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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如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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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全无路。
戚少商和这个洋鬼子算是有点交情,但是两人谈了大半天仍是无果。原来这洋鬼子被“七十六号”又贿赂又恐吓,洋人既贪钱也怕死,所以只好受“七十六号”唆使来逼我们出卖《明报》。
结果,我们只有停刊,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明报》卖给汉奸,更不能接受日本人的新闻检查。我们一手创办的报纸,我们宁可让它夭折也不要它的名字被汉奸走狗糟蹋。
戚少商向英国领事馆提交了一份停刊申请书,很快得到了批准。
1938年7月3日,《明报》第一次停刊,我用“剑虹”的名字在停刊前的最后一篇社论中写道,“我们是为了抗日才走到这里,我们要有民族气节。‘明报’两个字不能被玷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报纸停刊,等待我们的是失业!是饥饿!但我们仍然庄严的决定:报纸是我们亲手创办的,现在就让我们亲手把它毁掉,绝不给任何敌人利用!”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用“剑虹”这个笔名了吧。
不过才四个多月,我们的报纸就从生到死走了一遭。
书生报国无它物,唯有手中笔如刀。我从前常说这句话。
笔如刀,剑如虹。
可如今我却失去了战斗的武器和阵地。
我们又一次失业了!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报纸停刊,“七十六号”便达到了目的,我一直担心少商会出事,现在总算可以放下一半的心。只是他那天的话,说什么叫我好好活下去的话,仍然让我心神不宁。
而且我知道,他宁可自己出事,也不希望《明报》结束,毕竟那是我们共同创办的报纸,是我们的心血,是我们的事业,用他的话来说,《明报》好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我也一样不忍心、不甘心它就这样夭折。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挽救呢?
“我警告你——”戚少商满脸煞气严霜的指着我,“不许去找傅宗书,更不许去求那个小日本!”
我知道他宁可报纸停刊也不想我受委屈,“你放心,我不会去求他们的!求他们还不如去求租界当局!”
“可惜,现在连洋鬼子也怕了日本人,想找个人来做我们的挂名老板都难。唉——”他长叹一声,接着又露出笑容,有些无奈,“算了,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大假吧!”
的确,从报纸创刊到现在,我们除了意外或是受伤一直都没放过假呢。想起从前每个晚上伴着昏黄的煤气等工作到深夜,变换十几个笔名写各种不同的稿子,忙到我们两人几乎没有时间同时回家,忙到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身子一沾床铺就呼呼大睡……但是,那是我们共同的事业,即使再辛苦都甘之如饴。那时的激|情澎湃斗志昂扬到如今,就算是放假,就算是轻松悠闲,也始终无法感到满足。
停刊后的一段日子,幸好戚少商始终都有帮助中央通讯社做过若干工作,如今便能回到上海分社,总算可以养家糊口——这话是戚少商说的。
而我彻底变成无业游民,整天窝在家里看报纸,有时也写写文章编个笔名给《申报》投稿,支持一下老东家顺便赚点稿费,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真要做个米虫靠别人来养吧!
而我的老东家《申报》目前也处境艰难,作为上海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七十六号”万般收买不成,便直截了当的扔了颗炸弹,一名同事受了伤至今还生死未卜。
其他坚持抗日宣传的报纸境遇也都差不多,甚至还传出有记者被绑架的消息,搞得报界一时人心惶惶。
而“七十六号”更是猖狂的把“黑名单”公开,向八十一位新闻界人士发出“通缉令”,扬言“随时随地可以绑架,但如果甘心‘落水’,反过来就有津贴可拿”。可笑的是,明明我和戚少商已经处于半失业状态了,我们依然榜上有名。不过我们多半是被“七十六号”拿来做声势的,新闻界那么多棘手的人他们都对付不过来,哪有空闲理我们这两个闲人!
同时,报纸上也刊登了最近发生的两起投敌的原国民政府官员被暗杀的事件,看来国民政府是感到陆续有官员附逆实在太影响士气,下决心要锄奸了。
忽然间想到傅宗书,只怕他也逃不掉。但是晚晴怎么办呢?只能希望傅宗书少做点坏事,说不定政府会放他一马。
这天戚少商回来的很晚,面色有些差。我狐疑的看看他,“出什么事了吗?”
“哦,没事!”他分明是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看他的神情有些疲惫,我也没有多问。想起如今上海混乱的时势,忽然间有种非常想逃离的感觉。
“少商,不如我们离开上海吧?”我非常心血来潮的随口说道。
知道我多半不是认真的,他还是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你想去哪里?”
“嗯……”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幅中国地图,在各个熟悉的城市中转了一圈后,我说,“武汉?”
“日本人已经打进武汉了!”戚少商宠溺的捏捏我的脸,“你怎么这么惦记这个地方,嗯?是不是因为我们第一次……”
“才不是呢!”我红着脸挥开他的手,“我只是惦记那的小吃罢了!那——去北平吧?那是你家乡,也是我读书的地方。”
“北平啊——”戚少商从身后抱着我,脸颊在我耳畔磨蹭,“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一起回北平。我想带你去看我家住的四合院,到天桥看杂耍,到戏园子听京戏,到香山看红叶……”
看他的眼睛里充满向往的神色,我的心其实也一样向往。
“只可惜现在北平也被日本人占了,”戚少商叹了一口气,“恐怕要等到赶走日本人的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去。”
唉,这一竿子就给支到不知哪年哪月了。可恶的日本人!
“那去昆明?”我又提议道,“西南联大迁到了那里,戚老师和师母都在,而且昆明是大后方,没有被日本人占领。”
戚少商却不怀好意的笑道,“惜朝,这么快就想去见公婆了?”
我用胳膊肘狠狠杵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我看你根本就不想离开!”
他马上反问道,“难道你想?”
“不是不想,只是不甘心!”我们都不会甘心被汉奸走狗逼出上海。而且,日本人一天不从中国的领土上消失,我们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惜朝——”
“嗯?”
“等胜利以后我们一起回北平吧,到时候我们找家报馆去工作,等年纪大了跑不动新闻了就去大学教书,退休之后就住在校园里养老……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很理想?最重要的是要有你在我身边……”
“少商……”你知不知道,曾经,我也这样想过!
我扭过头寻着他的唇主动的吻了上去。
有许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找不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爱人,可以让自己这样狠狠的去在乎一场。我想,我是幸运的吧。
他毫不客气的翻个身将我压倒,失业后唯一的一个好处大概都是,给他占我便宜的时间多了好多,好像例行公事一样……
例行公事进行中…
第二天我趴在床上悠闲的翻着新送来的报纸,看一旁的戚少商急急忙忙的收拾衣着赶着去上班,心里便升起一种自由职业者的优越感。
然而一条新闻让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傅宗书昨晚遭到暗枪袭击,但所幸大难不死,受伤进了医院。
想到晚晴此时一定很惊慌无措,我想我应该去看看他们。
想到某人曾严正警告我不许去见傅宗书,我把报纸丢给他,“哎,我要去看看!”
他扫了一眼报纸,眉头皱了皱,“哦,随便!”
随便?!大爷我心情好才征求你意见,居然两个字就打发我?
但是看戚少商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啊……
到医院见到晚晴,她双眼红肿的一定是哭过,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
“惜朝,你能不能帮帮我?”晚晴睁着一双水眸望着我,满心焦急。
可我不明白该怎样帮她,我心疼晚晴,但是傅宗书,根本就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惜朝,我知道你做记者的认识很多政府的人,你能不能帮我,请他们放我父亲一马!我会劝父亲让他改过自新,好不好?惜朝,我求你帮帮我……”
我顶不住晚晴楚楚可怜茫然无措的样子,国民政府的人我的确认识很多,但多数是工作关系一面之缘,我恐怕帮不上晚晴的忙,但是我想到戚少商,这个人跟谁都自来熟,又一直在中央社工作,说不定可以帮帮手。
“晚晴,我试试看吧。”
我回家去准备等戚少商回来和他商量一下此事,却不想一推门就听到书房那边有人声,奇怪,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好像还有客人。
“少商,你从来没失过手,这次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是傅晚晴的父亲?说到底你是因为顾惜朝吧?”是息红泪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否认,”是戚少商,“但是我看得出傅宗书早有防备,所以对他下手并不容易。”
“但这是组织交代的任务,你必须完成!”
“我会,我会再找个时机。”戚少商的声音有些沉重和无奈,也在我心上重重的捶了一记。
“唉——”息红泪轻叹了一声,“目前我和日本人虽然走得很近,但是森田似乎不是很信任我,不过他对傅晚晴似乎很有兴趣,还有顾惜朝,森田好像很赏识他,如果……”
“够了!”戚少商怒气冲冲,“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晚晴也好惜朝也好,我都不要他们去冒险做间谍!”
“少商,你越来越不理智了!”息红泪也有些恼火,“从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一切以国家大局为重!之前叫你停掉《明报》好专心为组织工作你都不肯……”
“那么现在《明报》停掉了,你该满意了吧?我当然明白要以国家大局为重,不用你来提醒我!红泪你回去吧,我很累……”戚少商的声音从恼怒变为疲惫,“你放心,组织交代的事我会办好。”
“好吧,少商,我先走了,万事小心。”
息红泪打开门,惊讶的看到门口呆立的我。
“惜朝!”戚少商一惊,慌忙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抓住我的手,“惜朝,我——”
我无力的甩开他的手,“什么都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二十)
此刻我的脑子很乱,虽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对于这个朝夕相处的人的真正身份,但是突然被我听到这一切,一时之间一种不被信任和疏离的感觉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而那个让我心烦意乱的人仍是固执的挡在我面前不肯让我走,“惜朝,你听我说——”
“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我的声音里没有怒火,却是深深的无力。
“我知道你心里好多疑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媚真诚,“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好不好?”
心中些微的动容,“我什么都想知道,”我说,“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惜朝!”戚少商叫着我的名字,却不由的看看一旁的息红泪。
息红泪淡然一笑,“我先走了,你们谈。”说完转身袅袅挪挪的迈开步子,走出不远又悠悠然的转身,抛过一个警示般的眼神,“少商,什么话该说什么事不能说,你心里该有分寸。”
戚少商黯然的点了点头,我却一下子升起无名火,“算了,你们的组织你们的秘密我没兴趣知道!既然你当我是外人,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转身便走,经过息红泪身边的时候我停住了,“息小姐,你们为国家做事,我佩服!所以你们的身份我不会透露半句,你大可放心。”
“嗯。”息红泪冲我点了点头。
我大步走出房门,冲进华灯初上的夜色朦胧,我听到他在身后喊我,我没有回头,我也听到息红泪拦住他,说什么“你让他冷静一下”……
我的确需要冷静一下,虽然我明白戚少商做的事并没有错,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可以交换生命的两个人,却不能交换秘密?(借用下bitang亲在回帖里的话)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与他初识到现在的一点一滴不断在脑中回放,曾经共赴患难同甘共苦的日子,我却突然开始怀疑,这其中有多少是为了我们之间,有多少是为了他的任务?
他是真的需要我这个人还是,只是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可以帮助他为组织为国家出力?
那么我为了他所有的义无反顾究竟有什么意义?
抬头,无语问天,路灯太明亮,连星空都看不分明。
“顾大哥?!”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神,扭头一看,是顾曼妮。
我收拾起混乱的心情,礼貌的笑了一笑,“曼妮,最近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曼妮夸张的叹了一口气,“世道这么差,不是谁都像大当家那么好人,肯请我一个女人去工作!”
听到她说起他,我的心里还是狠狠的揪了一下。
“不过没关系呀,我在等着《明报》复刊呢!”她似乎是看出我情绪不太好,故意做出很开心的样子想要感染我。
“复刊?”还有希望吗?
“怎么你都没信心吗?顾大当家!”小姑娘撅起小巧的嘴巴,眨了眨眼睛。
我不由的笑了笑。
曼妮也眯起双眼露出笑意,记得戚少商说过,曼妮笑起来的样子和我有那么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细长的眼波如丝,可能就是这份相似,让我对这个女孩特别有好感吧。
唉,我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所以当曼妮邀请我到她家里去坐坐的时候我没有拒绝,我悲哀的发现,离开了戚少商的家,那么大的城市,我竟然无处可去。
曼妮拿了一碟点心给我品尝,圆圆的金黄|色的裹着芝麻的,竟是小时候在家乡吃过的枣泥麻饼。
“尝尝看,是我亲手做的哦!”曼妮满脸兴奋的期待。
咬一口,很有家乡的味道,“不错!曼妮,你也是苏州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南京人。”
“我十几岁的时候才去的南京。”曼妮眼睛里闪着光,“顾大哥你也是苏州人?”
“嗯。我记得小时候很喜欢吃采芝斋的松仁糖和麻饼,但是我妈去世后就没再吃过了……”这么遥远的往事似乎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顾大哥,你很久没有回家乡了吧?”
我点点头,“从十六岁那年去了北平开始就再没回去过。”
“你不想家吗?”
我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我还有家吗?那里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或许是小时候的某些经历,让我对那个本该有个深刻感情的地方反而觉得淡漠,只想逃离,所以这么多年,竟是再没回去过。
“刚刚你说你母亲去世了,那你父亲呢?”
“哼——”我竟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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