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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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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有点羞怯起来,心里想:“这上海人么?怎么都怪怪的,看人嫌看不够什么的。是嫌我土么?可是我还要在上海呆三四年呢!”
她不再去理会下车的那些陌生人,只四处张望着,盼望着她熟悉的亲人。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她真地感到孤独得要哭出声来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同车的乘客差不多全都出站了,直到月台上只剩下乘务员了。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戴着《火红的年代》中工人戴的那种帽子的老者,朝她走过来,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连忙点头答道:“我叫白玉竹,是从桂林资江来上海念书的。”
“呵,呵!我在月台上看来看去都没看见你?原来还不认识你呢!玉竹,我是你伯伯呀!”
“啊!伯伯,您好!伯娘呢?玉萍妹妹呢?”白玉竹惊喜起来了,噙着热泪激动地说。
“她们都来了,你看,在站口等着呢!——玉竹呀,你怎么带这么多行李?”白仁教授帮她拎着一部分,玉竹自己肩上背着,双手提着,还剩两个麻袋实在无法拿的——乘务员走过来帮了忙,这样才出得站口。
“是玉竹吗?”一个长得像潘虹的中年妇女问。
“是我呵!伯娘吗!”
“嗨!俺玉竹,长这么高?!”伯娘慈祥而热情地说。
“玉竹姐姐!终于盼你到上海来了。那年,我去资江看奶奶,你带我上山采野花时,就答应过,来上海看我的。我盼你三年了。今天终于盼到啦!”玉竹的堂妹白玉萍,见到了玉竹姐,又是说,又是跳,高兴得像花丛中的小雀儿!
“竹竹,姐姐,萍萍妹妹说你,好漂亮呵!我要,我要—娶你做新娘,唷,呦!”玉萍堂哥二十岁人了,却只有六七岁儿童的智商。原来他犯有痴呆症,是“文革”时期被红卫兵的巴掌打后留的后遗症。
“你胡说什么呀?她是你妹妹呢,玉萍妹妹一样的妹妹!知道了吗?”玉竹伯娘轻轻扇了堂哥一巴掌。她接着说:“玉竹,你干嘛拿这么多行李?被子、席子家里都有的,只带了换洗衣服就好啦!看把你累的。那白仲弟弟也是——怎不送一送?”
“我爸,原本坚持送我到上海的。只是我想省点路费,就让爸送我到桂林上了火车。反正,这头又有你们接站。也没什么。”
白玉竹和伯父一家子坐上公共汽车。司机知道是从外地来上海念书的学生,很是热情的招呼着:“小心!上车慢点!”
她们在复旦大学校门一站下了车。白仁教授见行李多,只好去叫学校的小汽车。
玉竹看见伯父家住的是一幢二层楼的小洋楼,有点像县城邮电所的楼房。只是墙上爬满了长青藤,又像是牵牛花条条,可开着的却是五角星花。一排排直胸高的小冬青做了篱笆墙,同前后两幢隔开,围着个小花园。实则是个菜园子,种着向日葵,大多是黄瓜、丝瓜、黄花菜等蔬菜类。伯娘说是美化环境。伯父说:“这是养性子儿的!”
伯父伯母均是老上海人。伯母生在上海,长在上海。伯父生在南京,长在上海。那年玉竹爷爷逝世时,也就是她本人出生时,伯父、伯母悄悄地到资江去过一次。因“文革”这一相隔就快十六年了。先前奶奶常唠叨:“老大不孝,不看俺了。”前些年伯父写信回去才知道,被划了右派分子,怕牵连亲戚才这样的。
玉竹说:“这菜园子倒有点像我家菜园,很自然,挺亲切的!只是弄不明白,乡下人崇尚洋东西,可上海大都市却崇尚小菜园?”
伯父说:“这就是城乡之间存在的文化差距吧!今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伯父告诉玉竹说:“右边单元原来住着著名的激光专家蔡教授,现在当学校行政领导了就搬出去了。”可是,对于仅有初中文化水平的白玉竹来说,还没听老师讲过激光的概念呢!只是点点头。伯父对她说:“后面那幢住的是从日本归来的博士。”白玉竹只是点点头而已。
伯父家的住所,从外面看来普通陈旧,室内却宽敞明亮。
她把行李放下后,便由伯娘领着,像是看自己家新房子一样,从楼下到楼上熟悉环境。一楼餐厅、厨房、卫生间、二间卧室,一个小贮藏室;二楼会客厅、书房,一个卧室。
令玉竹感到惊奇的,不是这么多的房间,也不是那些覆盖勾针花布的家具,而是那一排一排的书架,从客厅到书房四周靠墙的书架,整整齐齐地摆满厚厚的书籍,各归其类,足有四千本之多,就是在县城中图书馆也没这么多的书呀?
她对伯娘说:“这么多的书,你们都念了吗?”
伯娘笑着说:“做科学研究的人并不死记硬背书本。啰!这里面大多是工具书哩。”伯娘随意从架上抽出二本硬皮书:“这是《医学生理学与生物物理学》,这是一本《信息论与控制论》,都是物理学基础理论研究的边缘科学。你伯父做实验或写论文编讲座时,都要翻看好多好多参考书,这还不够,时常到图书馆去借的呢!”
白玉竹从这些书中,仿佛才开始领会到什么才是科学家,什么才是博士的真正涵义。又使她突然想起,儿童时奶奶说的那句话:“俺玉竹聪明好学,长大了要当博士。”不觉羞愧起来了,可是,又想开来,毕竟我还是与博士有缘分。这不?不就是在伯父家里,已经与科学家成了家庭一员!“哎!要是我早些时候有这感觉就好。不然的话,在火车站,那些上海人把我当‘土八路’瞧来瞧去的时候。我当大声地喊:‘我伯父是个教授,是个伟大的科学家!’哼!你们大都市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白玉竹在书房里翻着书本,心里想着问题。伯母什么时候下楼去了,她全然不知。
“吃晚餐了!玉竹姐姐。”玉萍上楼来叫了。
令玉竹才意识到独自呆在书房已多时了。猛然想起自己已经坐了二天零一夜的车子,才吃过几个粽籽粑。现在肚子即刻饿起来了。
当坐到餐桌上时,玉竹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起身,从墙角堆着的行李中折腾着,把一大包一小包的东西拿过去。笑着说:“这麻袋装的是冬笋干;这麻袋装的是红薯片,南瓜片;这布袋里装的是板栗和柿饼。对了,还有一袋糯米腊肉莲籽粽哩!都是奶奶给准备的,说伯父与伯母就爱吃山沟沟里出的土特产。我只能带这么多点的,请伯父和伯娘莫见外呗!”
“哎哟哩!唷哟!真是的,她老人家操心呵。还不把咱玉竹累坏呀?!”伯父,伯娘感激地说。
玉萍与玉萍哥俩人听说这么多新鲜东西,都嚷开了:“我要吃柿饼!我要吃红薯片!要南瓜片!要粽子。”
“别急,别急,先品尝我们白家粽子。”白玉竹打开布袋将一串粽子掏出来,放各人桌边一个。大家吃了,都称赞:“好吃!好吃!真香!真新鲜!”
白玉竹一边吃着伯母勺的一碗水饺儿,一边说白家粽子来历:
“这粽子叫白家糯米腊肉莲籽粽子粑。配料特讲究,腊肉要用五花肉的,洗净后再蒸过;莲籽要用阳朔产的,挑大大个儿的,不能用太阳晒,只能用锅头慢慢地炒干,然后加少许蜂蜜与食盐,拌好料。糯米要用少量碱,即苏打,有时也用石灰水泡过一夜时辰。
——这糯米呢?叫红糯稻。也只俺金田村十来亩田里才种得好,因生长期特长,比一般的糯稻要晚收四十天。所以米粒儿细长,油光发亮的。又经得往熬,不像别的糯米饭,经水一煮就粘团的。这米粒带粉红色,所以又叫红糯米。
——加工的时候也特讲究,先要在头年,从宝顶盖采摘手掌宽的箭竹叶,就是电影《熊猫》中‘ 贝贝’吃的那种箭竹,因古人常用这种竹竿做箭杆,所以又叫箭杆竹。山路崎岖,从我家走四十里,天麻麻亮就起床,采一背篓竹叶回来时太阳就落山了。竹叶可以陈挂在炉糛楼上慢慢烘干,待适用时,放置于黄泥水中泡二天,然后才能使用。
——包粽子时,先把竹叶卷成带大角度的窝儿,先撮着半捧米,再放一撮配料,便把米粒加满,卷成羊角儿。然后用棕叶扎紧。放在锅里煮时,还得非要俺芭蕉林下那口泉眼井水。火候要把准,因煮得久了就爆竹叶露出饭来,火候不到就夹生了。
这棕子也只爷爷会做,后来才传奶奶,再传爸爸与妈妈手里。这粽子的特点,不仅味道好极了,而且冬季里不冻,夏季里不馊,暑日里放过三五天还能随便吃。这是我们白家独门手艺,所以也叫白家粽子啦!”
“啊,啊——唷哟——嗨哟哩!”大家听了都惊愕!
白仁说:“我也听父亲说过这种粽子的滋味,可是,并未详细了解制作工艺,今天听玉竹讲了,才知道白家粽子神奇,真乃稀珍也。”
伯母说:“将来资江开放了,俺回去开发俺的白家粽子粑!这可是一条致富路哩。玉竹,你吃呀!吃这鸡腿!吃这鱿鱼……”
听桂林人说,上海人只讲究穿着的,对吃的算计简单着的。可玉竹伯父家就不这样的,四个大菜加四个小碟儿,面包、水饺恁是玉竹撑的打饱嗝才算数啦!
饭后,伯父伯娘问家里人的状况,玉竹一一回答着,怎的不好,怎的好……
伯父说:“本该回资江老家探望你们的,因‘文革’那些年划右派不敢回。邓小平主持工作时,才给我平了反。恢复职务的这几年,又想抢回失去的时光,忙科研,忙论文,忙教学,因此抽不出空来。等你毕业时,我一定与你同回,住上个把月才好呵!你伯娘写过信,说要接你奶奶来上海住,可她老人家回信说上海住腻了,不比山里清静,还说人老了,算不准什么时候闭了眼睛,要老在资江伴你爷爷呢!”
“玉竹,你要安心念书,不要想家。假期就住伯父家里,由伯娘与你多做辅导。古人讲:‘书里自有黄金屋’,知识就是最大的财富。”
伯娘又说了一番话:“玉竹,能考取上海艺校是真不容易的。这可是国家重点学校,解放前就存在,徐悲鸿曾在这讲过课,白杨与刘晓棠都来这里学习过。还出了许多名人呢!以往只招上海籍学生,这一届照顾少数民族地区,广西只分二名指标,你占一名,实属不易。”
“我也感到意外,被录取了?也许是我填表时,写了伯父做教授,伯娘做研究员的缘故,学校照顾着么?”白玉竹真诚地说。
“主要还是靠你自己努力,你分数大大超过了学校规定录取线。又因你确实长的标致。如果我早与你见面,当会提议你念表演专业的,可是你念美术专业也不差。社会在发展,将来美术行业一定兴旺起来的,你要珍惜自己!听你伯父的话不要想家,常来与我谈谈学习,谈谈来上海的体会。假期就留在上海,我教你些社会科学知识。你想学钢琴、舞蹈,我都教你。”
白玉竹点点头说:“我听伯父、伯娘的话,好好珍惜时光!”
伯娘说玉竹坐车累了,早些歇息。玉萍哥傻气地说着:“我要同竹竹妹妹睡觉呢!”玉萍呛着:“羞!羞!羞。不要脸。”
今晚,玉竹与玉萍同睡一床儿,姐妹俩躺着说了二个小时话儿,才进入梦乡。
翌日,伯娘向单位请了事假,便领着玉竹到学校报到。
只见校园里张贴了许多标语,其中一条横幅特别醒目:“热烈欢迎全国少数民族新生来本校学习!” 老同学列着队,敲锣打鼓欢迎新同学。
玉竹报了到,被安排在女生宿舍二楼,与西藏、内蒙古、云南来的四个女同学住一室。
因学校只收几百元学费,玉竹带来多余的三千多元钱都交伯娘管理。
上海艺术学校位于西郊公园旁,环境格外优美。但对于白玉竹来说,已经看惯了桂林山水,就像她对同学说的话:“学校里的太湖石造成的假山,怎比得上桂林叠彩山?那牡丹、八月菊开得鲜艳艳,就是没有俺资江满山的山茶花、红杜鹃的气派呀!”
对比之下,大城市花园也就平平常常的了。
可是,那闪闪烁烁的霓虹灯,满街姑娘们穿的百褶裙,从脚裸子就开衩直开到腰露大腿的旗袍裙,就使她陌生而迷惑了。
特别是,训练室的芭蕾舞,星期六舞厅里的交谊舞,使她感觉到,坠入万花筒一般。
但,这一切新鲜事物,她都能接受,都能学的!
最吸引她的还是学校开设的课程,有表演、声乐、美术、工艺专业科目。科目分得很细:歌剧、话剧、戏剧、舞蹈……表演;钢琴、小提琴、笙簧、黑管……西方乐器;打击乐器有鼓、铙钟,管弦乐器有萧、笙、琴、瑟、筝、二胡……
她学的工艺美术专业又分油画、国画、刺绣、陶艺、雕塑。白玉竹心想,这么多的知识,恐怕,奶奶连听也没有听过呢?从此,学校老师便取代了奶奶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第四章 情窦初开
§;11
白玉竹对知识有兴趣,又勤学,同学与老师都欣赏她,同时又接受伯父、伯娘的督导。二个学年下来,她成为学校综合能力考评“3A”之一,被同学们美誉“三君子”之一。
所谓三君子,即“松、竹、梅”,也称“岁寒三友”。说也凑巧,排在全校并列“三A”的同学中,声乐专业的叫郭松,表演专业的叫肖梅,工艺美术专业的便是白玉竹了。
时年,白玉竹青春华丽,正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红玫瑰,在校园中声名鹤起。真是被初中时班主任言中,随后,便是女同学的妒忌,让她无所适从。
星期日,天气晴朗,白玉竹没回复旦伯父家里,与同寝室吐布尔同学一道 ,九点钟开始洗被盖,到十点半才将床单晾晒完毕。
她正准备去图书馆还《红楼梦》,见吐布尔外出片刻即归,还背着双手,带着神秘的微笑说:“白玉竹!你猜?——我给你——邮差——啥?怎样谢我?”
白玉竹勾眼,睨她,装作憨笑,说:“你这小白鸽!图得馒头屑,甘当红娘差!今天可是‘大重九’差你的吗!”
“嘿!嘿!嘿——嘻嘻嘻……谁叫我是你知心呢?那‘十八才子’,‘四大天王’都钻我忠厚的空子,好话说了一大肚,就差点儿磕头叩首了,好求我带书信,交给你。喏!你当怜惜我厚道汉。你的书信,我可从来没偷看呵。”吐布尔说笑着,便把一束特别的花束交给了白玉竹。
她看着这束花,会心地笑了。心想:也要他动一些歪脑筋啊!这“竹枝花”,原是我儿时玩的。就是将嫩竹枝采来,抽出叶芽儿,再摘些金樱花嫁接上去,就做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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