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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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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厂长和焦主任就是轮流敬他,典型的车轮战术,河马呢,回敬就不能一个个地喝,否则他非出溜桌子不可,一敬就是三个,必须三个人和他一起喝,谁也别逃,这样还能拼一气。
青海人喝酒,讲究饮茶,什么意思呢?就是除了吃菜下酒,每人手边一个盖碗茶,泡的叫作“三炮台”,除了茶叶,还有一枚桂圆,几枚大枣和冰糖,甜稀稀的,喝着酒不断添水,喝这个茶。
为了防止作弊,往茶杯里吐酒,规矩是必须在散席的时候,把盖碗中的茶水喝净。
连着干了十几盅,河马也喝了不少这种三炮台,但是坏了,甜稀稀的茶水,他不习惯,觉得有点上头。
这个尕厂长,真正好酒量,没完没了地干,又和河马划拳。
他们那个节奏,河马不适应,跟不上,所以输得多一些。
不算温柔,四个人喝酒,其中马科长还要喝得少一点,主要是河马和尕厂长、焦主任大战,一个多小时,四瓶白酒下去了。
为了谈成这笔大生意,河马也豁出去了。
打开第五瓶的时候,河马知道坏了,人家每人都有一瓶多的酒量,何况无论如何,你一个人单独作战,也会喝得多一些。
上头了不说,舌头有点硬,眼睛有些迷糊。
但是,就这样,河马也像往常在T城的酒楼陪客人一样,没有在乎,反正他不会当场出酒的,就算回去再难受,也无所谓的。
但是,可能是焦主任的手机没电了,居然有人打电话到酒店的餐厅柜台电话来找他,河马才开始觉得真正不妙。
女服务员推开包间的门,问,有姓焦的没有?
焦主任瞪着小眼睛,硬生生地问人家服务员,有,怎么地,你要性交?
服务员脸一红,摔门走了。
尕厂长他们一通狂笑。
尕厂长的脸也已经红得成了猪肝,居然抓过温柔的手,拍着说,这个小焦,跟谁都弄这一套。
靠,这帮人,没有好东西啊。
焦主任接完了电话回来,呼三喝四还要划拳,和河马喝酒。
河马晕是晕了,但是还不糊涂,知道今天是一劫,要是被他们灌醉了,那就这三条狼,还不把温柔吃了?
河马强力支撑着,又干了两杯,实在顶不住了,靠在椅子上。
尕厂长色迷迷地看着温柔说,够意思,从喝酒看得出来,小伙子有魄力。不行的话,马科长,你先送小何回宾馆休息,生意好说,明天到厂子谈。
马科长说,没问题,交给我。
温柔笑了,说,酒还没喝好,打算散席呵?
焦主任大笑,舌头也硬硬地说,我就知道温小姐一直谦虚,这可不好,来,咱们弄三盅。
温柔说,这不叫喝酒,在T城,叫作品酒。
朝门外喊,小姐,拿两瓶酒和四个碗来。
摆好了,咕咚咕咚,全倒满了。
温柔说,借花献佛,不成敬意,看得起我温柔,咱们干了,不多,半斤酒而已。
河马傻了。
这死丫头,疯了。
尕厂长他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温柔一笑,端起碗来,一气喝下,然后轻轻把碗放在桌上。
马科长清了一下嗓子,说,好酒量,不能看扁了我们青海人,也端起碗来慢慢喝光了。
尕厂长一拍桌子,小女仔,厉害。
端起碗来就喝,焦主任真不愧是跟班的,赶紧拦住,抢着把尕厂长碗中的酒喝光了。
不过,他用手支撑着桌子,身体直打晃,吩咐,马科长……送他们回去,我买单。
温柔站起来,搀着河马,微笑说,多谢款待,明天谈生意吧。
第廿五章
第二天早晨醒来,河马看到温柔睡得正香。
昨天晚上怎么回的宾馆,他完全不记得了。
起来到卫生间方便,感到脑袋剧痛,于是就站到浴盆里,一阵猛冲,希望能够通过淋浴来减轻头痛。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冲了澡感到很舒服,轻松多了。
这个时候,温柔也醒了,河马依稀想起昨天晚上她有大碗干酒的壮举,就说,没有想到,你酒量这样大,厉害。
温柔伸了个懒腰,拥着被子说,我不厉害,咱们就惨了,全军覆没。你看那两条色狼的架势,是善主吗?
河马很惊讶她居然不怕。
河马一贯承认温柔比自己聪明,但是,她胆子这样大,出乎他的意料。
换另一个女孩子,男朋友快被人灌趴下了,面对三条醉醺醺的色狼,恐怕早吓哭了,哪里还有还手的胆量。
河马抱住她,说,你能干,聪明,但是,我也很担心你会遭不测。
河马感到,走上这条路,真是有种愤恨填胸,又郁闷无奈。
温柔搂住河马的脖子,说,你别总是为我担心,皇马里那么乱,我还不是什么人都应付,除了蚌壳那个畜力差点弄了我一把,我还真没有吃过什么亏。
河马叹气说,毕竟是女孩子,在这个圈子里混,很危险的。
几乎同时,他们都想起了小狐狸的那次遭遇,被那么多条色狼蹂躏,几乎丧命。
河马轻轻吻她,想到她做了肾移植大手术,只剩下了一个肾脏,又喝那么多酒,担心地问,你没有不舒服吧?
温柔笑了,说,我一直跟你说,我很皮实的,要不是小的时候落了这么个残疾,我能够干很多事情。
河马说,我信。
河马抚爱她,他们开始做爱。
说老实话,他们很少能够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做爱,住地下室那一段就别说了,就算搬进居民楼,因为温柔和温情住一个房间,他们也很少有机会做爱。
有一次,温柔晚上到河马房间聊天,他们都想了,就插上门,开始脱衣裳,刚脱掉,温情就过来敲门,催促温柔过去睡觉,吓得他们赶紧穿上衣裳。
河马有点不愉快,觉得温情有点故意。
温柔则为姐姐辩护,又安慰了他半天。
其实,河马并不恨温情,她因为有病,对温柔有很深的依赖感,同时,作为姐姐,天性就是要对婚前的妹妹加以约束,保护她的安全。
想开了,那当时的一丝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河马突然想起,这样长时间了,他们做爱从来就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于是问,你怎么没有怀孕啊?
温柔本来闭着眼睛,听到河马问出这种荒唐的话,就呸,说,你难道盼着我做人流?
居然双手捂脸,哭了。
河马慌了,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怕……你怀孕,没说清楚。
温柔破涕为笑,说,你个死河马,傻骆驼,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算计日子吗?
河马说,原来,你心里有数。
温柔说,我做了大手术,本来身体就亏,如果再弄一次人流,真的要死掉了。
河马说,那好,以后你掌握,你说行就行,你说不行就是不方便,我是不懂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
温柔笑得用被子蒙住脸,说,河马,你说得真恶心。
河马也笑,说,这有什么恶心的,别人家也不都是这样,夫妻生活,商量着来。
温柔突然沉默了,半晌,才问他,河马,你真的考虑过结婚的问题吗?
河马说,当然,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等我们经济情况好了,把债都还完,就独立经营做买卖,哪怕是天下最小的一个店,我们也要开起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结婚。
温柔抱住他,哭泣道,河马,你要说话算话。
河马说,当然了。
温柔拈着河马的耳朵,默默地说,我除了姐姐,没有亲人了,但是,你爸爸和妈妈都在,是不是到时候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河马愣了,这个他倒没有想过,自从离家出走,他感觉自己已经和那个家庭脱离关系了,虽然,他有的时候还会想一想父亲,但是,那个后妈,他是从来不去想她会怎么样,他的所有事情,应该是与她无关。
于是说,再说吧。
温柔说,我说话你别生气,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找机会去你们家一趟,我想,起码应该见他们一次。
河马知道,温柔有传统观念,认为见了公婆,才是明媒正娶。
这是个难题。
河马说想了想,说,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这样的条件,到时候再说吧。
温柔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次青海之行,总算比较成功,他们谈下了一笔大生意,成为这个厂子在T城的经销总代理,而且不仅限于丁丙诺啡,其它国家标准药品也经销。
尕厂长提到双方付款和发货的问题,因为他们的药店规模比较小,而他们是国营单位,规模比较大,应该先打款,后发货。
温柔不同意,也不谈预付款多少问题,直接就提出以九鸟公司为中间担保人,毕竟,马科长与小狐狸认识,也是经过郝大伟介绍的,九鸟公司是上亿资产的大公司,为他们担保每笔不超过十万元的生意,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尕厂长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第廿六章
回到T城,河马去小狐狸的住处汇报此行的结果。
小狐狸刚冲完澡,一边笼着头发,一边说,河马你坐。
她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倒了两杯洋酒,和河马一碰,说,喝一点吧。
河马大致说了说双方交易的方式。
让郝大伟担保?亏你们两个人想得出来。
小狐狸一脸不高兴地说,哪能让他搀和进来。
河马看着小狐狸,觉得她有点过份。
小狐狸也觉得话说得有点硬,缓和了口气,说,河马,你们两个不要在酒楼做了,调出来专门管这个药房,所有的业务都交给你们两个了。
河马想,在他们去青海时,她已经另找了人来接替自己和温柔在酒楼的工作。
小狐狸说,药房的事情,由你们两个掌握,其他任何人不准插手,包括郝大伟,一概不能介入。至于资金的事情,回头让温柔再跟尕厂长通一次电话,打他手机就行,我们先付款,每次预付百分之七十,货到再付另外百分之三十。反正,每笔业务,不超过十万元,不怕他赖账。就是一样,上次货物未到,二次款子不能打,免得累积起来债务,就不好办。
河马点头说,吴姐,明白了。
小狐狸一笑,问,怎么样,这次去青海,酒喝得不善吧?
河马说,还说呢,要不是温柔海量,我们两个人就被人家撂了。
小狐狸惊讶地说,你不知道温柔能喝酒?
河马说,我哪里知道,又没有喝过。
小狐狸哈哈大笑,说,那你可真够傻的。我和温柔、蚌壳三个人有一次在蓝梦喝酒,蚌壳那个时候就没怀好心眼,打算灌温柔,结果是两个人拼了一人一瓶黑方,蚌壳当时出溜桌子了,我们把他抬出去,放在院子里就走了,这小子在停车场睡了一夜,好在是秋天,要是冬天,还不冻死丫的。
说完又大笑。
原来还有这么档子事,温柔嘴够严,从来没有跟河马提过。
小狐狸又问给尕厂长回扣的事情。
河马说,他按每板十七块五发货,这是跟厂子结账的款。我们答应给他翻倍的回扣。
小狐狸说,行,挺好,合着三十五块拿货到手。现在T城的行情,每板十粒的丁丙诺啡,可以出到八十元,往下边县城,就可以做到一百元。
河马说,先每次五千板这样规模做,时间长了有了信誉,可以适当加量。我们接手以后,可以慢慢往下边各县城发展,争取最大利润。
小狐狸说,不要。有饭大家吃,你们就在T城批,下去很危险的,容易折掉。每板四十五块利润,够赚的了,不要太贪婪。
河马说,那就这样,我们先慢慢做。其他的药品,也做做批发零售,相信也会有很大利润。
小狐狸说,那是,现在,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
她喝着酒,想了想,说,公安、工商、药检这边,不用你们管,由我去打点。
河马说,那太好了。
小狐狸说,行,总的来说,你们这次青海之行,事情办得不错。
她又倒了一杯酒,把脚拢上沙发,很舒服地躺下来,头枕在河马的腿上,喝着酒说,怎么样,出去住住宾馆,没有温情看着她,你小子开了荤了?
河马说,废什么话,喝酒都快难受死我了。
小狐狸伸手捏他弟弟,笑着说,你小子什么都好,就这方面,忒假。
河马说,没你开放,半老徐娘了,还这么风流。
小狐狸猛地坐起来,夸张地伸长脖子,看着镜子里说,我老吗?原来你小子嫌我老,妈的,我才三十二岁,你居然敢说我半老徐娘,还没人敢这样跟我说话。
河马说,从后边看,你可是像二十三的。
小狐狸放下酒杯,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笑骂,长脸了你,不好好治治你,你小子不知道我厉害。
在沙发上滚了半天,弄得河马性欲膨胀的,很想干她,不过,他一想到蚌壳的命运,面对这样一个心毒手狠的女人,他还是保持了大脑冷静。
人就是这样,你保持一定距离,很多事情好说,关系也好处,一旦发展到没有缝隙,那就很难讲理了。
河马知道,一旦他和小狐狸做爱,差不多也就沦落到她的马仔的地步,而且,恐怕最难受的,就是温柔。
河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我色大胆小也好,老子还就是不入巷。
门铃响了,是满哥和宝福来接小狐狸去应一个饭局。
小狐狸起来笼头发,说,妈的,这么早就来。你也去吧?
河马说,饶了我吧,这几天酒喝得过了,得缓缓。
小狐狸说,那好,你还没回家吧?温情没事,前天我去看过她。那你回家歇两天,然后就接手药店啦。
河马就出来,打车回家。
第廿七章
药房在白云路,因此注册的时候就取名“白云大药房”。
河马和温柔除了留用原来药房的五个售货员,又招聘了三个,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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