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女的喜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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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夕淡淡笑了，但眼眸中的忧色并没有见轻：“我都说了，我根本不介意。你确实是伤害了我，可不是这件事，是你对我说谎。”“谎？”我确实说过许多谎言，得寸进尺得占用汶夕对我的好，可是……他说的“谎”似乎并不是指这些？　　　　　　
“是啊。”汶夕突然眉头微皱，仿佛不舍般将我看了许多次，才闭上眼，深吸口气。几个简单的动作配合他深邃的暗棕色眼瞳，我的心在那一秒被重重撕裂开来。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完美无瑕的男人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即使仅仅刹那短暂的彷徨。　　　　　　
我知道，他是个有任何不快都藏于心底，从不让人发现的男人，能让他压制不住的难过，我难以想象到他心中是如何痛苦。　　　　　　
“那天……菲荧说那席话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场决斗，是我输了。我以为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就是最好的爱护你的方法，可是我错了。我……我没有看到你的心，然而菲荧看到了，他那天说的话，真正进到你心里。我本来还一直误以为，你们总是吵架，根本不可能共处。”我猛然明白到不善言辞的汶夕想说什么，他看来是鼓起很大勇气才决定跟我说，可是依然不知道该如何贴切表达他的意思。　　　　　　
他再次闭上眼，带着颤腔下了决议：“可是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其实你和菲荧根本是互相喜欢。”他的声音就像零下十三度时降下的雪花，带着几分绝望，带着些许无奈，还带着一天一地的不舍，飘落在我空白的心中，冰冷唯美的天空眼泪。　　　　　　
我看到他漂亮眼睫毛中抖动得水珠，也感觉到他手中颤抖得低温，虽然，他直视我的双目依然冷静如初。　　　　　　
“所以，”他轻喘得吐气，“你以后不用来照顾我了，我不需要一个想着其他男人的女人来照顾我。”就连想假装冷酷的话都如此温柔，生怕残忍一点儿会伤害到我，把我当作最大的宝物，这样独一无二爱我如此深的汶夕。　　　　　　
我无法想象自己要再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比他更完美的男人，这样善良无私到拿出自己所有来爱护我的男人，连要我离开的话都说得那么柔和。　　　　　　
“对不起……汶夕……对不起……”不同于上次扯开嗓子全力的哭嚎，此时我只能低头让泪水如细泉般涌出，我不敢注释他的双眼，他想停顿在眼眶中的湿度会让我失控。　　　　　　
他无法流下的泪水，就让我现在代替他尽情哭个够。　　　　　　
因为我怕，我说出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要留在他身边。背叛我自己的心，背叛我长久以来的真情，只为了阻止他此刻随时会倾泻而出的绝望。　　　　　　
“别哭了，小傻瓜。”他手中塞给我一张纸：“这是菲荧新换的手机号码，还有他父亲公司的地址，相信我，他比我更了解你，也更适合你。他是为了成全我们才离开的，所以，你要负责把他找回来。好吧？”对不起，汶夕，我一直想说的是：很抱歉，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爱上这个温柔到无论任何女孩还是男孩都无法不感动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爱上那个总是说话过分又不知礼貌为何物除了脸蛋没有任何优点的家伙……　　　　　　
“其实菲荧是个很好的人，他总是这样，装作对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一个人就足够。我和他相处了十几年，对他最清楚了，他只是装出来的。不管是叫你照顾我还是要你陪我这些话，他只是太为我着想，才想把你让给我。可是，他一定是忘记了，感情的东西怎么能让呢？”他沉默下来，突然转过我身子，推我的背：“走吧，你去找他吧，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你的！”我抓住他的衣袖，我不懂自己想做什么，只是不想离开他：“不要啊……汶夕……我……”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天使般温和？为什么他可以不顾自己心里的伤痛把我推出去？他真的不擅长说话，尤其是谎言，难道他不知道，他那对美丽无双的棕色眼睛已经把他的心彻底出卖，让我清楚看到他心底一条条赤红的伤痕？　　　　　　
天空，静静得降下细细雨丝，将汶夕短短的秀发湿润，贴上他白晰如蜡的皮肤。他突然将我大力往外推。　　　　　　
“汶夕……”　　　　　　
“走啊！！你走啊！！！”第一听到汶夕大声吼叫，像用尽所有力气，然后，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和表情，可是却清楚见到脸部线条下划过的水珠。　　　　　　
我知道那不是雨滴。　　　　　　
“我也一样啊……”汶夕喘息着小声吐气，我感觉到他现在才是在说他真正想说的话。“我也不懂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他愤然得用左手敲向路边商铺的墙壁，带着他从不展现任何人面前的悲呛。“我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我也想给你所有最好的啊！……为什么……既然要我喜欢上你，为什么……又不让你爱我呢……”雨水一遍遍充刷他的身体，更衬托出他所有凄凉。看到这个向来温和如天使般的男人如此悲怜的样子，我无言以对。　　　　　　
如果我此刻还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叫残忍。　　　　　　
“就是受伤也无所谓，为你受什么伤害我都心甘情愿啊！……可是……为什么偏偏你也是我最好朋友喜欢的人……如果……如果不是菲荧，是其他人，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把你抢过来，即使是自私也好，我也会下定决心啊……”“我……”我想说什么呢？我又可以说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此时才发现，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心里好痛，而这些都不及汶夕心中万分之一痛。　　　　　　
他黯然一笑，再次抬起头，恢复以往向来温和神色：“对不起，其实我不是想说这些的。你……别放在心上，你还是走吧。”“汶夕……”我看到他失神的目光，他脚步不稳，我忙扶住他，可是就在触及他手臂的瞬间，他用力得甩开我。他似乎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太用力了，又充满歉意得望着我，却没说出道歉的话语。　　　　　　
“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好……其实……我甚至有点儿恨菲荧。”他突然笑了，自嘲得笑，只是我看来特别凄美。“为什么他什么都有？他有健康的身体，他有许多朋友，没有人敢欺负他，他还有很多女人喜欢。从小时候就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是人群聚集的地点。可是我除了他却没有一个朋友。小时候有人欺负我，都是他帮我……他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最后连我喜欢的女人都是他的！！……我……”他嘴唇抖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仰望天空沉默半响，他才继续：“我其实……宁愿他从来没有照顾过我，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完全不用在乎他，可以更狠心把你就这样占为己有……”就在那一秒，我们视线相触的瞬间，他好像放弃所有不顾一起，猛然抱起我吻上我的唇。只是三秒间唇与唇的相触，再没有更多。他很快放开我，也许，他觉得这么轻轻的触碰，已是对我最大的逾越。　　　　　　
他唇上冰寒的触感，让我一生难忘。　　　　　　
我相信，这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一个吻。　　　　　　
“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他别过头，“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你就是菲荧的人了……”犹如与羽毛接触般轻柔的接触，这是汶夕所有的感情，却又远不足以代表他所有的感情。　　　　　　
“你会发现以女孩子的身份和一个男人谈恋爱，其实也是很美丽浪漫，你会变回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是……我不是那个让你恢复普通女人的魔法师。”汶夕说完转过身，背对我离开，头也不回地。愈下愈大的雨点打落在他背上，透过大衣和层层布料，我看到我在他背脊留下的伤痕。　　　　　　
以及一株滴着晶莹红色血水的水仙花。　　　　　　
我就这样静静看着汶夕消失在街角，无法停滞我的泪水。我大哭特哭，不顾仪态，不顾其他路人，冲着天空撒下的水滴，流泻下我无法弥补的所有难过。　　　　　　
上天啊！你也和我一样，被自以为是遮蔽双眼吗？难道你没看到，那个男人，那个善良温柔的大男孩，他在受伤害？明知道他善良无人能比，才要伤害他？你怎么忍心？你没看到那样晶莹的棕色双目中流连的水滴，比我这个笨蛋嘶哑的哭喊更绝望吗？　　　　　　
我知道，不同于上次我的自以为是对汶夕造成的伤害，这次我是知道结果才做下选择，也正因如此，才更痛撤心扉。　　　　　　
我说不出道歉的话，我害怕，看到那么善良总微笑看着我天使一样的男人流泪的样子，是怎样天地崩溃的风景线。看到他离开时的背影，他微微缩起身子，我知道是因为他怕冷，如果可以，我想给他所有我的温暖，只因无法想象他颤瑟的表情。　　　　　　
我哭，正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能做。　　　　　　
他比我更应该得到幸福，也更有资格，可是上天并不公平，否则又怎会留下如此结果？　　　　　　
我缓缓移动脚步，带着我未流完的眼泪。　　　　　　
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我舍弃了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男人，要去找全世界我最爱的男人。　　　　　　　　　　　
传单10。　寻找一个理由　　　　　　　
依照汶夕给的地址，我坐车到简氏，走进这间大公司。看到内里华丽的装修，庞大的员工体系，井然有序的部门安排，我已经深切感觉到我和菲荧是两个世界的人。　　　　　　
无所谓，这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了！比起我对汶夕的伤害，其他的根本没有任何好怕！　　　　　　
我径直走到前台，顶着哭到如兔子般的红眼睛：“你好，我找简菲荧！”前台小姐疑惑得拿起电话，在询问过后却给我个意外的回答：“简先生他去香港工干了，要下周才回来。”什……什么？！　　　　　　
那个混蛋，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啊！！　　　　　　
“他是什么时候去的？”“今天啊！他刚刚才走，十二点的火车。”我抬起手表，现在十一点二十，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可恶，我不要在这种心情下等一个星期啊！　　　　　　
“谢谢！”我冲出简氏，拦下出租车赶去火车站。　　　　　　
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见到菲荧要说什么。告诉他我选择了他，没有选择汶夕？还是说我发现自己爱的是他？或者说……不行！我自己都不知道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见他，很想见他！　　　　　　
——爱情到底是什么，要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爱情是，即使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我该爱上汶夕，可是我却爱上了菲荧！　　　　　　
为了让我和汶夕在一起，他没有牵我的手；为了让我和汶夕在一起，他笑着说他放弃了；为了让我和汶夕在一起，他回到他最不想回去的家，甚至对我们避不见面。　　　　　　
然而，我看到他在骂我的时候，掩藏在凶恶话语后面的担心；在给我擦眼泪的时候，他想不让任何人知道的心痛；在他家人出现时，他本能把我藏到后面给我的保护。　　　　　　
在他笑着祝福我和汶夕时，我看到他眼睛深处想隐藏但是藏不住的心碎。　　　　　　
汶夕欲掉的眼泪，让我仿佛看到零下十三度的雪花，美丽而伤感，带着无尽虚空的冰冷。可是菲荧想忍住的眼泪，却是炙热得伤人，所以他把这热能留下，宁愿烧伤自己也不愿给身边人带来半点伤害。　　　　　　
他总是如此，所以他才走，把我留给汶夕。　　　　　　
可是他估计错误。我终于明白到为什么辉爸爸、生爸爸、昂爸爸可以那么爱那个瞧都不瞧他们的女人，原来爱情真的没有为什么——当爱上了，除了他，什么都看不进，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宁可伤害最不愿伤害的汶夕，也不愿意放弃菲荧，他心中的烧伤，是我一生最痛的伤痕，比起汶夕背上的水仙还在乎。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　　　　　　
虽然我心里很痛苦，虽然眼泪从不曾停止，还是很想很想见菲荧。　　　　　　
然而，现实总有其残忍一面，不论在心里如何祈愿，我还是晚了十分钟。　　　　　　
那天我淋得一身湿透回到没有人的家，洗过热水澡就睡了，一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都睡得很不舒服，第二天早上是被门铃吵醒。　　　　　　
打开门，看到汶夕担忧的神色，我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可他什么都没说，走上前摸摸我额头，然后马上把我再次送到床上。　　　　　　
我看到床头的闹钟，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难怪他担心得赶过来，我忘记去上班了。　　　　　　
喂我吃退烧药，给我煮稀饭，还买了很多补充体力的饮料，汶夕一句都没有问过我昨天和菲荧怎么样。当我喝下那味道温度都调至恰到好处的稀饭时，我的泪水忍不住掉落在碗中。　　　　　　
“汶夕……”“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稀饭太烫了？”汶夕紧张得问。　　　　　　
我突然明白到许多。例如，为什么我会喜欢上汶夕，以及，为什么我会爱的是菲荧？　　　　　　
温柔善良体贴的汶夕很像爸爸们，他总是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容忍我所有的任性和自以为是，不会责怪我半点儿。最重要是，爸爸们看到的是像妈妈的我，而汶夕看到的是真正的我。　　　　　　
可是菲荧说的话才是我一直以来渴望听到的。温柔的爸爸们和对我漠视的妈妈，我其实是希望有人能像其他父母那样，责备我的错误，可他们从来没有。我迷上BL，我逃学，我不干正经工作，我去同性恋酒吧，我任性又刁蛮，但是都没有人来责备我。　　　　　　
只有菲荧，他狠狠得打在我左脸上，告诉我：我做错了。　　　　　　
那一巴掌让我痛到心里，一生难忘。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不忍心看到汶夕担忧的神色，忙擦干眼泪：“是你的稀饭做的太好吃了，我太感动。”突然门铃又响了，汶夕去开门，没想到冲进来的是昂爸爸：“裳伊，你怎样了？你生病了吗？”昂爸爸看着我躺在床上眼红红的样子都快掉眼泪。　　　　　　
我抬头看向门口的汶夕，他微笑看着我和昂爸爸：“是我打电话给你亲人的。我想至少该跟他们说一声。”说完他出去为我装稀饭，把房间留给我和昂爸爸。　　　　　　
不到五分钟，辉爸爸和生爸爸也急急得赶过来。辉爸爸说他也打了电话给妈妈，但是她在上课，要等下课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