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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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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信不信呢?你就在这里把那套剑法使出来,不即是最好的证明么?”闻言之下,衣霜不由皱皱鼻子,她呆了呆,十分窘迫地道:“这个……这里又没有剑,我怎么使给你们看?”秋离笑道:“这容易,以松枝当剑不也一样?”说着,他头也不回,左手后翻,虚空猛抓,只听得“咔嚓’一声暴响,寻丈之外的一株松树已慎然簌簌震动,同一时间,松树下一条儿臂粗细的枝杈已应声折断,活象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那条断枝一样,竟“呼”声响动着,凌空飞落在秋离手上!

缩回手来,秋离开始撕除这条断枝上的针叶横权,他边朝目瞪口呆的衣霜,微笑着道:“喏,这不来了剑了?”抚着怦怦乱跳的心口,衣霜惊异无比地问道:“秋大哥,你,你是用什么法子虚空折下这根松枝的?”秋离将那根光秃秃的松枝递到衣霜手上,笑吟吟地道:“小把戏,叫做‘千里移鼎’这是‘隔山打牛’与‘凌空摄物’的功夫一种,也是,呢,内家修为上的成就。”

周云在心里早就笑翻了天,他知道秋离是在促狭自己这位娇宠的师妹了,妙在秋离却态度诚恳,言词温柔,令师妹明明满肚子火气却发不出来,非仅如此,周云对秋离技艺上的精博亦更加钦服了,他知道,这种‘千里移鼎’的功夫,是内家武学上的一种高度精华,不要说他自己达不到这种火候,只怕连他两位恩师也未必能有此等造诣!

衣霜的一张俏脸儿业已红透得有如一枚熟苹果,她迟迟疑疑地伸手接过松枝,拿在手里后却一下子惶惑起来,失措地,她讷讷地道:“秋大哥……现在,现在你就要看吗?”秋离暗自失笑,表面上却兴高彩烈,装成极其振奋地道:“当然,当然,‘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的不传之秘,盖世绝学,我老早就想瞻仰一番,以为揣摩以开眼界!”

无可奈何地站了起来,衣霜拿着那截松枝在手里犹豫了老半天,就是比划不出一个式子。这时,她已然羞窘得香汗淋漓了。

忽然,衣霜眼珠子一转思得一计,她故意将松枝斜举,硬着头皮道:“你们看见了,这是‘六形三击’的开山第一式就在秋离与周云强忍住笑,准备看她再如何继续表演下去的时候,这刁妮子已猛地装出一副“突有所悟”的形状来,她立即收回松枝,一脸孔严肃神气地道:“好险,我几乎犯了大错!”

秋离和周云二人俱不由一怔,周云忙道:“什么几乎犯了大错?”衣霜庄重地道:“这套‘六形三击’剑法,乃爹爹不传之秘,当初爹爹授我之时,便曾言明不可任意炫露,更不可教人觑去其中精要。方才我遭你两个一激,心里激动,竟贸然欲待施展,好家伙,若非我猛地想起爹爹戒律,一招一式在你们面前施展出来,岂不就违反了爹爹教训?要是被爹爹知道,我一顿家法只怕就避免不了,这不是几乎犯下大错吗?”周云一看妮子要耍赖,不由急道:“没有关系,师妹,你使你的,有什么后果由我一人承当!”

“呸”了一声,衣霜丢下手中松枝,扮了个鬼脸道:“你承当你个大头鬼!”

说罢,不待秋离与周云答话,已回转身去,一溜烟奔向木楼那边!

秋离哈哈大笑,望着衣霜那窈窕的背影道:“老友,你这宝贝师妹真是精得带油了!”

周云亦笑道:“这丫头片子也只有象秋兄这样的人物,才整治得了她!”俯身挽起竹篮,秋离摇头笑道:“也难说,今天若不是她吹过了火,只怕我也拿她毫无法子呢……”周云伸过手来执着竹篮另一边,与秋离合挽着缓步行了回去,他一面道:“其实,我这师妹也相当不错的,精女红,善烹调,做起事来又快又能干,生相更佳,就算稍微慧黠一点,不也是锦上添花,尤属一得么?”秋离笑了,没有接腔回话,心里在想:“好小子,你敢情又在向我推荐老婆啦……”

银牛角……第二十四章 单骑历险

第二十四章 单骑历险

离开小青山之后,秋离驭着他的“黄骠子”快马加鞭赶向了“仰宛”。小青山离着仰宛县,若是寻常的脚力来说,大约得走个七天八日才赶得到,但“黄骠子”神骏无比,持久耐力,只有五天多六天不到的工夫,业已奔近了仰宛县城外的那片土丘陵子了。

现在,正是午时,日头当顶。

秋离有些感慨地移目注视着这些零零散散的、黄红色泥土堆集成的小丘,这些小丘上依然故我,层叠起伏地耸立在那里,就有如一个个大小不匀的坟墓。在这里.秋离曾经独力手刃了“百隆派”数百人马,如今、景物依旧,而已死去的那些人却再也看不到了,就算他们的鬼魂吧,暗中咽泣怕亦其声干涩了呢……朝地下吐了口唾沫,秋离快马奔过土丘陵子中间的道路,他却不进城,绕着圈子直往城西郊赶去,那里,有马标的庄院。

片刻后,他已来到了马标那座四合院的住宅之前,他抹了把汗弹向空中,翻身下马,笔直穿过两边的土砖瓦房,大步来到中间的大瓦堂门槛。

深深吸了一口飘散在空气中的稻麦香味,那种香味是淳厚的,朴实的,还带着几分浓重的泥土气息,就宛如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身上的味道一样。秋离静静地朝房舍四周流览了一遍,他藉着这短促的间隙,重温着他对这座宅院与院主人的依恋及缅怀,朦胧里,他似又坐在瓦屋后的凉棚下品茗聊天,在微风习习里,耳际荡漾着他大哥马标的爽朗笑声“秋大叔——秋大叔——”有人在喊他!蓦然醒悟,秋离迅速转身,呢,四合院外,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正抛掉了肩上的一捆干柴,飞一样奔到了他的面前!那年轻人生得浓眉大眼,腰粗膀阔,一身肌肤油黑发亮,尤其他脸上那个蒜头鼻子,简直就和马标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2秋离大喜迎上,叫道:“棒棰!”

是的,这年轻人不是别个,正是马标的独生儿马守成,他的小名,叫“棒棰!”

马守成抢到秋离跟前,“扑通”一声就跪下地去,顿时红了眼圈,哑了嗓门,他激动,悲愤,又加上无比的喜悦,声调颤抖着叫:“秋大叔,秋大叔啊,你老人家可真来了,大叔,侄儿的眼也望穿了,心也急焦了,大叔,我爹的事你老要作主碍……”一把将他搀起,秋离痛惜地道:“你放心,傻小子,我就是为了这档子事情来的,莫说这还是我牵累了你爹,就算不是,我也不能坐着看戏!”

马守成抽了抽鼻子,咽着声道:“秋叔,我爹和何老爷就在前些天去李大户家里喝酒,以后便没有再回来,不久前来了一位廖大叔,还叫侄儿陪着他又去寻访了几次。”

秋离顿首道:“事情我全知道,这些天可有什么新发现?”摇摇头,马守成直愣地道:“全没有,侄儿领着家里上上下下十来个长工都四处找遍了,城里城外的熟人那里也都去问过了几十次,俱没探得爹与何老爷的下落……”秋离镇定地道:“你娘好吧?”搓着一双粗大手掌,马守成哑涩涩地道:“不瞒大叔说,娘这半个月来把一双眼全哭肿啦……”叹了口气,秋离愧疚地道:“唉,都是我给你爹娘添的麻烦……”这时,瓦屋里间已传来一个闷厌厌、哑苍苍的声音:“棒棰,你回来了?是在和谁说话呀?”

马守成叫了一声“娘”,三步并做两步奔了进去,一面大叫道:“娘啊,你老甭愁啦,秋大叔来了碍……”缓缓地,秋离自行进屋,在一张太师椅上落坐。他刚刚坐下,里间的门帘一掀,一位胖敦敦,白团团的中年妇人已颠着一双小脚匆忙走了出来,她一眼看见秋离,有如见了救星一样,也忘了礼数,先合十念了一声佛,然后,她又哭又笑地奔近秋离,一把拉住了秋离的手,哆嗦嗦地道:“二弟啊,上天呆佑我那老马命不该绝,你可真赶来啦,我做嫂子的没有一天不念叨你,就盼菩萨能驾起一阵清风把你送来……这是做的什么孽啊2老马在外头闯的年岁全没遭过这种邪事,不想洗了手反而出娄子……”秋离被她连珠炮似的一阵子话窒得插不了嘴,现在才算有了开口的机会。他先把老嫂子扶着坐下,安慰地道:“不要急,嫂子。我就是为了这档子事特别赶来的,咱们慢慢商量着办,包管能把大哥及何前辈找回来。”

抽出手巾拧了把鼻涕,这位马标的夫人——田氏安心不少地道:“你来了我就宽畅多了。二弟,除了你,只怕谁也不能把这件邪事料理清楚。说起来也叫人怪啊,跳蹦蹦的两个大活人,怎么就会直楞生地不见了呢,讲起来谁也不信哪秋离低沉地道:“在出事之前,嫂子,可曾有过什么岔眼的征兆?”田氏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涩涩地道:“没有,一点也没有。”

舔舔嘴唇,秋离道“嫂子,这件事,我已多少揣摸出个六七分来了,你别焦急,我总会尽力去办……”顿了顿,他又沉侣地道:“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大哥。

他这次的出事,极有可能是因为何前辈的旧仇牵扯才卷了进去,而何前辈又是我为大哥引见后托大哥照顾的,假如没有这档子事,大哥也不会出娄子了!”

连连摇手,田氏一脸挚诚地道:“二弟,你快莫如此说话,你和你大哥交同生死,义比山高,兄弟之间原该患难相共,祸福同尝,说什么连累,又道什么牵扯,这全是兄弟们该尽的本分!你别看嫂子我是个妇道人家,你们道上的传规和讲究我也明白,假如连这一点点小事也怨天尤人,那还算什么义气呢?二弟啊,老马和何老爷能平安回来自是最好,要不,我……我也决不会怪你!”

秋离动容地道:“嫂子,你这一说,我就越发惶惭不安了!”

又拧拧鼻子,田氏苦生生地笑道:“二弟,平素虽然嫂子我和你不大多谈,全由你大哥陪你,但是你的为人心地嫂子我也常听你大哥提起,你大哥爱你疼你,就算他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过就是这样了。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你也和嫂了我的亲弟弟一般,任什么事都别和嫂子讲客气,你一客气,嫂子就更难过……”拱拱手,秋离道:“谢谢嫂子厚爱……”他又一咬牙,道:“妈的,我若找出了这是哪个王八蛋干下的好事,我不分他的尸就算他的八字生得巧!”

田氏忙道:“歇歇火,二弟……”

秋离恨恨地道:“真是横啊真是横,我不先去找他们霉气,他们已是烧了高香啦,妈的,这些乌龟孙却竟惹到我的头上来!”

田氏小声道:“二弟,你刚才说,已经有了点眉目了?”点点头,秋离道:“不错,嫂子,那李大户有问题!”

怔了怔,田氏惊愕地道:“李大户?二弟,李大户和你大哥在银钱上时常往来哩:我们的庄稼收成也大多卖给他……你不会搞错吧?”秋离苦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嫂子,如今数他最是可疑。当然,我也希望不会搞错,反正有一条路总得顺着这条路追下去!”田氏叹道:“眼前我已是六神无主了,二弟,这档子事便全托付你,还求上天保佑我那老马与何老爷莫出差错,等着你去搭救……”喟了一声,秋离道:“但愿如此,嫂子。”

田氏一转头,叫道:“棒棰,你这浑小子啊,你大叔老远来了,你就一杯茶也不晓得端来吗?”里屋传来马守成的回应,片刻后,他已端了一杯茶走出,双手置于秋离前面桌上,一面讷讷地向他娘道:“娘,我,我进屋去找东西了……”一瞪眼,田氏道:“找什么东西?”吞了口唾沫,马守成两只大手直往裤腿上磨,他嗫嚅着道:“我……我在箱子里头将爹藏着的那两把‘手钩子’找了出来……”田氏呆了呆,一呆之后,立即怒道:“你这浑虫,你这浑虫啊,你爹业已洗手归隐了,这才把那两只当年闯道的玩意儿收进箱底,你,你却又翻出来做甚?”怯怯地,马守成道:“娘,我是想要和秋大叔一道去寻爹爹,那两把‘手钩子’我也会用,爹以前教过我几个式子秋离严肃地道:“棒捶,你孝心可嘉,是个好孩子,但这件事不用你去,大叔我一个人足够了。再说,大叔要去的地方差不多都很险恶,你的功夫还不到家,一个弄不好再叫大叔反过来照应你,不就更麻烦了?你要知道,你爹都退出江湖了,你就更不能往里跳,任什么全别沾,而家里你娘还需要你侍候,不可以由你涉险。这事就算如此了,我去办,你陪着你娘听信吧!”

马守成犹想再求,他方待开口,秋离已神色一凛,双目如刃般扫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马守成心头蹦跳,垂下头去不敢启齿了。秋离的威霸及厉害,这愣小子是耳熟心详的,他业已听他爹述说过太多遍了,在他的心田里,已把秋离雕塑成了一副可敬亦复可畏的形象,他将这比他年纪相差无几的大叔看得如此崇高,又如此神异,秋离的心意,他自是奉若神旨,丝毫也不敢违背的了……田氏连忙在旁边道:“你秋大叔说得对,棒捶,你不要去增添累赘,没用还反给你秋大叔加麻烦,若是你爹出了险,你再犯上事,那就叫不值了……”马守成唯唯诺诺,只好打消念头。于是,秋离又问明了那城里李大户的住处,再仔细探询他家里有些什么人。田氏一一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不足的地方,由马守成在一旁补充。

匆匆忙忙用了午膳后,秋离一抹嘴,就站了起来,他把身上收拾了一下,便向田氏告辞。

田氏及儿子马守成亲自送秋离出了门。那边,一名粗大的长工替秋离将喂足了料的“黄镖子”牵过来,秋离谢了一声,接过缰绳,回头对田氏道:“嫂子,我这就去了,有没有消息,我会尽快回来告诉嫂子。在家里门户要当心些,棒棰督促着下人们多留神。”

他靠近了一点,小声道:“还有,如果事情如我所料,只怕对方会有人暗伏在四周监视此地也未可定,总之,多小心。”

田氏连连答应,一面却不安地移目四瞧着,马守成这憨小子,一捋衣袖,气昂昂地道:“大叔放心,侄儿若是发现了那些鬼头蛤蟆脸,就是不砸断他一条腿,也要剥脱他一层皮!”

哈哈一笑,秋离道:“好,虎父无犬子!棒捶,你老爹当年,就是你这么威风!”

几句话夸得马守成又惊又喜,他咧开了大嘴,越发英雄地道:“多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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