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经-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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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景，请跟着化妆师他们，我们准备的时候你可以休息会儿，回味一下刚才的感觉。”

　　　　伍国栋和化妆师他们聚一起稍作商量，灯光音乐停歇，苏雪回到了现实，她从台上下来时，情绪又开始绷紧。赵飞燕迎上来了，拿着毛巾给她擦额角渗出的汗：“小雪你真棒！姐姐为你骄傲。”

　　　　伍国栋和化妆师他们商妥后，就开始安排给苏雪造型，当他们知道苏雪本来就是短发时，热情更是高涨。

　　　　“小雪，”化妆师学着伍国栋的亲热口吻，“短发更亲你，你的脸和神情背后，有种很立体的中性色彩，非常独特，亚洲人当中非常少见的。”

　　　　给苏雪好好地洗过脸和头发后，两个造型师开始全神贯注地工作，把苏雪当作艺术品来雕琢。苏雪闭着眼睛，靠躺在椅子上，任凭他俩摆布。眉毛挨刀了，微有刺痛，她忍了；睫毛还好，稍微整理了下；轮到鬓角和侧脸的毫毛，化妆师用比较传统的方法绞除，麻麻痒痒，感觉怪怪的……清理完毕，开始一层一层的上妆，苏雪觉得化妆师的手温温的，软软的，更像是女孩的；描眼线的时候很不习惯，强忍着没有把眼睛闭紧……

　　　　苏雪化妆的时候，韩柳竟然也来了。苏雪听到赵飞燕、伍国栋跟他打招呼。怎么弄得这么隆重？她心想，不会飞燕姐公司的人都要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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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还没打过耳孔啊。”在化妆师的诧异声中，妆终于完工了。镜子拿到了面前：“睁开眼看一看。”化妆师语气中充满了自豪感。

　　　　苏雪缓缓睁开眼帘。

　　　　哇！看了一眼，她的心就怦怦跳。有点目眩，看不清五官，镜子里的那张脸仿佛在放光。这是自己吗？她觉得好陌生。屏住呼吸仔细地看，妆化得并不浓，但脸部的线条被强调后，突然得到升华，典雅中有扑面而来的灵动，眼睛被衬托得如此清亮、深邃，嘴唇却又那么娇嫩、润泽；面上是纯真到叫人怜惜的无辜，纯真到不忍亵渎的冰霜，骨子里却有种感染人心的温婉，还有一点捉摸不住的妩媚。

　　　　怎么会这样……看到镜子里如此动人的自己，苏雪惊艳之后却迷茫了：几个月前还是个男孩，相貌也不是多么出众，为什么成为女孩后的短时间内就变得比多数生来是女子的还要美，而且似乎以后还会越来越美。怎么会这样，镜子里的人儿叫自己都动心，像是懵懂时心目中憧憬的女神。应该感到欣喜吧，可是这一刻，心中有的只是淡淡的伤感和孤独……

　　　　这时摄影棚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还沉浸在惊艳的感觉中，没有注意到苏雪情绪的变化。赵飞燕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臂一边端详一边称奇：“小雪，姐姐要嫉妒你了。我决定了，要把你培养成我们公司的招牌！”

　　　　陶铸是最兴奋的一个，嚷嚷道：“伍哥，伍哥，怎么样，这次我的眼光怎么样！”

　　　　伍国栋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韩柳也在微笑，他的眼睛里有种异样的光彩。

　　　　开始正式拍照。今天苏雪尝试的主要是牛仔系列，大约有五六套，以裤装为主。拍摄过程对于苏雪这样一个新人来说算是非常顺利了，一是她对伍国栋交代的场景有很强的领悟力；二是她淡淡感伤的心境正好贴合了这个系列的主题；此外，这个系列的尺度是苏雪容易接受的，穿起来最尴尬的也就是那件斜肩吊带牛仔衫，她露出了半个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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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这样，试镜结束时也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有工作人员从附近买来盒饭，大家歇下手来一起吃。但是对苏雪，他们有另外的安排。

　　　　“小雪，辛苦你了。”赵飞燕笑着道，“不过这里的盒饭没你的份哟。一会儿还有别的模特来，伍哥和我都走不开，正好韩柳在这，让他陪你去外边找个好点的餐厅吃饭吧。”

　　　　“飞燕姐，别这么客气呀。我跟你们一起随便吃点就好。”

　　　　“小雪，给韩柳一次机会嘛，”这次是伍国栋乘机开韩柳玩笑，“你看他之前一次都没来过这儿，今天知道是你试镜，巴巴地就赶来了。”

　　　　苏雪的脸红了，她不由地看了一眼韩柳，发现平时特立独行活得挺自我的他，今天却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平复情绪主动地邀请：“苏雪，请赏个脸。”

　　　　“好的。”她没有理由不答应，不过在心里，对伍国栋的话有了警觉。

　　　　知道苏雪要走，化妆师他们都过来递名片，看来他们都对她抱有好评，期待以后的合作。

　　　　苏雪本来想卸了妆再走，不过她怕这样一来韩柳会误会是对他不敬，只好保持着这副动人的模样，上了韩柳的车。

　　　　“苏雪，累不累？”韩柳怕气氛沉闷，主动搭话。

　　　　“还好……”以女孩的身份跟着一个不算亲近的男子去用餐，苏雪有些放不开。她试着去回忆跟韩柳接触的那些经历。最早和印象最深的就是去野三坡玩那次，白天骑马出事的时候他曾经扶过自己，晚上参加焰火晚会，他给大家表演了一手杂耍，挺有专业水准的；后来就是打陈岑房东，他也在场。对了，苏雪有点印象，那时韩柳他并没有上去揍房东，而是站在自己身侧，将人群隔开。

　　　　韩柳的车停在了一家颇具档次的法式餐厅前，他像绅士一样亲自为苏雪打开车门。苏雪的脸有点红，轻声道：“韩……呃……”

　　　　“叫我韩柳就行。”

　　　　“韩，韩柳……别这样客气，我会感到拘束的，你最好把我当成男孩子。”苏雪说出了心里的感受。

　　　　“噢，好的，好的。”韩柳的脸也红了，自嘲道，“我没约过女孩吃饭，有点弄巧成拙了。”

　　　　“是嘛……”苏雪不敢多问。

　　　　停车员从韩柳手里接过钥匙，侍者迎了出来：“两位先生和女士，请问有订位吗？”

　　　　“上午我订了三楼靠窗的座位，我姓韩。”韩柳竟然是早做准备，苏雪有些惊讶，同时多竖起一道心防。

　　　　“好的，请稍等。”侍者到前台查预订，很快就找到了，“韩先生和这位女士，请跟我来。”

　　　　三楼安静而幽雅，气氛很好，韩柳订的座位靠窗，又是取景最好的位置。他俩对面落座，苏雪想尽量表现得大方些。

　　　　“两位要点些什么餐品酒水？”侍者拿出餐单和酒水单。

　　　　“我已经预先点好了，请催一下厨房。另外请帮忙准备的东西，去前台帮我看一下有没有准备好。”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的谈吐和餐厅的档次相符合。

　　　　苏雪表面上落落大方，心里却忐忑着呢：这个韩柳，看来真的像伍国栋说的那样，在摄影棚出现，是为了我而来的。

　　　　侍者很快又回来了，带来了一瓶法国干红和两只高脚酒杯。“韩先生，这是您点的酒。”他一边起瓶塞，一边补充道，“前台那边已经准备好您要的东西了。什么时候需要，我会帮您取来。”

　　　　侍者在每只酒杯里倒了半杯干红，递给两人。韩柳向苏雪举杯：“苏雪，祝贺你今天试镜成功。”“谢谢。”她只敢抿一点点。

　　　　主食和配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苏雪，你今天真的，真的好美……”韩柳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的，不过态度挺真诚，“你看，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你。”

　　　　苏雪早就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只是装作不在意，被韩柳这么一说，脸禁不住烫了。

　　　　“听飞燕姐说，你还在水木大学读书吧，一定有很多人，呃，很多人……追求你吧？”

　　　　“没有。”苏雪淡淡地回应他。

　　　　“怎么会呢？那他们真是，真是没长眼睛……呃，你现在没有，没有……呃……唉，算了。”韩柳想要说什么，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端起酒杯，敬了一下苏雪，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今天我真是太奇怪了，小雪你别介意。”他有点自嘲的口吻，脸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别的，红了。他示意了下，刚才那个侍者过来了：“韩先生，需要点什么？”

　　　　“帮我把准备的东西拿来吧。”

　　　　苏雪其实挺好奇的，不知道他准备了什么东西。看他今天的表现，跟平时那种超然物外截然不同，苏雪心里有点明悟他为什么失常，却不愿意往那边想。只想快点结束这顿尴尬的午餐，离开这暧昧的场合。

　　　　“小雪，请给我点勇气。”韩柳突然面色庄重，眼神灼灼地看着苏雪。

　　　　“嗯？”苏雪有些慌乱，避开他的目光，“哦，好，好的。”

　　　　侍者把东西用托盘端来了，韩柳起身接过，苏雪抬起头终于看清楚，“啊！”她惊讶得发出声音，好大一捧鲜艳夺目的红玫瑰！

　　　　这么一大捧玫瑰也吸引住了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在大家的注视下，韩柳郑重地走到苏雪面前，苏雪不得不站起身子。

　　　　“小雪，请你收下。”韩柳的手在微微颤抖，“我，我喜欢你！想和你交朋友。”终于说出口了。

　　　　苏雪的脸上血色褪尽，声音发抖：“对，对不起……”她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场景里容身，胃紧张得都抽搐了，控制不住自己地往后退，把椅子都绊倒了，然后猛地转身，奔向出口。

　　　　“苏雪——”韩柳大声地喊，呆立在原地，手里的玫瑰摔落在了脚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