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水流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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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许流年的声音冰冷淡漠，让倪裳有一种被人看穿的不自在。
　　许流年面无表情的说出了地址。而后便不再说话，继续闭着眼睛靠在后座上。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许宅门口。
　　许流年给了倪裳一沓钞票，远比代驾的佣金多很多。算是对她一路上安静不打扰的一种嘉奖。转身而去。
　　盛夏的黑夜，总是走得特别快。
　　苏然趴在卧室窗台上，静静地看着东方渐渐泛出的青白之光。
　　大门口有车停下的声音。苏然站在窗台旁，在窗帘的掩映下，看见许流年从车里走出来，递过一沓钱，送给车里的女人。
　　那一刻，苏然含着泪光，泪眼模糊的看着许流年淹没在泪水中的飘忽身影，轻轻地对他说：“再见，许流年。”
　　倪裳站在许宅的大门口，看着清冷的月色把“许宅”两个字照耀的格外清高骄傲。
　　许宅，能拥有这样的豪宅和跑车的许姓人家，恐怕非世罡集团莫属了吧。
　　倪裳微微牵动着嘴角，她知道，生活要有改变了。
　　漆黑的夜里，她慢慢地回到医院，坐在一个病人的病床旁，渐渐地，睡着了。
　　顾潇躺在被窝里，兴奋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捱到早上，小心翼翼地打出一条短信。
　　“苏然，起床了吗？一起去图书馆，好不好？”
　　后来想想觉得不妥，于是全部删除，重新打了一条：“苏然，起床咯！一起去图书馆吧！”
　　顾潇扔下手机，叹了一口气，索性再次全部删除，终于编成了一条：“苏小然，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后面还很搞怪的贴了一个努力奋斗的表情。
　　短短几个字却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终于按下了“发送”。
　　隔了不到两分钟，手机“嘀嘀”的出现了新短信的提示音。
　　上面只回了一个字：好。
　　简单地一个字，让顾潇觉得，今天的太阳，似乎都不同以往的灿烂温暖。
　　顾潇不知道，他的一句“苏小然”会让苏然多感动。
　　顾潇也不知道，短信最后贴一个搞笑笑脸的习惯，会让苏然感觉有多熟悉，多亲切。
　　其实苏然一夜都没睡。奇怪的是，天完全大亮之后，她还是一丝倦意也没有。
　　苏然很少会起得这么早，下楼准备吃早餐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在，许流年也在。
　　许流年和苏然相视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甚至感受不到对方眼中的表情。
　　“这么早起来了，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沈念很开心看到女儿早早的起床，边问边吩咐王姨端一份早餐过来。
　　“嗯，一会打算去学校学习。”苏然接过早餐，心情极好似的，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包。
　　许流年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牛奶的苏然，难得的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关于苏打水的那个无理要求，也不复存在了。
　　许世钧和沈念相视一笑，他们还以为两个孩子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可以真正像一家人一样生活了。
　　沈念趁机提议，对许父说：“世钧啊，过几天如果公司里不那么忙了，我们全家四口去郊游好不好啊？”
　　许世钧放下手中的报纸，笑着说：“当然好了，等我把公司里的业务安排好，就可以出发了。记得最近一次的全家郊游好像还是四年前，两个孩子一个刚考上大学，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
　　两个长辈说的热火朝天，只是许流年和苏然谁都不说话，不置可否。
　　沈念转过头看着苏然：“你说这个提议好不好？”
　　苏然微笑着点点头，难得开口，痛快的答应：“嗯，挺好的。”
　　“流年，你看怎么样啊？”许世钧看着默不做声的许流年。
　　许流年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随意。”说完转身就走，准备开车去公司上班。
　　许世钧在后面喊他：“这么早就去，你转性了？反正时间还早，不如你先送苏然去学校吧。”许流年转过头看着苏然：“就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了。”
　　苏然站起身来，笑着看向许流年，声音脆脆的答：“当然好。”眼里满满的不在意，甚至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当然，除了他们俩，谁也看不出来。

　　Chapter09　独·角戏

　　许流年率先坐进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开车门上来的苏然。
　　苏然很从容周到的为自己系好安全带，看上去极其漫不经心，似乎许流年对于她，不过是一个司机而已。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吗？”许流年双手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
　　苏然也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回了一句，“随便你怎么想。”
　　苏然的态度比以前冷硬许多，完全不像曾经的那个只知道哭的小女孩。许流年有点不习惯苏然的一反常态，这让他感觉，苏然离自己很远。
　　“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我不会让你在许家好过的。”许流年恼羞成怒的看着坐在身边悠然自得的苏然，语言里多了很多威胁和冷冽。
　　苏然居然笑了，漫不经心的转过头，看着许流年说：“你怕什么？我只是不会再围着你转，任你摆布而已。”
　　许流年的眼底有一丝绝望和不忍，十八年来，他早已习惯以欺负苏然为乐趣，现在这个玩具要逃跑，他当然有不习惯和不甘心。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许流年玩味的笑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苏然看着许流年好看的眉眼，轮廓。心底仿若被烫伤，“嘶嘶”的晕开一道伤口。她知道自己在许流年的面前，永远都只能是弱者。可是弱者的处事原则，就只能是离强者远一点。
　　爱情是一盘棋，谁先动了心，谁就注定满盘皆输。
　　苏然默默地看着窗外，不再说话。不动心，便是苏然现在唯一的选择。
　　顾潇站在阳光里，干净的气息在空气中温暖升腾，像是蓝天里的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简单澄澈，又贵气逼人。
　　许流年早就发现了图书馆门前的这个男孩。也是昨晚送苏然回家的那个人，他记得。
　　许流年故意擦着顾潇的脚边，停在了离他最近的地方。
　　“苏然？”顾潇看着坐在车里的苏然，有点开心，但更多的是意外。
　　苏然走下车，笑着对顾潇说：“等很久了吗？”
　　“怎么会？我也刚到。”顾潇边回答边看着坐在车里默不做声的许流年，“他是”
　　“哦，他是我哥哥。”苏然不动声色的看着许流年，笑着答。
　　许流年抬头看着苏然，恨恨的在心里咒骂，这个口不对心的家伙。
　　顾潇很开心的看着许流年，笑着打招呼，说了一句让许流年永远难忘的话：“你好，哥哥。”苏然都不敢直呼自己是“哥哥”，这个顾潇怎么敢！
　　许流年坐在车里，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些气恼的看着他们俩。
　　苏然知道许流年又要发作，一把拉过顾潇的手：“走吧走吧。”边说边拉着他往楼里走去。剩许流年自己愣在原地，气结的看着这两个人的背影。
　　医院里。
　　倪裳安顿好刚刚化疗过的母亲，对着医院卫生间的镜子洗了一把脸，又拿出化妆包，精心的为自己化了一个清新自然地淡妆。
　　倪裳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来到了世罡集团总部的大楼下。倪裳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深呼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微笑着走了进去。
　　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精致魅惑的五官，最重要的是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和难得的一份自信，让大厅里经过的人们都忍不住侧目，以为她是公司里的高层主管。
　　“您好，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前台小姐看见倪裳站在自己面前，不等她开口，率先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询问她的要求。
　　倪裳得体礼貌的对前台小姐微笑，“麻烦你带我去市场营销总监的办公室。”
　　“你是说，许总监？许流年总监？”公司外很少有人找他，具体事务一般也交给部门总经理负责，前台小姐怕理解错，特意重复一遍。
　　倪裳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没打听错，十分肯定的回答：“是。”
　　“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但是”倪裳犹豫了一下，“请你转告，许诺找他。”
　　前台小姐犹豫着看着倪裳，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公司里谁人不知，许流年有一个妹妹，叫许诺呢！强大的气场笼罩下，前台小姐试探性的接线到许流年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前台小姐笑着对倪裳说：“十六层三二七室，请。”
　　许流年自从进到办公室就开始坐立不安，直到有人接线说，苏然来找自己。
　　许流年忍不住牵起嘴角，苏然从来不会找到自己的办公室，更不会用许诺的名义来公司。看来，这个小家伙这次又要按耐不住了。许流年暗自开心着，感觉游戏越来越有意思。满怀期待的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倪裳看了一眼门口上的“许流年”三个字。屏气凝神的做深呼吸，然后轻轻的敲门。
　　“进。”
　　倪裳推门而入，看见许流年站在十六层的落地窗前，逆光中，挺拔健硕的背影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感和清冷孤傲。
　　倪裳微笑着走到许流年的办公桌前。
　　高跟鞋敲地面的声音传来，步伐平稳优雅，和那个穿着帆布鞋轻快走路的苏然一点都不一样。
　　许流年感觉不对，皱着眉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着职业套裙的美艳佳人正站在自己的对面，温柔妩媚的望着自己。
　　这张脸仿佛在哪里见过，许流年紧闭着薄唇，不满而犹疑地看着她。
　　倪裳看出许流年眼底的陌生，笑着对他说：“许总好记性，我们昨晚，哦不，是早上才刚刚见过的。”
　　许流年想起了那个代驾司机，眼底闪过一丝轻松和不屑一顾，坐在办公桌前，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用眼角扫过倪裳，悠悠地说：“你这么急着找我啊？甚至不惜借用别人的名义？”
　　“是。”倪裳毫不掩饰，回答的肯定有力。
　　许流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会如此的坦率，反而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许流年看着带有妖冶气息的倪裳，晶亮的眸子转而又黯淡下去，漫不经心的直视着倪裳的眼睛，“是我给的代驾钱不够吗？”
　　“不是。许总监，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公司八月份才有的安排，况且那是人事管理部门的工作，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可以安排我进入贵公司。据我所知，没有关系的应聘者，是很难入选的。”
　　许流年好笑的看着倪裳：“哈哈，原来你是来找我走后门的？我凭什么帮你啊？”
　　倪裳慢慢的走到办公桌的正前方，在离许流年最近的位置，俯下身，轻轻地对他说：“因为，我会做出对公司有最大收益的业绩。用我，你不会后悔。”倪裳边说边对许流年口吐莲花般的吹着柔风，迷惑着他暂时清醒的意志。
　　许流年见过太多像她一样的，攀龙附凤的女人。他探身到离倪裳更近一些的位置，直直的看着倪裳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今天冒充别人见我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在我叫保安之前，给我滚。”
　　许流年的眼中流露出浓烈的暴戾之气，倪裳对视着他的眼睛，感觉全身彻骨的冰冷，好像被人扒光衣服一样的无处遁形，只好尴尬的后退一步，犹豫着准备离开。
　　倪裳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坐在靠椅上的许流年，眼眶里噙着泪珠，一字一顿的对许流年说：“你会后悔的。”
　　顾潇在一列列的书架丛中挑选了几本书，开心的抱着一摞资料走到他和苏然的自习桌前。苏然背对着自己趴在那里，顾潇便放缓了脚步，轻轻地转到她的身前。
　　苏然经过了昨天一晚上的思想斗争与今天一早上的不安紧张，一进到图书馆就睡得无知无觉了。
　　顾潇看着一早上来就熟睡的苏然，无奈的笑着，坐到苏然脸对着的方向，安静的看书，还有，看苏然熟睡的脸。
　　苏然的脸上一点妆都没化，皮肤薄而透明，凝脂般洁白如玉，在阳光下散发着细腻的光泽。露在半袖Ｔ恤外的胳膊，葱白般细弱，叫人看了就觉得心疼。
　　顾潇脱下身上穿着的衬衣，轻轻地披在了苏然的肩膀上。
　　盛夏，图书馆里的冷空气开的很足，只穿一件Ｔ恤的顾潇一会的功夫，就感觉冷了。
　　可是苏然睡得很踏实，很祥和。在顾潇温暖的衣服下，睡得像个孩子。
　　渐渐地，苏然的梦里，开始有许流年。
　　许流年转身离去，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越来越小。他高傲的像只难以驯服的狮子，任谁也没有办法在他心中停驻，安营扎寨。流年，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女人，真的如同流水一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更迭转换，最后都会无奈的花自飘零水自流了。
　　苏然梦着梦着，便真有泪水流下，湿了一地绮丽静谧的美丽幻梦。
　　顾潇无意中抬头，竟在苏然紧闭的双眼中看到泪水流过。白皙的皮肤被泪痕冲刷出一道伤，顾潇极力的想抹去她脸上的泪，却似乎抹不平她微蹙的眉间，心底的伤。
　　苏然突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顾潇。
　　顾潇的手还来不及撤回去，只好尴尬的停在半空，指尖上还沾着苏然清凉晶莹的泪珠。
　　苏然和顾潇都有些尴尬的各自低头不语。苏然在自己身上摸到了一件男生的衣服，绿色格子的干净衬衫，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干净清透柠檬香。
　　苏然看见顾潇只穿着一件白色半袖Ｔ恤，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衬衫递给顾潇。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看着书，眼睛装忙。

　　Chapter10　爱·丽丝

　　在顾潇的带动下，苏然一连几天都是早睡早起，白天趴图书馆，晚上回家睡觉。她和许流年各自忙碌着，谁也不理谁，倒也相安无事。
　　早上。
　　“最近怎么换了流年晚起，不吃早餐了呢？”王姨为大家端来早点，看见少爷还没下楼，犹豫着自言自语。
　　沈念细心地听了进去，抬头看了王姨一眼。王姨自觉失言，缄默着退回厨房，不再说话。
　　许世钧把手中的早报翻得“哗哗”作响，全家人都安静的用餐，谁也不敢出声。
　　苏然看着眼前的牛奶发呆，不记得有多久