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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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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往太极殿了。”
福王妃娇媚地笑道:“大事可成了。”
罗昭容冷哼一声:“恐怕高兴得太早了吧。圣上这回见了皇后只怕立即就要心软,一旦诏书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她入宫多年,从没有人能别过朱后去。朱后此生最难越过的一道坎便是康王的立储问题,但这不是谁给的难题,问题出在老皇帝身上,不然便是无敌。
福王妃将玉兰花似的手举起来对着月光仔细端详,轻声道:“不会的。圣上已知今日偷窥硬闯之人是许樱哥,且还给逃掉了,心中自是又羞又恼,对着皇后惭愧不及,对着儿子儿媳却未必。便是真要给也不会这时候给,不然岂不是成了变相的讨好伏低,告诉儿子他错了?”
罗昭容厌恶极了她那孤芳自赏的模样,淡淡地道:“但愿如你所言。”
福王妃瞥了她一眼,唇角浮起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嘲弄。
☆、第263章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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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宫偏殿内佛龛下,本该病卧在床的刘昭仪此刻正跪在蒲团上对佛虔心祈祷,香烟缭绕中,她看上去慈眉善目,一片宽和,好似是寻常人家最慈祥的祖母。王七娘静立在一旁,皱着眉头注视着刘昭仪的背影,眼里满是厌恶与不耐烦。
刘昭仪虔诚地拜了几拜,将手伸出一只准备起身,宫女正要上前去扶,王七娘已然收了神色,翩然上前恭敬俯身扶起刘昭仪,语气轻柔地道:“娘娘慢些。”
刘昭仪满意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懂事多了。王老将军家虽是将门,养出的女儿却比所谓书香门第养出的女儿知礼识趣得多。”
王七娘敷衍地一笑:“娘娘过奖了。都是娘娘教导得好。”
“你这样不骄不躁,不嫌我老太婆多事很好。”刘昭仪状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你和你六姐关系不太好?毕竟是亲姐妹,怎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生分了?闲暇之时你还当多去走走才是。亲戚,亲戚,越走才能越亲。”
王七娘垂了眼恭顺地道:“娘娘说得是。”
与她说过许多次也不过就是这样子,刘昭仪眼里闪过一丝不喜,勉强按捺下了,问道:“六郎还没回来?”
不等王七娘回答,安六便已经走了进来,含着笑,潇洒地给她行了个礼:“孙儿见过祖母。”
刘昭仪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淡淡地道:“怎么回事?”
“你先下去,我和娘娘有话要说。”安六嬉笑着上前替了王七娘的手,扶着刘昭仪往寝殿行去,讨好地道:“祖母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孙儿换过衣裳了。”
刘昭仪“哼”了一声,道:“你个小猴儿从小想做什么能瞒得过我去?说吧,你又做什么坏事去来?”
安六微笑道:“孙儿在祖母面前自是从来瞒不住也不敢瞒的,也多亏祖母护着孙儿。孙儿才能有今日。”
刘昭仪冷哼道:“你到底是我的亲孙子,又孝顺,我不顾你要顾谁?但你要记着,你父王还在受苦!前程未卜,他若是倒了,你别以为你就有好日子过。没人会留你的命,你只有死路一条!只怕还死得很难看!”说到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
安六露出几分惶恐。立即就要给刘昭仪跪下:“孙儿一直谨记祖母的教诲,从来不敢忘了父王的生养之恩,更明白没有父王,孙儿便是死路一条。”
刘昭仪冷冷地看着他,告诫道:“还有王府里的人,你母亲和兄长侄儿他们。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样倒霉任人拿捏,不然,你倒是出气了,却失了助力,孤家寡人一个能成什么事?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看看康王府那一窝崽子儿。可不像你们互相攀咬得这么欢。”
安六真诚地看着她道:“祖母,虽然平日相处得不是很愉快,但孙儿自小秉承您的教诲,晓得轻重之分。到底是至亲骨肉,不管怎么闹都是关起门的事,对着外头那是要团结一致的。您想想,孙儿什么时候不顾大局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倒也符合安六的性子,刘昭仪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我是晓不得你在想些什么。我此刻也没其他好办法,只能指望你。我只盼望你晓得利害关系,别自作聪明把自己给弄死了。”
安六不肯起身,反倒举手发誓:“祖母的话孙儿不敢有忘,孙儿若是有异心,叫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刘昭仪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慈爱地笑了,亲手去扶他起来:“来来,说说外头现下如何了?我适才听说,午后莫名消失不见的许樱哥已经回了含章殿,却又听说那边打死了个皇后身边往日得用的大宫女晓芳,长乐急巴巴地往太极殿请人去了。定是出了大事!”
安六就着刘昭仪的手起身,却还不坐,恭顺地亲手给刘昭仪奉了茶,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叫老天有眼,贱人自有贱人磨,只可惜不能看皇后的嘴脸,真想看她气得吐血的样子。”刘昭仪有些不过瘾地叹了口气,转着手里的念珠轻声道:“但愿你父兄能逃过此劫,顺利入京。”
“祖母放心,父亲绸缪已久,当不至于轻易就让武戴等人得了手。”安六垂眼退下,出了正殿,自立在院子里默默计算。朱后已然病入膏肓,即便许樱哥顺利逃回了含章殿,也不会轻易就把自己看到的丑事说与朱后听,但含章殿半夜惊动圣驾,说明朱后的确是病情有了反复。那这大宫女晓芳可就死得有些有意思了。许樱哥究竟是如何离开延寿宫的,帮她的究竟是什么人?芙蓉宫为何如此孤注一掷,胆大包天,她们凭仗的是什么?看来想知道真相,还得继续去探查才是啊。
安六仰头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越想越入神。王七娘站在偏殿的窗前,厌恶地看着他的背影,将一朵插瓶用的娇艳月季扯得七零八落。
忠信侯府,许衡的书房内灯火通明,许衡严肃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许扶质问道:“我问你,你父母亲何故被你气得往乡下去了?你做人子女的孝道呢?卢氏有什么错?她犯了七出哪一条?你何故要休她?你可是得了失心疯?我前些日子瞧着你实在不像话,气走王老太医,骂走樱哥,朝着乡下一去便不见回来,都只当你是心情不好,过些日子自会缓过来。谁晓得你竟然变本加厉,越来越无法无天!竟连人伦孝道都不顾了!”
许扶平静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轻声道:“前些日子,甥儿在乡下买了一片田地和一座院子,修整过后很是适合父母双亲养老,所以建议二老去乡下养老。卢氏虽好却非良配,休书已出断难收回。还请姨父不要再勉强甥儿。”
许衡默默看了他片刻,低声道:“你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许扶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咬了咬牙,正想开口,又听许衡道:“你虽非我亲生,来的时候也大了,但你是什么人我还是清楚的。实话与你说,樱哥已然看到赵璀死而复生并在你门前守候逡巡了,你还要瞒着我么?你大抵以为你能一力承担,但你想过没有,如此大事你扛得下来么?你就不怕你算计错了,反倒让我失了先手,害了这一大家子人?”
许扶闭了闭眼,再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对着许衡深深拜下沉声道:“请姨父将我从许家家谱上除名,逐我出许家罢。”
许衡垂眸看着他,神色越来越凝重。
夜已深,月色温柔地洒落在长街之上,街上早已没了行人,四下里冷清一片。一阵风起,将忠信侯府门前挂着的灯笼吹得团团转了几圈,紧闭的忠信侯府角门被人打开,一个人被人从里蛮横地推搡出来并跌倒在地,忠信侯府的长子,国子监司业许执紧跟着走出来沉沉叹了口气,低声道:“五弟,虽则今日我父大怒打了你,但总是为了你好,你莫要一条道走到黑,还要及时醒悟才是啊。不然耽搁了前程可是追悔莫及!”
“五爷!”一个小厮从斜刺里冲过来哭着扶起地上的许扶,苦苦劝道:“五爷,您就听大爷的劝吧,可不要犯糊涂啊。”
许扶沉默地将袖子抹了一把唇角沁出来的血,看也不看许执一眼,头也不回地向着长街深处走去。许执叹了口气,转身入内,再命人将门关上。
新昌坊常胜街许宅后院,许扶坐在清冷寂静的后院里,咬着牙任由小厮春分给他涂伤药。有人轻轻敲响了门,接着赵璀领着黄一多走了进来,春分看到这两个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色。
许扶朝他摆摆手,将褪到腰间的衣裳拉起穿好,心平气和地道:“客人来了,去上茶。”
春分看着搽了一半的伤药,心头恼恨得很,却不得不依言收拾了退下。
黄一多大喇喇地在许扶对面坐下来,微笑道:“七公子这是怎么了?谁居然敢动手打你?”
许扶淡淡地道:“你们有什么事?”
黄一多也就不再继续追问,只道:“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兵部?”
许扶皱起眉头看向他:“我……”
黄一多朝他摆摆手:“不要找话说,现下你要做的私事已了,该兑现你的诺言了。”
许扶反问道:“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去?”
黄一多看定了他一字一顿地道:“明日。”
许扶轻轻点了点头:“记得你们答应过我的事情。”
黄一多笑道:“那是自然。”
许扶便转过头不再搭理他。黄一多指指赵璀,道:“你身边没有帮手,这院子也太冷清了些,左右你们是好兄弟,便让他带几个人陪着你好了,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许扶冷冷地看了赵璀一眼,讥讽笑道:“既然不怕露了行藏,多几条狗也是能住下的。”
赵璀忍气吞声地自带了人去寻地方住下。
黄一多走出许宅,微微一招手,黑暗处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人来,轻声道:“宫中已经发动了。”
黄一多微笑:“很好。你去给康王府的四奶奶一点提示。萧家可是大功臣,许大学士也算得忠义,怎能让他们自甘堕落呢?”
那人微微有些诧异:“可是您答应过萧七公子……”
黄一多嗤之以鼻:“他只怕已和许衡卖了我们了。得警告警告他才是。”
☆、第264章以弱
夜已深沉,四下里一片静寂,便是虫儿也似是安眠了,许樱哥和衣躺在床上,恍惚间听见宫门轻响,立即起身趴在窗前偷窥。但见月色朦胧下,含章殿宫门大开,几盏华丽的宫灯开路,老皇帝的御辇一路直进,守候在外的含章殿宫人跪了一地,待要山呼万岁之时,长乐公主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圣上有旨,无需喧哗。”
于是众人便都只是默默拜倒在地,御辇停下,长乐公主上前亲手扶着老皇帝下了御辇,低声说了句什么,老皇帝便站住脚抬眼往前看去,同时挥挥手示意跟随的众人退下。
众人井然有序,潮水般地往下退去,只余老皇帝与长乐公主父女俩抬头看着被人从正殿内扶出来的朱后。朱后羸弱的身子弱不胜衣,一身华装披在上头松松垮垮,毫无美感所言,许樱哥看去时,依稀可以看到她发上的珠玉在月光与灯光下交相辉映。她离得太远,看不清这家人的表情,却看到朱后由人扶着盈盈下拜,老皇帝则抢前几步将她扶住,夫妻相会的那一刻,朱后突地将帕子捂住了口,长乐低呼一声,老皇帝怒斥一声,抱住朱后疾步入了正殿。
长乐在院子里将帕子擦着眼睛,转头吩咐:“传御医!”于是一阵鸡飞狗跳,四处的灯火都亮了起来,许多人都起了身。许樱哥关窗躺回床上,安静地听着四处的动静,她听到四下都有人轻轻开关门的声响,晓得众人都知道了朱后病重,所以都不敢睡,等着小心伺候。论理她也该跟着众人守在正殿之前,随时等待宣召,但她不敢。她怕老皇帝一旦看到她便会想起那件丑事,于是对朱后的十分怜爱与愧疚便会减少到五分。
门被人轻轻剥了两下,静容低声道:“夫人。是婢子。”
许樱哥起身将门开了一条缝,静容闪身而入,立在黑暗里轻声道:“娘娘有命,不拘外面发生什么事,即便有人来宣,夫人也当充耳不闻。”
许樱哥垂手听了,应道:“是,谨遵娘娘懿旨。”这本就是之前朱后交代过她的事。她自己也晓得不该出去露面,如今朱后再这样慎重地使人交代,她更晓得避让,打死也不出去的。
含章殿中,朱后斜躺在床上,笑盈盈地望着坐在身边的老皇帝,声音虚弱得似是随时都要消散不见:“臣妾大抵是将不久于地下了,近来总是想起年轻时的事情。想当年,臣妾第一次见到圣上时,肚子里装的是糠团子。蓬头垢面,却被人虎狼一般驱赶着。只当是活不过当时。夫君您的马行到妾跟前之时,妾,只当是催命的恶鬼,可是等了许久,却只等到一件狐皮斗篷盖在了臣妾身上,好暖和……”
朱后说到这里,一口气上不来。将手捂住了口只是拼命咳嗽,似是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咳将出来一般的。“御医怎还不到?再催?告诉他们,一盏茶之内到不了就永远都别来了!”老皇帝不知所措地紧紧攥住朱后的手。眼里说不清是惊恐还是怜惜,又或是内疚,神态却是暴怒狂躁到不可一世的。
殿中众人惊恐地匍匐在地,瑟缩一片,唯有马福来含肩缩背一溜烟地往外奔去传命。朱后缓过气来,将手无力地挥了挥,柔声道:“不要为难他们,内外有别,妾这病反反复复,也没到要召他们守在一旁的地步,圣上这是要他们插着翅膀飞呢。”
老皇帝将手掩住她的嘴,轻声道:“不要说话了,朕知道了。”
朱后摇头:“不,圣上您不知。妾若是此番不说,只怕日后再无机会……”
老皇帝却是惊恐地看着他手上的鲜血,再看到朱后的鼻子里毫无征兆地滴下鼻血来,朱后却是一无所知,面上还带着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老皇帝。
红素姑姑大惊,低喊了一声:“娘娘……”
于是宫中众人便都发出一阵抽泣声,老皇帝的脸色勃然而变,狰狞道:“找死……”
众人顿时哑了声息,连呼吸都几乎顿住了,红素姑姑勃然一惊,远处的康王妃与长乐公主也都变了颜色,朱后道:“不要发怒……怒伤肝……”到此,突然顿住了,将手轻轻触上鼻尖,一手濡湿滑腻的鲜血,于是低了头惭愧地将帕子盖住了半张脸,侧过脸低声道:“妾如此样貌,叫圣上笑话。”
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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