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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子放亮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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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怔,半信半疑。
“喂,你们到底让不让我换衣服?”她反过来催促道,掌握全局。“是不是不想拿钱了?”
带头大哥环顾小小的雅房,料定她变不出什麽花样,才一边撤人出去,一边警告道:“我警告你别乱来哦,不然让你死得很难看!”
“你们才不要乱来,别偷看我换衣服哦。”在门阖上的刹那,她还不忘反咬他们一口,接着便是门外传来的一阵咒骂,似乎是大哥们觉得她侮辱了他们的人格和眼光。
“吱.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
李恩宠小声嘀咕,连忙弯下身从床底下取出一叠画稿,蜷起来塞进画筒内,并将画筒绑在身上,然後又随便拿了两件衣服放进背包里,接着从棉被里抽出数条童军绳,一条条打结串连。
钱钱钱!她哪来那麽多钱可以还啊?
当然是三十六计,落跑为上上策喽!
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小心翼翼打开窗户,她绑好绳索,向下探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心里七上八下。
她有惧高症。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会有如此狼狈逃命的一天,但真正面临可能“粉身碎骨”的考验时,说不紧张害怕是骗人的。
鼓起最大勇气,李恩宠朝窗外跨出一步,她紧攀着绳索,脚踩窗台、水管,慢慢往下缓降。
六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万一不小心失足还是会摔死人的。
小心、稳住,慢慢地,到了五楼——
四周静悄悄的,表示讨债兄弟还没有发现她落跑了。
很好,不慌不忙,继续接近四楼——
传来几声狗吠,没关系,正常的,总是有狗狗半夜不睡觉嘛。
绕过亮灯的窗户,顺利降到三楼——
似乎有汽车声,应该没有人会抬头检查台北的建筑物上有无女蜘蛛人吧?
快到二楼了,她还是不敢往下看——
万一从这里摔下去。应该不至於死得太难看了,了不起断条腿吧!
逃命尚未成功,小虫仍需努力呵!尽管双臂拚命颤抖,她仍咬着牙,忍着掌心传来的刺痛,坚定逃命的意志。
“你在做什麽?!
脚底下传来好熟悉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是晚餐吃太饱,想运动减肥吗?”
李恩宠受惊吓,反射性偏头朝下方一瞧,果然见到那张好看却带着戏谑的英俊面孔。
不会吧!怎麽会是他?!
一个闪神,脚一空、手一松,整个身体瞬间往下坠落——
——阿一个人在性命交关的危急时刻,脑袋里会想些什麽?又会在意什麽?
现在她终於知道了。她在意一件事——还好她今天不是穿裙子!
夜晚十点,袭家大宅内,灯火通明,袭南天的房里,仍有访客。
一位蓄着胡渣,发长过肩,外型不修边幅的男子,正肃立在坐轮椅的袭南天面前,交付任务结果。
他是龙衣帮里行事最低调、最神秘的“鹰堂”一员,只有在有事向帮主回报时才会亲自现身。
“小新小姐本名‘韩新疆’,也许因为是在中国大陆新疆出生,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根据调查,她两岁到三岁之间住过埃及、约旦、叙利亚,四岁在墨西哥,五岁时又回到新疆和蒙古。不过这些期间她偶尔会回台湾……”
袭南天有丝讶异。“难怪这小妮子老讲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番话。”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母亲不是李恩宠小姐,而是和李恩笼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大地八岁的姊姊,韩恩爱。”男子笃定道。
鹰堂的人,行踪飘忽,外在没有特定的典型特徵,有的成员看来像科技新贵、金融精英,有的则看来像是修马路的工人,他们是龙衣帮的情报小组,只听令帮主一人,直接效忠帮主。他们提供的情报准确、快速,只要是帮主想知道的消息!几乎没有鹰堂调查不到的。
当初能成功把袭日魄从意大利叫回来,鹰堂提供的情报也占不少功劳。
“那麽,韩恩爱现在人呢?”
“目前在阿富汗。”
“这人怎麽老足跑一些奇奇怪怪的国家?”袭南天皱起眉。
“她是国际知名考古队的一员!一直在各地协助古物出土和保存的工作。”
“那,她和我儿子的关系是……”
“她和少爷两人高中同校不同班,但有些交情。高三那年少爷和她走得很近.几乎是全校同学都知道的事,之後,两人考上同一所大学,但在少爷离家之後,确定就没有往来了。”
“哦?”袭南天默算袭日魄当年离家的时间。至今六年,似乎和小新的年龄有某种程度的吻合。
似乎看穿了袭南天的想法。男子呈上另一份资料。
”这是小新小姐DNA的检验报告。”
袭南天迫不及待想翻阅,但男子的另一句话让他忍不住停下动作。
“另外,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什麽事?”
男子从口袋取出一张档案照片,上面是一个小男孩的笑脸。
“帮主是否还认得照片上这个人?”
袭南天接过照片,一眼就认出,有些讶异,但更疑惑。
“他……”
“帮主是不是也觉得小新小姐和‘他’小时候的模样,简直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砰!
重重一击!
她先落在二楼的遮雨棚,再沿着雨棚滚下,直接摔在银色跑车的车顶上。
痛痛痛——
袭日魄靠在车门边,皱眉看着她从天而降,Kiss了他的爱车。
“你搞什麽?”
“快点……”李恩宠整个人趴在车顶上,已摔得七荤八素。
公寓顶楼隐隐传来骚动,看来是众兄弟们发现状况有异,已经一路杀下楼来了。
三秒钟後,待浑沌的脑袋终於恢复基本运作,李恩宠忍着全身的痛“滑”下车顶,直接一头钻进车里,催促道:“快、快开车……”
他不动如山。
“可以先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吗?”
“我以後再跟你解释,快开车,怏!”她紧张大叫。
此时,一班讨债兄弟已经气急败坏杀出公寓,直冲他们而来。
“你还真守信用,这麽快就找到‘大尾’的大哥来对付我了吗?”他调侃道,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要闹了啦!”笨蛋,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找死也不是这样。
“敢逃走,你死定了!”众兄弟团团围住跑车,凶恶吆喝:“竟然还有同夥接鹰——”
“我不认识他!”李恩宠急喊,慌忙跳下车自首。此刻她只想保护袭日魄不被卷入纷争。
“是吗?”带头大哥半信半疑,上下打量袭日魄和他的进口跑车。“不过这辆车看起来很值钱哦。”
李恩宠紧张起来,拉住带头大哥,急急解释:“不是啦。我刚才只是求他载我一程而已,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你不要随便牵拖无辜,来来,我们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
袭日魄冷冷看着李恩宠“主动”勾住带头大哥的手臂想走人,一把无名怒火隐隐窜烧。她竟敢说自己不认识他?他不管她是基於什麽理由要扯谎,但一看她急欲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就令他莫名火大。
“我认识她。”
袭日魄淡淡戳破她的谎言。
“啊?”李恩宠被吓到,不明白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拜托,就别跳进来淌这浑水了吧!
“呵呵,他乱说的啦,我不认识他。”她笑得像苦瓜。
“我认识她。”
“我不认识他!直接用吼的。
老天爷,就别玩她了吧!
众兄弟被两人“你丢一言、我回一句”给搞昏头,也忍不住大吼道:“你们到底在唱什麽.双簧啊?!”
“她是我老婆,我当然认识她。”
袭日魄丢出一记震撼弹,炸得李恩宠脑袋一片空白。
老……老婆?他疯了不成?!竟扯这种漫天大谎!
“放开她,不然我可以告你诱拐。”他懒洋洋道,浑身散发不容妥协的慑人气势。
“是她自己拉我的,我没有碰她哦。”震慑於袭日魄的气息,带头大哥反射性紧张拨开李恩宠的手,澄清道:“况且。谁想诱拐她呀?要不是因为钱还没拿到,我还嫌她麻烦哩——”
“钱?那就是绑票勒索喽?”袭日魄的笑容有股寒气。
“乱讲!”带头大哥急了,不容别人随便诬蔑他,立刻亮出借据和本票。“是她老子跟我们老板借钱不还,还耍赖跑路,父债子女还,天经地义。”
袭日魄’的目光无言调向李恩宠,她垂下头默认。多年来.她生命中最沈重、最不堪、最怕摊在人前的这一面,竟如此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自卑的情绪发酵着,她不敢面对他,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的一丝柔色。
“她欠你们多少?”
“本金加利息,一百五十万不多不少。”
“我替她还。”
“不行!”李恩宠吓得抬起头来,急急摇头。“你不要插手!”
袭日魄上前,一把拉过她,紧紧搂着她的肩。
“老婆欠债老公还,应该的。”
他的话,不管是玩笑,抑或是真心,李恩宠完全傻了,心头小鹿早已乱撞成一团,甚至开始叠起罗汉。
她无法思考,无法有任何反应。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肩膀直直传进她的心窝,暖了她长久以来无依无助的心,这种感觉好不真实。
她不记得接下来发生什麽事。她只知道他当场开了一张支票,和对方协议了些什麽,然後,就拿回了爸爸签的借据和本票。
然後,威震会的兄弟们笑咪咪地离开了。
然後,待她回神,她已经在他的车上了。
他要载她去哪里?她不在意。
他板着脸,似乎在生气。她也不在意。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的。她好高兴他的出现,她好高兴他没有真的丢下她一个人,她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感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咬着唇,不哭出来。
袭日魄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迥异的神情,终於开口。”身体在痛吗?是不是受伤了?”
她摇头,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滑下脸颊。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她又摇头,忽然一个侧身!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窝。
“喂,我在开车。”他一脸严肃,提醒她。
她死命摇头,没有松手,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执意拥抱着他。
面对他,她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但这一刻!她决定什麽都不管了,她不想等到下一分钟勇气消失了才来後悔,即使是做梦也好,她都要贪恋这短暂的一刻。
袭日魄没有推开她,只缓缓将车停靠路旁,凝望马路尽头,感觉肩膀上的湿濡。
他知道她在哭,而且执拗地不想让他听到。
他伸出手臂环着她,大掌轻轻按住她的头,粗嘎问:“真的这麽痛吗?”
他的话,攻破她最後一道防线。李恩宠再也压抑不住,双肩抽搐颤动,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对,好痛……手痛……脚也痛……全身都好痛……”
她的倔强包里着她的脆弱,只在她最信任的人面前展现。
自从国三那年夏天,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放声大哭了。
她原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再需要任何人。
此时此刻,她才真真正正对自己承认,她真的好害怕一个人。
一直以来都是——
第6章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後再拨……”
话筒另一端,第三次传来不带感情的女声,重复着这刺痛人心的话语。
空号?
李恩宠不相信,不死心地又拨了五次,换来的是一样的结果。
这是袭日魄亲手给她的电话号码,他说过她可以call他三次的,他说过有困难可以找他的,空号?怎麽会是空号?怎麽可以是空号?
她的头在发晕。
现在该怎麽办?
一定是燠热的大气害的,热得她无法思考。
浑浑噩噩走出电话亭。生平第一次,她觉得她被世上所有人给遗弃了。
根本没有人在意她!
就连小爱姊姊,答应了要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结果也爽约了。
她终究还是只有一个人,一个人呵。
走回班上和几个死党会合,进了学生礼堂。毕业典礼如预演般顺利进行,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好像是在看一出戏。
直到典礼将要结束之际,一大束鲜傃缤纷的向日葵,送来了她手中。
没有祝词,没有署名。
不知道是谁送的花,李恩宠捧着它,也呵捧着唯一的怼藉。
当骊歌响起,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唏哩哗啦哭了起来。
“哇畦,你不要哭嘛,只是毕业而已,以後大家还是可以约出来见面的。”死党甲见李恩宠眼泪狂飙不止,紧张大叫。
“李恩宠她想去考台北的学校,以後要见面比较难了,所以她心里难过吧。”
死党乙补充说明。
李恩宠的泪水怎麽都止不住。这时候,死党丙压低着嗓音说话了。
“不是啦,是她爸爸上个礼拜跑掉了。”
“跑掉?!”
“我听我妈说的,好像是欠钱跑了,丢下李恩宠一个……”
“难怪她会哭得这麽伤心。”死党甲好同情。
“好可怜,那李恩宠以後怎麽办?”死党乙红了眼眶,也快哭了。
“不知道,说不定以後连念书都有问题了。”
同学们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像是怕刺激她,但一字一句,都像根针,一字不漏地刺进她的耳膜。
她什麽都不管,只是痛哭,像是要将泪水一次流尽。
她一点都不可怜,不需要别人同情,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她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她不需要任何人……
赖在袭日魄身上一阵痛哭之後,她忽然觉得好丢脸。
由於她哭得太过激动,到达医院的时候竟然吐了,加上她晚餐吃的是墨鱼义大利面,所以吐出了一堆黑不拉叽的东西,把医护人员全吓了一跳,一度还以为她食物中毒,要紧急帮她洗胃。
做了全身检查,确定了她福大命大、没有内外伤之後,他便驱车载她离开。
一路上,两人没再交谈。
她感觉得出来他心情不佳,所以也很识相地不再说话。直到车子驶进一栋大楼,下了车,跨出电梯,她才终於忍不住好奇问了。
“这是哪里?”
“我想寻求平静时待的地方。”
这里不是袭家位於郊区的大豪宅。而是天母一栋高级大厦里的私人住宅。
所有家具装潢全是线条简洁俐落的後现代风格,色调也以灰黑冷色系为主,没有多余的装饰摆设,酷、冷,就跟他的人一样。
进了门。袭日魄将钥匙随手一丢,解开领结和衬衫钮扣,坐在沙发上,表情十分严肃。
“来谈谈吧。”
李恩宠像个预备听老师训话的好学生,乖乖在他面前坐好,心里却七上八下。
他以前都不爱跟她说话,怎麽现在见了面,反而老爱跟她“谈一谈”。
“你有困难,难道都不懂得向朋友求救吗?”
他点了根菸,看得出来不太高兴。
要不是晚上用过餐、送她回家之後,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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