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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曾遇见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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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笑着点头:“是啊,很好,吸天地之灵气;享日月之光辉;承风雨之恩露;三哥种出的荷花也与众不同。”
他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叹道:“真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一片好心全让你给践踏了!”
“夸三哥好也是一种错?”我也感叹着。
他突然笑得邪魅,凑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扶住我的肩:“好了,好了,全是我的错可好?”
我皱眉转身,避开他的魔爪,环视了周围,那些个下人皆是目瞪口呆之状,就是青莲,她虽明知冥绝对我一向不怀好意,但对于此刻冥绝对我的举动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毕竟,我们方才的举动,一个看起来是无可奈何地宠溺,一个却是欲拒还迎。
应了冥翳的一句话,我的一世英名尽毁,即便是跳进黄河,只怕我也是难以洗清。
“你最好离我远一些!”我压低声音警告着,对上这个男人,我纵有高深忍性,也是付诸流水。
“我偏不!”他又凑近我,声音低到只有我能听见。
望着他满脸的志在必得的笑,我恨不得一挥手便能将这脸拍成一团烂泥。
他站直身,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见青莲乖乖地站在我身后,他故作惊讶地问:“青莲,你怎么不出去,你要看着本王和你们主子打情骂俏么?”
青莲为难而无辜地瞧着我,我一下火起,厉声道:“你没有权利对我的人指手画脚,何况,我和你没有如何瓜葛,你不要在这里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
“啧啧啧……”冥绝好整以暇道:“开个玩笑而已,火气也忒大了点。”
玩笑?我哭笑不得,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清者不会自清,浊者不会自浊,有心之人若是将这些事传扬出去,我必定百口莫辩!
我气得转身便走,却被他攥了回来,一个趔趄,便跌在怀中。我又羞又怒,毫不留情“啪”一巴掌就往他脸上刮去,清晰的五指印在他俊秀的脸上赫然在目。
“你!”他勃然变色,但迎上我恨恨的眼神,却又无奈地苦笑。他也不触碰自己的脸,只是龇牙咧嘴地笑:“你下手也太狠了些,要知道,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我冷笑着:“若有可能,真想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他哈哈大笑,笑得眼泪也直不起来。“这样狠辣的脾气,这才是你的本性吧!梦蝶,你平日里实在太过压抑。”
我目瞪口呆地直视他,他说得没错,方才那一掌,我竟有种发泄后的轻松与快感。
“你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可以走了么?”
冥绝收起了笑容,凝重道:“梦蝶,我真有事对你说。”他又看了一眼青莲,转向我的眼神中有着祈求。
我鬼使神差地对青莲道:“你先在门外等我。”
青莲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走了出去。
“这下,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吧?”
“如今,你的名字只怕是整个朝堂都无人不知!”他取笑我。
“你如果是想讲这些无关痛痒的闲话,那就不必再浪费时间。”我冷漠地对他说道。
冥绝叹了口气,幽幽道:“在苍犀寺我对你说的话,你全都忘记了么?”
如若有一天,冥翳对你说爱,那他便是准备要灭了你整个爨族!这话,我记得。“我不记得你说了什么!”我淡淡地回道。
“溟海之行,你已经动摇了。”他摇着头嘲弄道:“早知道,真该在那箭上涂上剧毒,死了便一了百了!”
我耸然变色,急道:“伏击之人是你指使?”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不屑道:“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是么?”我疑惑地逼视着他,若不是,他方才为何有此一说。
冥绝冷笑着双手一摊,讽刺我:“我有必要这样做么?”
“为了权势,为了王位,你会!”我说地斩钉截铁。
他神秘兮兮地靠近我,“我母亲手里握着父王钦赐的‘密盒之约’,我有必要担心王位么?再说了,我对你说过,为了你,我可以不要权势。”
密盒之约?那是什么?我再度疑惑地问:“什么‘密盒之约’?”
冥绝一笑而过,吊着我的胃口:“总之,你跟着我,才会有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我冷笑着,什么是最好,也许,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上,也许从来不曾与人相遇,那才是最好。
第三十一章 余音(二)
    王后有一头很好看的长发,如漆如墨,如丝如缎,随肩流泻,风姿绰约。
三分芳髻拢青丝,花下见仙姿。当然,我是从背后一眼望去。
紫熙执角梳,举纤纤手,细细地、柔柔地、缓缓地替王后梳理着青丝。我凝视着紫熙镜中如星的明眸,清澈宁静,袅袅身影婀娜多姿,比之她手中轻捏的长发飘飘,似乎更有意境。是啊,年轻的时候总是很美,淡淡妆成便是一幅如梦的画。可紫熙也不算年轻,至少在这宫里,二十七岁实在太老,即使外表年轻美丽,心已是千疮百孔。
年轮有增岁月无减,鹤走雁飞声自悲,心比丽容早憔悴。
“呀!”王后薄怒呵叱:“笨手笨脚,脑子里整日不知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娘娘恕罪。”紫熙惶恐而沉重地跪在了王后的脚下。
我默默叹息着回神,紫熙何错?错在于我,含沙射影我还是懂得。
“母后,让儿臣替你梳头吧。”我走近王后身边,俯身请求道。
她沉默着笑,内敛而高深莫测,只是那眼角已有细纹横生。很久后,她终于点头:“好。”然后她眉眼一飞,又冷冷对紫熙道:“起来吧。”
我接过了紫熙手中的角梳,一手握了王后的发,小心地梳理着。“母后,你的发很好。”
我的一句话,很简单,却很真,她听得出,所以有了片刻的愣怔,过后是和缓的腔调。“本宫也只剩这发是好的。”
心下怆然,手便更轻了几分。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她冷笑着念着,镜中容颜已有些憔悴。
洞房花烛,结发之情,算来前者已是三十九年前的往事,后者呢?哪里还有什么情。不正像那闺怨词中写的,本是结发的欢娱,怎做了彻骨儿相思?
她方才念的,大抵是三十九年前那一夜的誓言吧。
眼前一晃,有丝银白掠过,我不着痕迹地梳过青丝遮掩。
“母后,儿时我母亲曾教我背过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那时候,儿臣要是背不出来,就得挨板子。”我手中有条不紊地绾着发,嘴里柔柔地说着:“儿臣也想背给母后听,不过,要是儿臣背不出来,你可千万要饶恕儿臣。”
王后起了兴,含笑同意:“你倒是念与本宫听听。”
我抿唇一笑,缓缓念道:“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王后淡笑着静默,“本宫还真希望自己是那田间的农夫,抑或山野的隐士。”
“母后,人生得失寻常事,若不如意,便恨世无伯乐不识马么?”
我见她颦了眉,却并无生气的征兆,心下里也知我这连翻话语触动了她的心弦。我遂进一步道:“好坏不在眼前,不在表面,而在将来。”
她突然开怀一笑,往镜中斜了我一眼,“瞧你这年纪,怎地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些皆是儿臣的母亲对儿臣的教诲。”我如实以告。
“你母亲?”王后微颔首:“真想见一见你母亲。”
我的眼眶一红,有些感伤,“儿臣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哦!”她唏嘘着转向镜中。“你可愿意将我当成你母亲?”
髻已成,我替她插上珠钗步摇,语声恳切道:“你本就是我母亲啊!”
她释然地笑,又吩咐紫熙与子衿退下,慈蔼地握了我的手道:“之前本宫怎就没看出你是这样一个可人儿。”
我故作矜持而羞涩地低头,“认识一个人总是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
奉承话,假话,说得多了,像她这样精明的人,定是不信的,偶尔无关痛痒的半真半假,却是消除一个人疑心最好的良方。
她放开我的手,径自端了几上的香茗,也不泯,只是漠然地看了一会儿。“我虽觉得你可疼,可是我终究只有翳儿一个孩子。”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我是高估我自己了,她也许并不会轻易饶了我,正如她所说,她就只有冥翳这一个孩子。
我默默地跪在她脚边,“都是儿臣的罪过,儿臣愿凭母后责罚。”
“责罚也就算了,他那脾气,莫说是你,就是本宫,也是不能将他如何。”她轻轻地将茶放回,又移至铜镜旁,弯腰左右细看,末了,举手摸了摸发髻,赞道:“你的手艺还不错。”
低头的瞬间,一丝笑意滑过我眼眸。
“儿臣向母后保证,儿臣会以自己的性命守护着王爷。”
王后转身,突然逼视我:“你敢发毒誓么?”
“敢!”我脱口而出,算是豁出去了。
她亲自搀了我起来,笑着接口:“本宫唬你玩呢,哪里有那么严重!”
我缓了一口气在胸口,却不敢轻易吐出,只觉得胸口处涨得厉害,心跳也加速。
她环视了四周,随口问:“你抽时间应该多去瞧瞧柔儿,她身体弱,你这做嫂嫂的,也应该多关心些。”
“儿臣谨记。”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冷笑,她对冥柔永远都介怀的。七月半之后,我曾三言两语向她暗示我对冥柔的疑惑,于是她便默许了我来去新雨宫的举动,若非如此,她只怕是早就将我当成了肉中刺眼中钉。
“柔儿也该嫁人了!”她忽然对着我目无边际地说。
我一愣,心下里也知她的打算,可是我终究不忍,回道:“再等等,切莫适得其反。”
王后盯着我看的双眼闪着料峭的微寒,使我的眼皮经不住一跳,终于,她松口道:“就依你的吧。”
第三十一章 余音(三)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回首清宁宫,殿宇巍峨,琼阁生辉。原来,阳光下可以这样看待这座庄严的宫殿。
是谁说过,风凄凄,雨凉凉,秋日就是这般的凄凄美美?此刻,在我看来,那长空澄碧,安闲明澈,就连那飘泊不定的风,也是那样亲切,那样温柔。
凤玄殿的石阶上,我与欢颜不期而遇。我一步一步的下,她一步一步的上,眼神的轻触,匆匆一瞥,点头微笑,过后好似陌路。
“阿珊娜,猜一猜,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含着笑,眼里盛满与阳光相似的色彩。
“公主既了然,何必再问奴婢。”阿珊娜轻快地笑答。
记得梅归曾对我说过:娘娘若没事,就常常进宫吧。
虽然后知后觉,我总还是明白了,她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隐藏着极深的含义。
我告诉阿珊娜:“话不能多说,不能乱说,一旦说了,每一个字都不能浪费。”
我深呼吸了一口暖暖的气息,很惬意,快乐也渐渐从心底升腾,慢慢爬到眼眸,爬到唇角,连发梢也随风逍遥舞动,像拂在肩膀的柳丝。
天气好,人也好,难道不是吗?宫门口,不是有人正急切切地等着我,全然不似平素的柔弱与无助。
“秋高气爽,最适合养病,看来,多日不见,柔妹妹的病已大有起色。”我堆满了笑走向冥柔。她的脸颊已有淡淡水色,虽不及二三月的桃花,姿态丰腴,色彩艳丽,但秋水明眸,如烟柳眉,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仿若流水在山涧迂回荡漾,溅起的清凉水珠,又若是碧波深潭里悠悠飘浮的柔软花瓣。
她整个骨子里,都隐含着一种生机,如同春日青青草色。
看来,这些时日里,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健康。
“梦蝶姐姐,我等了你很久。”她含着点点笑意,客气而有礼节。
“你这样独自跑出来,你母亲知道么?”我明知故问。
“她不知道。”她默默地凝视着我,欲言又止,似是运量许久,才问我:“翳哥哥的身体恢复了么?”
我挑眉含笑:“当然,你要不相信可以亲自去瞧瞧。”
她没同意也没反对,只是将眼光调向了天边的云朵,洁白而柔软。“梦蝶姐姐,溟海的天空也是这么好看么?”
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淡然道:“溟海的天空很蓝,没有这么多的云,我反倒觉得还是这垸城的天空好看些。”
我估摸着我这话会深深刺激她一下,果不其然,冥柔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恨意,转瞬即逝,她有些嘲弄地对我笑道:“姐姐真是无情啊,翳哥哥几乎为姐姐送掉一条命呢!”
我避开她的话,道:“下次,就叫他带你去溟海看看可好?”
她有些不屑,“我不会为了翳哥哥的生命而冒险。”
我低笑着,玩味道:“不冒险怎么能和你翳哥哥待在一起呢?”
她变了脸色,冷笑问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无辜道:“难道柔儿现在不想和翳哥哥在一起了么?”
她缓和了脸色,柔柔一笑,竟有如月的妩媚。“哥哥现在心里只有姐姐,哪里还有妹妹!”
掐指算来,自七月半以后,冥翳似乎真的很少再去新雨宫。
“没有哥哥在身边,柔儿的病好像好得更快了。”我依旧笑着凝望她,贪看她看似纯净的眼眸里弥漫起苍白的气息。我想,我是残忍的,以慰籍与关心为名,句句暗含玄机,逼迫她终至忍无可忍;而我又是良善的,因为知道放任的结局更为残忍恐怖,所以我选择仁慈的残忍,这样的做法也许比任何真正的仁慈更能起到作用。
“我要回去了,以免我母亲担心。”冥柔慌忙地给我告辞。
那样的背影,怎么也觉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无奈与恐慌。
“公主,你又得要分心了。”阿珊娜望着冥柔的背影淡淡地说着。
伤害了自己,却依旧得不到,那就预备伤害别人吧。她已经让自己恢复了健康,那么她便有了与我争夺的力量。
“她只是一个孩子。”我叹着气,一个与我的梦舞年龄相近的女孩子,一个误入歧途的女孩子,犹如走进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瞧不见点点星光,又如沿着危险的边缘,踽踽而行。可是,不论怎样,总会有一条路,有一束光带她离开这样的境地。
她还那样年轻,这场游戏中她不该成为我的对手。
第三卷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回首清宁宫,殿宇巍峨,琼阁生辉。原来,阳光下可以这样看待这座庄严的宫殿。
是谁说过,风凄凄,雨凉凉,秋日就是这般的凄凄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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