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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九天栖东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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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西湖,静得水波不兴。
只有天上的月亮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船上的一对男女,似乎也在默默的祝福着
他们。
此刻的船上,居然没有酒。
可是此刻的萧东楼,却早已经,醉了。
萧东楼只觉怀中的凤夕舞柔若无骨,脸上红晕难消,哪里还是那个名满天下的
凤凰山庄的掌门人,只觉得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沉浸在幸福和快乐里。
萧东楼轻声问道:“凤姑娘,你身上的香气可是郁金香?”
凤夕舞柔声道:“萧大哥你觉得呢?”
萧东楼道:“似乎是,但似乎又不同。”
凤夕舞道:“我自幼身上便有这种似有似无的香气,所以衣襟上常别着郁金香,
两者混合,便是了现在这种味道。”
说完扯了衣襟给萧东楼看,果然有朵白色的郁金香。
萧东楼微笑不语。
凤夕舞仰脸道:“萧大哥你喜不喜欢郁金香?”
萧东楼道:“喜欢。不过我却嫌它太过贵族气。”
凤夕舞奇道:“哦?”
萧东楼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介布衣,更喜欢平平淡淡的东西。”
凤夕舞道:“那萧大哥喜欢什么花?”
萧东楼道:“茉莉花。”
两人一时又再无语。
不知何时,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萧东楼只觉此时此刻竟是无比的幸福,不觉又将怀中的人抱的紧了一点。
萧东楼柔声道:“你知道吗?刚才拥你入怀的一瞬间,我就告诉自己,或者说,
我就答应了自己…………”
凤夕舞轻声道:“答应了自己什么?”
萧东楼道:“我告诉自己,这个女孩子是需要我用一生一世去疼、去宠、去爱、
去呵护的。”
他的声音轻柔却无比的坚定。
凤夕舞抬眼凝视着萧东楼:“这是誓言吗?”
萧东楼微笑道:“当然是。如果你愿意,我就是今天断桥上你手里的那把伞,
为你挡住世上所有的风风雨雨。”
凤夕舞看着他,眼中忽然盈满了泪水:“萧大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
觉得自己在做梦……”
萧东楼道:“你当然不是在做梦,我也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知道吗,我
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你的心里有太多的疲惫和太多的不快乐。”
凤夕舞无言的看着萧东楼,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滴落。
片刻,她低声道:“萧大哥,我本薄福薄命,实在不曾奢望过这样的誓言和幸
福,我想,也许这样的东西是不应该属于我的。”
天空已开始出现鱼肚白。
凤夕舞看着已经睡去的萧东楼,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和额头。
熟睡中的萧东楼脸上竟有着孩子般的神态。
凤夕舞看着他,泪水忍不住再一次滑落下来,她颤声道:“天亮了,梦,也该
醒了。”
萧东楼是被一只水鸟的翅膀打在脸上打醒的。
小舟已在一个僻静的偏岸停泊,凤夕舞已不在身边。
如果不是身上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味道,他几乎会怀疑昨晚究竟是梦是真?
那朵郁金香别在他的衣襟上,可是它的主人却已不见了影踪。
萧东楼不禁一阵惘然,呆立了一阵,只觉怅然若失。
醉凡尘。
萧东楼刚刚在客房坐定,茶还未入口,一只黑色的鸽子就轻轻的划落在了窗前。
他走过去捧起鸽子,拍了拍鸽子的头,从它脚下解下竹筒,刮开火漆,取出一
个淡蓝色的信封。
拆开来看,里面只有一张信纸。
“三月初八,午时三刻,楼外楼。龙尾”
第八章 刀尽夕阳
午时的楼外楼分外的热闹。
南来北往,文人骚客,鸿儒白丁,无不希望尝上一口这里的看家招牌菜:西湖
醋鱼。
“公子要不要来条西湖醋鱼?”店小二一边斟茶,一边殷勤相劝。
西湖醋鱼?
萧东楼的思绪似乎一下子又被扯回了昨晚。
“是啊,西湖醋鱼。萧兄不会小气到连这条鱼都不肯请我吃吧。”
萧东楼抬头看时,一身白衣的龙尾已站在了面前。
西湖醋鱼。鱼羹。叫化鸡。东坡肉。龙井虾仁。
最后还点了一个凉拌的鱼皮来下酒。
酒是二十年的状元红。
“龙兄别来无恙?”
“长街一战,我们也有多日不见了。”
“此次前来,不知道可有温柔乡的消息?”
“他们的防备的确十分严谨。”
萧东楼举杯喝了一口:“江别离连你都信不过?”
龙尾微笑道:“他谁都信不过。”
萧东楼悠然道:“说真的,那天在长街一战之后,凌空交战时你塞在我怀里的
东西还真让我费解了不少时间。”
龙尾微笑不语。
萧东楼道:“其实,你真的觉得东花可以和你一起揭露江别离的阴谋吗?”
龙尾神色沉重道:“江别离背后还有多少隐藏的杀招,我到现在心里还是没有
底。不过,我相信,‘温柔乡’一定是关键。”
“所以,我这次来的名义是替江别离跟你接头,予以你协助,同时让你们打消
对他的怀疑。”他喝了口酒,接着道,“实际上,他是派我来监视和破坏你的行动
与调查。”
“可惜……”
他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他怎么也想不到,我真的是来帮你的。”
两人会心一笑,举杯同饮。
龙尾道:“萧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萧东楼道:“我要去薛家查问一下那块绸缎的线索。”
龙尾道:“我去想办法查一下温柔乡的所在。”
萧东楼道:“那我们就分别行动。”
龙尾道:“明日午时,醉凡尘的天字号房再见。”
神针薛家就在离岳庙不远的地方。
萧东楼提前下了马车,缓步朝那里走去。
他细心的将那朵郁金香摘了下来,揣在怀里。
手还未撤出怀中,忽然一把折扇夹着疾风直点他右臂的三处要穴。
折扇是白色的。雪白。
萧东楼身形飘开。
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公子正负手而立。
一击未中,黑衣人再次欺身而近。
手中折扇如雨随风,飒沓而至。
萧东楼挥手拨开。
那折扇忽然开合,如盛开的牡丹,怒放,灿烂。
萧东楼只得再次飘开身影。
那折扇在黑衣人手中变幻无穷,时而做判官笔打人穴道,时而做短刀刺人要害,
时而又如月牙铲专切人咽喉手腕。
密不透风,令人窒息。
萧东楼微微一笑,挥出自己淡蓝色的短刀。
风雨立停。
黑衣人停住身影。
“萧公子。”
“丁公子。”
两人相视而笑。
这黑衣人正是江南观鱼山庄的大公子丁风。
俩人在两年前的一次聚会上有过一面之交。
“萧公子身上为何有在下朋友的饰物?”丁风收起折扇,“以至于让在下险些
误会。”
“哦?”萧东楼忽然心中一阵空洞,“丁公子和她很熟吗?”
丁风笑道:“岂止是熟,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便在一起玩耍。”
萧东楼也笑道:“那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丁风微笑不语。
“萧公子见过她了?”
“我与凤姑娘有些过往的交道,昨日她略尽了一点地主之宜罢了。”
丁风微笑:“花都给了你,可见交情也不浅了。”
萧东楼淡淡道:“不敢。”
丁风忽然笑容满面:“萧公子几时有空到观鱼山庄来,丁某也尽一下地主之宜,”
言毕,拱手告辞。
只留下一路的笑声。
萧东楼拱手还礼,默默地看着丁风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不知在痛些什
么。
有名的人通常都很有脾气。
有脾气的意思就是很讲排场。
讲排场的意思就是喜欢让你等。
就好像女人喜欢让男人等一样。
如果是很有名的女人,那你就慢慢等罢。
萧东楼现在就在等。
已经等了很久。
一壶龙井已经冲得快没了颜色。
终于,薛家的三小姐薛无忧出来了。
她慢吞吞地走过来:“萧公子久等了。”
萧东楼忙道:“哪里哪里,是萧某叨扰了薛姑娘才是。”
薛无忧打量了四周一下:“萧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萧东楼答道:“正是一个人来的。”
薛无忧脸上掠过掩饰不住的失望:“萧公子过来是有何需要薛家效劳的呢?”
萧东楼忍着笑道:“不敢,只是有件事想要姑娘请教。”
薛无忧显然是精心打扮了出来的,不知道衣服都换了多少件才定下心来,不料
出来所见的并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不免有衣锦夜行之感。
萧东楼从怀中拿出那块绸缎:“萧某只是想请姑娘辨认一下这块绸缎是何人向
贵府所购。”
薛无忧心不在焉的拿过来,懒懒地看了两眼:“这个可能我要安排人查一下。”
萧东楼不免暗暗着急:“不知道姑娘能否为在下尽快安排。”
薛无忧皱了皱眉头:“我们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做什么事都是有规矩的。”
她说完后站起身来:“小女子身体不适,就不留萧公子了。”言下竟要逐客。
萧东楼无奈长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兄弟只好失望了。”
说完转身就走。
薛无忧果然出声道:“萧公子留步。”
萧东楼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是心里几乎笑破了肚皮。
薛无忧一脸关切地问:“萧公子刚才所言何意?”
萧东楼叹气道:“可怜我的兄弟跟别人打赌说此绸缎必是神针薛家所出,现在
却拿不出证据,被别人扣在那里。”
“他无非也是想维护薛家声誉,想维护姑娘的技艺……”
薛无忧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感动:“萧公子你放心,明天日落之前我必定将你
所需送至你的住处。”
萧东楼道:“我就在醉凡尘的天字号房。”
从薛家走出来的时候,萧东楼的心情愉快极了。
可是心里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似乎这样利用一个人的感情不是很残忍?
不过,他立刻告诉自己,既然是温柔惹的麻烦,就让她自己解决去吧。
路过西子湖畔时,已是彩霞满天,夕阳西下。
萧东楼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远远看着断桥,心下不免又是一阵怅然。
人约黄昏后。
可惜,夕阳虽然无限好,却有人已不想让他再看到了。
两把丧门剑,一条链子枪,还有三柄雁翎刀,分别从三个方向封住了萧东楼的
退路。
萧东楼方才心神大乱,居然毫无防备。
再向后退,只有西湖了。
夕阳照在湖水上,泛起金黄色的涟漪。
如果是血洒进去,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退已再无可退。
血洒进西湖的时候,溅在那些金黄色的涟漪上,竟是说不出的诡异和凄美。
刀光闪动。
三声惨呼几乎同时响起,同时三颗头颅就像是三个被一脚踢出去的球,冲天飞
了起来。
好快的刀。
刀锋仍然青碧如水,看不见一点血渍。
刀在一个青衣人的手上。
萧东楼得到喘息,立刻挥刀反击,鲜血从面前持链子枪的人胸前溅出。
青衣人刀仍未停。
青色的刀光和淡蓝色的刀光交替划过,在夕阳下闪烁夺目。
刀光停。刀锋倍冷。
青衣人又斩倒两人。
青衣人沉声道:“这几个人都是‘温柔乡’的一流杀手。”
萧东楼的心不觉一沉。看来温柔乡的行动依然在加紧。
青衣人忽又笑了笑,道:“东花帮过我的忙,我一直想找机会回报。”
萧东楼点点头,道:“多谢。”
话音未落,萧东楼手里的弯刀挥出,刀光如匹练般向青衣人的脖子上缠了过去。
萧东楼只要出手,就绝不会给对方任何抵挡闪避的机会。
但这次他错了,一次错误可能就足以致命。
被青衣人斩倒的两人又从地上跃起。
袖筒中激射出两蓬银针,准确无误地射向萧东楼。
青衣人已凌空翻身,退出三丈外。
暮色中又有三人箭一般窜过来。
这三人一现身,青衣人恢复了镇定,忽然对萧东楼笑了笑,说道:“你何以得
知那几人全是幌子,我才是真正来杀你的?”
萧东楼并不回答,却反问道:“你们都是‘温柔乡’的人?”
“我们都是温柔乡的人,而且是从未失过手的人。”
“你身上中的银针就是‘九天十地灭绝针’。”
萧东楼已渐渐感觉到死亡降临的滋味。他知道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萧东楼听着,看着。他的神情虽然还很镇定,连一点表情也没有,但那只不过
因为他脸上的肌肉已僵硬。
他们说这些话只不过是想分散萧东楼的注意力,令他紧张。
心情紧张不但令人肌肉僵硬反应迟钝,也能令一个人软弱。
更何况,还有令人肌肉会僵硬的毒针。
西湖边人影瞳幢,刀光闪动。
眼下这四人个个均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就是温柔乡的“落日” 。
萧东楼心下一阵凄然。
锐利的刀锋刺入萧东楼的胸膛时仿佛鱼滑入水,平滑而顺利。
他甚至完全没有感到痛苦。
鲜血自刀尖滴落,刀锋又莹如秋水。
越灿烂的光芒消逝得越快。
越激烈的战役,也一定结束得越快。
萧东楼感觉自己的鲜血在一点一点流失,眼前的夕阳在慢慢变得模糊。
在他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他又想起了断桥,想起了那把伞,想起了淡紫色的
身影,想起了那朵郁金香,想起了凤夕舞。
想起了微风,想起了细雨。
雨似乎真的下了起来,他觉得冰冷的雨滴打在了脸颊上,像死神的手在抚摸着
他。
他忽然觉得很疲倦,很冷,疲倦得只要一闭起眼睛就会睡。
冷得只要一睡着就会冻死。
他不敢闭起眼睛却又无力再睁开。
创口还在往外流血,血已流得太多,他生命的力量大多都在随着血液流出。
落日杀手虽然已有一死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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