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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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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的示意,别再做多余的事情,风筝就算是线断了,还是一样能落地。”
“是!”思凡立刻随之站起,垂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握拳,怎么也克制不住全身的战栗。
“好了,我下去了,对了,你带几个人回去把易歆送回乐生,西塘的气候太潮湿,不适合养病。”
孟矣昶最后交待完,没有再看他一眼,就径自从他身边穿过。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的衣角飘飞,挟带的一股微风一根一根拂起了蒋思凡的汗毛,一瞬间,整个大厅的声音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吸了去。世界如同一场无声电影,只有画面,而没有声音。
思凡挺直了脊背呆呆地望着他离去,一直到男人颀长的身影隐没在大厅转角,才终于卸下全身的力气倒回座位上,浑身上下止不住簌簌地颤抖。
短短的十几分钟,这个男人从温文尔雅地侃侃而谈,到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再到最后赤裸裸的威胁警戒,字字句句经心编制但表面上却和和气气。这样的人,如若真的要下定决心来算计某个人,相信已经没有谁能成为他的对手,而那片茶渣蔺今,优柔多情对决冷酷无情,压根就没有半点胜算。
经年的岁月流逝,让这个男人慢慢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巨大的深渊,所有早已无法言说的寂寞和疼痛,在洪荒里被冲刷揉烂,变成深渊里深如汪洋的虚无,把面前经过的所有伪装面具与坚强一一撕碎,瞬间打回原形,将一切的鲜血和眼泪瞬间覆盖倾没。
思凡拍拍胸口平复一下思绪,一口气喝光下茶壶里剩下的君山银针,尽管茶已凉,但是味道依然清新隽永。
太阳升至当空,透过玻璃有些刺眼的灼热。思凡眯起眼睛,眼前浮现起刚才男人站在窗边的迷离笑容,禁不住想,这样一个早已刀枪不入的人,究竟有谁,还能走进他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得累死了。这章大叔小易都没出场,别PIA我 我怎么觉得我写得有点暧昧呢。
to be with you
蔺今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下午三点的温暖阳光,把全身晒得慵懒无比,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起酥的月饼,身体各处无一不是盈满了甜蜜且馥郁的夹心,有风吹过来,混合着雨后的清新气息,仿佛是浸上来的热水,温润地淹没所有的视听。
易建明正在厨房为他煲鸡汤,锅子里冒出咕咕嘟嘟的声响,香味慢慢飘了过来。
人生中,总有一些这样幸福的时刻,掐头去尾,硬生生洒进大片的温暖,阳光照得人影也轻薄透明起来,轻轻一碰就晃悠个不停,怡然自得。昔日的幸福是苏倾和蔺明赐予的,后来被自己亲手毁掉。那么现在的幸福时光,大概是易建明所带来的。久违的感觉,爱情和生活都是如此奇妙的事物,没有任何理由却可以安然地演绎世界上所有的纠结。
一群鸽子扑打着翅膀在高楼的缝隙间滑翔而过,留下一连串响亮的鸽哨,瓦灰色的翅膀,阳光跳跃在上面泛出宝石般炫目的光泽。易建明在厨房里轻轻哼着月亮河,万分快活的样子。蔺今把自己深深埋到垫子里,张开五指遮住阳光,从指缝间窥视云彩的颜色。这一场发烧来得实在是太及时了,当大脑无法承受太过复杂的情形,身体也随之罢工。此时此刻就让自己任性一点吧,有阳光,有轻风,有食物,还有易建明,就当是做个美梦吧,期待能在梦里放肆久一点。
正想着,眼前一黑,手背一凉,耳边是男孩那故作忸怩的声音,
“老爷大人,您在想什么哪?”
易建明笑着蒙住蔺今的眼睛。男人的皮肤是如此的干燥温暖,只见他的唇角勾起一弯狡黠的笑,飞快地抓住自己的手放到唇边重重咬上一口。疼得易建明大叫一声,直抽凉气。
“喂!你真属食人兽啊!啊……”蔺今没有说话,他握住少年白皙的手,柔软湿热的舌面轻轻刷上去,一下又一下扫过柔嫩的肌肤,微痒的感觉惹得少年一阵惊呼。
“喂,我可不是你拿来吃的。”迅速抽回手指,狠狠地瞪上蔺今一眼,水光潋滟的眼睛,娇嗔的魅惑。
“但我愿意让你来吃啊。”
蔺今着迷地望着男孩宝石一样的瞳仁,那里面映出了自己微笑的脸,他索性伸手把男孩也拽上了躺椅。易建明跨坐上他的腰,定定看着蔺今的眼睛,男人的眼睛从来没有哪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透明澄清,一眨不眨地对着自己,明镜似的映出了蔚蓝的天空,映出了呆傻的自己。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任性,真是拿你没办法。”
易建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伸手蒙上了蔺今的眼睛,压低身体覆上他的唇。男人滚热的略有龟裂的双唇也随之轻轻开启,他调皮的舌尖轻轻刷过男孩的嘴角,伸手挽住少年细弱的腰,身体牢牢接合在一起,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一个吻不带任何情欲的亢奋,他们只是轻轻地触碰对方,宛如两只不断交颈的鸟,男孩的嘴唇好像夏日里丰腴的白桃,咬一口,满嘴的汁液。
良久,易建明抬起头,他的双颊嫣红,眼睛闪闪发亮,小心翼翼地从蔺今身上跳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好了,别胡闹了,你还是病人呢,阳台上风大,还是先进来吧,鸡汤就快熬好了。”
蔺今把双手交叉到脑后,望着男孩踮着脚走进厨房的背影,一时间觉得好安心。在这个日渐冷漠且疏离的城市里,所有的温情都从皮肤上抽离,密密匝匝封在心里,不容易释放,今年的春天能够再次邂逅到如斯的暖意,这该是多么盛大的奇迹。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窗外阳光温暖地抚摸过他的脸,缓缓地。随后整个人又像被浸入到一片汪洋中,一些画面在体内爆炸,迸出缠绕的烟尘,接着慢慢明晰,变成了漫天飞扬的沙尘和暴雨。
夏日的疾风突如其来,滂沱的大雨迅速占领了所有的空间。蔺今看到自己提着雨伞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后巷里有一只黑猫迅速从一个屋顶蹿到另一个屋顶,全身的毛都被粘到了一起。
蔺明少年的骨骼正处于不断拔节的青春期,薄薄的白衬衫下凸出的肩胛线条弧度优美,他背着书包跑过来。衣服被雨水浇得透明,紧紧贴住身体,雨水顺着漆黑的头发淌下来,滑过侧颈一直没入衣襟,白皙的肌肤,以及胸前鲜红色的两点几乎无所遁形。少年的微笑是如此透明纯净,看到蔺今就高兴地仰起了脸,灵活得像猫儿似的蹿到蔺今伞下,环住他的手臂。
“哥,你来得真是不及时,看我都淋成落汤鸡了。”
蔺明拉一拉浸满水的衬衣,索性把它剥了下来,光裸着上身蹭着蔺今。少年的瘦削的脊背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正在发育中的身体蕴满了青春的气息。他在发抖,蔺今死死咬住嘴唇,抑制住想要将其揽入怀中的冲动,只是沉默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谢谢小今,好暖和,为什么你的话越来越少?最近都不怎么理我?但你今天能来接我,我还是好开心!”
十四岁男孩正处变声期,少年蔺明的嗓音是那种低嘎的暗哑,却透露着若有似无的性感。
蔺今曾经无数次在暗夜里幻想着他用这把嗓子呻吟的情景,然后在淫秽的幻想中反复抚慰自己,直至She精。真是罪恶的欲孽,他不敢跟蔺明说太多的话,他害怕自己声音里流露出过多欲望的痕迹,弄脏了他。
所以恨不能在他面前关上耳朵,闭上嘴巴,甚至阖上眼睛……
23岁的蔺今,发现自己心里隐藏着一只巨大而贪婪的魔鬼。
画面一转,他看到一个红衣裙的女人,背对着自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么我告诉你,确实是我逼死你母亲。”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你只有一个父亲。而我也只有一个爱人。”
“哈哈哈哈,你以为他爱你?”
“确实,我曾经以为他是爱的,原来却是不爱的。但是得不到心,能得到人,也是好的。”
“你这个疯子!”
“你我都是疯子,呵呵,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小今?”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狂风,一些年久失修的屋瓦,终于在飓风的力量下被掀翻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女人的嗓音阴冷而嘶哑,她形容枯槁,瘦得仿佛只余一把枯树皮,海藻般的长发飘散在风中,宛如一面旗帜,尽管满脸都是憔悴的纹路,她依然美得由骨到皮。每一句话,却又狠狠击打到蔺今的肋骨的深处。
漫天都是灰色的风沙,纸屑瓦片塑料袋被狠狠卷到半空旋转。最后女人转身,双眼充满嘲讽的笑意,她说,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红裙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像是被风眼吞噬了进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黑点……
蔺今想尖叫,也想大笑,甚至想大哭一场。却什么都做不到,窒息的感觉迅速攫住了心脏,四肢一动也不能动。
用尽全力张开眼睛,所有混沌的意识和画面立时隐去了,雨中的少年,大风天里的红衣女鬼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犹如海中溺水过久的人,突然间把头伸出水面,巨大的吸力消散,胸腔里重新灌满氧气。
他不知道自己被梦魇了多久,醒来阳光还是那么和煦温暖,四周很安静。易建明蹲在身边,手里捧着一碗汤,浓浓的鸡汤香味散发出来。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又从一场噩梦里逃出升天。
“我不过就是去盛碗汤,你怎么又睡着了?”
蔺今没有说话,只是揽过易建明的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呀!你做。。。。。。唔”易建明小心护着手中的汤碗躲避不及,被蔺今吻了个正着。
少年的嘴唇是柔软而冰凉的,像是可爱的布丁,散发着水果的香味。藉由着这个吻,蔺今的心跳渐渐平稳了下来,呼吸也平顺了下来。
“好了,色老头,快把汤趁热喝了吧。”趁着分开喘息的当儿,易建明连忙把碗举起挡在想再次进攻的男人面前。
蔺今一愣,正准备把它接过来,却又被易建明打断,
“等等,有点烫。”
男孩说着,把碗再次移到嘴边,轻轻吹气,然后用勺舀上一点试试温度正好,这才交到蔺今的手中。
蔺今端起碗喝了一口,鸡肉的香混合着中药的苦涩,汤面上还浮着一只红红的枣,香醇,却略微有点苦。
“你都加了些什么东西啊。喝起来味道怪怪的。”
蔺今皱皱眉头,他向来比较讨厌中药的味道,连闻闻都难受。但是把它还是一口气灌了下去,不管易建明给他喝什么东西,他都是甘之如饴。
“没见识的,这叫做党参黄芪炖鸡。我炖了五六个小时呢,正适合病人健脾胃、补气益血。有提高人体免疫力、强壮身体、延年益寿的功效,大叔你这么弱,不补补的话怎么可以。还有一大锅,你呆会再去喝点。”
易建明絮絮叨叨解释,一副不与你计较的表情,收了碗筷站起来返回厨房。
蔺今见他不高兴,连忙也跟着走进去,望着男孩踮一只脚艰难地在厨房里收拾东西,洗刷碗筷,心头一暖。
易建明低着头,一缕刘海垂在额上,随着动作轻轻上下飘动,蔺今蹑手蹑脚走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帮他把头发别在耳后,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易建明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低沉的嗓音震荡着脊背,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反问,
“像什么?”
“像我老婆,而且是刚进门那一种。”
蔺今的呼吸喷洒在少年耳际,灼热而微痒,不老实的手悄悄摸上他线条有力的腰杆,轻轻拧了一把。易建明呀地一声,顿时痪软下来,要不是身后有蔺今托着肯定会摔到地上去。
“色中恶鬼蔺老头,谁要做你老婆,快点拿掉你的爪子!”
易建明回过神,用力掰开蔺今那只调皮作乱的手,呼吸起伏不定。男人却像粘在他身上的狗皮膏药一样,拉也拉不动,反而拖着他走到客厅的沙发上。
“好吧,好吧,我委屈一点做你的老婆,老公大人,你不是来陪我的么?怎么总在和厨房亲亲我我?”
蔺今故意瘪着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见倒八字眉都快出来。易建明被他逗得没了脾气,也只好跟着坐了下来。
“你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行么?”
蔺今靠上易建明的胸膛,支起额头看向男孩的脸,酒红色阳光倾斜着洒进了屋子,把整个灰白色调的客厅染上一层温暖暧昧的色调,连带少年的脸,也被烘托出几分醺然欲醉的妩媚。
易建明沉默着,他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蔺今感觉得到男孩拥抱他的手臂紧了紧,两个人叠靠在一起,许久都没有说话。一片静谧的温馨,缓缓在室内流泻开来,易建明觉得他们两个人仿佛一对失散已久的玉璧,经过千万年的颠沛流离,又再次重新合拢到一起。
“我爸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列车员,一个月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在火车上,小时候我妈常常带我去城郊的小站台去玩,那里长了很多的野菊花,她坐在站台上等待火车呼啸着驶过去,我就撅着屁股采上满满一捧野花。”
少年的声音没有什么真实感,有些虚无飘渺地悬在蔺今头顶,语调淡淡地,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蔺今拉过男孩冰凉的手合在掌心轻轻揉搓,他静静聆听无意打断对方的叙述。
“我妈曾经说过,她在火车上第一眼看到我爸就喜欢上了他。那种绿皮的老式火车是可以打开窗的,他走过来换票的时候,正好一阵风吹过来。后来她就不顾一切从家里出来了。”
蔺今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一眼在人堆里看见的男人,是那样的喜欢他,总想看见他,想做好吃的给他,想给他生孩子,在急风暴雨的日子里等待他,在天荒地老里陪伴他。这是苏倾曾经说过的,可惜她用尽了全力,最终却没能做到。
“当时,我外公家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一开始是做茶叶发家,后来也涉及到一些黑道走私生意。但是到了我妈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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