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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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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氏柔声道:“恩公太过客气,实是妾身吓着您了。”说到这里,眼波流转,飘飘儿地勾了张仪正一眼。却见张仪正的眉毛跳了跳,冒氏只恐被他看轻,一颗心又高高悬将起来,正在担心间,却又见他唇角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厚。接着人就朝着她走过来:“这里太阳太大,三夫人若是不怕小子唐突,小子便在这草堂的阴凉下坐坐歇歇凉。”
好个翩翩少年郎!冒氏看着那一袭紫衣离自己越来越近,龙涎香萦绕鼻端,由不得口干舌燥,含羞带怯地道:“您说笑了,这草堂又不是我的,我也只是客人呢。”一边说,一边就低头去洗茶杯,倒了杯茶双手递过去。
张仪正在离她约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双手接过茶喝了,眯了眼睛赞道:“好茶!饮之忘忧。”
冒氏一张粉脸娇艳欲滴,心跳如鼓,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好一歇才缓过气来,强作镇定地将那日雨中张仪正勇救她们姑侄的事拿起来说,语中颇多赞叹喜爱之意。
张仪正默默听着,笑道:“原来那个勇敢的少年郎是令侄啊,真不错。”
见他称赞冒连,冒氏也有几分骄傲,赶紧趁机狠狠地称赞了冒连几句。张仪正笑问道:“可有功名了?”
冒氏道:“已是中举了的。”
“真是英雄出少年。”张仪正又问起冒氏的兄长:“不知尊兄是任何职?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想必也是极出众之人。”
冒氏便有些黯然,轻声道:“他么,闲着的。”
张仪正满脸的惊讶之色:“难道没有功名?”
冒氏带了几分骄傲和愤然道:“他是进士。”不过是前朝的,但许衡、赵思程等人的运气就极好,偏到了她冒家头上就倒霉。
张仪正越发惊讶:“是进士怎么还闲着?我父王天天喊无人可用,太可惜了。徐大学士也是的,都说举贤不避亲,他怎地……”见冒氏的神色不对,便及时改了口:“令兄不过明珠蒙尘,假以时日当大放光彩。若是不嫌,改日可让他去康王府寻我,定要替他寻个好差事。”
冒氏感激莫名,一下子想起自己曾苦苦哀求过许徕,让许徕求许衡替兄长寻个差事,许徕却是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如今这人却如此爽快!她嫡亲的兄长没人管,那八竿子打不着,半点功名全无,只会拨算盘做买卖的许扶偏就能进刑部司门任主事!这人比人可真气死人。她左思右想,咬着唇轻声试探道:“我们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张仪正豪爽地一摆手,笑道:“夫人太小看我了。我既然称许大学士一声长辈,您自然也就是我的长辈。为长辈做件小事值当什么?不值一提!”
冒氏听他说当自己是长辈,莫名有些怅然,却又见张仪正把那空了的茶杯递过来,三分带笑三分轻薄四分探究地看着她轻声道:“烦劳夫人再替小子倒杯茶。可否?”
冒氏脸上突然间绽放出一朵璀璨到了极致的花来,翘起白玉兰花一样的纤纤玉指,笑眯眯地给张仪正倒茶。即将满时。手一抖,便将那茶泼洒在了张仪正的手上。
“呀!”冒氏轻呼一声,忙忙放了茶壶,掏出块桃红色的丝帕急急去替张仪正擦拭,擦了一半,却又缩了回去,红着脸低声道:“对不住。妾身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还请三爷见谅。”说着就要起身往屋里躲。不期一只手轻轻扯住那帕子,张仪正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道:“茶泼了,还请夫人再替小子满上。”
冒氏含羞带怯地看向张仪正,有些遗憾那只手怎不是扯住她的手而只是扯住了这帕子。远处传来一声轻响,冒氏吓了一大跳便要逃开。张仪正却不放开她的帕子。下一步就该是握住她的手了……冒氏气都喘不过来,紧张地盯着张仪正,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暗想他若是对自己示好,自己是该义正词严地拒绝并呵斥他呢?还是该……却见张仪正的睫毛颤了又颤,那只扯住帕子的手骨节都发白了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反倒有些松开的意思。
有贼心无贼胆么?冒氏说不清是惆怅还是失望,想了一回,轻声道:“三爷不放开妾身的帕子。妾身怎么倒茶?这样拉拉扯扯的给人看见多不好。”
张仪正笑笑,轻轻松开手。冒氏定了定神,执壶为他满上。二人你喝光了茶,我便给你满上,默契的喝光了一壶茶水后,相对无言许久。张仪正只是拿着冒氏打量,冒氏被他看得忍不住,索性抬起俏丽光洁的尖下巴道:“三爷究竟想要做什么?”
张仪正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盯着她轻声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觉着大学士府的二娘子真不错,堪为良配。怎奈我名声在外,又有早前那个误会,她总不肯正眼看我,只怕此生无望。夫人若能助我,小子定然铭感五内。”
什么?!冒氏猛然抬头看向张仪正,却见张仪正那双璀璨如琉璃一般的眸子灰色浓厚到几乎成黑。还是为了那个人么?冒氏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酸涩愤恨屈辱悲伤到一颗心急速缩成了冰冷的一坨。竖子太过可恶!既然无意,何故要来这样招惹羞辱她?!冒氏咬牙切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张仪正见冒氏久久不语,满脸掩盖不住的愤恨之色,之前一直紧锁的眉头便渐渐松开了,叹息一声后,一脸黯然地起身准备往外走:“对不住,是我唐突了。我本觉着夫人面善,是个好人,所以才斗胆……”
“樱哥么?”冒氏突然间笑颜如花,捧定面前的茶杯,端起了名门贵妇的架子:“三爷真是动了将她明媒正娶进府做正头娘子的念头?”
张仪正凝眸看向她,诚恳地道:“当然是真的,她貌美良善能干,又多才多艺,我此生还不曾对一个女子如此动心。但大学士和大学士夫人……”他苦笑着摇摇头。
冒氏咬了咬牙,轻声道:“樱哥当然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姑娘,但您救过小妇人的命,有句话,我若不说与您听便是昧了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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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关心,目前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持续治疗,但非常缠人磨时间,今天继续医院,所以还是单更。大概明天能恢复双更。
第77章黄雀
张仪正似是有些吃惊,但还是谨慎地道:“夫人请说。”
冒氏不管不顾地道:“不知三爷可曾听过鸠占鹊巢之说?”
张仪正的瞳孔缩了又缩,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玩笑不好笑,夫人便是不肯帮忙也不该乱说。你可是她的亲婶娘。”
冒氏气得丰满高耸的胸脯一耸一耸的:“我岂是那信口胡诌之人?”
张仪正肃了神色,一本正经地道:“空口白牙,说的又不是小事,你叫我信什么?怎么信?夫人今日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很难相信你。”说着有些嘲讽地瞟了瞟冒氏:“难不成,夫人是嫉妒自己的亲侄女?不是我多管闲事,实是过了些。听说当年许三先生深受兄嫂之恩,三夫人便是对兄嫂再不满,也不该拿家族血脉开玩笑。”
冒氏被张仪正说中心思,想着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尽数给这千刀万剐,莫名来招惹自己,却又不肯拿出真心来的臭男人知晓了,不由越发羞愤,冷笑道:“难道三爷就没发现我们这位二娘子同她亲娘老子,亲哥亲姐就没半分相似的?”
张仪正皱眉道:“没啊,我觉着眉毛就长得同我表嫂一个样,性子也颇似。夫人若说她是鸠占鹊巢,总也要说出点子丑寅卯来,譬如,她是谁家的?生母为谁,生父又是谁?从何而来,又因何而鸠占鹊巢?夫人若说不出来就是污蔑,就是嫉妒。”
冒氏见他只是不信,还拿鄙夷的眼神左右打量自己。气得要抓狂,可要她真说出点什么子丑寅卯来,她却又委实说不出来,一切还不过是她的猜想。尚未验证,于是冷笑道:“三爷,小妇人本是念在您救了小妇人和侄子之命的份上。冒着被一家子人痛恨仇视的风险提醒您这一句,不期却被当成了驴心肺,反倒说我污蔑人嫉妒人。您可以不信,但小妇人的人品却不容被人如此怀疑轻视,您且候着,过几日再听我消息,看我骗你还是没骗你?”
“夫人不必再多言!不拘如何。早前我答应夫人之事还是作数,过两日请令兄到我府上来寻我罢。”张仪正的眉头越蹙越紧,摇摇头,叹息一声,起身自去了。冒氏独坐在那里羞愤交加。想也想不完,气个半死,懊悔个半死,将指甲啃了又啃,咬得嘴唇出血,恨声道:“装模作样的狐狸精,我定要把你那层皮给揭了,看你又能风光到几时?”
张仪正远远回头,看到冒氏两条弯弯的细柳眉蹙得几乎连接在了一处。满脸嫉妒恨色,几欲发狂,由不得鄙夷一笑。宋女史从道旁的竹叶林中缓缓走出来,笑道:“三爷这就要去了么?”
张仪正朝她点点头:“如何?”
宋女史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忐忑地道:“她防范得太紧,步步仔细。没得手。今日只怕是难以成事。”
前方马球场上的擂鼓声,欢呼声一阵紧似一阵,想见是马球赛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张仪正将脸色沉郁下来,默不作声地转身朝着马球场走去。走到半途,忽听得一群人在道旁亭子里高声说笑,有人扬声喊道:“三哥!三哥快来!”原来是一群宗室子弟正在那里喝酒说笑。
张仪正本不想去,但真宁公主的小儿子韩彦钊已奔出来热情地拖住他:“三哥这是去哪里来?适才满场子找你总不见你。”
张仪正打了个哈哈,道:“里头太晒太吵,出来走走吹吹凉风。你们又如何在这里?怎不看球赛?”
韩彦召笑道:“经常都在看的,又有什么看头?倒是大家伙许久不曾聚在一处了,我便斗胆同姨母要了这些酒菜,喊上几个相熟的一起说说话。来,满上,满上,我们敬三哥这杯酒。说来三哥如今忙了,极少同我们一处玩了呢。”
张仪正心中有事,并不想与他们多作纠缠,当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亮了杯底,笑道:“我前头还有事,这便要去了。”
众人只是不肯放他走,又拉着他生生灌满了三大杯才肯放人。张仪正辞去,独行了约有半柱香功夫,突感一阵眩晕,头重脚轻竟是站也站不稳,心中暗道不好,挣扎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模糊看到前方有个人影,便朝那人伸出手,未及出声便软软倒了下去。
片刻后,有人缓缓走过来,轻轻踢了踢他,见他纹丝不动,只是牙关紧咬,满脸潮红,不由轻笑一声:“永远都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把这只会吃喝玩乐的糟糠氏给我抬起来!”
后园。
有风自水池上吹来,吹得池中荷叶荷花翩翩起舞,荷香四溢。王六娘自小长在西北边城,哪里见识过这种景象?由不得赞道:“真是好瞧。”
那爱菊有心卖弄讨好,将手扶住王六娘的胳膊,笑道:“六娘子不知,我们公主殿下最爱莲花,这府里的莲花少说也有十几个品种,有些是宫中御赐的,有些是驸马爷寻来的,有些是公子爷和郡主尽孝寻来的,喏,那边还有睡莲呢。六娘子要不要过去看看?”
王六娘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推辞道:“还是先去换衣服吧。”
爱菊便不多言,麻溜地领着她往前走,顺路把沿途的风景居处指给她瞧,王六娘自是看得出这公主府里的人待自己不同,由不得的羞红了脸。行至一处院落前,爱菊利落地把王六娘引进去,自有王六娘身旁的丫头婆子伺候王六娘换衣,她自己则往外头阴凉处去歇了,寻些凉茶来喝。一口茶才下肚,就听一人在门前叫道:“爱菊!”却是个衣着光鲜的婆子站在那里朝着爱菊招手。
爱菊本来颇不耐烦,但认出那婆子是皇七子福王正妃跟前第一得意的邱婆子,此人最是胡搅蛮缠不过。福王妃脾气又不好,并不敢轻易得罪,便换了张笑脸道:“邱嬷嬷,怎地是您老人家?”
邱婆子笑道:“是我们王妃中了暑气。就在这隔壁院子里歇着呢,我有心要找个人去前头寻我们王爷过来,却总是找不到个妥当人儿。”言罢带了几分央求之意道:“不知爱菊姑娘可否替老婆子想个办法?”
爱菊笑道:“这事儿好办。我替嬷嬷找个人往前头跑一趟也就是了。”
邱婆子道:“不瞒你。我们一连寻了这院子里伺候的两个丫头,都是有去无回,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怕是还要个爱菊姑娘这样得力能干之人才能顺顺利利把人请过来。”
这意思,便是要自己亲自跑这一趟了。爱菊为难地看了屋子里一眼,轻声道:“不知嬷嬷可等得片刻?我这里奉了郡主之命伺候着王家六娘子的,马上就好了。”
邱婆子倏忽变了脸色,冷笑着提高声音道:“那是。我们王妃自然比不得这位王六娘子身娇肉贵的,开国公家的嫡孙女儿是吧……”
爱菊脸色瞬间煞白,只恐给里头的王六娘听去,便苦笑着做低伏小央求道:“嬷嬷这又是何必?不过是片刻功夫,等六娘子一出来。我这就去……”
却听门“吱呀”一声响,王六娘身边伺候的马婆子走出来道:“我们六娘子吩咐了,爱菊姑娘有事只管去忙,她认得路。换好衣服自会回去。”原来已是全给王六娘听去了。
爱菊又羞又窘,正想表示歉意,邱婆子已然笑道:“还是王老将军家教好,老奴先替我们王妃谢过王六娘子了。”
马婆子不卑不亢地道:“不敢有劳嬷嬷,王妃身份尊贵,我们六娘子不敢受。爱菊姑娘。你自去忙。”言罢朝二人一礼,转身便往后走,她身材粗壮,神色冷厉,举止干脆利落,这一番下来虽让人挑不出错。却也让人如鲠在喉绝对不好受。
“什么土鳖!”邱婆子见她骨头硬,冷嗤了一声,只管催着爱菊走。爱菊无奈,只得吩咐留在院子里的另一个丫头好生看着,自往外头去了。
马婆子听得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停住回头,脸上浮起一层怒色和忧色,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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