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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拓者的足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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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生住在一顶骑马式的单帐篷里,两边住人,中间摆了一张简易的两斗桌做临时土工实验台。屋里挤得满满当当的。
在二十米开外,靠近山坡挖了一个茅坑,迎面围上一张苇席,上面用红油漆写着两个大字,“厕所。”大字旁边还有一排小字,男女共用,进厕吭声。
兰湖十分缺水,滴水贵如油。
生活用水、生产用水要在七十公里以外用汽车拉。石油队机关只有一个储水池,洗脸、喝水、做饭实行按人头配给制。每人每天发一暖壶开水;早上刷牙、洗脸要到水池旁边排队打水,每人限量只给一瓢。有时去得晚了还打不上水。
头一天余大中和郑宝光去打洗脸水就出了洋象。他们看到打水的地方人多拥挤,俩人登上高台想自己用茶缸往盆里舀水,被值勤人员发现把他们拽了下来,并且示意请他们看看标示牌。标示牌上写着:洗脸水是限量的。每天早上6:00—7:00发洗脸水,每人一瓢,过时不候;一视同仁,没有例外。看完标示牌才明白,洗脸水是限量的,不能随便打也不能随便用。余大中朝老郑吐了一下舌头,觉得这个事儿干得窝囊,丢人现眼没面子。出于无奈,俩人只好蔫不唧的在后面去排队喽。
打来的一瓢水除了刷牙剩下来的就不多了,甚至连毛巾都沾不湿,只好用手撩着洗洗脸。后来有的同志建议,把打来的水倒在一起,每人舀上小半缸刷牙,剩下来的水大家围在一起洗脸,然后再把这些洗脸水积攒起来留着洗衣服。
兰湖的水质不好,矿化度超标,硬度很大。尽管如此,人们还是视水如宝,不能敞开使用。大家吃了这种水,肚子总觉得不舒服,特别是新来的人爱胀肚,特别爱放屁。
余大中是北京人,东北地院毕业的专科生,今年二十四岁,团团的脸,爱说爱笑。他喜欢运动,足球、兰球、溜冰都有两下,但样样都不精。最拿手的还是打斤斗,后空翻可以连着翻几个。他是这个群体里的老大哥,身体特别棒。他在北京已经有了家室,妻子在照相馆工作,宝宝也有两岁多,家庭生活幸福美满。但是,自从听了部机关的动员报告以后,他的思想也不安份起来,打了几次报告要到边疆去,到艰苦的地方去。他是抱着一腔热血和大家一起踏上边疆之路的。来到兰湖,他不服水土,从头一天起就开始胀肚子放屁,几乎达到了一步一个屁的程度,有时还放连珠炮。他的脸皮子特别厚,谁说啥不在乎,走到哪儿放到哪儿,一点也无所顾及。他还有一套理论,“屁也屁也,乃五谷杂粮之气也。谁不放屁呢?有屁不放憋在肚子里那才难受呢,时间长了非得憋出病来,我才不当傻瓜呢。
一天中午,大家围了个大圆圈蹲在地上吃饭。余大中打完饭走过来,刚要往下蹲就放了个响屁。他干脆往后退了两步,一抬腿咚,一蹬腿咚,咚咚咚连着放了好几个。他说:“这会儿行了,基本算是放干净了,你们放心吃饭吧。不过我得告诉你们,有句俗话说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是真的,你们说谁闻到有屁味?不要笑,谁敢说不放屁呢,只不过你们没我痛快就是了。”
余大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把大家逗得一阵大笑。程艳刚吃进嘴里的一口饭菜一下子喷了好远,瞬间粉条从两个鼻孔里钻了出来。她紧着忙着地往外拽,结果还是让余大中看到了,他指着程艳说:“你们快看,程艳在耍二龙吐须了”,说得程艳丢下饭碗跑了,大家又是一阵大笑。黄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余大中,你可真是个活宝,以后改名叫臭鱼(余)吧。在场的人随声附和,都说这个名字好,非常贴切。打那以后,臭鱼这个绰号就响当当的成了余大中的爱称。新来的人不知道他的姓名,有的人称呼他臭鱼同志,也有人叫他臭技术员,搞得余大中哭笑不得。
黄瑛是个四川丫头,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被地质部门招来经过一年多的专业培训,参加了工作。搞土工实验已经是一把里手。她浓眉大眼、方脸盘,梳一头短发,说话前总是朝你甜美的一笑。每当中间休息时,她都要把大家喊出来作广播体操,是一名活泼可亲的休育积极份子。听说她在高中时就爱好体育,曾经获得过二级劳卫制证章。
程艳是江苏人,身材窈窕,瓜子脸,长着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眼。因为她梳着两个像刷子一样的小辫,大家喜欢称呼她小辫子。程艳在南京上了两年大专,毕业后被分到地质部门做了水分析化验员。她对专业执着,虚心好学,是单位的骨干力量。
黄瑛和程艳的性格有所不同。黄瑛喜欢唱歌,爱好体育运动。而程艳呢,则喜欢看书,特别是托尔斯泰的文学作品。最近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本《安娜卡特琳娜》长篇小说,每天晚上利用工作之余,总要抽时间点上蜡烛看一会儿,一直到很晚才睡觉。
方同军小组当“团长”了。听到这个消息把徐副队长吓了一跳!急得他抓耳挠腮、坐卧不宁。
兰湖地区,是无边无际的大盐漠。在这里工作一会儿都离不了水,要是迷失了方向,三天三夜也走不出来,非得渴死在里边不可。徐副队长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辣手的事儿,越想越可怕。不行,得把他们找回来。他决定向石油队求援,请他们派车帮助找人。
方同军他们完成最后一个地质点,太阳已经落山,桔红色的晚霞斑斑点点地顺着天边向南飘移,活像一张被撑破了的大鱼网。此时离天黑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了。按距离推算,从二号构造走出盐漠到达公路上,少说也得三个半小时。他们决定走截径,朝着赛什腾山尾闾前进,这样就是天黑了也还可以摸摸糊糊的看到目标,走出盐漠不成问题,只要到公路上就好办了。
盐壳,就像大海里的万倾波涛。在盐壳里走路,一会儿波峰,一会儿波谷;弄不好被石膏碴子绊倒栽了跟头,不把脸扎破也得把手划伤。仨人借助微弱的手电筒光亮,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时还用罗盘找对一下方向。
方同军是南大水工专业的毕业生,本来在北京工作得好好的,他心血来潮,激情奋发,把未婚妻撇在北京,自愿报名来到了柴达木。他一米七八的个头,圆脸大眼高鼻梁,人很精神,说话操着一口四川腔。由于两个多月没有理发,胡子拉茬,头发很长,老远看上去活象个疯乞丐。他工作沉稳,能力强,脑子也很灵光,有些问题一点就透。郑宝光和方同军是同班同学,俩人交情很深,在生活上不分彼此。他为人厚道,在生活上不大讲究,给人的印象比较邋遢。刘小芳呢,中专毕业,19岁,一米七几的个头,白靓脸,说话细声细语,总是有点儿文绉绉的。三个人默默无言的走着,此时此刻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呢?谁也说不清楚。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走出盐漠,走到公路上,不能渴死在这茫茫无际的盐壳里。
干渴了一天的郑宝光,嗓子眼里往外窜火,咽吐沫喉头也不太灵活了。方同军嘴里粘得像喝了胶水,说话尖声细气变了腔调。刘小芳提议:“反正晚了,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我走不动了。”方同军说:“好,休息一会儿。”郑宝光有气无力的说:“是走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吧。”仨人并排坐在一个盐壳拱起的高垅上,刘小芳天真的问:“方技术员,这里不会有狼来吧?”方同军说:“不会。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这里是生命禁区,狼不会来的,它们没那么傻,跑到这里来送死。”
郑宝光渴得实在受不了了,心里发慌头发晕,他把水壶拿出来拽掉盖子就往嘴里倒,想吸吮一点残留的水珠,但一滴水也没有吸出来。他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喝尿,还默默的安慰自己,反正是自己的尿,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能有尿不喝活活被渴死呀!方同军和刘小芳听到旁边有往水壶里流水的声音,扭头一看是老郑正往水壶里尿尿呢,尿完以后一口气又喝了下去,最后还吧嗒吧嗒嘴,咽了口吐沫。刘小芳问:“郑技术员,好喝吗?什么味道?”老郑牵强的一笑,说:“咳,这还用问吗?没味道,没味道,就是有点儿那个……”方同军和刘小芳实际上也渴得不行了,说话嘴里粘的拉丝,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顾及不到面子了,伸手从地质包里拿出水壶把尿尿进去随后喝了下去。
地勘人员不讲究吃穿,不计报酬;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风餐露宿是家常便饭。有时胡子拉茬几个月不理发,他们的窘像让人见了发笑。有人风趣的说:“远看像个逃难的,近看像个要饭的,到跟前仔细一看,噢!是个搞勘探的。这句带有风剌味道的话语,在他们仨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不敢久留,拖着像木头棍子一样的两条腿,支撑着极度疲乏的躯体步履维艰的走着。在凌晨一点多,终于走出了乎通诺尔大盐漠,走到了敦兰公路上。干渴、饥饿、疲劳,身体像散喽架一样再也支撑不住了,三个人倒了下去。
徐副队长找到方同军他们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仨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徐副队长蹲下对着方同军的耳朵喊:“老方!老方!”方同军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他两手撑地想坐起来,但又倒了下去。徐副队长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最需要的是水。他把经过特批带来的一桶水,一人一碗的给他们分开慢慢的喝着,每人喝了二三碗水才算缓过气来;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又给他们喝稀粥。看身体基本恢复了元气,徐副队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走吧,咱们回家。”
三
三
傍晚,从西北上飘来一片蘑菇云,滚着过儿往上窜,一会儿天就阴了。黄瑛对小辫子说:“看样子可能要下点雨。走,咱们去检查一下气象观测仪器吧。”小辫子说:“你呀,做梦吃饺子,心里想吧。要知道,这里全年的降雨量还不足10毫米。兰湖是个多风少雨的地区,更何况雨季已经过了,还想下雨呢。”黄瑛说:“一年下10毫米说明还是下雨,我没有说下大雨呀。”俩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仪器全部检查了一遍。
雨还真的下下来了。这是兰湖地区罕见的一场雨,降雨量竟然达到了2毫米,地皮下湿了,在低洼的地方还积起了小水洼。黄瑛记录完观测资料,回来对小辫子说,“外面的空气真好。走吧,咱们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做做广播操,活动一下筋骨。”俩人做完操又呆了一会儿,小辫子想进帐蓬里看书。黄瑛说:“我还想呆一会儿,雨后的空气真新鲜,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小辫子说:“你要是不害怕,等一会儿我帮你把床抬出来,在外边睡吧,你可以尽情的呼吸,尽情的享受。”黄瑛说:“在外边睡就在外边睡,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辫子说:“不要吹牛,小心狼来了把你吃喽,那可就苦了洪大哥了。”“小辫子,你该死。”黄瑛边说边去用手捅她肋下敏感的地方,捅得小辫子嘿嘿的笑起来了,边笑边往后退。
徐副队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知道是小辫子和黄瑛。他动员大家也到外面透透气,休息一下,不要老爬在办公桌上没完没了的干,工作是没有止境的,会休息才会工作嘛。
小辫子回到帐篷点上蜡烛开始看书。黄瑛又继续活动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十点半了,今天她有点累,回到帐篷和小辫子打了个招呼,借着烛光上床拉开被子睡了。小辫子只要看上书就什么都忘了,她脱衣睡觉的时候快12点了,黄瑛早已进入梦乡。
睡到后半夜,黄瑛迷迷糊糊地觉得身子很沉,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她扭动了一下身体,翻了个身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黄瑛又觉得身上很重,想翻身动弹不得。这下她脑子似乎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身上有人,并听到了有出粗气的喘息声和一股难闻的呼气味道。她眯起眼睛瞄了一下,有人趴在她的身上图谋不轨。她顾不得多想,大嚇一声,有人!与此同时伸手朝那人抓了一把。那人抽身跑了,帐篷也塌了半边。
黄瑛的喊叫声把小辫子惊醒了,俩人对着喊,抓坏人!抓坏人哪!
徐副队长在睡梦中听到有喊声,细细听了听是黄瑛和小辫子。他大喊一声:“不好!黄瑛她们帐篷出事儿了,大家快穿上衣服出去看看。”徐副队长是当兵的出身,生活作风还保持着部队那一套。他迅速穿好衣服披上大衣就往外跑,边跑边问:“黄瑛,出什么事啦?”黄瑛说:“有人钻进帐篷里来耍流氓了。”徐副队长跑出来看到黄瑛和小辫子已经在帐篷外边站着,他问明了事情的经过,打着手电筒围着帐篷转了两圈,他说:“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没事儿了。”等大家都回去了,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帐篷左边的撅子被拔掉三根,旁边还有许多皮鞋印。这位侦察参谋出身的队长,顺着皮鞋印追了一段,过了沟就不清楚了。他返回来嘱咐黄瑛,要保护好现场。
黄瑛和小辫子回到帐篷想在睡一觉。黄瑛把床靠在两斗桌边上,她在整理被子时右手摸到被子上有一滩粘糊糊的东西,一闻有说不出来的一种腥气味。她立刻意识到,不好,准是那个人的脏东西。她喊小辫子,你用手电给我照照,这是什么东西呀!小辫子一照说:“什么东西呀,肯定是那个人的脏东西。”小辫子从床底下拿出脸盆,倒了一点暖壶里的水,让黄瑛先把手洗了,小辫子帮她把被面撑起来,黄瑛用卫生棉沾上水狠劲的擦,连着擦了两三遍。黄瑛说:“算了,今天晚就这么着吧,明天我把它拆下来洗了。”
早上大部分人还没有起床,徐副队长带着胡书记和保卫科长到现场进行勘察,他们又照相又量皮鞋印,在大帐蓬里转了一圈,对当事人作了讯问后就走了。实际上,黄瑛她们隐瞒了被子上有脏东西的事儿。作为姑娘,她们太难以启齿了。
案件的侦破迟迟没有进展。后来听徐副队长说:“胡书记说了,他们勘察后首先排除了内部人员做案的可能性。最大可能就是临时工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马上破案看来比较困难。反正没有造成后果,只是让两个女同志受到了一点惊吓。这里社情比较复杂,社会闲散人员比较多,晚上睡觉要提高警惕。
自从出事儿以后,两个女生的胆子变得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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