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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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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伸出两臂,想说些什么,轻轻地,费祎用手压住了他,面上不带任何的表情。
“文伟,你们扶丞相灵柩先走,我带人去会会魏文长!”杨仪看看群情振奋的哀兵,自信满满地看着费祎。
“好吧,威公要小心,着马岱将军随你前往,我等将此事上奏天子。”费祎也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好。”杨仪果断地应了一声。系了系肋下的宝剑,快步走下了高台。费祎向着马岱点点头,马岱略一拱手,随着杨仪跳了下去。
魏文长横刀立马,金甲红袍,浓重地蚕眉倒竖着,两只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寒光,直视着对面满面悲容,痛心疾首的杨仪。
“杨威公!你也有今天!”
杨仪看也不看魏延,他催着马向前,大声地对着魏延的队伍喊着,“弟兄们,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丞相刚刚故去,你们就随着魏延造反?你们对得起丞相的在天之灵吗?”
“什么?”
魏延的军兵愣住了,他们看着魏延,丞相故去了?
这不亚于在他们的头上炸响了一个霹雳。军兵中传出了隐泣之声,原本紧紧握着刀枪的手,竟渐渐松了。
“姓杨的!”魏延的眼睛充了血,“你现在还在用丞相蛊惑人心!丞相活着时,魏延买他的面子,不曾对你下手,今天丞相不在了,看谁还能护着你!”
他反过手腕,大刀在寒光下闪闪生辉,这种冲杀的号令,若在往日,便如同机关一般,军兵们早已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可是今天,他手下的士卒犹豫着,抽泣着,挪动着脚步。
杨仪仍不理睬魏延,他毫无惧色,“兄弟们,你们皆是丞相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儿郎,丞相生前是如何对待你们的?现在,他刚刚故去,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吧?你们随着魏延烧毁了丞相苦心经营起来的栈道,那花费了丞相多少心血,要知道,丞相他,是累死的呀!你们都在做什么!”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扇在那些士卒脸上的耳光一般,心底里,被惊、痛、愧、悔充满着。
“杨威公!你这个阴毒的小人!”魏延暴跳起来。
“弟兄们,你们若还承认自己是大汉的士卒,是丞相的将校,就马上离开魏延。回到为丞相夫灵的队伍中来吧!如是那样,丞相会原谅你们,不要再让丞相不得安宁了!”杨仪竟然声泪俱下了。
魏延的部卒中,真的有人向着这边跑过来了,一个,两个,三个,人越来越多了。
“站住!给我回来!”魏延大声呼喝着,可是,士卒的脚步反而越来越快了。魏延发疯般地抡起了刀,血光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魏延的手被死死抱住了,“将军,不能杀呀,这都是我们自己的弟兄呀!”
亲随哭喊着。
“放开我!”铁靴重重地踹了上去,可是,亲随爬起来再次扑上去。
军兵还在往对阵跑着,魏延挣扎着,“杨贼!老子今天不剁了你。”
杨仪的面上不易察觉地带出一丝冷笑,心中暗暗地骂着,“魏狗!若不是丞相生时的坦护,你还能活得到今天。匹夫!”
魏延举着刀没命地冲过来了,大红的披风像是一团烈火,亲随在他后面哭喊着,“将军,汉军怎么可以杀汉军!将军!你忘了,丞相和你说的话!”
魏延的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睛里迸出了泪水,一个幽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位高而伤众,才大而离群,文长,亮今日披胆相劝一言,莫忘先帝之知遇,是以江山社稷相托,若以私心而废公,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丞相,魏延对不起你,今日里,我必要以私废公一回,除了杨仪这个狗贼,掌了丞相的印信,看魏延替你去取下长安城!
四蹄趟开了,大刀抡起来了,他的喉咙里发出龙吟虎啸一般的声音,杨仪的军兵杀上去了,魏延毫不客气地挥刀砍去。
马岱一直在静观势态,他时时念着费祎的话,“丞相临终有命,哪一个敢背军相残,格杀勿论。”
在他的眼前,魏延疯了,马蹄下,金刀下已经磊起了尸骨。
他果断地抬起了手,盾牌后闪出了百余名兵士,手里拿的,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连弩。
魏延越来越近了,马岱大喝一声,“文长,不要再靠近了!”
魏延大叫着,直奔杨仪冲来,马岱的手向下一划,弩箭像是飞蝗般地射了过去。
魏延大瞪了眼睛,马岱、杨仪、汉军、苍山、如血的落日,在他面前倾倒了。血往外喷涌着,他仿佛看见丞相摇头叹息着望着他,娓娓地向着他说:
“亮在一日,敢保将军一日,若无亮在,文长,你可知官场、朝廷之变么?”
魏延终是个武夫……他自嘲地笑了。
视线中,杨仪笑着出现了,用脚踩住了他的头,“匹夫也有今日么?”
马岱远远地举起了手,“威公,休要如此。”
晚了,杨仪的宝剑挥下去,一腔血泼洒在了黑色的泥土之中。
成都通往汉中的官道上,数百虎贲军护卫着几辆马车匆匆地行进着。
侍卫们的头盔上缠着白布,枪矛上的红缨也换成了素色。
天青色的马车四角,垂挂着黑色的挽幔,在深秋的风里飘摆着。
黄夫人面色憔悴地倚靠在车里,她的眼睛一直闭着,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挂着细碎的泪珠。而当车外的人请问示下时,她便会搌搌泪,揭开车帘,镇定从容地嘱咐着什么,并忧心忡忡地望望后面的小车。
后面的车里,是全身缟素的婉云与诸葛瞻。
瞻有些害怕地盯着婉云,因为娘的神情怪怪的。她一直没有哭,在接到孔明的噩耗之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门里好多天。直到夫人说,要去汉中,料理丞相的丧事。她竟然安然笃定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眼睛亮亮的,那眼神没有落在任何一处,而是散落在虚空里。
“娘……”瞻怯怯地叫了一声,黑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婉去对他笑笑,“瞻儿,咱们去找爹爹……你为什么不高兴?”
“母亲说,爹爹……死了……”
婉云摸着瞻的头,“没有,母亲骗你,爹爹……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娘去找他……”
瞻秀气的鼻翼翕动着,带着哭音,“娘,你别这样,我怕。”
“记住,你是诸葛孔明的儿子,这世上,什么也不要怕!”婉云盯着那双酷肖孔明的眼睛,眼里微微泛上了泪水,但是很快,她扭过头去,抹了一把,将瞻抱在怀里,“听话,娘搂着你睡一觉。”
吱呀作响的车轮声里,瞻恍惚着睡着了。
当夫人和婉云领着瞻下了车的时候,费祎、姜维、杨仪、马岱、王平、廖化等一众文武身着孝衣齐齐地跪了下去。
人群里一片隐泣之声。
夫人哆嗦着嘴唇,迈步上前,搀起费祎,“众位大人赶快请起。”
她向着众人深深行礼,“各位大人一路护送丞相灵柩,我在此替丞相,谢谢诸位了。”她一直红着眼睛,却没有落泪。如此,反叫诸人越发不能自制。
他们抽泣着扶着娘儿三个进相府,在中门,迎着他们,全身重孝的,是满面泪痕的子安。
“夫人!”子安在这一时刻暴发了,他跪倒在地,膝爬着扑向夫人。他号啕着,匍匐在地,“我没有照顾好先生……”
此时此刻,夫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全身瘫软着伏下身搂住子安的头,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孔明留给她们的遗物一件件地展开了。
夫人抚着那把洁白的羽扇,手指在细密的针脚上一一摸过,晶亮的乌木扇柄,雪白的羽毛,扇柄上自己精心镶嵌的太极图。她把它贴在脸上,抱在怀里,滚烫的眼泪把羽毛淋湿,什么也不想说,只是一遍一遍地喃喃着,“孔明,孔明……”
那只小匣被婉云轻轻地打开,细如美玉的蜀锦,雪白的颜色,婉云颤抖着手把它取出展开。
那上面,一个活泼、秀丽的女子坐在桑荫下,一双明眸顾盼生姿,裙角边,一个扎着总角的男孩儿和她扮着鬼脸,可是,那裙却没有染完,本该也是红的吧,如今却是一片惨淡的白。
泪水掉在上面,马上晕开在那女子的面上。
这是自己啊,是先生画的,是先生画的。
子安垂着泪,“婉夫人,先生本想,取下长安,把这个亲自送给你……”
“够了,够了……”婉云抓紧卷幅,一把将瞻抱在怀里,憋了近一个月的泪水喷涌而出,“先生!你回来啊!你把它画完啊!”
“婉云,傻孩子!”
夫人过来搂住了她,“你哭出来吧,这一个月,我知道,你是来汉中赴死的,对不对?”
婉云伏在夫人的怀里,“夫人……是……先生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三个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子安苦劝,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夫人展开那幅图,“这幅图,是他离开成都前就开始画了的,他想送给你,孔明一直说,你是先帝赠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你送给他朝气,给他快乐,还给了他瞻儿,让他平生无憾……婉云,你要体会孔明的用心,他是想让我们,好好的活着,给他带好瞻儿……”
婉云哆嗦着再一次打开图,“好好活着……带好瞻儿……带好瞻儿……”
夫人含泪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婉云低下头,摸摸瞻的额,轻轻地叫了一声,“思远……好好活着……母亲和娘,一定要把你养育成人……”
孔明的灵柩安葬在定军山下,那是汉军大克曹魏的地方。他的墓穴依遗言,只能容下一口棺木,其中也没有任何陪葬的器具。真正祭奠他的,就是季汉人的眼泪,皇帝特使杜琼代天子亲临致祭,他声音哽咽地读完祭文,转身从侍者捧着的托盘上揭开红布,那里面是一枚金光灿灿的相印。
杜琼捧着它来到即将封钉的棺木前,未曾开口,先自泪落如雨,“丞相,你平生廉洁,遗言嘱丧葬从俭,陛下听闻,哀恸终日,其他祭物随丞相遗愿皆免,唯汉丞相印绶,要随丞相而去,陛下说,只有丞相配享此物,丞相而后,大汉,再无丞相之职……”
灵棺被六十四名汉军抬起来了,数百支号角响起来了,棺木一点一点地往下稳稳地降落着。
没有司祭的导引,定军山下,哭声像滚滚的海浪涌上了沙滩。
眼泪的水气蒸腾着,在定军山上凝结成了云,像是上天为定军山盖上了一块巨大的祭幔一般。
棺木沉下去了。汉丞相永远地睡在这里了。
官员、将佐、士卒、百姓人人呼喊着丞相,守卫的士卒挂着泪拦阻着想往前挤去的人群,人们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松了,那是因为,泪水把它润泽了……
第四十一章 尾声
    二十九年后。
魏将贾充执着马鞭在新落成不久的武侯祠前仰望着,大殿正中,诸葛孔明依然是羽扇纶巾,面带微笑地坐着。那深沉的目光投向远方,那是,长安吗?
轻轻叹了一声,“一代奇才……”
他回过头,看看那辆简陋的马车,向着那儿走了过去。
虚胖而苍白的老人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惊恐。
贾充死盯着他的眼睛,“骠骑大将军,明日,我等要在此向诸葛先生致祭,阁下……应当如何呢?”
“啊?”老者向外面望了望,仿佛不知道谁是诸葛先生。
贾充扶着车帮,“阁下毕竟是诸葛先生的旧主嘛……以主拜臣……”
“哦不。”刘禅站起身摇着手,“我现在是魏国的骠骑将军,你们要祭,我当然随着,要随着……”
祭仪十分的隆重。
刘禅随着魏人施礼如仪。贾充望着他,“骠骑大将军,你为何,从来不抬头看看这塑在上面的雕像呢?”
“啊?”刘禅呵呵笑着,“你不说,我倒忘了。”
他抬起头来了,他的眼睛对上了泥塑的眼睛,贾充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刘禅的眼睛有一瞬间迷茫了一下。
贾充偏着头,“怎么?”
“唉。”刘禅叹了一声,“塑得满像,只是……他当年,比这要好看多了。”
“是吗?”贾充像是存满了好奇。
“嗯嗯。”刘禅点着头,“他府上的厨子很会弄点心,那道蜜酿豆腐……”
“哦哦。”贾充摆摆手,“天不早了,你先下去吧。”
刘禅施了个礼退下去了,贾充摇着头,又转过脸来,看看神台上的雕像,“先生平生神伟,却遇此无情无义之主,惜哉……”
队伍起行了。
刘禅甚至在马车中哼起了蜀宫中的曲子,只有身旁的张皇后,如今的骠骑夫人知道,他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掐在一起,抠出了深深地血印。
“哎哎,你看。”看祠的侍者惊讶地指着神台。他们挤了过来,“你们看,塑像掉眼泪了……”
“啊啊。屋顶漏了吧?”
“去你的。”
“陛下……”
“怎么叫?”刘禅惊怒地一回头,瞪着妻子。
“是,将军……”张氏惊慌地回头观望着。
“我们,真的要离开了吗?离开成都,离开蜀地?”
刘禅不说话。任车马颠簸。
“我们还能回来吗?”抽泣的声音。
无声。
“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张氏擦着眼睛。
刘禅笑了,淡淡地说,“昔日,李孙德告诉我,相父临终时说,与父皇相识于山野,相忘于江湖……”笑容凄凉,“全忘了吧,人生本就如此……再大的英雄,一如相父,也会……被忘了……”
他叹了口气,对张氏,又像是对自己,
“相忘于江湖吧……”
车越走越远了,从此,他再没有回过这立起了惠陵、立起了武侯祠的地方,他更不会知道,在成都,诸葛亮不愿归葬的地方,一千多年后,立起了君臣合祀的昭烈庙—武侯祠。
相忘何相忘,
一曲尽衷肠。
兴亡千古事,
洋洋入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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