疑,你放心,朕不会再让小人得隙了。好了好了,今日重阳,你我一醉方休……”
天麻麻亮,星辰未尽,刘禅便轻轻起身。张皇后犹自黑甜之中,醉魇红晕仍没有消退,刘禅提着衣服,轻手轻脚地挪动了步子,冲着外厢闻声走来的小太临摆着手,悄无声息地走了。
待他坐在御案前时,早已神清气爽,方才进的那杯极滋补的野参炖鸡汤让他一消酒意。
搓搓脸,翻开案上又积起来的奏章,忽睁大了眼睛:
“来人!来人!申屠呢?申屠!”
声音有些无措,一个太监细着嗓子回应着:“启奏陛下,今日不是申公公当值。陛下宣他,奴才这就去。”
刘禅挥着手:“不必了!去,速传费文伟入宫觐见。”
未到一柱香的时辰,费文伟匆匆的来了。施了大礼,仔细端详着御案后面色阴沉的皇帝:
“陛下,召微臣入宫有何圣谕?”
刘禅紧盯着他:“怎么?相父真的退兵了?”
费祎皱着眉:“启陛下,臣也是收到了大军的奏报,才知道的。丞相确实退兵了。”
“可是?”刘禅的语气急促了起来:“可是,相父明明是连连取胜,怎么会在功亏一篑?”
费祎摇头:“臣亦不知何故,丞相此番退兵,形容神速,极其隐密。”
刘禅傻愣着,额上又沁出细密的汗珠。
费祎连忙跨上一步安慰:“陛下不必惊慌,丞相神机妙算,必有对敌之策。臣愿负旨汉中,寻问丞相退兵因由。”
刘禅连连点头:“费司马,你就带人加急前往,问丞相,因何退兵。”
“遵旨。”费文伟转身欲走,刘禅忽又叫住了他:“文伟!”
费祎回过头,刘禅颤抖着手:“要小心。”
费祎深揖而退。刘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里升起来,一直凉到手心儿。原本条理清晰的思路一下子纷乱起来。双手托住了腮,又一次陷入深思。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传旨,告诉向宠,让他暂撤监视李严的兵马。”
汉中相府中。
孔明半靠半躺在榻上,微笑着向前来问安的官僚将士致意。姜维扣着手站在床前,满脸的内疚:“我们真是糊涂,怎么就没看出丞相的病……”
“老毛病了,没有大碍。”孔明摆摆手。
魏延坐在榻前的座上,两手拍着大腿:“丞相,依我看,丞相就是吃得太少。这次退了兵,奶奶的,虽说便宜了那个司马老儿,也好!丞相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儿养病!”
说着,他伸出棒槌似的手指比划着:“这羊腿、牛肉、每天必要吃足,吃足了有劲,再生不出病来,丞相,说句实在话,你比我还小上几岁,你看我魏延。”
他故意拔了拔身板儿。引得屋中人一阵哄笑。杨仪满脸不屑,张开嘴,却正见魏延一手抹胡须,一手搭剑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他一眼,连忙心有余悸地咽了口水。嘴里的话生生被压在腔子里,却堵得他难受,转了三圈儿,才生生涩涩地出了口:“丞相,东吴真的在峡口增了兵么?”
这一句,屋中倒静下来。
孔明面上仍带着笑:“我已修书吴主动问,想必,他会给我答复。”
正在这时,子安捧着托盘进来,将托盘中的药放在榻前的案上,站在屋中环视了一下,作了个揖:
“各位将军大人,你们也来了半日了,大夫说,丞相要好生静养,我看,你们也该走了吧?“
“子安……”孔明不满地低喝了一声。
姜维向着众人抱抱拳:“列公,我等已打扰丞相多时,还是让丞相歇息吧。”
大家纷纷起立,向孔明施礼告辞。
孔明撑着床欠起身:“恕亮不能远送。”
屋里渐渐安静了。子安坐在床前,用手掀开了药碗上的盖子。用小银匙轻轻搅着,不时用嘴吹吹。
孔明慈爱地望着他,阳光透过窗棂洒了一身,斑斑驳驳的,让人觉得异样的舒服。一错神,孔明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也是这样的秋阳,照着床榻,而那个时候,躺在榻上的,是那个五六岁的子安,瘦得连皮都瘪了。自己和均就这么用米汤一口一口地喂给他,谁知道,一转眼,竟长成了这么精壮的男子汉了,白驹过隙,光阴如水,那个时候,先帝,还漂泊在荆州之外吧……
“喝药,先生。”
子安的呼唤打断了孔明冥思。
他自嘲地笑笑,从子安手里接过药碗,方要喝,又放下,带着央求的语气:
“子安呐,喝了药,我想……”
“嗯,喝了药,要睡上一个时辰,这是大夫说的。”
孔明扭头一笑,“唉,子安呐子安,这个世上,敢向诸葛孔明发号施令的人,也就是你啦!”
“哪个说只有我?”子安站起来去准备漱口水,“先帝在的时候,不比我厉害一百倍?先生可记得,那次你中暑,先帝把你相府里的奏章全撕了的事?”
孔明端起药碗,慢慢地饮下了。
被苦药汤子弄得连打了两个冷战,子安连忙捧过了清水。孔明漱了口,往下躺躺,轻轻叹了一声:“是呀,只有你们两个,最不讲道理。”
子安为他掖着被:“哼,和先生不能讲道理。这是先帝和我说的,他说讲道理,讲不过先生,只能硬来。”
孔明望着他,微微眯着眼睛:“你学得很像了。”
子安撇撇嘴想站起来,却被孔明伸手拉住,子安回身看看他,孔明却平静地笑着说:“谢谢,子安。”
子安忽然觉得心里被个什么东西搅了一下似的。刚想说些什么,丞相又紧紧手:“睡半个时辰,记着,半个时辰。这是丞相的命令,毕竟,你不是先帝。”
尽管一回到汉中,就有人告诉孔明,骠骑将军李平已经于旬日前悄然进京。孔明就已然猜度到他离开的原因。但是,当费祎一脸的犹豫,迟疑着不敢开口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一股无名的怒火还是从丹田升腾了起来。
“……是,”费祎舔舔嘴唇,大袖子不安地晃动了几下:“李正方确实是向陛下进言说,粮草颇丰,早已运往军前,却不知丞相因何退军,怕是要……要诱敌深入。”
孔明两手扶着案檐,唇弓紧紧抿着,眼睛也紧紧地闭上。面色青里透白。整个儿的大厅中,死一般的沉默。
“杨仪”。孔明开口了,声音仿佛是从冰凌中冒出来的一般。杨仪小心地上前应了一声。
孔明没有看他,仍旧闭着眼,轻轻摇摇头:“把那些东西,与费司马取来。”
杨仪略一思索,便回身走了。少时,便捧着一个青色的公文袋回到厅上,送到费文伟的面前。
费祎看看公文袋,又看看杨仪,最后把目光重又落在丞相身上。
孔明轻叹了一声:“唉,文伟一看便知。”
费祎这才从杨仪手中接过,轻轻打开,马上,十分醒目的“骠骑将军”的朱红印迹便跳入眼中。他急忙展开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猛地将这些书信啪地合起来:
“丞相!这李正方军前失力,竟然在陛下面前诬枉丞相,坏了国家大事,当真可恶!可杀!!”
孔明长叹一声,撑着案子有些吃力地站起身:“唉,身为社稷之臣,竟然如此挟私乱政,我季汉何日可兴?”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颓丧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刚毅果敢谈笑风生的丞相。
费祎感慨地望着孔明,“丞相,将此书信送承陛下,重治李平之罪。”
孔明转回身,踱到长窗口,秋尽了,窗外的梧桐正大片大片地掉落桐叶。一片索然萧条。
“陛下那里……”孔明长长吸了口气:“文伟还要善加指点,君臣失和,互相猜疑,国将不国矣……”
费文伟好像没有听懂孔明在说些什么,思虑了一会,忽然明白了:“丞相放心,祎定会尽力辅佐陛下的,这件事,丞相就放心吧。”
孔明回过身点点头,冷峻的面上有了些笑意:“文伟,还要辛苦你,事不宜迟,速回成都,与陛下善言申意,再不可重蹈覆辙。”
“是,丞相,我这就动身,”说着费文伟又抬起头:“丞相,我到这里才听人说,丞相贵体欠安,还请丞相多多保重,早返成都休养。”
孔明无奈地笑了笑:“嗯,我将大军屯扎汉中,本想回成都面君,可是,医官却让我在此再调理一段时日,待稍有气色,立即回京。”
费祎一揖到地:“丞相还要自惜。我先行一步,在成都待丞相还朝。”
一连几天,子安都显得很高兴。忙里忙外,嘴里还时不时地哼上几句野腔无调的小曲。
孔明倚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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