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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玛格丽特 作者:卫小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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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抖抖……他们只差没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地看着惹怒了睡狮的郎彩,心里大喊哈利路亚,请上帝护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脱线家伙。
「嗯,朋友?」郎彩十万分诚恳地伸出一只手。
但当事人却恨恨地一手掌「巴」开她的手,眼神里充满怒气。
抖抖抖……要发生命案啦。Miss Dog想要命就快跑!三个男生半遮住眼,不敢再看下去。
倒是两个女生目不转睛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呃……」郎彩错愕地看着被巴红的手掌。又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怎么搞的啦?
「放弃?!」江云冰站了起来,怒气腾腾地瞪着她。「真是个笑话,我们根本就还没开始过,妳要放弃什么?」
她,真的惹怒了他。
「呃……就是这样,所以才要放弃呀──」她也是觉得很可惜、很不愿意的啊。
不耐地截断他的话。「还没开始过的,就不能放弃,妳懂不懂啊?」
郎彩最讨厌人家问她「懂不懂」,也有点火地道:「我放弃有什么不对?俗话说的好,曾经有一块蛋糕放在你面前,你没有好好珍惜,结果当你肚子饿了想要吃掉时,很抱歉,桌上已经什么也没有了──我一分钟前才把它吞进肚子里。」
三个原本抱在一起发抖的男生小小声地哀号起来……
孔令维低声问:「「俗话」里真的有这些话吗?」
李慕恩摇摇头。「我只在周星星的电影里看过类似的台词,这一定是变种版的。」
刘宗奇抚着额头叫:「拜托……别再提起那块蛋糕了。」那原是为了今晚的聚餐,他特别去糖村买的。他嗜吃甜,却没想到保留了好久舍不得吃的最后一块,在他洗完锅碗回来时,已经被郎彩吃下了肚。拜托别再提起那块令他遗恨万年的「蛋糕」了。
「妳吃了蛋糕,而我没有。」江云冰仍然很是恼火地说。
「拜托……」刘宗奇再度哀号一声。不要再提起了,大家都知道人是谁杀的。现在又不是包公审案,不用写笔录啦。
郎彩瞥了刘宗奇一眼,善心发作地不提蛋糕了。「好吧,那么这样说吧,曾经有一份感情放在你面前……」
「我没有好好珍惜。」江云冰接续道。
郎彩眼睛一亮。他开窍了。
但他的脸色仍然十分吓人,怒气显然还没退潮。
「那不是我的错。」他说:「郎彩,我们根本从没有真正地「开始」过。」
郎彩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终于有默契了。「所以呀,我才说,我应该要放弃──」
江云冰几乎没捉狂。他真想捉住她瘦小的肩膀,用力地摇一摇她,看她脑袋会不会清楚一点。「不准妳说放弃就放弃,听清楚没有?」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大伙儿作何想法了。
郎彩咽了咽口水。「呃……让我来把你的话翻译一下……」
这不需要翻译吧?明明他都已经说得很清楚啦。
郎彩在他危险的目光下戒慎恐惧地说:「你要我不准说放弃就放弃……是这样吗?」
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翻白眼。这哪叫「翻译」,这是「原音重现」吧。真想「嘘」她耶。
不是没感觉到其它人的耐性渐失。郎彩委屈道:「等一等嘛,我还没讲完啊。」人家在做口译时,不都是一句「原文」、一句「译文」的吗?
那,她的「译文」是什么?
等不及她慢吞吞的翻译,江云冰已经一次将话说个明白。「我不准妳放弃,因为,我们还没有开始过……妳要放弃,也得等我们真正有了开始和过程后,才能决定那个结果。」他还是很恼火她。「这样说,够清楚了吗?不需要翻译了吧?」
郎彩足足楞了十秒钟──打破她个人纪录才反应过来。
「够清楚了。」她咧开嘴笑。
「是啊。」其它人藏住那份讶异,等不及吐槽郎彩一下。只是真没想到啊……
没想到……江云冰这座冰山还是被郎彩这座活火山给融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为什么他们这些在一旁始终不曾远离的朋友,会没有察觉出来?不过听说,冰山都是从最下层开始融化的,或许江云冰的改变也是在表层底下的吧。
「真是失而复得、失而复得啊。」郎彩自动把位置换到江云冰的身边。
李慕恩空出位置给她,也取笑她:「其实,从一开始,妳就是「以退为进」吧。」真是高招。
郎彩但笑不语。
「别故作神秘啊。」刘宗奇嚷嚷道。
龚千雅护卫着郎彩。「你闭嘴。」
郎彩还是微笑着。「怎么会是以退为进呢?那太不符合我的个性了。」她说:「我郎彩做事,可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啊。」
孔令维低笑着说:「在上成语课吗?」
秦宝蓁对他温柔一笑。「你该多努力向学。」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
郎彩心情好好地抱着江云冰的手臂道:「安东尼,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他拉开一罐易拉罐啤酒,无法决定该喝进嘴里还是倒在她的头顶上,让她脑袋清醒一点?摇了摇铝罐,他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算了,麻醉他自己可能都还比较快一点。他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怎么会为了一块吃不到的「蛋糕」恼火了。
这一点也不像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安东尼……你说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已经失去理智的那个他,撇了撇嘴说:「等妳认真一点就开始。」
「认真?」郎彩不解。「我一直都很认真啊。」
「才不!」他又有点火了。想到认识郎彩以来的点点滴滴。「妳从来没有真正的「认真」过──不是认真地游戏,而是认真地想跟我谈一场恋爱!」真是令人生气。
郎彩这回足足有二十秒说不出话来。
屋里一片静谧,似乎每个人都刻意屏住了呼息。她逐一看向每一个人,却在他们眼里找到相同的答案。她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双「证人」的眼睛,随时都能证明她的不够「认真」。
二十秒后,郎彩呵呵地干笑两声,很不好意思地承认:「好像真的是这样耶。」欸,大势已去……坏人换人当了。
「什么好像?是「真的」就是这样。」呼,她会让人气到吐血。
真的……就是这样……
事实摆在眼前,郎彩眨了眨眼,再也笑不出来。
这似乎是个该认真一点的时刻,然而尽管她也十分想认真一点,却就是没有办法许下任何承诺或给个交代。
事情看来,好像是人家先招惹她的。
然而后来又变成她招惹了人家。因此理应是该「负起责任」的。
负起责任啊……郎彩妳要负起责任。她从龚千雅的眼里读出这讯息,也在小宝眼里读到同样的意念。妳要负起责任。宗奇、慕恩兄、阿孔看着她的眼神似乎都在这么说着。害她不敢直视进江云冰的眼里,生怕他、生怕他看出她本性里的不负责任。
她就是无法认真啊。
偷瞥他一眼,发现他盯着她,似在指责:我不是妳的玩具。
她畏惧地别开头。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脚下似陷在泥泞里无法移动。脑袋却似在转动地球仪上转来转来,几乎没令她昏了头。
该怎么办呢?
假装昏倒好了。
但她从来没有昏倒过,不知道正确的预备姿势──或者做这个假动作不需要预备姿势?谁知道啊?
那那那……那假装肚子痛好了。她刚刚杂食了一堆东西,这借口应该满有说服力的吧?
骗肖耶,她个儿虽小,但身强体健,她的胃恐怕连石头都能消化,这种借口她假装不来啦。
烦恼地,她抬起头,决定坦白从宽。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有些话我一定得说,其实我是一个没有办法对任何事情认真的人,我也不明白我怎么会这样。小时候,只要我对一件事情认真,我就会得到相反的结果,而且每一次都这样,屡试不爽,真的。
「像我以前很喜欢玩洋娃娃,结果没过多久,娃娃就被我玩坏了。我六岁那年,还曾经很认真地假装自己是神力女超人,可以从楼梯上滑下来,结果我摔断了一条腿──当然现在已经好了──我还曾经很认真地祈祷,可以有好心的人来当我的爸爸妈妈,但是每一次来圣安娜之家的夫妻最后带走的都是别的孩子……还有还有,我很认真的,几乎已经认定安娜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了,可前几年上帝还是带走了她……」她心头揪得都痛了起来。「每次我一认真付出就会有不好的结果。最在乎的东西总是最容易离我而去……」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而现场则陷进了异常的沉静。
众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几个念头──
郎彩这些话一如往常,是个玩笑吧?
毕竟,娃娃每天玩每天玩,当然很快会玩坏。
而从楼梯上滑下来当然很容易发生意外,这跟认不认真假装自己是女超人没什么关系吧?至少跟「认真」这个主题没有直接的关系。
最后,原来郎彩是个孤儿……?
而且她现在看起来快哭了?!
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是玩笑话,江云冰都已经无法回头地走向她,扳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起她了。
他在她耳边狂吼:「什么叫做认真付出就会有不好的结果!妳的洋娃娃会被玩坏,是因为妳天天玩。东西玩久了就会坏,这道理妳不懂吗?还有,不管任何人异想天开想从楼梯上滑下来,只摔断一条腿算是很不错了,更何况妳现在还有办法健步如飞,这不是蒙主眷顾是什么?上帝是很照顾妳的,不然以妳的个性,收养妳的人要是被妳吓死,岂不造就了妳的罪孽,阻碍妳进入天堂大门?而妳的安娜妈妈虽然离开了人世,但妳还惦记着她,不也算是另一种定义的存在吗?」
他说的,正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妳自怜够了没?」呃,不包括这句。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
「我三岁开始学琴,八岁时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奏,同时拿下全国儿童钢琴大赛第一名。十五岁时拿到美国史特拉汶斯基青少年国际钢琴赛评审奖。十八岁时又拿下国际肖邦钢琴大赛优胜,这还只是我参加的比赛里的一小部份。学了那么久的钢琴,没有人敢说我只是凭借幸运或天才,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地对待钢琴,妳说,我这么认真的学琴,难道也会遭遇不幸吗?
「当然,不幸的事情的确也是有的。小三时我左手受过伤,有两个月不能弹琴。我母亲车祸后手部神经受损,也无法再弹出完美的钢琴。我爸爸因此离开我和我母亲,故事听起来的确是很令人低落,但这是因为我很认真弹琴所造成的吗?」
不仅是郎彩被吓到了。就连江云冰自己也有点错愕。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赤裸裸地剖析自己……还是在她面前,在众人面前!
其实,郎彩原也没打算吐露自己的过往,实是因为情势所逼……然而在听了他刚刚说的话后,她真的有些被吓到了。
甚至其它人也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今晚是自揭疮疤的日子吗?
「呃……」刘宗奇搔搔头道:「其实我一直到国小四年级都还会尿床……」
「据我家人说,我以前喜欢把绿豆塞进鼻孔里,差点窒息而死……」孔令维说。
「真的,你怎么没提过?」秦宝蓁很是讶异。「其实我也曾经幻想自己是住在孤儿院里的小甜甜……」
「这妳也没提过啊。」孔令维睁大眼睛。小宝从来就不像是那种会看卡通的人。
「我很怕狗……」龚千雅说。她鲜少显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在人前,她一向都是坚强的。
刘宗奇立即道:「有我,别怕。」龚千雅随即瞪他一眼。
「我骂哭过一位我的国小女同学,其实我一直很后悔,但还没来得及道歉,她就转学了。许多年后,我有时候还是会梦见她。」李慕恩也供出自己一段不为人知的秘辛。
霎时间,所有人又再度噤声不语。但没有人抱怨气氛的诡异与不寻常的寂静。
因为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来好好想想自己过去、而如今仍耿耿于怀的一些事。
仔细想想,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不能抚平的伤痕。如果有,也只是因为没有好好地去检视受伤的地方,才会不知道原来旧伤早已痊愈,真正尚未痊愈的,其实是没有勇气去揭开疮疤的那颗自以为敏感脆弱的心。
而那份勇气,其实正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
何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郎彩首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摸摸脸颊,轻声却清楚地道:「我明白了。」
所有人都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看着脸上又恢复笑容的郎彩,十分佩服她自我痊愈的速度。她是那种跌倒了不仅很快便能爬起来,而且还能够对着膝盖上磨伤的伤口哈哈一笑的人。
说真的,他们都很羡慕她。
但郎彩也有自己难以克服的弱点。
「妳准备拿我怎么办?」江云冰很不喜欢扮演这种小媳妇似的角色。但他必须确定郎彩的心意。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已经任由她玩笑般的占据了他心中特别的一个角落。月累日积,逐日深切的,她在他心上挖了一个大洞,让他一旦失去她,心就无法完整。
他无法再忍受她玩笑地看待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郎彩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微微一笑。「对不起……」
江云冰霎时脸上血色褪尽。
「我实在不该那么不认真。」她摇摇头,下定决心似的说:「可是我真的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符合你期待的样子,因为我就是这副德性啦。」无奈地摊了摊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可能还是会经常忍不住对你开一些五四三的玩笑……」
看着郎彩窘促不安的样子,血色又渐渐回到江云冰脸上。「别再说了……」
郎彩听若未闻地绞着手指头。「叫我永远不说话,我一定会死掉……」
「又没人叫妳永远不说话。」唉……
前所未有地焦虑起来。「啊,要我老老实实、正正经经的过日子,我肯定会疯掉的──」
「彩、彩、彩!」他才觉得他快疯掉了。大手密密实实地摀上她那张彷佛永远停不下来的嘴。江云冰叹了口气道:「可以听我说一句不需要翻译的话吗?」
嘴被摀着,她只能瞪大双眼,点了点头。
「我只不过是希望妳能认真地看待我们之间交往的事。」顿了顿。「这要求会很过份吗?」
她摇了摇头。其它人也同意这并不过份。
满意的,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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