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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拓者的足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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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辫子吃完饭拿上空暖壶到办公室来想生炉子烧开水,不料仝飞已经生上炉子把水作上了。小辫子说:“嘿,还是你勤快,什么都收拾好了,水也作上了,谢谢。”“嘿,还谢谢,拿什么来谢?怎么还客气上了?”仝飞见小辫子的眼泡有些红肿,不免生出一股怜悯之心。
小辫子拉开抽屜拿出两本书给仝飞,里边还夹着一个小纸条,但没有落款。仝飞说:“什么意思啊?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小辫子说:“不知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已经有十来天了没人来拿。这怎么处理好呢?你帮我出个主意。”仝飞说:“行,我给你当参谋。我问你,你认为最大可能是谁送来的呢?”小辫子说:“很可能是江队长送来的,因为有一次我从外边回来想来办公室,老远看到江队长从咱们办公室出来,因为离得远没打招呼。”仝飞说:“嗯,这就对了。”他想,“江平是新调来的大队长,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快五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不可思意。”后来他又听说,这个人的来历很不简单,在抗日战争时期,他是xx地区游击纵队的司令,五五年授衔他的两名部下被授予中将,他老婆也被授予大校军衔。他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受到开除党籍、降职处分,老婆和他离了婚。别看他是少校,去北京开会、办事儿,都是他原来的部下小车接送。看来这两本书肯定就是他的了,怎么办呢?他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也只有这样办才比较稳妥。
“怎么办你可说呀。”小辫子见他不说话老在那里抽烟,又开始催了。
仝飞说:“我问你个问题,这本书很可能是向你求婚的探路石,你对他有意思吗?”小辫子摇摇头,说:“不,他那么大的岁数,作我的父亲都可以了,这怎么可能泥。”仝飞说:“那好,你把书还给他。”“那怎么还呀?”小辫子有点为难。仝飞如此这般的给小辫子说了一遍,小辫子高兴的说,“这个办法好,我马上就去。”
小辫子挟着书出去了。她走到江队长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边有人喊进来,知道江队长在里边;她小心意意地推开门走进了队长办公室。她说:“队长,我这有两本书,不知是谁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可能忘记了,很长时间没人来拿,我想把它交给组织上处理。”江队长看了程艳一眼,说:“好哇,你放下吧,放在那儿就行了。”江队长指了指他办公桌的一角。
小辫子把书放在江队长的办公桌上,像卸掉了背在身上的一个大包袱。她向江队长打了个招呼,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

    六
在河西大队成立大会上,江队长宣布了各科室的主要负责人名单,徐副队长被任命为生产科长,负责队上的生产工作。工程师是刚从苏联回来的,听说是中国派出去的第一批留学生。方同军被任命为大队的主任技术员,协助工程师做好技术管理工作。大队当前还没有配备副职,由江队长一人统管。大会没有开完,台下的人就议论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五四”青年节,团委组织团员和青年去北大河植树,临上车了小辫子往仝飞的书包里塞了四个馒头、四个咸鸡蛋和几根香肠,她说:“我不带包了,你帮我带上吧。”她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东西,分明是给仝飞带了一份。仝飞却说:“嘿,我已经带上了,非剩回来不可。”黄瑛说;“走吧,多带点有啥不好,吃不完还有我们呢。”
在植树的间隙黄瑛问仝飞,“你和小程到底怎么样了?要抓紧点。”黄瑛这么一说,把仝飞说了个大红脸。仝飞说:“哎,别开玩笑,到时候闹得谁都不好。我们俩纯属好朋友,好姐弟,没那种关系。”黄瑛说:“你不抓紧点小心飞喽!”俩人正说着,程艳也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仝飞笑了笑没吭声。黄瑛说:“没说什么,谈植树的事儿呢。”小辫子坐在地上,两手撑地两条腿叉开,来了个半躺半坐,她说:“累死啦,我真想躺下睡一会儿。”
休息了!休息一个小时,大家吃中午饭,汽车上的高音喇叭传来了休息的命令。仝飞说:“喊休息吃饭呢。正好,咱们就开吃吧。”黄瑛和小辫子跑到河边去洗了个手。仝飞不管那一套,他把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拿起馒头来就吃。仨人边吃边说……
北大河畔,红旗招展,植树的场面热闹非凡。在团县委组织下,各单位来的人很多,按照事先分配的任务,大家争先恐后地挖坑、栽树、填土、浇水一条龙作业。一天下来,个个累得腰酸背痛。
从北大河植树回来,小辫子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办公室门前来洗,她要仝飞也把衣服换下来一起洗了。仝飞说:“谢谢,我现在有事儿换不下来,你先洗吧,等晚上换下来我自己洗就行了。”
焦星火植树回来洗完脸、换完衣服,从宿舍出来把一张小纸条塞给了小辫子。小辫子拿着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到办公室把纸条给了仝飞,并说:“给我当个参谋,你看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仝飞扭头见小辫子深情的看着他,脸上立刻泛起一阵红晕,搞得仝飞挺不好意思。
仝飞接过纸条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张求爱约会的请柬。仝飞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她确实不小了,也该找朋友有个归宿了。
话虽这么说,仝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是失落、忌妒?还是……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小辫子说了,让他当参谋,去还是不去由他说了算。这事儿来得有点突然,不容他多想,必须立即作出决断才行。老同学洪涛在他和小辫子这个问题上早就说过:“你这个人精明灵利各方面都好,就是在爱情方面是个呆子、白痴。”黄瑛也说:“你不抓紧点,小心飞喽。”是不是他们事先听到了什么?
仝飞不傻,也不是白痴。他在小辫子身上已经暗恋好久了。他喜欢小辫子,喜欢她温顺、沉稳,长得漂亮,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丫头。经过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工作、生活,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从她的表露来看,如果我不让她去约会,她是不会去的,那我们就成了一对真正的恋人。
但是,世俗的束缚,让仝飞还难以摆脱旧有的思惟方式。他是个孝子,父亲、叔父哥俩守着他一根独苗,婚姻大事虽说不能由父母包办,但也得争求他们意见、争得他们同意呀。其实,仝飞这次探家的时候在个人问题上就曾经试探性的说过,父母却一口回绝了。并说:‘你就不打算管我们了,到我们老了吭哧不动的时候谁来侍候我们呢?要是那样可就让前后院里、街房邻里笑话死了,还怎么见人呢?’仝飞觉得父母的话有一定道理。是啊,任何时候都不能光考虑自己呀!孝敬父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是几千年来中国人的传统美德。更何况人言可畏,吐沫星子也可以淹死人呀。仝飞无奈地摇摇头。此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说不出来的顾虑:虽然他和小辫子比较好,但小辫子是一个众人追求的‘风云人物’。由于她长得俊俏,女生又少,就成了单位男光棍、包括科级和队级领导追求的对象。爱情是自私的,人的忌妒心里也是很强的。找到她,不定那会儿让人家找点毛病,揪住小辫子趁机整你一顿,那才叫有苦难言呢。再有小辫子比我大两岁,真要公开喽别人会说是姐弟恋,肯定会说三道四。想到这些,仝飞只有舍其所爱了。自己不干还护拦着不让人家去追求幸福,这不是罢道也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表现,让她去赴约吧。
程艳衣服也没洗,坐在盆边想心思:小焦年轻,大学毕业,长得虽然不算帅气,但还能过得去。他最大的长处是喜欢运动,乒乓球打的好,是单位有了名的。就是对他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事儿还不大了解,如果跟他成了朋友,只能在以后的接触中漫漫去了解了。仝飞呢,一年多的朝夕相处,确实是个好同志,虽说年龄小两岁,但他知冷知热,知道疼人;工作积极肯干是同志们公认的。这两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就看小老弟的意见了。如果他不让我去,那就说明想和我成为终身伴侣,我就把终身托福给他。如果他说让我去赴约,那说明他现在不考虑个人问题,我也只好赴约了。
“哎!想什么呢?”仝飞拿着纸条从办公室出来了,见小辫子在洗衣盆旁边坐着,眼睛直瞪瞪的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一喊,把小辫子从遐想中惊醒过来。她大声的说:“该死,把我吓了一跳。”仝飞说:“走神了吧?给你,一会儿去赴约吧”,他把纸条顺手递给了小辫子。小辫子接过纸条看了仝飞一眼,起身跑回了宿舍。
自从小辫子和焦星火约会之后,爱情之火像在干柴堆上浇了一瓢汽油,烈火熊熊,很快发展到了热恋阶段。从室内到室外,从林荫大道到泉湖公园,俩人形影不离,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尽情地享受着爱的愉悦。
仝飞在野外管了三部钻机,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临出队黄书记找他谈过一次话,说:“你们的入党志愿书石油队党委没有批,说是不了解情况。我们要回来送到了县委,前两天我去县委问了,一位副书记说,中央有通知,党内马上要开展整风运动,审批新党员的工作已经停止了。你不要恢心,要继续靠拢组织,努力工作,只要有机会我们就送去审批。”仝飞说:“请黄书记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党组织的期望和教导,经常向党组织汇报思想情况。努力学习,积极工作,争取进步。”黄书记说:“好,有这个态度我们就放心了。”
六月中旬,仝飞被调回了大队。一进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大字报,看架式大有排山倒海之势。他的宿舍被安排在第三排的头一间里,和整风运动的积极份子汪海住在了一起。
中午去食堂买饭,让他更加惊呀的是,大礼堂的墙上也贴满了大字报,墙上没处贴了,又横着拉了十排八号铅丝,上面挂满了大字报。
仝飞端着饭碗转了一圈,对大字报看了个大概,内容不外乎三点:有揭发问题的,有批判性质的,还有风剌性的漫画。从大字报的书法风格、漫画的艺术底蕴来看都不低,真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字报针对的主要对象就是葛商海、曹雨芬,焦星火和程艳等人。他们在整风初期,给大队的个别党员提了一些意见,说了一些过头话。最典型的是焦星火,他认为,“有一些人的穿戴像个公子,整天晃来晃去的不干正事儿,还到处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他们就会溜须拍马,到时候还能升官发财。以后我们国家应该实行考核制度或是考试升级制度。”他的意见提得尖锐,刺激性大,得罪了不少人,特别是那些有头有脸。他的发言被说成是典型的‘右派言论’,在反右斗争开始以后,焦星火成了众矢之的,是大伙批判的活把子。
在迎着门的苫墙上,有一张大幅漫画:“小妹妹唱歌郎奏琴”,画得就是焦星火和程艳。作者是汪海。仝飞看了这些大字报和漫画的内容之后,觉得很不舒服。他认为这纯脆是进行人身攻击,悔辱人格。有意见提意,有错误进行批判,干吗非要丑化人呢?心里有点气不忿儿。
仝飞端着碗刚想往外走,可巧在礼堂门口碰上了程艳,小辫子瞅了仝飞一眼,也未打招呼,低着头急匆匆地向卖饭窗口走去,买完饭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仝飞看着小辫子这付可怜像,他在想,“现在的小辫子可能觉得比别人矮了一截,在众人面前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了。就连她的好朋友也低头不语,说明她的思想已经消沉到了极点!”
仝飞回到宿舍放下饭碗,急不可待地跑到他的好友张剑明和梁晓辉那里,他要和他们请教一些问题,了解一下情况。
仝飞进门就喊,“老朋友,你们好!好悠闲哪。”剑明握着仝飞的手说:“回来啦?早就听说你要回来,回来好呀。”仝飞一听剑明的话,好像他们事先就知道他要回来。他接着问:“哎,知道为什么调我回来吗?”剑明笑了笑没有吭声。梁晓辉说:“反右派斗争已经开始了,你是团的干部,反右积极份子,调你回来参加运动,加强大批判力量。”剑明说:“这次整风运动采取的形式是:‘大鸣、大放、大字报、大批判’,简称四大。在整风初期,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意见都可以提。但是,有些人以帮助共产党整风为名,大放獗词,攻击党的领导,攻击社会主义制度,妄想变天,走资本主义道路。北京就有那么一伙人,到处演讲,到处扇风点火,大有推翻共产党的领导之势。仝飞说:“不会吧,有这么严重?”梁晓辉说:“是的,报纸上有一半文章都是这类内容,就是这么严重。”剑明接着说:“我们队上焦星火、曹雨芬等也是这号人。这次调你回来可能就是参加大批判,增强骨干力量。黄书记还没找你谈话吗?”仝飞说:“没有。我刚下车不久,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回来呢。”剑明最后嘱咐说,“要稳当一点,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急燥,有些话想好喽再说。“仝飞说:“谢谢。”
不出所料,下午黄书记找仝飞谈话,把全国和队上反右斗争的形势作了介绍,并提醒他一定要站稳立场,向右派份子展开斗争!他回到宿舍,汪海正在那里写批判材料,两人打了个招呼仝飞就出去了。
反右斗争的形势很严峻、也很残苦。第二阶段转入小会交待问题,大会揭发批判。焦星火的态度一直很‘顽固’,怎么启发诱导无济于是,说啥也不承认自己有错误。他说:“中央文件里讲得很清楚,这次运动的目的就是帮助党整风。提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我就是本着这条宗旨参加运动的。我父母都是地下党,我哥嫂也是共产党员,我是共青团员,我怎么会攻击党的领导、推翻社会主义呢?我只不过对一些个别现象和个别人的作法看不惯,提了两条意见,如果这就是反党那谁还敢提意见呢。”
仝飞听了焦星火的发言,觉得也有一定道理。可不是吗,‘不抓辫子,不打棍子’这不都是毛主席说过的话吗,怎么人家提了两条意见就得挨批,甚至还要打成右派份子?仝飞摇摇头,一时还难以理解。
仝飞由于在会场上沉默不语,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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