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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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继续流逝。
汤妈妈没有再搞相亲宴，但亦没有退让的表示。
汤武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委屈恋人，暂时维持原状，抱着宁让汤妈妈知道，莫让汤妈妈见到的心态，继续偷偷摸摸地过日子，
「嗯，回来了。」躲在房间偷偷摸摸地聊电话，每天在公司见面不够，回家至少还要抱着电话聊上几小时。尽管从小一起长大，热恋的二人总有说不尽的话题，就算是毫无意义的话，也聊得很开心，「我很想你。」
「嗯？就算只是分开半个小时，我也很想你啊。」
「你想我不？……嘻嘻。」
「今天是中秋节。」汤武看看天上的圆月，忽发奇想，「我今晚过去陪你吧。」
「不好？为什么？」沮丧，不依。
「陪妈啊……说得也是。」说起来，自东窗事发后，他们便再没一起渡夜，工馀连约会的机会也不多。汤武真的很想念恋人温暖柔软的身躯。
「那么你今晚多在窗户晃晃，我想多看你几眼。」
「什么啊……」被骂了，汤武嘟长嘴，像孩子般撒娇，「我想看你，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答应我嘛……」
「小利，你真好。」轻快的声音，得逞了。男子露出非常开心的表情，得寸进尺道：「我还想抱抱你呢。」
「不是开黄腔啊，我真的很想现在就抱抱你。」一边叫屈，一边凭记忆比划，说：「今天在公司抱了一下，你的腰越来越细了。」
「我的腰快要有你的两陪粗，不信你摸摸看。」本是随口说说，但腰却真的微微一麻，好像感到恋人的手，缠绕上来的感觉，「小利……」声音亦突然变得有沙哑。
「真的很想你，想抱你，亲你……」在电话两端，二人的气息都变得急促粗重。汤武听着恋人若有若无，带着情色感觉的喘息声，心跳开始不稳。
微微发汗的手，不知不觉放到自己手上，幻想着这是恋人修长灵活的手……
「小武，吃饭了。」汤妈妈突然进来。
「啊啊啊～～～」正很有感觉的时候被撞破，可怜的汤武几乎摔下椅子，「妈，我马上来了，你先出去吧。拜托了。」昂藏七呎的身体缩起，在椅子里躲躲藏藏，粗糙的脸皮涨得通红，样子要狼狈有多狼狈。
汤妈妈不动声息地退出，顺手关上了门。
待汤武打理好自己，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
「妈，我来帮忙吧。」尴尬地垂着头，青年红着脸把一盘盘热荤搬出去，「哇，好多菜。」
摆了满桌子，都是母亲的最拿手的菜式。
「妈，你何必这样辛苦，煮那么多的东西。」汤武很惭愧。
「妈已经好多了，每天物理治疗，手脚都能动了，而且刚才看护也有帮忙。」
「但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是啊……」汤妈妈叹息，「这桌菜，两个人吃是太多了。」
「嗯。」汤武应了一声，挟了一块鸡给母亲，又给自己一片红烧牛肉。这是小利最爱吃的。
看了看笨笨地吃饭的儿子，汤妈妈只好又叹道：「三个人吃倒还差不多。」
汤武随口答：「三个人也吃不完。」
……
「啊……」半晌，汤武才过意来，「妈，你的意思是……」
「……」汤妈妈已经没好气。
「这些菜……都是小利爱吃的。」粗心的青年这才发现了。
「……」
「妈……」汤武试探地问：「我待会带点给他吃可好？」
「……」拨着碗中饭粒，汤妈妈低声说：「待会带过去都冷了……你带他回来吧。」
「啊……」汤武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你道妈不知道？」放下筷子，汤妈妈白他一眼，说：「小利就住在对面的公寓，你们天天聊电话，拿着望远镜看对方。」
「你都知道了。」汤武有点面红。
「公寓租金不便宜，何必花这个钱。你劝劝小利，让他搬回来吧。」汤妈妈低声说。对长辈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喜出望外，汤武结结巴巴，只说了一句：「多谢妈！」便冲了出去。
汤妈妈只是看着儿子的背影，淡淡的笑。
已经大半年了。由难以置信、震惊、愤怒、坚拒、挣扎、绝望、伤心、到了最后，便是适应，看淡了。
经历了整个心路历程，一个母亲最后还是会软化下来的。
◆◇◆
「叮当」小公寓响起清脆的钟声。
「是谁？」随着不耐烦的声音，木门打开。谢利披着浴袍，以毛巾擦着头，柔长的发丝犹滴着水珠。正是欲求不满，刚洗过冷水澡了。
「小武，你怎么来了？」乍见恋人，不由得一呆。
「小利……」汤武哽咽。
谢利见状吃了一惊，「不是家里有事吧？阿姨呢？」
「小利啊～～～」紧紧抱住，「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汤武傻傻地笑。
慈爱的母亲，倾心相守的恋人，和谐温暖的家，他此生再没别的所求。
尾声
　　　　中午猛烈的晨光透过毛玻璃，化作柔和的光线，温柔地照射在漂亮的脸庞上。
深棕色的长头披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像一幅柔软的缎子。狭长的眼睛紧紧上，上挑的眼角勾勒出妩媚的线条。淡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彷佛在索求爱人的亲吻。修长的颈子连接平均实结的胸部，正有节奏地起伏。
恋人安详的睡姿，看得床边的『笨狗』差点流口水。
嗯，好可爱。睡着的小利最可爱了。偷偷亲了一口。
似乎被昨天太过激烈的行为累惨了，谢利只是蠕动一下，继续呼呼大睡。只是被吻过的唇微微上勾，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汤武见了，胆子大起来。粗糙的手轻轻的，把盖住肩部以下的被子往下拉腰间。
上身光滑晶莹的肌肤露出来，上面布满形迹可疑的红印。红白相映，激情后的痕迹看在眼内十分性感。
汤武情不自禁地抚着吻着自己留下的记印。良久，头顶感到一道凉凉的目光。青年抬头看到恋人微笑的脸。
「吵、吵醒你啦？」汤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谢利撑起身子，笑得很温暖，修长的手捧起他的脸，把他拉近自己，软柔的唇轻轻印上去。
「唔……」消魂蚀骨的吻，汤武正意乱情迷之际，忽然唇上一痛，「啊啊啊～～～你咬我。」无辜地抚着唇瓣，幸好没出血。
「咬你又怎样。」谢利一脚踹他下床，表情非常嚣张，「谁叫你骚扰我？你明知道我喜欢睡到自然睡。」真过份，难得的一天假期啊。是安泰知道他们十八周年纪念日，特地安排给他们的耶。他本想用来补眠，好好睡足一天的。
「小利，你越来越凶了。」汤武苦着脸。随着相对年月越长，感觉越老夫老『妻』，小利对他越发老实不客气，吃得死死的。
「哼，那又怎么？你有所不满吗？」斜着眼。
「没，我满得很。」汤武拚命摇头。他敢点一下头，肯定吃不消兜着走。
「算你吧。」谢利满意地笑，洋洋自得地吩咐：「我洗澡，你去煮早餐。」
「知道了。」高壮的男人毕恭毕敬。
「嗯。」点点头，像只猫般伸了一下懒腰，忽然感到昨晚劳累过度的地方传来一阵酸痛。谢利的脸色一沉，不解气，再踹了那始作俑者一脚，「煮好早餐端给我啊。」
「好～～～」愉快的答应声。只有在风平浪静的日子，谢利才会如此放心地，尽情地表现他性格中任性嚣张霸道又最爱撒娇的一面。汤武心甘情愿地承受，巴得不宠他一辈子，让心爱的人永远嚣张下去。
◆◇◆
在宽敞的起卧间，二人共晋爱心早（午）餐。
呃，正确来说，应该是谢利满足地吃着，汤武正替他吹头发。
「吃一个，啊……」享受着恋人细心的服务，心情大好的谢利赏他一片火腿。
「小利，你真好。」汤武舔着唇。假如他是一只狗，肯定在拚命摆尾巴。
吃饱，谢利惬意地伸个懒腰，舒服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这大小适中，环境舒适的家，是他们半年前分期付款买下来的。内里的一桌一椅，都是他们亲手所制，呕心沥血的结晶。
有个像样的家，有张舒服的双人大床，这是二人一直梦想。在经过几年奋斗之后，他们的公司已经由三人超小型，发展至二十多名员工的中小型公司，在行内亦赚到一点名气，存到一点积蓄。
梦想实现后，唯一的遗憾是汤妈妈不愿意搬来一起住。
老人的说法是住惯了旧居，舍不得跟老邻居分开。
但敏感的谢利总觉得是汤妈妈始终介意他和汤武的关系，才拒绝和他们同住。而粗枝大叶的汤武只是耸耸，说妈可能怕撞破他们亲热，会不好意思。
这番话理所当然搏得恋人两记大巴掌。而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对了，小利，我妈今天回乡小住，我们不用回去陪她老人家吃饭。」虽然搬离家中，但二人差不多每天回家陪伴母亲。
刚才到汤妈妈，汤武便提起来。谢利闻言抬头，讶异问：「为什么？阿姨最来常常回乡的样子。」
「是啊。」搔搔头，汤武陪笑：「因为乡间兴建了一所孤儿院，妈常常去做义工。」
老人经常无所事事并非好事，做义工亦非常有义意。可是谢利的脸沉下来。
「小利～～～」陪笑陪笑。自汤妈妈对迫儿子结婚生子一事绝望后，便转移目标，决意让儿子收养小孩，近日更积极地物色。
「小孩子最麻烦了。」谢利嘟长嘴。
「我已经跟妈说了，三十岁前不考虑收养小孩。」汤武继续陪笑。他们的事业才刚稳固了些，暂时也无力分心照顾小孩子。
谢利脸色稍霁，「那三十岁后呢？」
「这个嘛……」
「我不喜欢小孩，小孩跟我不投缘。」嘟长嘴。
「我知道。」汤武微笑。谢利本身也像个小孩，会出现互相争宠排斥的情况，一点也不奇怪。
「你很喜欢孩子吧？」谢利斜着眼。汤武对小孩最温柔了。
汤武看着他，也很温柔地笑：「我最喜欢你。」只要跟小利在一起，他别无所求。
谢利的心瞬间融化，嘴角不可自抑地往上弯。
「肉麻。」低骂声消失在唇舌交缠之中。
良久……
「小武，收养小孩也没关系。」
「啊？」
「你喜欢养多少也可以。」
「嗄？」
「我会爱他的。」
「咦？」
「你这是什么脸？笨蛋！」一记清脆的爆栗。
小小的公寓充满幸福的笑声。
能跟最爱的人，栖身在同一屋檐下，一生复何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