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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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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竞以为我天山派是阶下囚,牢中俘,认为我天山派已一败涂地,无可收拾,得以乘机勒索。秋离,你打错了这种下三流的主意了!”“金拐罗汉”冯锷也愤怒地吼道:“秋离,今夕便是拚了一死,我等也必与他们这些魅魑周旋到底!”一侧,孟渔沉缓地道:“二位兄台,且请息怒——”潘一志打断了孟渔的话,叫道:“孟兄,你也听见了,这简直欺人太甚……”对面,秋离淡淡地道:“潘一志,黑白两道作为不同的地方也就在于此了,你不要用你武林名门大派的看法与风范去衡度江湖黑道上的行为;和与不和,要知道,黄衫会并没有认输求饶,他们正想硬干下去;得失之间,姓潘的,你自己琢磨着办吧……”一斜眼,他又冷森地道:“当然,若再继续下去,我仍是站在他们那一边,我并末忘记天山派与我正处于敌对之位!”潘一志混身关节咯咯作响,他瞪着眼,握着拳,胸膛起伏急剧,气得连嗓音都变了:“好,好,姓秋的,我们这就开始了,天山派宁愿死绝了,也不能忍受这等侮辱欺凌?”冷漠地,秋离毫无表情地道:“悉随尊意!”“金拐罗汉”冯锷猛一滑步,须眉皆张地吼道:“秋离,我这条老命就先卖给你吧!”于是,正在这剑拔弩张的紧要关头,“万屠啸天”孟渔已石破天惊地大蝎一声,怒吼道:“住手!”这一声霹雷似的吼喝中,带有无可掩隐的焦急与惶郁,方想出手攻敌的冯锷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势子,迷悯而怔愕地回头望向孟渔,讷讷地道:“孟兄……这……”孟渔枯干的面庞上在此刻竞涌起一片奇异的红光,他两眼暴睁如铜铃,唇角也在不住地抽搐,他厉烈地道:“二位兄台,我“万屠啸天”孟渔多少年来经刀山,赴剑林,水里火里横闯直荡,历经生死关,尝足血腥味,却也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求过饶;二位也必然明白姓孟的并非无骨节之下三滥……”说到这里,这位当年的天下三雄之一剧烈地呛咳了几声,缓过一口气后,他又粗浊地道:“今天老夫如此委曲,如此忍耐,不是为了老夫这副臭皮囊,老夫老矣,死活已不足惜,老夫为的全是你天山一派的根源,你天山一派的根业,二位兄台,你们这般激动,这般鲁莽,便不怕天山派血缘断绝,彤云山庄化为瓦砾么?二位兄台与老夫全登耳顺天年,死不为夭,但是,二位就不替那干年轻的弟子们想想?不为这些年轻的弟子打算?他们也皆是父生母养的好孩子,好儿郎……”这一番话,说得沉痛悲昂,铿锵有声,不由将潘一志与冯锷的满腔愤怒全部化为灰飞,两上人证呵呵地呆立着,象僵了一样,好半晌作声不得。

秋离搓搓手,笑道:“孟老前辈,阁下确可谓是明是非识大体的真英雄,所言所语,不仅句句中肯,一针见血,其中那股大仁大义的韵味,亦叫足了,这才是不折不扣,打江山闯天下的好角色!”

孟渔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喘息了一阵,冷冷地道:“秋离,你还要等待什么?”一拱手,秋离道:“这就去,孟老前辈,我这就去!”说着,他大步走向激斗的人群那边。现在,那边的挤战似乎已更白热化了,兵刃的撞击声永远是那么个刺耳的声音震响着,而暴叱厉吼也和任何一场杀戮中的味道无异,凄厉与残酷;间或夹杂着短促或悠长的惨号悲叫,这惨号与悲叫,总也透着千百年来人类在生命陨灭前的一刹,那种绝望及恐怖。这一切,秋离实在已熟悉得腻味了;他直向“蛇矛断命”于德寿侧身走去,如今,于镕寿正勇如悍虎,攻势滔滔似长江大河,他的两位对手却窘态毕露,捉襟见肘,被逼得左支右绌,那“千臂龙”青杏子甚至还挂了彩,右眉角上鲜血流着!

一把抓着一个天山弟子的后领摔了出去,秋离拍拍手,向越打越狠的于德寿咧嘴笑道:“如何?”于德寿手中银亮焙灿的三尺蛇矛飞舞如闪闪寒电,他狂声笑道:“好极了,秋兄,你那边呢?”淡淡地,秋离道:“也不差。”顿了顿,他又道:“瓤把子。”于德寿左右急晃,三十一矛流刺如飞,“铜寇客”白云子旋转挪走,“三刃双剑”翻舞截架,剑光如云,飘飘散散,而”千臂龙”青杏子的“华陀杵”却横劈直砸,猛打硬接,一副干到底的派势子!

“呼噜噜”的闪动着,于德寿边应道:“秋兄可有见示之处?”秋离沉缓地道:“天山派已要求停手息战。”倏出七招十九矛,于德寿惊异地叫:“真的?”秋离懒懒地道:“我还当你是三岁小孩子耍呀?”同时,“铜寇客”白云子与“干臂龙”青杏子也听到了,白云子的环眼,闪射出一片棱棱煞光,愤怒而轻蔑地道:“小辈,你这谎言太不够高明——”就在他那个高明的“明”字还缭绕在空气之中,一声短促的,清亮的,激昂而沉重的钟声已“堂”地敲响,这一声钟响,虽仅是这么短促的一下子,却几乎在一霎间将所有天山派的人们魂魄慑住,心脉震断,他们在一片惊呼悲喊中纷纷停止了拼斗,全部不甘服地站在那里惶恐地向四处张望着,有如一群无主的雁,难以适从了!

秋离立即道:“瓢把子,你还不快招呼你的手下也停战!”微微一怔之下于镕寿赶忙大叫道:“黄衫会的儿郎全听着,咱们也收家伙歇手,都给我站在那里待令行事!”其实,“蛇矛断命”于德寿这道谕令下不下一时之间也无所谓了,因为刚才钟声一响,天山派方面所有的人全停战收手,猛古丁里黄衫会的一干朋友们竞都愣住了,他们失去了对象,不知不觉中也全自动地收势停手,满头雾水地瞪目互视,不明所以……

,七八步外,“追魂无影”冉谦蓦然怪叫道:“瓢把子,这是怎么回子事?”怎么回子事?于德寿也正在纳闷着,他一瞪眼,叱道:

“等一下你自会晓得!”说罢,他低促地询问一侧的秋离:“呢,秋兄,我说,这可真是怎么回于事?开山派莫不成吃错药啦?一下子全停了手?”‘秋离吊儿郎当地道:“很简单,他们玩不开了,筋斗一栽,当然便得收手,情势对他们不利哪,陷了夫人,若再折兵还成?”

秋离的几句话,对面的白云子与青杏子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清二白;青杏子双眸带血,薄唇如刀,他冷森地道:

“小子,你胡吹诽谤可知也须有个底儿?谁玩不开了?谁栽了筋斗?你若没有瞎眼也该看清眼前的形态,哼哼,只伯鹿死谁手,如今还未可定呢!”白云子也阴沉沉地道:“晚辈,‘你且等着瞧!”哧哧一笑,秋离道:“以孟渔和可札钦汉的功夫还罩不住大势之去,我想,只怕二位道爷要更差上一把火吧?”从心头乐起,于德寿大笑道:“秋兄,你是说——”他面色突变,在—刹那间有些口吃地骇然道:“孟……孟渔?秋兄……哪,呢,哪个孟渔?”秋离静静地道:“万屠啸天孟渔。”猛地一机伶,于德寿惊震地道:“天下三雄之一的那个孟渔?”点点头,秋离道:“正是。”冷汗竟来得这么快,一下子浸湿了于镕寿的内衫,他呆了呆,有些张口结舌地道:“你,呢,秋兄,没有搞错吧?”秋离淡然道:“没有。”连呼吸也粗浊了,于德寿忐忑地道:“那么,你是说,秋兄,他输给你了?”笑了笑,秋离道:“至少没有胜过我。”一块磨盘巨石顿时自于德寿心上卸落,他手摸胸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犹有余悸地道:“我的乖乖,可真吓了我一大跳……”说到这里,他又一伸大姆指,由衷地赞道:“行,行,不愧是天下一代英杰,天下豪雄,秋兄,我于某人服了,真他妈服透了……”一斜眼,目注白云子与青杏子,于德寿不屑轻蔑地道:

“我说你们这两个不开眼的老牛鼻子,你们可知道这位英伟的仁兄是谁?却敢在这里一搭一挡,放你娘的狗臭屁!”白云子双目一瞪,暴吼道:“于德寿,他总不会是十殿阎君!”哈哈一笑,于德寿道:“纵然不是,也差不远矣,便告诉你们这两个有眼无珠的老东西吧!”秋离徐徐笑着,微微躬身接道:“鬼手秋离。”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一听到这几个字,白云子和青杏子同时骇退一步,两张老脸,也同时变得惨白,四道月光全定定地盯着秋离,象一瞬间全傻了……

于德寿嘿嘿笑着,大拉拉地道:“别看你们藏着个孟渔,我们也拾着个秋离,妈的,这叫铁扫帚碰不着地堂,大家硬对硬,谁也不用含糊!”他正说到这里,人群中,六盏大红灯笼缓缓朝这边移近,在那片朦胧的晕红灯光掩映下,“九手银瞳”潘一志,“金拐罗汉”冯锇锷,已被数十名天山弟子簇拥过来,另外,旁边尚’有一乘软兜由四名天山弟子抬着,软兜上,正坐着“万屠啸天”孟渔。’低沉地,秋离道:“来了,瓢把子,有什么条件,你提吧。”得意洋洋地一笑,于德寿道:“放心,我早预备着了。”随即,这位黄衫会的大龙头举起手上的蛇矛,迅速向左右一摆,于是,很快地,散布在四周的黄衫群霸们马上朝这边聚拢,异常敏捷而利落地排成了一个反的半弧形阵势。

银牛角……第十四章 成者为王

第十四章 成者为王

现在,在六盏大红灯笼下,潘一志他们来近了。

天山派的八代高手们马上围了上来,低促而急切地向潘一志询问着什么,由他们那种凄惶、不甘、与愤怒的形象上,可以断出他们定是在询问着突然停手求和的理由。当然这停手求和的意义乃是象征着失败、屈辱、及无颜啊……

潘一志在低沉而徐缓地回答着,软兜上的孟渔也间或插上几句帮着解释。但是,显然天山的弟子们仍有着不服;一张张的面孔上全浮现了无可言喻的哀伤以及沉痛,每一双眼睛里,都有强烈的火焰闪射,那是一种仇恨与悲愤揉合起来的火焰……

良久。

于德寿有些不耐地低声道:“秋兄,天山派的混帐们还在打什么商量?妈的,不服气就再干,看看是谁吃不住劲……”忽然,他眼珠子一转,又悄声道:“对了,秋兄,那孟渔,是否就是半躺在软兜上的老小子!”微微颔首,秋离道:“不错。”露齿一笑,秋离又道:“怎么?你对他好象特别关心似的?

莫非早年你们两位还有过一段交情?”“嗤”了一声,于德寿低声道:“有个卵的交情,不瞒你说,秋兄,这老小子……呢,名气的确是太大了,当年是他们‘天下三雄’三个老匹夫,就把整个武林摆得四乎八稳,纹丝不动,谁也不敢多吭一声;老实说,提起他们三个人来,也确是叫人心里发毛,若非亲眼看见,呢,我还真不敢相信你能打胜了他,乖乖,真不简单,真不简单一……”冷冷一笑,秋离傲然道:“我想,瓢把子,你大约忘记站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了吧?”赶忙一笑,于德寿带着三分阿谀地道:“别在意,别在意,鬼手秋离嘛,除了你老兄,又有谁具有这份道行?这份功夫?”秋离一挺胸,道:“正是!”’咽了一口唾沫,于德寿有着吞了颗枣核般硬塞的感觉,相当不舒服,但是,他除了继续陷笑,却不敢有别的表示了。

他这种不好服的感觉没有延续了多久,那边,天山派的掌门人潘一志已发了话:“于德寿。”于德寿一听那连名带姓的称呼法,满族火便已提了起来,他重重一哼,怒道:“说吧,姓潘的。”天山派的所有弟子个个目光冷凛凛的,象无数道箭矢般投注往这边,空气闷沉沉而生涩,异常不调和,于是,播一志缓缓地道:“今夕之战,本掌门不欲继续下去的理由想你明白。”顿了顿,他又道:“本掌门为了减少流血,痛惜生者,自愿冒同门上下之责难,蒙屈辱之垢以吞声求全,本掌门不妄谈仁义,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竭力促使息鼓侣兵,本掌门不奢望同门及天下武林道所谅有,唯求心安理得,一片祥和,则于方寸之间,自可告慰……”

于德寿舔了舔嘴唇,重重地道:“你说完了?”肃穆地,潘一志道:“如今,于德寿,你我恩怨已了,你可以带领你的属下,在检点伤亡之后自行离去……”猛然怪笑一声,于德寿狼啤般叫道:“离去?潘一志,你说得倒是怪中‘听,怪悦耳的,我倒要问问你,是怎么个离去法?我黄衫会万里迢迢来到天山,豁了命,流了血,挤了一整夜,就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拍拍屁股便打发走了?姓潘的,你也未免说得太容易、太轻巧了些,江湖传统,只怕没有这桩子事吧?”潘一志尚未回答,肩上带了伤的:白鹰”左陵已火辣地道:“姓于的,照你说,你这桩事还麻烦得多?”嘿嘿冷笑,于德寿道:“当然。”就这两个字,天山派那边又已群情愤激,一片哗然。潘一志那双狠光闪闪的怪眼棱棱有威地朝四周环扫,严厉地道:

“静下来!”他在周遭又归于沉寂之后,才再注目于德寿,徐缓地道:

“于德寿,你果然还有条件?”于德寿一挺胸,道:“正是!”他将方才秋离与他讲话时的动作与口吻照学了一遍,恩,却正把潘一志也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同样有硬吞下一颗枣核的感觉,硬生生,涨闷闷的……

憋住了一口气,潘一志重重地道:“好,你说!”于德寿目光冷厉,先朝四周扫视了一遍,才镇定地道:

“很简单,我们要那尊‘玉麒麟’。”一言出口,潘一志以下所有天山弟子全在霎时变了脸色,潘一志气得连四肢都在轻微颤抖了,他长长吸了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了下来,好半晌,才艰涩而缓重地道:“于德寿,你不觉得太过分了么?”沉着脸,于德寿冷峻地道:“一点也不。”旁边,“远天孤鹤”马照堂阴沉地道:“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费了这么多的手脚,姓于的,’大约你们原本便是冲着这件宝物而来的吧?”于德寿毫不畏惧地道:“正是!”蓦然暴喝一声,“云里独鹫”班上品大吼道:“于德寿,你这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亏你还有脸提出这等要求来,‘玉麒麟’乃天下至宝,岂是似你这样的绿林蟊贼能觊觎得的?

哼!”在于德寿身后,“落星一剑”韩子明尖刻地接嘴道:“姓班的,你们也算不上什么高雅人物,全是一群抗着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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