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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凤来仪(上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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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凤少寒何许人也,值得你如此拼命……
我在转角处顿了顿脚步,即使还未曾看到那个人,我却也感受到了他威傲的气势从正厅传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作了些心理准备。
我转过弯,尚未踏入正厅门槛,一道身影已经旋风一般卷了过来扑到我的旁边,紧紧扣住我的手腕。
宣慕安慰性质地抚抚我逐渐苍白冰凉的脸,仰头直视着正居上位的为君者。
“皇上,你何必召见他?”宣慕压抑着怒气的话已经明显的带着点忤逆了。
那个人却不以为逆,看着我们的眼神就像看着手中把玩的如意:“‘安暖’不是你的贴身小厮么?这么大的事情也得知道不是?”
后面还有些话是我没有听清楚的,我的视线晃晃悠悠的越过几个奴仆和那段距离,凝注着几日不见的那个人。
直到宣慕扣住我的手腕有点儿紧窒,我才惊醒,淡淡地将视线移到自己的脚尖,垂眼沉默着。
不过三日时间,刚才那悠远的一瞥,我看到那个人瘦了些,也憔悴了些。虽然威严依然足以震慑住在场所有的人,他的唇角也依然挂着傲然将一切踩于脚下的微笑,但他眉宇间些微的纠葛还是瞒不过我的探视……
心里头翻腾煎熬着的时候,小王爷把我拉到座位上。
察觉宣慕紧绷的身躯,我去看他。视线才接触到宣慕,他那黑嗔嗔的眸子立刻让我的心收缩了起来。
在他无言的注视下,我开始后悔着方才竟不由自主的对那个人露出这样的神情,既然在那夜便下了决心不再爱他,那我便不能再这样拖泥带水的藕断丝连了……
最令我愧疚的,还是宣慕黯淡的脸。
他糅合了痛楚和温柔的眼眸让我不忍对视……
他没有责备我,只是这样不言不语的守望着。
而正是这种沉默的守候,却最是能把我心里对他的怜惜与心疼全勾引了出来。
忽然,皇帝发话了。他浑厚的嗓音带着笑意道:“宣慕,你在害羞么?怎么不看看你未来的新娘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一沉,整个要跳起来。
这才注意到,皇帝的身边还坐着个女子。女子身姿高雅,不像寻常大家闺秀般低眉顺目,反而睁着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眸看着我身边的宣慕,柳叶眉傲然扬起,傲而不娇,红唇如水,微微抿着,凝脂玉肌,黑发如云。她的服饰与我们有些不同,是带着点别的民族的味道,身后的几个侍婢也同样着些与寻常婢女不同的衣衫。
若说青烟是淡漠的美的极致,月枫是温柔可人的美的极致,写湄是娇辣如火的美的极致,那么这个女子就是典雅傲然的美到了极致。
脑中一转,不难知道这个女子就是近来被边疆黔族派来与我们联姻的穆仪公主。
黔族是我们边疆的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部族,年年进贡以求我们不发兵攻伐。也许是现在在微笑着的那个人太过优秀,让外族不得不忧心,在这种旦夕祸福的时刻,也只能让自己的女儿来与我们联姻以求一时的太平了。
宣慕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着,他咬紧下唇,凌厉的目光死死盯着皇帝从容的笑脸。
娶一个公主可以算得上是荣幸的事,但我知道对于宣慕来说却不是。
宣慕做着他所能做的一切来温暖我,宁愿自己的心被我一刀又一刀的伤害着,也要抱紧我不放手。
疼心宣慕这样的深情,我才下了决心要尝试着去爱他。
而现在,在这个对于他来说才出现些希望的时候,忽然拦路杀出个公主,个中变数之大可想而知。
在那个人身边也有二十多年了,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那个傲视世间的君王要的也不过是扰乱宣慕和我的生活罢了。
但是宣慕甚至不能拒绝,起码不能在这里立刻拒绝,因为这样对穆仪公主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耻辱,这种耻辱能毁了任何一个女人,即使高贵如穆仪公主。
看着宣慕充血一样的眼睛,手中捏的杯子都要被握得粉碎。这样的宣慕,让我的呼吸开始艰难起来,怜惜这个男人的脆弱。
仰头看看上位者淡然,从容不迫,仿佛算无遗策的神态和轻笑,犹豫了一下,我竟然在那个人面前,轻轻用我冰冷的手去碰触了一下宣慕同样冰凉的手。正想收回,却被宣慕立刻反握住,挣了几下,没能挣出来。
在那一刻,宣慕松开了他紧绷的身体。
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那个高傲的君王眼里闪过狠绝和阴冷,还有疼痛。
在那一刻,宣慕对我露出他在这个正厅里的第一个笑容,笑容很虚弱,也很灿烂,他的头上全是虚汗,让我心里又是揪了一揪。
在那一刻,我感觉到皇帝的手在明黄的龙袍下紧握成拳头。
在那一刻,我看到穆仪公主看着皇帝,她脸上闪现的剧痛神色。
我的目光定格在穆仪公主垂着眼帘的平淡玉容。然后,从她刻意掩饰的脸上,我明白了这个可怜的女子那一颗与我一样伤痕累累的心。
穆仪喜欢,不,是爱着皇上。
我将视线凝注在已经收拾好一切表情的君王脸上,他正从容的看着我,嘴角的微笑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回忆。
穆仪,这个可怜的女子,一个高贵的公主,竟然也不过是他用来对我欲擒故纵的一颗棋子罢了。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个人!
这个人到底要伤害几个爱着他的人才肯罢休!
这个人到底要怎么伤害爱着他的人才肯罢休!
第二十六章
我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子,将自己的心给了这个人,明明知道在我的面前他会将我唯一的最珍贵的东西践踏成碎片,明明知道他高傲得不会将他的心给我,明明知道一个江山社稷的距离,是即使将我的身体和灵魂化成粉末,扬飞在风中,也不可能填充的遥远。
但我还是作着这样的一个梦。若说那幸福的十一年前是一个梦,那么在梦醒后,我依然执拗地作了另一个梦,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悠远而绵长了二十四年。
但我还是幸福的,对比起穆仪公主。
因为这个高傲的帝王没有利用我去束缚一个别的什么人。即使被伤害,即使被嫌弃,至少没有被利用。
被利用,是最残酷的对待。
所以,在帝王带着穆仪离开的那个时候,我毫不意外地接收到了穆仪公主哀怨而含恨的眼神。
是我毁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毁了她一整个世界的人——她爱的人将她嫁给别人,而宣慕这个她未来的夫君,却全心全意的爱着我,她在哪里也得不到她想要的任何一丁点幸福。
所以,在她那样带刀夹剑的眼睛里,我死上千万次也不为过。
我承认皇帝这招可谓绝妙。他清楚宣慕对我的爱能延续到天荒地老,能延续到海枯石烂,所以无论嫁任何一个女人来都不可能得到宣慕一点点的爱意,都是徒劳。
所以,他派了爱他的女人来。
穆仪是外族的公主,自小如男孩般养育,在草原的马上意气飞扬,傲如翔鹰。这样一个女人,她可以忍受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但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爱的人利用自己去得到另一个人。
所以,必要之时,我知道穆仪一定宁愿与我玉石俱焚也不受这般屈辱活在这里。
所以,我也明白,皇帝宁愿要借穆仪之手毁了我,也不容许我背叛他。
我已经疲倦了,那个十一年前爱着我的太子殿下到底是不是从来不曾存在于这里?
送走了穆仪与帝王,我没等宣慕转身便沉默地回到了念寒阁的亭子里。
想起皇帝的百般用心,我只觉得心冷,冷得我浑身颤抖。
而每当我寒冷彻骨的时候,总也会有那人温暖我。
宣慕如往常一样从后面伸手来圈住我。他将头搁在我的肩上,轻微地呼吸着,像个劫后余生的孩子,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惊悸未平的恐惧。
我当然知道他怕什么。自从我来了之后,宣慕有太多太多害怕的东西。
他怕我离开,重新回到皇帝身边。
他怕我用尽一生也无法爱上他,哪怕一点点。
他怕皇帝哪一天终于用他无法抵抗的手段将我带走。
他怕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重新回归水深火热,即使现在这种平静不过是表面而已。
宣慕渴望宁静,这种渴望是如此深刻,即使是一戳就碎的宁静他也要尽力的维持着。
我黯然,幽幽地长叹。
我是个不祥的人,只能把不幸带给他,他却依然把我当成幸运……
我知道的,在宣慕心里,我只要给他一个轻吻,甚至只是主动给他一个拥抱,他都觉得自己是全世间最幸福的人。
“少寒……”他低低而疲倦地喊了我一声,像受伤的小兽在虚弱地低吟。
“我没事……”我握握他的手,安慰道:“上次不过因为事出突然,我没有防范才被那个人的出现而逼得几乎发疯……我这几天一直知道他肯定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没事……”
“不是这个……”他更深地将神情埋在我的肩上。
“放心……少寒,我不会娶穆仪公主的……”宣慕发誓似的说着。
“……圣旨下来了么?”
“……”
不答话就是圣旨已经下来了吧。
我再次幽幽叹口气,仰头靠在他身上,“你娶吧……我知道你娶了穆仪公主后一切都不会改变的……如果不娶,你和穆仪公主都饴笑于天下之人的……”
“不要!”宣慕闻言,攫住我的双肩转过我的身体,让我和他直视,让我看清楚他坚定的眼眸。
这个单纯的孩子,明明在政局上长袖善舞的一个男人,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单纯呢?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关心则乱?
我看出宣慕并没有知道穆仪爱的是皇上。应该说,除了皇上,便只有我看出来了穆仪的心。因为那曾经是我的心。
我自然也看出了穆仪倔强的眼里的杀意。但我不会告诉宣慕,这会更坚定他的抗旨之心。
我已经将他折磨成这样了,难道还要他饴笑于他人么?
即使我让自己陷入一个杀局中我也不会这样做,这是我能为宣慕做的一点小的可怜的事了。
“少寒,我不是皇帝!我不会娶个女人来让你受委屈的!”他一字一顿道。
我噗嗤一声失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醋,我还没爱上你呢。”
本来这句话是用作安慰宣慕和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的,但话一出口,我立刻意识到失言了。
全身的骨头都在我一出口那一刹那冻结。我说了什么!我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啊……不……”看着他如遭雷劈的剧痛表情,我心里揪成一团几乎窒息,我在这么伤害他后,我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慰他,我甚至不敢碰他,我怕我碰触宣慕的指尖会化成尖刀,让他脆弱的灵魂灰飞烟灭。
我怔怔地看着被痛苦瓦解的宣慕,我只觉得自己为这个男人心痛难当,但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好半晌后,几乎我以为就此在疼痛中度过了一千年,宣慕竟然再次伸手揽住我。
失而复得的温暖。
我明白个中的珍贵,于是反手紧紧抱住他,比他抱我还要紧,我想让这个脆弱的人知道,我想让这个脆弱的人明白,我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
两人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取暖一样拥抱了好久,宣慕才坚定地掷下一句话:
“少寒,我们离开这个京城!到一个平静的地方,到一个连皇帝也找不到的地方,到一个没有阴谋和斗争的地方,我们两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端详他的眉目不过片刻时间,我已经确定宣慕是说真的。
这是个诱人的计划,我觉得放纵自己的欲望从四肢百骸中狂涌而出,我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千辛万苦的逃出宫为的就是宁静二字。
脑海中闪过穆仪带着杀意的眼,我闭上眼睛,沉吟半晌,终于点点头:
“好。”
子夜的皇宫依然灯火通明,才刚刚歇下的君王好不容易稳下呼吸浅浅入睡,却不过那么一刻便惊醒。
惊醒,是因为他梦到了那个纤细的人影。
梦里的君王想捉住他,他却化成了袅袅青烟离开。他在梦里,再次感受到作为一个帝王,他也有无力并无奈的时候。
虚汗淋漓,明黄的袍子上全是濡湿的印迹。紧紧撮住拳头,他皱眉,轻轻吟一句梦萦魂绕的人的名字:“少寒……”
梦里是十一年前,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幸福,他喊他寒儿,他看着他笑靥如花,一切如梦似诗,作为一个太子的童年,他的快乐几乎全是来自那个叫凤少寒的人。
想起这些,他唇角难得的抿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魏敏走了进来。君王收拾了笑容,回复威严的神情。
魏敏躬身道:“陛下可有不适?”
君王没有答话,径直起来拿起折叠整齐的龙袍,魏敏见状立刻上前服侍。
不过一刻,君王又是那个傲视群雄,不可一世的王者了。
魏敏点着了灯,随着皇帝而出。
惊醒,出外,这一切,都不是首次发生的事情了,所以魏敏知道,君王要去哪里。
在每个夜里惊醒,在每个夜里去看看那个在心中藏得很深的人,即使那个人已经熟睡,即使那个人现在并不在宫中。
在小阁楼前,君王首次驻足,并没有踏入。
魏敏不敢多言,只能站在一旁伺候着,看着这小阁楼,他想起了什么而沉思着。
侧头看到魏敏的沉思,君王忽然发话:“魏敏……你是不是在疑惑朕为什么要将穆仪嫁给宣慕?”
“回皇上,奴才不敢质疑……却……”
“呵……也许朕是……”皇上的话就此截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身为上位者的身份不允许他说出那句话。
君王挥手,几乎不能被人察觉地叹了口气,遣下魏敏在这里独守,自己终于踏入了阁楼。
阁楼中有两个聋哑的婢女,她惊慌的跪拜后点着了灯,识趣地离开。
君王在没有人的阁楼房间里颓然坐下,轻轻抚摸着枕头,沉默良久,终是说出了那句没被魏敏听到的话。
“也许,朕……是真害怕少寒爱上宣慕……”嘴边有一抹凄然的微笑:
“在那样的伤害了你之后,朕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弥补,所以……只能继续的伤害吧……”
这个对所有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王者,这个对所有灭顶之灾都处之泰然的王者,这个对所有的变数都处理得游刃有余的王者,独独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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