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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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阿珠在自己的休息厅约见了田无忌。
“呕！田副厂长！欢迎你！”
“董事长……我副厂长免啦！覃副总怎样跟你说来着？”田无忌战战兢兢地说。
“不是说调你来北海当储运科长吗？其实，这储运科长才重要哩！你想啊，这产品如何入库，如何出库，还有把好质量关，一件一件都要经你手。若是一件不合格，交到外商手里呀，损失可大哩！
你没听说，人家海城衬衫厂有一　千件成品货物出口到日本，只发现一件衬衫儿少了一粒纽扣——你说怎么了？全都被退货。可想而知，你这科长担子有多重？我只是了解你办事认真，责任性强，又在厂里担当副厂长的，也懂这方面的知识。当然，还要有专门的学问，我也委派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帮你，只要你虚心向别人学习，有事向我汇报就行。关于工作问题，明天再交待你去做。
今晚，有重要交际，你同我一起去。但，我要交待明白，在交际场合要守规矩！若是坏了事，唯你是问。”
“哎！董事长，哪里的话。我已经犯了错误，带罪之人，还能怎么样呢？今后一切听你的。你就给我机会吧！照你吩咐去做就是了。”
“好！你先吃点东西吧！厨房里是现成的。舞厅里只有小吃，可没有大酒饭呀！”
田无忌老老实实地吃罢饭，又冲洗了，方同乘董事长专车来到金湾大世界舞厅。
这“大世界”可不是普通人能住足的，一张门票一百二十元；点杯札生啤就三百元；喝杯清茶也要十把元；若叫小姐陪舞随叫随到，可小姐挂号费要交五十元总台，小费可面议，一般均在三百元左右；也有陪舞男，但“先生”不太值钱，挂号费等均免，只一百元左右小费。因此，令街头下流小人望洋兴叹！再加上这里的保安是穿正统制服的公安干部啦！
田无忌随阿珠来舞厅贵宾厅入座，大家都起身来握阿珠手，热情地说：“董事长好！”
“我来介绍，这是秘书长；——这是土地局江科长；——这位是——？”
“这位便是台湾歌手牛仔！是我同祖籍人。”
“哦！还有一位西洋小姐？是牛仔女朋友，还是秘书长女朋友？”
“这是……可能是留学生吧！我们均是刚结识的。”李秘书说。其实他早就被阿珠串通好了。
阿珠把田无忌介绍给在座的人说：“这是我们通达公司董事，新住北海分公司的储运科长——”
“我叫田无忌，请各位领导多关照！”
“您好！您好！”大家都起立与田无忌握了手。
当田无忌眼光扫描“洋美人”时，心中一惊：“哎！这人我好面熟，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
“哈喽……”熊玉秀学得几句中学生英语，这是也派点用场了。
田无忌见那“洋美人”与“明星”叽叽咕咕，说什么，一点也不明白，只见那牛仔对她可亲热呢！
这时，舞曲响起《人皆自由》。李秘书长叫打碟小姐找来二位一流陪舞小姐，派了对儿。
阿珠——李秘书长；
洋美人——牛仔；
江科长与田无忌派了眼下认识的，叫小丽、小菊。
这贵宾厅不设包厢，中间是舞池；上方设乐师台；三面茶座，均是英国宫廷式高靠背座椅，也可临时增加“水兵椅”。全部座位总数二百个。顾客可随意入舞池跳舞。不放录音带，由乐队与歌手直奏直唱。
今天是星期一夜晚，客人不多，空着一半座位。
一般来说，头二曲，舞池是空的。现在是第一曲，阿珠陪李秘书长步入舞池，跳自由步；
牛仔拉了“洋美人”也步入舞池。
“哗！哗！哗……”掌声响起。
这边因阿珠本是经过“芭蕾”专业训练的；
那边牛仔可想而知了。
这自由舞步，没有标准步法的约束，可即兴发挥舞技。虽然，派对中有“夹生饭”，然而在高手牵引下可达到一定水平的。
只见牛仔与洋美人一拉一合，一松一弛，一会抱腰，一会旋圈；阿珠与李秘书长这对儿，花样变化不大，但潇洒自如。因此引来观众阵阵掌声。
乐队见来了专业级舞星，更是兴致。第二曲便是奏起探戈舞曲，观众有人喊：“请洋美人表演！哗哗哗……”全体客人把目光投这边看。
这时“洋美人”可不敢造次了。阿珠便去解了围。
她起身邀了歌星牛仔……
李秘书长挪了一个位置与洋美人亲昵谈笑起来。
田无忌看在眼里，心想：“这洋美人一颦一笑，自己多熟悉呀！她到底是谁？”小丽递啤酒给他，又喂他腰果，田无忌麻麻木木地接着。
江松半搂小菊嬉笑着……
阿珠伴牛仔一曲国标探戈舞毕，又赢得阵阵掌声。
第三曲是《西班牙姑娘》，快三，李秘书长拉洋美人起舞；江松拉小菊入舞池；小丽拉田无忌跳起“前进三，后退三”　。全体舞客入场。
阿珠陪牛仔坐，呷着生啤小吃。
田无忌只把目光看那边洋美人，见她后退步子一顿一顿地，便想起熊玉秀的“跛脚”舞步来，不由得心酸起来了。
第五曲是《平湖秋月　彩云追月》，洋美人伴李秘书长……全体共舞。
第六曲《忘不了，再见我的爱人》。全体舞客均步入舞池跳慢四。田无忌牵着小丽转近洋美人，见她旋转步法点的左足尖，便断定她就熊玉秀了。只见她前胸高高隆起，一登一登的，已经贴到男伴胸脖了——田无忌心中醋瓶打烂了。
这一曲舞结束了，李秘书长才把牛仔介绍给全体观众。在掌声中，牛仔上台唱了一首流行歌曲《月圆曲》；应观众要求又唱《我的中国心》。
最后以《天长地久》结束了舞会。分别时，只见牛仔轻轻拥抱洋美人，又吻了她前额。
上了董事长的车，田无忌才完全证实，这洋美人，原来就是他老婆。
“唉！真是日瞎狗眼了，连自家婆娘都不认得了。白白让人家野男人占了便宜。若让我早些知道，不扇他耳光才怪呢？”他像是遗失珍宝般地惋惜！心中直骂娘。
回家后，田无忌恨不得将老婆吞进肚里才解馋。即扯她上床睡觉去。可熊玉秀微笑着说：“不成！西门老师去广州这些天了，使阿珠姐好孤独。而且，她近日来连作噩梦，总梦见你‘三兄弟’血淋淋的。时常，夜梦惊醒，　叫着你田无忌的名字。你也有良心吗？我必须陪着她睡。你便看顾着这房子睡吧！这房里有地毯，有空调，卫生间热水随时都有。明天再见。祝美梦！”
田无忌独自躺着，闻闻香水味儿，浓浓的，令人兴奋不已。左翻身，右翻身睡不着。心想，莫不这玉秀也偷情了，分开这么久也不想想那种事？他鬼灵精似地，翻身起来，左瞧瞧，右瞧瞧，将整个房间侦查过，企图找着蛛丝马迹，解开疑团。可是，都找遍了，除墙壁上挂着那张外国情侣接吻图片外，并无男人遗物，方安心入睡。
§；56
数日后，阿珠电话获悉西门已回南宁，心中急于会面。就交待了北海这边的工作，正想驱车赶南宁去。可西门来电话说公司高层会议定在北海开，叫她等着。
第二天，阿珠十点钟才起床。因昨夜陪北京来客舞会，归寝太晚，她梳洗了，便叫醒懒床的熊玉秀。
“阿珠姐！我真想多闻闻你的奶香味儿哩！”
“耍贫嘴！我又没哺乳，哪来的奶香味？”
“就是怪嘛！你的体味儿真特别，闻着甜甜香香的，舒服极啦！唉——要是我做男人，娶你做老婆，那才叫幸福哩！”
“好啦！好啦，快起床吧！一会儿西门先生那一伙就来啦！”
熊玉秀伸个懒腰，一边穿衣服，又一边说着话儿。
“阿珠姐！你就没想过，与西门先生养个儿子吗？”
“还早着哩！你并不知道，西门没子弹啦！”
“没子弹？什么意思？！”
“早在八0年时，西门子仪留学德国，与他同去那批留学生，无论男男女女均做了绝育手术，是倡议国人实行计划生育呢！”
“哎哟哩！读书人就奇怪，特别是读书多的人——像硕士呀——博士呀，在想些什么，令我们这些世俗人就不理解。”
“以后慢慢再理解吧！你现在当要理解的是田无忌。今晚你就睡他床上去啦！他那缸榨菜淹的时间足够啦！味儿正浓着哩！”
“哆，来，咪——哆咪——嗦。”门铃音乐响。
是西门子仪来了。阿珠一见面就一头扎在先生怀中，热泪盈眶地狂吻起来。熊玉秀便钻进被窝装睡，熄了“电灯泡”。
“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哩！”西门说。
“你叫他们会客厅坐坐，我换好衣服就来。”
阿珠来到会客厅时，见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三十四、五岁的妇女，她身着藏蓝色毛料西装，领口露出白纱勾花内衣翻领。像是著名电影演员白杨的脸庞，只是两道又长又弯的细眉有所区别。一头青丝高高挽起了个发簪。阿珠被来客的非凡气质所感染。
“玉竹！来！我给你介绍，这就是李卉！曾记得几年前，我同你说的……想不到，这次‘广交会’又遇上了。”
原来，在几年前，李卉听了西门博士出的主意，立即赶到广西岑溪买下了黎教授勘探的“中国红一号”石材矿，后来以五千万元人民币转手卖给了台商。又将自己红石矿一并作价卖了出去。她赚了一大把一大把的钱，便回了岳阳，开了一个大型园艺场。这次“广交会”巧遇指路人，按照她妹妹李瓶说的应该叫恩公。她应西门子仪博士邀请参观了通达工艺厂，又来到北海见见仰慕已久的，陈达常挂在嘴上的大才女白玉竹。
这便是“惺惺惜惺惺！”二女相见恨晚呢！
西门见她二人谈的投机，沏了茶，便说：“你二人聊聊，我要去接公司车队，他们还在后头呢！”
阿珠叫过熊玉秀，上了南方特产芒果、香蕉，又上一盘美国进口布朗李。
李卉不客气拿起一个紫红色水果说：“这进口‘布朗李’市场价三十元一公斤，我正在引种呢！”
“是么！原来听西门先生说过你的身世。使我深受感动！你现在办的农场效益好吗？”
“现在的农场效益并不好，　十年之后才能见效益”顿了顿她又说：“原本打算办个现代化农场，给乡亲们做个示范罢了。我还打算办所农业学校……”
“你不想做个大企业家吗？”
“什么企业家呀！我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尽头。先前，开石材，只是为了摆脱贫困罢了。歪打正着，经西门博士一指点，便赚了七千万元。对了！白夫人！先前，我曾答应西门博士了，‘岑溪’那笔生意留着他一份，存银行西门子仪名下二千万元……”说着，便从提包中掏出一本存折来，笑着交到白玉竹手里说：“密码是：六八二五。”
“六八年，二月五日，这是我的生日呀！也是我存折常用密码，你怎知道呢？”
“啊！这……太巧啦！当时，填写密码时，我脑海就闪过6、8、2、5一串数字。也许，老是记着与西门老师说的‘二一添作五’的缘故，分账时给陈达与李瓶三千万后，所剩四千万各占百分之五十之，便写上‘6、8、2、5’了。”
“哈！哈！哈……”阿珠禁不住大笑起来。
令李卉莫明奇妙，尴尬地说：“白夫人！这款子是真的，可马上去银行，就转你户头去吧！”
“李大姐呀！你怎不直接交给西门呢？却来拐了我这‘闷葫芦’？”
“哎！在广州时，我就说着哩！可他……”
“是呵！这世上有多少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的？！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西门子仪何许人也？君子也！怎样接受你这天外之财？
李大姐呀！‘君子身边无小人！’我即是他的夫人，当是‘夫唱妇和’了。别说我夫妇今天还是亿万富豪哩？就是到明天穷困潦倒时，也不会贪图非份之财的！这二千万元，你还是收着吧！若是，你办学校了，可是需要资金啦！”
“哼！我都以为这世界上的灵魂都被金钱占居了。没想到，还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年轻人存在于世哩？
——想我李卉创业时，为了求银行贷款不知找了多少关系哪？才贷款十五万元，人情费就花了二万元哪！可是，今天把个二千万送你家中来，却拒之门外！真是‘不可思议’了。”
李卉这个坚强的女人，一个不畏强暴，不怕困难的女人；一个只流血不流泪的女人，在一个比她年少十岁的女孩面前，百感交集——昔日的侮辱——今日的成就——知己的觅得，不知道是悲还是喜？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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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名胜过大财；恩宠强如金银。”
“愚昧人抱着手，吃自己的肉。”
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
“人不能强如兽……都归于一处，都出于尘土，也都归于尘土。谁知道人的灵是往上升，兽的魂是入地呢？故此，我见人莫强如在他经营的事上喜乐，因为这是他的份；他身后的事，谁能使他回来得见呢？　
这便是上帝的声音！李卉姐！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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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人民公社’的声音；抓革命促生产的声音；‘改革开放汹涌澎湃’的声音，不但听到了，而且看到——千千万万攥着肉票在食品站门前，排着长蛇阵等待一个猪尾巴汗流浃背的人们；还有一队一队衣着整齐狂热地奔《太阳山》抢金子被太阳烈焰烤成枯焦的‘勇士’们。然而……”
“然而，便有你与我诞生了！其实，上帝都是公平的，他赐给人类财富，就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脚下。只是由你与我在先发现了，便让我们崛起来了，然后按照上帝的旨意，再分配给众人而已，而已！”
“是呵！常听众人说：‘男人赚钱为女人花钱。’而你我女人赚钱？莫不就是为儿女么？投资家乡——眼前不赚钱的农业生态示范场。然而，对于农村社会莫大需求该是投资教育了。因为，当代教育农民的问题还是摆在党和国家桌面上的头等大问题。于是，我就筹办一所新时代农业学校”
“但愿你的理想能够实现！到时，我到你学校做个教员吧！”
“当要请你做个荣誉校长呢！这二千万元就记着西门博士与白玉竹的荣誉吧！明年时，咱岳阳新时代农业学校开学典礼，就等着你去剪彩啦！”
“那我就等着吧！”
李卉北海之行，算是找到了人间知己，同白玉竹的交谈，使她更感悟到了人生价值。　便依恋不舍地辞别了最崇敬的朋友西门博士和白玉竹夫人，即刻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