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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剑风云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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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做出对不起承珠姐姐的事情。”他既不肯逃走,也不肯出卖于承珠,最后只有自己安慰自己道:“皇上未必就会相信阳宗海的告密。张玉虎放走了我,他拿得什么证据?至于我师父所盗的这把大内宝剑,我可以对皇上说我当初接受之时,并不知情。皇上爱惜人才,不见得为了一把宝剑,就会将我处罪。再说也还有三日的期限呢,焉知不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在无可奈何之中,只好打定走一步,算一步的主意,总之不出卖于承珠。主意是打定了,胸中如有如压上一座大山,不得安宁。
抬头一看阳光已经透进窗户,铁镜心记起了御林军统领剪长春之约,极力压制下心底的愁烦,换好衣服,便即出门,临走时他再查问一次,沐磷还不见回来。
翦家就在他的对门,铁镜心递进名帖,翦长春打开中门迎接,一见铁镜心便哈哈笑道:“真是贵人事忙,我正想派人去催你呢!”走进大厅,只见满堂宾客,都站起来迎接。铁镜心方自有点得意,稍稍抛开愁虑,一眼望去,却发现宾客之中,有许多他熟识的面孔,不由得令他暗暗吃惊!
只见广东的武师蔡福昌,广西的武师韦国清,湖南辰洲僵尸门的两位长老——祝符、祝节,福建的老镖客林金源等人都在其中。这些人都是押解贡物上京,中途被张玉虎或龙剑虹劫去的,铁镜心心内暗惊,想道:“怎的他们都聚在这儿?难道是他们都知道了我的秘密,眼红我得到御林军副统领的高位,想来拆穿我么?”
蔡福昌抱拳说道:“惭愧、惭愧,老夫真是没面目来见公子啦!那日幸亏公子挡住强人,老夫才得逃命。只是我所保的贡物已失去了。”这事情铁镜心早已知道,安慰他道:“一时失手,何足挂齿?”韦国清大声说道:“若是你铁公子失去贡物,或者无妨,我们没有靠山,失了贡物,却是身家性命攸关,岂能不放在心上?”林金源道:“所以我们老着脸皮,想来向铁公子求救。”铁镜心不知他们的来意,微愠说道:“各位太抬举我了,这次叨天之幸,我仅能自保,想起途中风险,我也不胜汗颜呢!”翦长春道:“请铁大人进内,咱们从长再议。”铁镜心暗暗留心他们神色,只见人人都是满面愁容,并无人对他有鄙屑或者讥俏的言行举止,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走进客厅,翦长春道:“这位是咱们的好朋友,铁大人,你们两位多多亲近亲近。”铁镜心一看,只见来的是个年约三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看样子似是个读书人。铁镜心听得翦长春特别介绍,又见他人物俊秀,先自有了好感,遂伸出手去与他相握,说道:“小弟铁镜心,请问高姓大名?”那少年书生道:“小弟乔少少,初至京都,多谢赐教!”“赐教”二字刚说出来,铁镜心突然感觉对方的掌心有一股力道迫来,吃了一惊,急忙运劲相抗,就在这刹那间对方的掌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铁镜心收势不住,向前撞去,险些跌倒,铁镜心一怒之下,心道:“原来你是来较量我的。”正想找他理论,翦长春已急忙将他扶着,赔笑说道:“地下刚刚洒水,两位请小心了。”铁镜心一看,只见乔少少身子也摇了两摇,好像是刚刚站稳的样子,铁镜心则奇怪:自己的内劲尽已被他化解,何以他也会站立不稳?继而恍然,心知这乔少少的武功远胜自己,他的掌力已到了控制随心,收发自如,敌弱则强,敌强则弱的境界,他故意装出站立不稳的模样,想来是有意保全自己的面子。果然有好些人看出他们是在暗中较量,武林中人暗中较量,事亦寻常,有几个心直口快的就嚷出来道:“两位都好功夫!”原来地上已给他们踏出了一样深浅的足印,所以除了铁镜心自己知道,以及翦长春知道之外,其他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铁镜心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乔少少是何等样人?何故要暗中与他较量?铁镜心本来按捺不住,待欲发作,后来见他处处顾全自己的面子,再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只好忍了下来。乔少少向铁镜心赔了个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铁大人武功深湛,怪不得天下各省的贡物,只有铁大人所保的能够送到京城。”原来乔少少此番举动,正是翦长春授意与他的,如今试出了铁镜心武功的深浅,翦长春与乔少少都在暗暗起疑:“看来这位铁公子的功夫连张玉虎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比于承珠了。他怎么能单独保得贡物入京?莫非那些闲言闲语,竟是真的?”不过翦长春是老于世故的人,铁镜心的来头太大,他虽有所疑,脸上却是丝毫不露。
宾主坐定,铁镜心道:“不知翦大人今日见召,为了何事?”翦长春道:“御林军的责任重大,这次得铁大人分挑重担,真是何幸如之!铁大人的印信已经铸好,请铁大人今日接印,明日上任视事。”铁镜心道:“这个么……稍缓几日何妨?”翦长春笑道:“铁大人到京已有十数天了,官场上的应酬想来可以稍减了。圣上的任命已下,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还是请铁大人早早上任了吧。”铁镜心正是因为有“特别的事情”,但却怎好说出口来,没法推辞,只好接过官印。满堂宾客,齐声道贺。看来这个隆重的场面,也是翦长春预先安排好的。铁镜心乃是官家子弟,当然懂得官场规矩,想道:“接了这个印信,我就是朝廷的正式命官了,本来接印,上任可以连在一起来办,他却先催我接印,又给我找了这么多贺客来,这是故意表示郑重呢?还是要先确定我的名份,好叫我不能推辞呢?”
铁镜心猜想是有什么责任翦长春要他分担,果然猜中,只听得翦长春哈哈笑道:“铁大人接了印信,我也放下了一半心事。”面色一端,说道:“今日一来请铁大人接印,二来有事与铁大人相商。”铁镜心已从他手中接过印信,后悔莫及,只得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有甚公事,请大人吩咐便是。”翦长春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说得好,说得好!正是有件大事,要请铁大人与皇上分忧。”说到这里,备省武师的目光都集中在铁镜心身上。翦长春顿了一顿,继续说下去道:“皇上即位,已半年有多。只有云南一省送来贡物,其他各省都被劫了。各省贡物被劫的事情,关系着无数身家性命,我们本来想是暂时瞒着皇上,希望能够把贡物追回。现在实在瞒不住了,因此只好请符总管向皇上禀明。皇上天威震怒,现在圣旨已下,没办法只得请铁大人多多出力!”
铁镜心道:“圣旨怎么说?”翦长春道:“圣旨着落在你我身上,将强人拿获,将贡物夺回。”铁镜心吃了一惊,问道:“有没有定下期限?”翦长春道:“以一月为限。若是到期,尚未破获,不但你我担当不起,还有许多人要受牵累。”铣镜心道:“怎么?”翦长春道:“各省督抚,皆得贬官,所有各省押解贡物的官员、武师,也都要被打入天牢,从严治罪。若是破获呢,皇上一来不想张扬此事,二来他初登大宝,也不想大贬群臣;那时不但你我有功,各省督抚也可保全禄位。所以如今各省高手,都已来到京师,听你调度,”铁镜心颤声说道:“听我调度?”翦长春这:“铁大人能够保护贡物安全抵京,对付强人,当有办法。破案拿人,自是非仰仗铁大人不可。”铁镜心道:“我,我能为浅薄,焉能当此重任?”翦长春道:“铁大人何必说谦?想铁大人单身保护贡物,尚可以打退强人,何况如今有御林军和各省高手听你调度,还愁破不了案吗?铁大人若还推辞,只怕在这里的几十位武师,便要先不答应。”各省武师,果然纷纷向他请求,有几个直爽的更大声嚷道:“铁大人,你就只顾你自己的富贵功名,不顾我们的身家性命了?”铁镜心饶是聪明多计,这时也觉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付?
乱哄哄中有卫士进来报道:“符总管符大人到!”众人暂时静了下来,只见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官走了进来。铁镜心认得他是现任的大内总管符君集。翦长春迎上去道:“符总管此来,可是为了贡物被劫的这件案子么?”符君集道:“正是。皇上已准你的保荐,就由铁大人主持此事。原来铁大人也在这儿,那好极了。你已向铁大人说了么?”翦长春道:“说了,铁大人却还在踌躇呢。”符君集哈哈笑道:“铁大人,这是你建立大功的机会来了。还有什么踌躇?”铁镜心道:“贼人飘忽不定,咱们连一点底细也摸不到,一月期限,未免太短!”符君集道:“啊,原来铁大人是顾虑这个么?若是知道贼人的底细,铁大人就该出马了吧?”铁镜心暗暗吃惊,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当然。”符君集哈哈笑道:“铁大人大喜,俺老符给你送功名来了!彼案何须一月?今晚便可以教你擒获赃人!”此言一出,合座皆觉得惊奇,铁镜心声音颤抖,讷讷说道:“符总管,你,你是说笑吗?”符君集道:“如此大事,焉有说笑之理?我已打听得清清楚楚,主持劫贡物的两个男女贼人已来到了京城,事不宜迟,请铁大人今晚便去拿贼。”铁镜心这一惊非同小可,极力压制,慌张的神色仍然不免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守门的卫士大声嚷道:“沐小公爹到!”话犹未了,只见冰磷带了两个随从,不待翦长春迎接,先自闯了进来。这两个随人一老一少,老的年近上旬,少的不过二十余岁,都是一片淡黄色的面皮,貌不惊人,可是他们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亦步亦趋的随在沐磷身后。铁镜心奇怪极了,这两个随从他竟然都不认识!不知沐磷搞的什么把戏、从哪里找来这两随从?心念方动,但见沐磷的眼光已向他瞥来,眼光中似念深意,突然咧嘴一笑,却向着翦长春说道:“哈,这样热闹,翦大人不请我么?”
以沐磷小公爹的身份,谁不奉承,翦长春赔笑道:“我只怕请动小公爹呢。小公爹赏面肯来,那是求之不得!”沐磷道:“我喜欢趁热闹,别的地方我不爱去,到你这儿,有好酒可喝,有新鲜事儿可听,又可以认识这么多好汉,哈,我开心死了,怎么不来对啦,我一进来,就好像听到你们说是今晚要去捉拿贼人,有女的呢,是吗?”翦长春道:“正是为此,所以我们请你的姐夫今晚出马呢。”沐磷道:“我也跟着去瞧行不行?”翦长春赔笑道:敢惊动小公爹。川西武师韦国清说道:“沐小公爹是将门之后,本领非凡,这次我们途中遇盗,沐小公爹就曾大显身手。”翦长春道:“小公爹一定要去,那就随我一道吧。小公爹若是瞧着我们都不行了,再出手也还不迟。”翦长春实是怕沐磷不知天高地厚,胡乱冒险,若有误伤,他担当不起,所以如此说法。沐磷嘻嘻笑道:“那你答应我啦,我但求有热闹可瞧便行。”
沐磷缠着翦长春说话之时,他的两个随从走近铁镜心身边,铁镜心心头一动,问道:“家里有什么事么?”那年少的随从道:“有几位大人来拜访过姑老爷,名帖我收下了。还有一位浙江会宁的太爷留有一个折子给姑老爷,奴才已带来了。”铁镜心听出这少年随从的声音,心中又惊又喜,却故意装出不悦的神色,皱着眉头说道:“这班同乡,不是求事就是募捐,烦死人了。好在折子既然带来,就让我瞧瞧吧。”将折子打开,匆匆一览,便丢下到地下,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又是求事。折子你带回去,记下他的名字,交给师爷办理,随便荐他到一个小县份里便是,不必再麻烦我了。”那少年随从应了一声,在地上拾起折子。
乔少少一直就在留心那两个随从,总觉得他们有些异样,心道:“这少年随从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怎么却想不起?咳,看他们的眼神,分明是身有武功的人。看他们的气度,也不像下人的样子,咦,这倒是有点奇怪了。”见那少年随从呈上折子,更是疑心,但又不便上前去看。只好待那少年随从拾回折子之后,上前搭讪道:“两位管家是从云南追随小公爹出来的吗?路上多多辛苦了。还未请教高姓大名。”伸出手去,本来是伸向年少的随从,年老的那位却从旁边插手进来,与他一握。
乔少年默运歪功,一股内力从掌心发出。那年老的随从恭恭敬敬说道:“小人张三,多蒙大爷抬举了。不敢请问高姓大名?”乔少少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了第三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禁不住他的一握,岂料他的内力发出,对方全无反应,竟似毫没知觉一般,乔少少方自惊诧,忽觉一股寒风,直袭心头,片刻之间,便似跌入冰窟之内一样,奇冷难耐。乔少少牙关打战,急忙松开了手,哆哆嗦嗦地说道:“张管家身怀绝技,失,失敬了。小可贱姓乔,名叫少少。”年少的那个随从走了过来,笑道:“原来是乔大爷。”乔少少只怕他也是身怀绝技的人,急忙借故避开,不敢与他握手。
原来乔少少之所以感到奇冷难耐,正是他的“修罗阴煞功”所发出的那股阴寒之气,被对方反震回来,因此伤不着别人,反而伤了自己。乔少少越想越惊,要知天下懂得“修罗阴煞功”的。只是他们父子二人,只有内功练到了极高深的境界,才可以抵挡。而今竟被这个年老的随从反震回来,而且丝毫没有发觉他暗运内力的迹象。武功之高,实是不可思议!幸而,乔少少自己懂得破解之法,饶是如此,也要过了一盏茶的时刻.方能够把体中的阴寒之气逐出。翦长春见他躲在一角,面色惨白,走过去问道:“乔兄,你不舒服么?”乔少少道:“没,没什么。”想了一想,说退:“沐小公爹那两个随从,有一点奇怪,你可得注意。”翦长春道:“怎样奇怪呢?”乔少少道:“我试出了他们都有很好的武功。”翦长春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沐国公只有这个独生儿子,当然选拔有能为的人保护于他。”乔少少道:“可是他们的武功却好得出奇,剪兄,请恕小弟直言,依小弟看来,只怕你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翦长春大吃一惊,乔少少道:“那年老的自报姓名,说是叫做什么张三。这当然是捏造的名字,最令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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