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舍英伦-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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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当越狱在逃的卢修斯·马尔福忽然出现，劝说他们另作准备时，亚力克萨毫不犹豫地代表家族递出了橄榄枝。这一举动确实让族中长者们有些不满，他们更倾向于继续观望风向——黑魔王的势力正如日中天，凤凰社则像是过街老鼠。只是，早点作第二手准备也不是不好。
马尔福家虽然因过于高调而吃过亏，投机的本领却不会比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少。若只是绣花枕头，马尔福也不会是黑魔王手下曾经的一把手了。他对局势的那席分析，确实是可以作为参考的——只要不怕被坑。
而塞壬说的那句话，是亚力克萨判断的重要依据。
——这个却不需要告诉任何人知道，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尤其是马尔福跟塞壬有杀子之仇。
那是决战之前，亚力克萨最后一次看见塞壬。

哈利的伤疤在刺痛。他发现自己正在霍格沃茨，沿着黑湖慢悠悠地前行。夜色昏暗，黑湖中反射着粼粼的白月光。过了一会儿，他问：“塞壬，你想不想要天下无敌呢？”
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维埃冷清的声音：“想。”哈利发现，自己并未听见他的脚步声。
“如果你无敌了，那么黑魔王在你眼中会是什么呢？”
“可惜我的力量永远达不到无敌。”
“如果有一柄魔杖，可以让你，打败任何人呢？”
“这世上　没有这样好的事情。”
他桀桀地笑了：“你有没有听说过，长老魔杖的传说？”
一个停顿，“没有。”
“长老魔杖，血腥之杖，命运之杖，永胜不败的魔杖，这些，你都没听说过吗？这些名字贯穿了整个巫师界的历史啊。”
“没有最强大的力量，怎么能让魔杖扬名。”
“可是这根魔杖，却确实存在着——我们来看看吧。”
他们已走到湖边白色大理石垒成的坟墓前。邓布利多的坟墓，外面站着杀死他的凶手，多么讽刺。
他扬起手中的紫杉木魔杖。大理石被向两边分开了，露出了底下的尸体。邓布利多的容貌一如生前，脸上还架那具月牙形的眼镜，带着祥和的微笑。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手中握着他的老魔杖。
蜘蛛般的手猛地伸下去，从邓布利多手中抽出魔杖，一大串火花从杖尖进出，在前任主人的尸体上闪闪发光。
“看，就是它。”他的语气说不出的欣喜。
“恭喜您，王。”维埃的声音还是冷清的。
他转过身来。年轻男子恭谨地低着头微微弯腰，黑发从脸颊两边坠下去，遮住了表情。
“你不想要它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全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所有人都仰望着你，跪在你的脚下……”
“……它不属于我。”
“是吗？”他把玩着魔杖，轻轻呼唤一声：“纳吉妮。”
巨蛇游到他的脚边，直立起上半身，吐着舌。它猛然张开血盆巨嘴——
它闪电般地咬住了维埃的脖子。
维埃一避，却距离太近没能避开，右手一瞬间扬起，不知如何出现的利剑刺穿了毒蛇的头颅，然后从上往下仿佛毫无阻碍地剖了下去。蛇血淋漓而下，剑却如一泓秋水般光洁。然后，他慢慢地，与蛇一起软倒下去。他伏卧着，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孔。
“纳吉妮……”他一瞬间震惊，为失去一直以来唯一陪伴着他的蛇……但他悲痛的感情早就没有了。他看着地上尾巴还在抽搐的蛇身，用火焰烧掉了它的尸体。
“女王，跟我走吧，”他道，“你会得到纳吉妮的地位——除我之外，再没有人能够命令你，再没有人敢于惹你生气。美味的羔羊，香嫩的人肉……凡是你想吃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一条小蛇从塞壬倒伏的身体下爬出来，吐出沙哑而愤恨的女声：“你为什么要杀死塞壬？”
他笑了：“一个强大的，追求力量的，又知道我永生的秘密的人。我怎么能任由他站在我的身边？我怎么会让一个　威胁到我、时时刻刻会想着取代我的人活着？女王，你看，他再怎么掩饰，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斯莱特林会没有野心？而我，比他强大得多，比他更值得你追随。”
蛇吐了吐舌头：“可惜你不是塞壬。”
夜色下极为黯淡的影子一闪。当伏地魔的魔杖迅速转向时，听见湖里一声轻微的入水声。蛇消失无踪。

听波特说到邓布利多墓前的事，西弗勒斯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个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他又怎么会，不防备黑魔王对他的戒备？他怎么会以为，那样一副除了力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能打消黑魔王对于他的野心的怀疑和警惕？
他本以为，那个人，有能力好好地活到战争之后，可能还会逃过追捕逍遥法外，藐视一切。
可也来不及说什么了西弗勒斯起身，向波特伸手：“隐身衣。”
“做什么？”波特傻愣愣地张大眼睛。
“去看看情况。”
“我去吧。”卢修斯道。他的表情一时有些让人看不清。
“不必。”西弗勒斯没忘了卢修斯刚越狱时提起塞壬的冷意。他对着波特重复了一次：“隐身衣。”
波特顿了顿，“我跟你一起去。”
“老实呆着，别毛手毛脚丢了小命。”
“我会蛇语！我不去谁去？那条蛇可能可以提供消息！”波特跳起来道。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默许。隐身衣勉强能盖住两个成年人，要行动非得让波特变成猫呆在西弗勒斯怀里才能不露破绽。西弗勒斯不情不愿地把闪电疤黑猫丢在肩上，披了隐身衣，只露头在外。卢修斯靠近了，在他耳边低声道：“救他。”
西弗勒斯一点头，拉起兜帽，转身出了格里莫广场，便幻影移形。通过尖叫棚屋的秘道进入霍格沃茨。甬道长得让人心焦，西弗勒斯还隐隐担心着会被发现。但等他终于从打人柳底下走出来时，湖边已经空无一人。
塞壬就伏在邓布利多的白色坟墓边，长发散落在泥土里。他的眼睛闭着，表情平静得像是仅仅是睡着了。身下一滩黑色的血污。一条小蛇正把它的牙齿插在他苍白色的脖子上——是塞壬养的那条叫女王的蛇。它放开了塞壬的脖子，陡然化作一道暗色闪电向西弗勒斯射来，被西弗勒斯提早施放的铁甲咒挡开了。
“你来做什么！你还不能放过他么？”嘶哑的女声恨恨地问。
西弗勒斯紧张地环顾四周，不知是谁在说话。总不可能是那条蛇——西弗勒斯可不是蛇佬腔。波特却从他的肩膀上跳　了下来，变回人形与蛇嘶嘶对话。
“你带了牛黄解毒剂吗？”这回西弗勒斯确定是蛇在说话了，“塞壬中毒太深，我没办法完全清除……”
西弗勒斯甩开了惊悚感，拿出解毒剂给塞壬灌下。蛇警惕地对他吐着舌头，像是随时要咬他一口。塞壬还昏迷着，呼吸渐渐不再虚浮。对纳吉妮的毒性，广谱解毒剂起效得太慢了，还需要更多的治疗。西弗勒斯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这是第几次了呢……这个一向强悍的人虚弱地躺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拿他怎么办？”波特犹犹豫豫地问。
“去找波皮。”西弗勒斯道。他不可能带塞壬到凤凰社总部去——会威胁凤凰社、还有那几个战斗力低下的孩子的安全；也不可能把他送到圣芒戈——那就让他脱离了控制；因此只有送到医疗翼拜托波皮照顾——医疗翼女王虽然战斗力不及，让一个人无法战斗却有的是办法。
时间正是深夜，学校里没有人活动，连卡罗兄妹都在自己办公室里睡了。只有费尔奇还在走廊里巡视着——西弗勒斯不介意给他个昏昏倒地。活点地图在手，要避开所有人溜进医疗翼再简单不过了。
波皮什么也没说，丢了一堆检查咒，将人安顿在最里面的一张病床上拉好帘子，才转身道：“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她的脸色是冷冷的，“看在他从来没妨碍过我的工作的份上。”
是为了邓布利多的死吧。西弗勒斯却松了口气。波皮这么说，是已经答应了救活他了——事实上，以她的顶真个性，无论怎么恨他，都会尽全力医治的。　
　决战霍格沃茨　。。。
控制了卡罗兄妹之后，现在霍格沃茨回到了光明方的控制之下。但只能保证到周末之前的两三天里不会让人发现异常，卡罗兄妹到了周末是会去参加食死徒的活动的。
“我们发动决战吧。”波特道。没有人反对，只是开始讨论起决战的具体安排。一旦讨论出决战之前需要的准备时间，波特就向黑魔王发了信，约定了时间地点：两周之后，决战霍格沃茨！
学生们被集中起来，听哈利发表战前动员。大部分的学生被疏散了，只有七年级的D。A成员，以及少数几个六年级强烈要求留下。此外，就是斯莱特林们。
哈利说的是“如果你们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了。”——那甚至是在其他学院学生开始疏散之前。
但斯莱特林们只是看着西弗勒斯。而西弗勒斯说：“斯莱特林留下。”
于是斯莱特林一个也没走。他们将呆在地窖的公共休息室里互相监视，而德拉科也会在那里控制局面。在城堡被凤凰社控制、最让他们信服的院长是凤凰社成员的情况下，少数几个黑魔王的死忠完全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不想让他们当人质！邓布利多绝不会这么做！”斯莱特林们结队回了地窖之后哈利对西弗勒斯怒目而视。
“你以为黑魔王会在乎几个学生的安危？”西弗勒斯冷笑，“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哈利开始在礼堂里绘画艾薇提供的魔法阵。哈利对艾薇用他的灵魂发过誓，永远不使用这个魔法阵对付伏地魔之外的第二个人，也永远不会将它教给任何人。只有最邪恶的黑魔法才会使用人的鲜血来绘画魔法阵，要不是为了杀死伏地魔哈利也自己也绝不会接触这个魔法，更不可能让别的任何人受到黑魔法的诱惑。因此他只有亲自动手——使用的材料是他的鲜血。伏地魔使用了他的血复活，艾薇据此猜测他的血对伏地魔的灵魂有更大的束缚力。其实艾薇还要求过需要“魔力强大的处男的鲜血”，并且这个条件要优先于哈利的血对伏地魔的特殊效果。哈利扭扭捏捏地应下来，心里庆幸战争开始之前没来得及跟金妮上　床。其实他也不想让别人流血。
画满整个礼堂地面的魔法阵需要的血量十分庞大，又因为哈利根本没上过魔文课，失败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艾薇之前还让他完整正确地在纸上画了几十次作为预习。要是没有西弗勒斯提供的好几瓶强效补血剂，放干了哈利的血都不可能画完这个魔法阵。画完之后，在关键的位置放置了极为珍贵的魔法能量结晶（由马尔福家族领衔的投诚的古老贵族们提供），注入为数不少　的魔力之后，整个魔法阵亮起明亮的血光，然后又隐了下去。
完成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周。霍格沃茨的幽灵们被告知不要进入礼堂的范围，但皮皮鬼还是不听劝告被困在了里面。只好等战争结束后，破坏了魔法阵，才能把它放出来了。在下一周里哈利将额头上的魂片割了下来，直接丢进魔法阵看效果——那魂片在魔法阵的上空盘绕着尖啸着，却怎么也无法闯出空气中隐约结出的血红色的丝线。哈利用另一个艾薇教的魔法把魂片烧了。
其实哈利还有些担心，既然最后一个魂器纳吉妮死了，伏地魔会不会再做一个魂器。艾薇安了他的心：『伏地魔的灵魂已经不到百分之一，我怀疑它再分裂下去，不稳定的灵魂会完全分崩离析。那样的话我们就根本不用与它决战了。』
其实艾薇最近的情绪很不好，但哈利问她时她却不肯说。哈利想，她或许是在担心战后的事吧。她甚至不知道决战中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道战后能不能以凤凰社间谍的身份免除惩罚。哈利这才想起，没人知道艾薇的真实身份，没人可以为她作证。
而艾薇却对这个问题沉默不语。只是她的情绪越发地差了，笔记本上到处晕染着墨水，染黑了哈利的衣袖。
然后还有西弗勒斯，最近情绪也不好。理由哈利不敢问，但肯定有一条是艾薇不肯理他了。战后他们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他们谁也没给谁留下承诺。
在紧张的期待中，决战到来了。

“我也想与他们一起作战……”
“会赢的，我们一定会赢的……”
塞壬醒来的时候，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厮杀声音。他迟钝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医疗翼里——原来他已被人救了吗？他还以为，他不是毒发身亡了，就是被青儿拖到什么隐蔽的地方等待他自身的抵抗力将蛇毒消除。
然后他才感觉到青儿在被子里贴着他的胸膛，懒洋洋挥动着尾巴，蛇的体温微凉。青儿被他醒来时微微的震动惊起，低声在他耳边道：“有人在监视你。两个。”
其实不用青儿提醒，房间里的监视者在说着话，他甚至能认出其中一个是韦斯莱家的女孩。他假装还在昏睡，闭着眼睛感觉身体情况——蛇毒已清除了，法力也恢复了一部分。身子还有些虚软，但已无碍。中了别的限制行动的药物，却已被他的法力化解。魂器传来的消息是，决战霍格沃茨。
他听声音确定了方位，手指在被窝里画出一个符号，默念一声“定”。
然后睁眼转头，两个女孩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有眼珠还能转动，惊　　恐地看着他。
他没力气微笑。塞壬阖了眼睛，元神一瞬间穿越空间，沟通了另一边。魂片沿着那条通路投来，溶入了他。
法力一阵翻涌着上涨。
他定一定神，没等法力慢慢平复，起身施法将病号服换了身青衣，将青儿放下定住，便向外走去。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要踏碎脚下的石板。法力随着沉沉的脚步如同漩涡般旋转着凝聚起来，周身缠绕起锋利的气旋。
魔杖已经不在了。不过没关系，有剑就够。
走廊里偶尔有人在决斗，遥遥传来魔咒破空声、石头破碎声、血液飞溅声和受伤痛哭声在空气里回荡。顺着声音而行，什么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
礼堂已在眼前。喧闹声和血腥气扑面而来。一团混乱中，塞壬一眼看见西弗勒斯正和卢修斯联手压制着包括四五个食死徒，赫敏和克鲁姆靠在一起战斗，莱斯特兰奇夫人正与韦斯莱夫人对战，伏地魔的对面是哈利波特。
黑魔王和救世主与其说是在对峙，不如说是在猫戏老鼠。哈利连滚带爬地躲避着钻心咒，间或也以钻心咒回复——咒语比死咒短得多。战前的动员会上，金斯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