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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梅立雪-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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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浩轩轻声呼唤：“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不能再由他说下去了，再不阻止他，清儿怕自己失声痛哭。推开他，强笑道：“浩轩，我，很好……”顿了顿，不敢看他满是心疼的眼神，“虽然我不会带兵打仗，至少我可以照料伤兵，所以，我就来了。”
浩轩心中一动，清儿，即使身心俱伤，可依然身牵百姓，果是女中豪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问：“那些粮草，是你送来的？”
清儿淡淡笑道：“我只是给甄荀义提了个建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送来了。”
“太行山的粮草，也是你收回的？”看着清儿睿智却又平淡的表情，浩轩不禁回想，刚才只顾着激动，竟然以为是官兵攻下了山寨，其中必然不会如此简单。
“还记得罗门侍么？”
浩轩点点头，那个几乎要了清儿性命的煞神，自然记得。
原来，清儿一路南下，走至湖广边境，却听闻粮草被截十余天，官兵竟然毫无解救之法，想着自古出征粮草先行，如若粮草被困这些时日，边关将士如何度日？且又听说，珉王亲自带兵出征，心中更是焦急。一面修书与甄荀义，劝他将寻回的银两以百姓之名购得粮草送至边关，并详列其中利处，说明此举定将令五梅义盟重振威名。一面与父亲前往太行，希望尽早将粮草解出。
不期在途中再遇罗门侍，罗门侍见了清儿，稍微收起霸气，且出人意料的对清儿点了点头。清儿十分惊诧，与父亲对视一笑，突然想，罗门侍在中原恶名远扬，一般山贼都不敢惹他，如若得他相助，事情便会顺利的多。
第三次挡在罗门侍身前，罗门侍微有些恼怒：“臭丫头，你又有什么事？”
虽说比起别人，这语气可以说是恶狠狠的，可清儿却听出来这语气已是他克制的极限了，一声“臭丫头”，罗门侍心底已经把自己当成清儿的长辈了。清儿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想和你联手，教训教训别人。”
罗门侍狠狠道：“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如果你肯帮我，以后每次见你我都喊你大哥，而且，”清儿故作神秘：“还有个和‘那老头’有关的秘密可以告诉你。”
罗门侍自然之道“那老头”指谁，语气缓和了一些，道：“说来听听。”
“他，就在你眼前……”
罗门侍大怒，吼道：“你敢耍老子？！”
“呵呵，”李焕之走上前来：“罗大侠，别来无恙？”
罗门侍僵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自己“大侠”，行走江湖几十年，杀人无数，做尽坏事，与“侠”字丝毫不沾边。看着眼前这老头，神色与这姑娘一般，干净，平淡，却又透着一股睿智和威严，让人情不自禁敬畏起来。疑惑问道：“你……是什么人？”扭头看见清儿笑着点点头，更加迟疑道：“你，就是那老头？”
李焕之大笑道：“呵呵，没错，老夫就是‘那老头’！”
“怎么样，这消息，值不值得你帮我一次？”清儿笑道。
罗门侍恢复往日目中无人的神态，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老子只管杀不顺眼的人……”
“罗大哥，”清儿打断他：“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表面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心中却是对这父女俩充满敬意。所有人对罗门侍无不避之唯恐不及，唯有这对父女，对罗门侍丝毫不备戒心。他从不信任任何人，一直觉得唯有武力才能折服别人，可如今明白，还有一种比武力威力更大的东西，叫诚心。
刚到太行山下，一行官兵便拦住了他们。罗门侍十几位彪悍的手下一瞪眼，那些官兵便开始哆嗦：“什、什么、人？”
“老子要上山，你管老子什么人？！”罗门侍吼道：“还不快给老子滚开！”
清儿忙阻止罗门侍，解释道：“麻烦通报一声，我们想见见总兵大人，就说我们就破解之法。”
官兵立刻飞奔而去。听说有人能破解山贼，总兵吴鹤立刻亲自出来迎接，可一看见罗门侍，立刻变脸，大喝：“罗门侍，你素来作恶多端，此刻是不是与山贼串通，联手对抗朝廷？”
罗门侍大怒：“你这龟孙子说什么？不想活了老子直接劈了你！”说着便狠狠往前一站，顿时大地颤动。
吴鹤硬着头皮大喊：“来人呐！快拿下这恶人！”
官兵们一见罗门侍等人似饿狼扑虎般的神色皆吓得动弹不得，进退不得，只是拿着刀枪比划着。
“呵呵呵，”李焕之爽朗的笑声神奇的化解了这箭拔弩张的氛围：“云仁，不必如此惊慌，这罗大侠是老夫请来的帮手。”
“你……”吴鹤惊诧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字？”吴鹤原只是一介莽夫，自学得一身武艺，原只是富贵人家的打手，后遇恩师点化，赐字云仁，并资助他进京考得武名，这才当上了总兵。
“呵呵，云仁者，心慈也，为武而心慈，服人也。”
吴鹤瞪大了眼睛，半晌，不敢相信道：“先生？”
李焕之抚须笑答：“老夫已是脱生，云仁自当不认得便罢。只是这粮草解困之法，皆在清儿心中，你只需退兵便是。”
吴鹤心领神会，若是先生出手，定是不会错的，也不问原因，立刻下令退兵。
“爹，您只在山下歇息，此事交给女儿吧。”
李焕之笑道：“去吧，爹只等着听捷报。”
一路上山，太行八陉，断谷繁出，确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罗门侍抱起路旁一块巨石，大吼一声将其扔下，巨石竟沿山路滚了上去。霎时，被巨石滚过的地方各种机关凸现，虎夹、铁网、暗箭，最后，巨石卡在了一个大陷阱之上。突然一声锣响，四周围上几百山贼，各个拿着强弓对着闯山之人。
罗门侍及手下将清儿护在当中，瞪着那群人，吼道：“叫你们头子出来！就说是你罗门侍爷爷到了！”
一听罗门侍大名，山贼们不敢轻怠，立刻回去禀报。不一会儿，几个看似头目的汉子便出现在眼前。为首的青面獠牙，一看便知是老大，客气道：“罗大哥，小弟石泉，不知罗大哥何事来到此处？”
罗门侍冷哼道：“老子何时多了你这么个小弟？快快把粮草交出来，免得老子踏平你这鸟地方！”
“罗大哥，”石泉心中激怒，但深知罗门侍煞神之名并非虚得，忍气道：“小弟领着几百弟兄在此落身，一向不曾冒犯大哥，不知大哥因何前来所要粮草？”
“不是他要，”清儿站出身，“是边关将士们需要。”
“哈哈哈哈，罗门侍，原来你也是孬种，竟然投靠朝廷，成了他们的走狗……”
罗门侍大吼一声一掌劈下身边一棵如桶般粗的大树，毫不费力的砸向上边的石泉等人，石泉翻身躲过，可他的喽啰们却被砸个正着，被压在大树下惨叫连连。罗门侍瞪眼骂道：“给老子听着，再敢骂老子半句，老子将他撕了喂狗！”
石泉怒道：“罗门侍，就算你武艺高强，可我们弟兄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拉你一起葬身崖底！”
对于蛮不讲理的粗汉，清儿素来无奈，只得大喊：“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罗门侍只得收敛怒气退到清儿身边，清儿喘口气，道：“你们这么喜欢打架，为什么不去边关抵御外敌？就算你愿意当山贼，假若蒙古兵一路南侵，这太行山还能由你们占着么？就算你们挡住了蒙古兵，战乱纷纷，哪里还有人愿意出门到时你们又如何生存？就算你们现在占着粮草，如果围困官兵不撤，到时粮草吃光你们还能躲着不出山么？”
石泉冷笑道：“朝廷不顾人死活，管他江山是谁的！老子已经截下粮草了，现在交出去朝廷也不会放过老子，不如先吃个痛快！”
“何必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只要你交出军粮，我可以给你两条生路。”
“你是什么人？罗门侍，找个压寨夫人也该找个漂亮点的啊，哈哈……”
罗门侍手握拳头正待发怒，清儿拉住他，眼神忽的便得严厉起来：“我是五梅义盟的使者，如若你能交出军粮，我自会助你加入五梅。如今五梅与往日不同，将会支助粮草与边关，如此一来，五梅与朝廷便可共存。你若加入五梅，至少不会有骂名。”
石泉有些怔住了，江湖上盛传五梅义盟东山再起，只是尚未有什么大动作，不过听说五梅六寨均在招募人马，此事应该是真，怀疑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你可派人下去查探，围困官兵早已撤退。”
石泉立刻派人查探，得报官兵确已撤走，但仍不敢信：“你若是用计骗我们交出粮草，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
清儿笑道：“你若不信我，自可拿我当人质。”说着，不顾罗门侍阻拦，径自走上前。
罗门侍狠狠瞪着石泉：“你敢碰她老子撕了你！”
清儿站在石泉身前，镇定一笑。石泉心中一颤，这神情，令他不自觉便放松了警惕，在清儿清澈睿智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乖乖交出军粮，拿着清儿的信函，前往五梅寨……
第五十六章 全面反击
“对了，”清儿补充道：“我原说指引他们两条生路，一是加入五梅义盟，二是到边关杀敌，所以，有许多有志勇士跟我来了，现在在城门外，你可以训练他们御敌报国。”
浩轩命徐彻去安排。与清儿站在城墙之上，清儿观看许久，忽叹道：“佛由心生，魔随欲长，何苦如此百般折腾？”
浩轩并不搭腔，如若帝王如清儿般无欲无求，史上怎会战事连连？况且，哪个帝王不想名垂史册，功名千秋万载，龙威传万里？浩轩曾想，即便瓦剌不来侵犯，如若正轩想要扩张大明江山，浩轩亦会二话不说披挂上阵。
也许是前几次吃了败仗，亦或是这段时间天气骤寒，瓦剌已与大明相安无事度过了一个多月。朝廷增派的五万援军已由大将杨元庆及周青率领于日前抵达边关，只等天气转暖；浩轩便会发起反攻。这段时日，不少将士冻伤，清儿整日守在军医处。有时，浩轩会在午后走到军医处，在门外或窗外静静看着忙碌的清儿，看她仔细给伤员们上药，听她低声嘱咐他们如何注意伤口，清儿偶尔也会像突然感受到浩轩凝视的目光一般，骤然回头，对着窗外之人淡淡一笑，在这一笑之间，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不见，似一股暖泉流动在这天寒地冻的世间。每个夜深，浩轩亦会在门口等着，他坚持要清儿住在帅府，在这战事纷乱的边关，他绝对不能让清儿处在危险之中。这儿不像是京城的深夜那样静谧，反而灯火通明，轮岗的将士们震天撼地的跑步声，铠甲撞击声，使得处处弥漫着硝烟的紧张气息，但清儿与浩轩走在如此喧嚣的街道，心中却依然平静，两人之间的默契足以阻挡世间所有的纷扰。
二月末，城墙之上战鼓喧天，探子报瓦剌铁骑出现在距此不足十里处。浩轩兵分三路主动出击，大将徐彻充作先锋领兵八千从正面杀去，大将杨元庆领兵五千从左面夹击，大将周青领兵五千自右面包围，浩轩亲自率大军两万在后面接应。瓦剌兵还未扎下大营，却忽听得马蹄声震，喊杀声不绝，未曾想明军竟然如此快速发起进攻，忙匆匆调兵迎战。可惜未等成型明军便冲杀过来，将瓦剌包围在内。一顿厮杀后，有几千骑兵突围出来，却正遇上接应的浩轩大军，他们只得叫苦不迭。这一仗，从早晨杀到晚上，直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鸣金收鼓，每人带着一身血迹凯旋，全歼敌军两万余人。
全城狂欢庆贺大获全胜，玉林城算是解围了。浩轩也随将士们大饮胜酒，心中甚是过瘾，但又告诫将士们，明日一早出兵广川，要一鼓作气收复城池。如往常一样，浩轩慢慢走到军医处，却猛然发觉清儿不在，忙抓住一人询问，只问得说，清儿似乎心中不悦，已出去多时。浩轩心中大惊，害怕清儿再次离去，四处寻找，忽觉，也许是去了某处，于是立刻飞奔上马，出了城门。
果然，远远便看见清儿孤单身影立于其中。浩轩下马，小心拨开横七竖八的尸首，走到清儿身后。
清儿并不回头，却满是凄凉的说：“他们家人，此刻，也许正悲伤着，可我们，却在为杀了他们的儿孙而庆贺……”
作为将领，浩轩的确为杀灭敌军而兴奋，可看着满地鲜血，此刻却又十分愧疚，半晌，问：“我们，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清儿缓缓回头，坚定而决然的眼神令浩轩心中一震，认真道：“和谈。”
浩轩移开目光，回头看着喧嚣的玉林城，答：“我不会答应任何人，割去正轩一分一里的江山！”
清儿一笑，“我也不会答应。”
浩轩突然意识到清儿的想法，坚决道：“你不能去。”
“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浩轩突然有些恼怒，他不喜欢清儿总是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不由分说将清儿抱上马回城。
次日拔营启程，路上几日，清儿几次找浩轩，可浩轩都避而不见。浩轩并非好战之人，可是，他想乘胜打击瓦剌，令他不得再犯大明，另外，他也不愿意清儿冒险，毕竟瓦剌此次进犯蓄谋已久志在必得，一定不会同意和谈。到了广川，在城外扎营，仔细观察，发觉瓦剌攻下广川后并未留下重兵把守，却城内还有许多被奴役的大明百姓，要攻下此城应该不难。徐彻先锋早到一日，已准备好数千条登城天梯，并派人潜入城内，发起攻击之时便会乘乱打开城门。浩轩不等休息，立刻命精兵架梯，几百架长箭发射战车掩护他们强登城墙。城内探子鼓动百姓反抗，强行打开东、南两座城门，早已守候在外的大军立刻冲进城去，不到一个时辰，广川收复。
原打算在广川停留一夜，次日赶赴定康，谁料次日探子来报，瓦剌听闻玉林大败，现命一位叫达罕的王爷领兵五万，要取珉王首级，不出几个时辰便会到广川。浩轩已留下五千人马守玉林，另派徐彻领一万人马赴台州解困，此刻身边四万多人马，与达罕相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于是下令出城扎营，只等达罕大军一到便杀将过去。
忽然遍地黄沙滚滚，闻得震天驼鼓响，又听得沙沙胡茄乱动，见得上千条钢鞭铁棍狼牙棒，数万道银锤画戟虎头牌。达罕大军狂奔而来，个个蓝青脸，环睛暴眼，恶貌狰狞。钢铁帽，牛皮甲，雁翎箭，旗幡错杂，难分赤白青黄；兵器纵横，不辨刀枪剑戟，腾腾杀气盖天而来，明军不由得心中发颤。达罕大军突然止步，一个大汉拍马上前。浩轩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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